第一章
猩红的苏醒
鼻腔里还残留着解剖实验室特有的消毒水味,林微猛地睁开眼,刺目的白光像针一样扎进瞳孔,她下意识地攥紧拳头
——
掌心本该握着冰凉的解剖刀,此刻却只触到满是裂缝的水泥地,粗糙的颗粒硌得指节发疼。
几秒钟前,教授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注意桡神经与肱动脉的解剖关系……
可现在,取而代之的是腐肉腐烂的酸臭味,混着铁锈般的血腥气,像湿冷的藤蔓缠上喉咙,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窒息般的滞涩。她撑着地面坐起身,视线所及之处,是坍塌的高楼骨架,扭曲的钢筋刺破灰蒙蒙的天空,几只绿头苍蝇在发黑的血渍上嗡嗡盘旋,那血渍早已凝固成暗褐色的痂,沿着水泥地的裂缝蜿蜒,像一道道干涸的伤疤。
这是……
哪里
林微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
还是那双属于医学生的手,指腹有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指甲缝里还嵌着淡淡的福尔马林痕迹。记忆的最后一帧,是实验室窗外突然炸开的诡异红光,紧接着整栋教学楼剧烈摇晃,天花板上的灯管轰然坠落,她被砸中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我的解剖报告还没写完……
嗬
——
低沉的嘶吼突然从左侧传来,林微猛地转头,只见一个穿着破烂校服的少年正弓着背朝她扑来,他的校服上沾满暗褐色的污渍,眼窝深陷,浑浊的灰白色眼球里没有丝毫神采,嘴角挂着涎水与血污,腐烂的皮肤下隐约能看到凸起的骨骼。
丧尸！
林微的心脏骤然缩成一团,下意识地往后退,却被一块尖锐的碎石绊倒,重重摔在地上。少年丧尸扑得更近了,她甚至能看清对方牙齿上挂着的肉末,腐臭味直冲鼻腔。就在那沾满黑血的利爪即将抓到她肩膀的瞬间,一道黑影突然从废墟后窜出
——
男人手中的钢管带着破风的呼啸,狠狠砸在丧尸的头颅上！
嘭！
沉闷的巨响里,暗红色的脑浆混合着黑血溅在地上,丧尸的身体像断线的木偶般瘫软,抽搐了两下便彻底不动。林微惊魂未定地喘息着,视线落在男人的手腕上：黑色冲锋衣的袖口卷起,露出半块褪色的蓝色布条,边缘绣着极小的
安
字,针脚歪歪扭扭,却在满是血污的布料上格外醒目,像一点不肯熄灭的微光。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长期缺水导致的粗糙,他握着钢管的手骨节分明,指缝里还沾着丧尸的黑血,眼神锐利得像鹰,紧紧锁在林微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警惕。
我叫林微,是医学生。
林微咽了口唾沫,目光仍没离开那块布条,我……
我醒来就在这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男人沉默了几秒,才吐出两个字：顾砚。
他转身走向废墟深处,跟上,天黑前必须到避难所,夜里的丧尸更凶。
林微连忙爬起来,踉跄着跟上他的脚步。顾砚的步伐很快,在断壁残垣间穿梭时像猎豹般敏捷,几次她差点被碎石绊倒,都是他伸手拉了一把
——
他的手掌粗糙得像砂纸,掌心有厚厚的茧,却总是在碰到她手腕的瞬间就迅速收回,像是在刻意保持距离。
直到走进一处地下停车场的避难所,厚重的钢板挡住了外面的寒风,火堆的暖意才让林微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她看着顾砚靠在角落擦拭钢管,终于忍不住小声问：你手腕上的布条……
那是我妹妹安安的。
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坐在火堆旁劈柴的少年抬起头,他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脸上沾着炭灰,却有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少年解下脖子上挂着的布条碎片,那碎片与顾砚手腕上的布条材质相同,只是更破旧,边缘已经起了毛。
末世爆发那天,顾哥是消防队的班长,负责疏散我们家。
少年蹲到林微身边,火堆的光映在他眼底,泛起一层水光,爸妈为了护着我和安安,被丧尸咬了……
安安把布条塞给顾哥,说‘你要保护好哥哥’,然后就推着我跑,自己却被后面的丧尸拖走了。
顾哥总说,他欠安安一条命。
少年用指尖轻轻摸着布条上的
安
字,所以他对我凶,其实是怕我像安安一样,明明打不过还硬冲。
林微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她想起白天顾砚把她护在身后时,那双锐利的眼睛里,除了警惕,还有一丝极淡的颤抖
——
那不是恐惧,是
保护
二字刻在骨血里的执念,是没能护住安安的愧疚,在每一次面对危险时都会隐隐作痛。
顾砚恰好端着两罐罐头走过来,听到对话的脚步顿了顿,却没回头,只是把其中一罐递给林微：先吃,金枪鱼的,没过期。
林微接过罐头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左手,触到一处异样的凹陷
——
她下意识地抬头,只见顾砚迅速将左手插进裤袋,只留下右手拿着罐头,指节微微泛白。
那是……
手指少了一截
第二章
废墟中的希望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透,顾砚就叫醒了所有人。他分给每个人一把武器：给小石头的是一把磨得锋利的消防斧,给李叔的是一根加重钢管,给张姐的是一把小巧的猎刀,最后递给林微的是一把匕首,刀柄缠着防滑的布条,刀刃泛着冷光。
东边有个超市废墟,以前是连锁超市,应该有存货。
顾砚蹲在地上,用石子在地面上画简易地图,但那里的丧尸肯定多,林微,你跟在我身后,别单独行动,遇到危险就躲起来,不用勉强。
林微握紧匕首,指尖传来刀柄的温度：我知道了,我不会拖后腿。
她不想永远做被保护的那个,她是医学生,她也想为这个小团队做点什么。
超市的大门早已被撞得粉碎,玻璃碎片散落一地,反射着灰蒙蒙的天光。刚走进超市,一股更浓烈的腐臭味就扑面而来,货架东倒西歪地堆在地上,零食、日用品散落得到处都是,有些包装已经被撕开,里面的东西腐烂变质,招来了更多的苍蝇。
小心！
顾砚突然低喝一声,猛地将林微拉到身后。只见三只丧尸从货架后面钻出来,它们穿着超市员工的制服,动作比昨天遇到的少年丧尸更敏捷,嘶吼着朝众人扑来。
顾砚率先冲上去,钢管横扫,精准地砸中最前面那只丧尸的太阳穴,丧尸应声倒地。小石头紧跟其后,消防斧劈向另一只丧尸的胳膊,咔嚓
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格外刺耳。李叔举起钢管,抵住最后一只丧尸的喉咙,将它死死按在货架上,张姐趁机上前,猎刀精准地刺进丧尸的眼眶
——
那是顾砚教他们的办法,丧尸的弱点在头部,眼眶后的脑组织最容易被破坏。
林微蹲在货架后,紧紧握着匕首,心脏跳得飞快。她看到顾砚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一次挥钢管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黑色冲锋衣的衣角被风吹起,露出手腕上的蓝色布条,在混乱的打斗中轻轻晃动。
就在这时,一只丧尸突然从她头顶的货架上跳下来！林微下意识地举刀刺去,匕首狠狠扎进丧尸的胸口,可对方完全没有痛觉,张开嘴就朝她的脖子咬来。巨大的冲力将她推倒在地,她能感觉到丧尸冰冷的皮肤贴在自己身上,腐臭味几乎让她窒息。
林微！
顾砚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促,他猛地转身,钢管带着破风的力道砸在丧尸的后脑勺上。丧尸的动作瞬间停滞,顾砚一把将它推开,随即蹲下身拉起林微,语气里带着责备：说了别逞强！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我想帮忙……
林微红着眼眶,手指因为用力而攥得发白,我不想总是被你们保护。
张姐走过来,用干净的布轻轻擦去林微脸上的灰尘,她的动作很轻,像在照顾自己的孩子：傻姑娘,没人说你没用。你是医学生,会处理伤口,能分辨草药,这些都是我们做不到的。顾哥就是嘴硬,昨天还特意把最后一罐金枪鱼留给你呢。
清理完超市里的丧尸,众人开始分类搜集物资。张姐蹲在地上整理罐头时,突然从背包底层翻出一件东西
——
那是一件洗得发白的小熊睡衣,纯棉的布料已经起了球,衣角缝着一块颜色相近的补丁,胸口的小熊图案也褪得模糊不清。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补丁的针脚,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李叔默默递来一块干净的棉布,帮她擦掉睡衣上的灰尘,他的动作格外轻柔,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这是小宇的。
张姐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她抬起头,看向不远处正和小石头玩捉迷藏的乐乐,眼神软得像融化的糖,末世前我是社区护士,老李是社区医生,小宇和乐乐差不多大,最喜欢穿这件睡衣,每天睡觉都要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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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毒爆发那天,小宇发着高烧,烧到快四十度。
李叔接过话头,他的声音很沉,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们带他去医院,刚走到半路就遇到丧尸潮。小宇被一只丧尸抓伤了胳膊,张姐想抱他,我硬是把她拉开了……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我不能让她也变成怪物,我只能……
只能看着小宇被丧尸围起来。
林微看着张姐把小熊睡衣小心翼翼地叠好,放回背包深处,突然懂了
——
为什么张姐每天都会给乐乐梳不同的辫子,为什么李叔会把仅有的牛奶留给乐乐,为什么他们看乐乐的眼神里,总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温柔。他们不是在照顾一个陌生的孩子,是在借着乐乐,弥补当年没能护住儿子的遗憾,是把对小宇的爱,一点一点转移到这个同样失去父母的小女孩身上。
下午转移到医院废墟时,顾砚带着林微去手术室寻找医疗设备。手术室内一片狼藉,手术台倒在地上,上面还残留着早已发黑的血渍,无影灯的玻璃罩碎了一地。清理完室内的两只丧尸后,林微正弯腰打包一台还能使用的心电图机,突然听到手术台后面传来微弱的哭声,像小猫的呜咽,细细的,却格外清晰。
顾砚握紧钢管,示意林微待在原地,自己则小心翼翼地绕到手术台后。几秒钟后,他的声音传来：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
林微走过去,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正蜷缩在角落,她的粉色连衣裙已经被撕成破烂的布条,脸上满是灰尘和泪痕,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恐惧,像受惊的小鹿。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林微慢慢蹲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我叫林微,是医生,我们会保护你。
小女孩怯生生地抬起头,小声说：我叫乐乐……
爸爸妈妈被怪物吃掉了。
她说着,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小本子,那是一本儿科病历本,封面已经磨损,内页上有很多稚嫩的涂鸦。她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一朵歪歪扭扭的向日葵,花瓣涂成了明黄色,旁边用铅笔写着一行稚嫩的字：乐乐要像向日葵,永远向着光。
这是妈妈画的。
乐乐把病历本递给林微,小小的手掌紧紧攥着林微的衣角,妈妈也是医生,她有和你一样的急救包。妈妈说,医生是给人带来光的人,现在……
你就是我的光呀。
林微捏着那本薄薄的病历本,眼眶突然发热,泪水差点掉下来。她想起穿越前,在医学院图书馆的笔记本上写下的志愿：我想成为一名医生,成为能照亮别人的光。
末世夺走了她熟悉的世界,夺走了她的学业和未来,却在这个叫乐乐的小女孩身上,让她找回了最初的初心
——
无论在哪个世界,医生的使命,都是守护生命的光。
回去的路上,顾砚刻意放慢了脚步,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林微犹豫了一下,也放慢脚步跟上去,小声问：你的左手……
是不是少了一截手指
顾砚的脚步顿了顿,沉默了几秒,才把左手从裤袋里拿出来。阳光透过废墟的缝隙照在他的手上,林微清楚地看到,他的左手食指少了半截,伤口边缘有明显的咬痕,已经愈合的疤痕呈现出狰狞的淡粉色,与周围的皮肤格格不入。
三年前,救一个孕妇的时候被丧尸咬到了。
顾砚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当时没时间等救援,只能自己用消防斧剁掉,怕病毒扩散。
他说着,下意识地想把左手收回去,丑吧
不丑。
林微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这是勇敢的痕迹,是你救过人的证明。
顾砚愣住了,他的睫毛颤了颤,阳光落在他的侧脸轮廓上,将那道从额头延伸到颧骨的疤痕染成了淡金色。林微忽然发现,他的耳尖悄悄红了,像被夕阳染上的霞光。
第三章
危机降临
地下停车场的日子平静得像一潭水,林微每天帮大家处理伤口,教小石头辨认草药,张姐教她缝补衣服,李叔则会给她讲末世前的医疗案例。顾砚每天出去搜集物资,回来时总会带些小惊喜：一颗包装完好的水果糖,一本没被损坏的医学书,甚至是一朵从废墟里找到的、还带着露珠的小雏菊。
可平静终究是短暂的。
那天下午,顾砚出去搜集物资,回来时脸色格外凝重,他的冲锋衣上沾着新鲜的血迹,不是丧尸的黑血,而是鲜红的人血。出事了。
他把众人召集到一起,声音低沉,我遇到一群穿黑色制服的人,手里都拿着枪,他们在搜刮物资,遇到幸存者就强行带走,有个老人反抗,被他们当场开枪打死了。
他顿了顿,看向众人：更糟的是,他们朝着我们这个方向来了,大概有十几个人,装备比我们好太多,硬拼肯定打不过。
那我们怎么办
张姐紧紧抱住乐乐,声音带着颤抖,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个家……
停车场有个秘密通道,是以前我发现的,通往一个废弃仓库。
顾砚蹲在地上,快速画出通道的位置,张姐,你带着乐乐和重要的物资先走,李叔帮你搬东西。我和小石头留下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等你们安全了,我们再去找你们。
不行！太危险了！
林微立刻反对,他们有枪,你们两个人根本对付不了！我们一起转移,把入口封死,他们不一定能找到！
封死入口会更可疑。
顾砚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林微,他们看到入口被封,肯定会在附近搜查,到时候乐乐和物资都不安全。只有我们留下吸引他们,你们才能顺利转移。
他伸手抓住林微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林微,相信我,我一定会去找你。
林微看着他眼底的认真,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反驳的话。她知道顾砚说得对,只是一想到他要面对拿着枪的敌人,她的心脏就像被揪着一样疼。
秘密通道狭窄而漆黑,只能容一个人弯腰通过。林微抱着乐乐走在前面,手电筒的光束在前方摇晃,照亮了通道壁上潮湿的苔藓。乐乐紧紧搂着她的脖子,小声问：林微姐,顾砚哥哥和小石头哥哥会没事吗我有点怕……
不会有事的。
林微轻声安慰,声音却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顾砚哥哥很厉害,小石头也很勇敢,他们很快就会来找我们的。
话音刚落,通道尽头突然传来
砰
的一声枪响！
林微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停下脚步,屏住呼吸,能听到外面传来的怒骂声和脚步声,还有……
小石头的喊声：顾哥,小心！
此时的地下停车场里,小石头不小心碰掉了一块石头,发出的声响立刻引来了穿黑色制服的人。一个瘦高个举着枪走过来,枪口对准了他们藏身的角落：出来！我看到你们了！
顾哥,你还记得安安说的吗要保护哥哥。
小石头突然从角落冲出去,把一块石头踢向远处,引开瘦高个的注意力,自己则握着消防斧朝对方冲去,这次换我保护你！
小石头！
顾砚瞳孔骤缩,立刻跟上去,钢管狠狠砸向瘦高个的手腕。瘦高个吃痛,手枪掉在地上,他刚想弯腰去捡,顾砚已经一脚将枪踢开,拉起小石头就往出口跑。
追！别让他们跑了！
壮汉老大的吼声从后面传来,子弹擦着顾砚的肩膀飞过,噗
的一声,鲜血立刻渗了出来,染红了黑色的冲锋衣。
顾哥,你受伤了！
小石头焦急地喊道。
别管我,快跑！
顾砚咬着牙,拉着小石头拼命往前跑,肩膀的伤口传来阵阵剧痛,却丝毫不敢放慢脚步
——
他答应过林微,要安全地去找她。
仓库里的林微听到枪声,再也忍不住,起身就要冲出去,却被李叔死死拉住：不能去！你现在出去,只会让他们的努力白费！
可顾砚他受伤了！
林微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我是医学生,我能救他！
你冷静点！
李叔的声音很沉,我们现在能做的,是帮他们拖延时间,不是去送死！
林微的脑子飞速转动,突然想起仓库角落里堆放的废弃钢筋：有办法了！我们用钢筋和木板做绊马索,再挖几个坑,把尖锐的石头埋进去,能拖延他们一会儿！
李叔和张姐立刻行动起来,林微抱着乐乐,用杂草把坑伪装好。刚布置完,仓库的大门就被猛地推开,顾砚和小石头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后面跟着四五个穿黑色制服的人。
小心陷阱！
顾砚大喊着,一把将林微拉到身后。
第一个冲进来的瘦高个没来得及反应,脚下突然一绊,整个人向前摔去,啊！
的惨叫声里,他掉进了坑里,尖锐的石头瞬间刺穿了他的小腿,鲜血立刻染红了地面。
壮汉老大见状,不敢再贸然上前,只能在门口怒骂：你们等着！我一定会找到你们的！
说完,带着剩下的人悻悻地离开了。
林微立刻关上门,转身看向顾砚的肩膀
——
子弹虽然没穿透肩膀,但伤口很深,鲜血已经浸透了冲锋衣,顺着胳膊流到手腕上,把那块蓝色布条都染红了。快坐下,我帮你处理伤口。
她扶着顾砚坐在地上,快速打开急救包,拿出生理盐水和碘伏。
解开冲锋衣的扣子时,顾砚左手的断指不小心露了出来,淡粉色的疤痕在沾满血污的皮肤上格外醒目。三年前救孕妇时弄的。
顾砚主动开口,语气比上次轻松了些,当时没多想,只知道不剁掉手指,病毒就会扩散到全身。
林微没说话,只是用生理盐水轻轻冲洗伤口,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她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触碰到伤口周围的皮肤时,顾砚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却没有躲开。
小石头靠在门边,看着顾砚放松的表情,偷偷笑了
——
他认识顾砚三年,还是第一次看到顾哥对谁这么温柔,连最在意的断指,都愿意让对方看到。
第四章
家园与守护
摆脱黑制服的追击后,众人在废墟里辗转了三天,终于在第四天清晨,看到了一处废弃的军事基地。高大的围墙虽然布满弹孔,却依旧坚固,门口的铁丝网虽然生锈,却能挡住大部分丧尸。顾砚翻墙进去侦查后,兴奋地朝众人挥手：里面安全！有仓库,有办公楼,还有很多物资！
推开沉重的铁门,众人走进军事基地,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
仓库里堆满了密封的食品箱,矿泉水整箱整箱地码放在角落,医疗物资库里甚至有未拆封的急救箱和心电图机,办公楼的房间虽然落满灰尘,却基本完好。
我们有新家了！
小石头兴奋地跑起来,乐乐也跟着他一起,在空地上转圈,清脆的笑声像风铃一样,驱散了末世的阴霾。
接下来的日子里,大家分工明确,把军事基地打理得井井有条。顾砚带着小石头加固围墙,在围墙外挖了三米深的壕沟,里面插上尖锐的木桩,还把仓库里找到的监控设备修好,安装在基地的各个角落；李叔整理仓库物资,把食物、水、药品分类存放,还在仓库里搭了个简易厨房,每天早上都能闻到粥的香味；张姐打扫办公楼,给每个人整理出一间单独的房间,还在大厅里摆上找到的旧书和桌椅,做成了一个小小的休闲区；林微则把医疗物资库改造成了医疗站,里面放着她找到的显微镜和手术器械,墙上贴着她手绘的草药图谱。
林微生日那天,她自己都忘了
——
末世里,生日这种东西早已变得不重要。可那天晚上,顾砚却突然把她叫到办公楼大厅,推开门的瞬间,温暖的烛光扑面而来。
大厅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用面粉、鸡蛋和糖做的蛋糕,虽然表面不平整,却插着五根蜡烛,闪烁着微弱的光。小石头和乐乐举着用彩纸做的横幅,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
林微姐生日快乐,张姐手里拿着一个布钱包,李叔则搬着一台看起来很新的显微镜。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林微惊讶地捂住嘴,眼眶瞬间红了。
你上次整理背包时,我看到你的学生证了。
顾砚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递过一个小盒子,我自己做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林微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用铁丝和彩色玻璃珠串成的项链,铁丝被弯成了向日葵的形状,玻璃珠拼成了黄色的花瓣,虽然简陋,却格外精致。我很喜欢,谢谢你。
她把项链戴在脖子上,冰凉的玻璃珠贴着皮肤,却让她觉得格外温暖。
张姐走过来,把布钱包递给她：我照着乐乐妈妈病历本上的向日葵绣的,小宇以前总说,妈妈的手会绣出光。
她摸着钱包上的向日葵图案,眼神温柔,现在你也是能绣出光的人,老李说,你研究的抗体,能给大家带来光。
李叔把显微镜放在林微面前,递过一张手写的草药图谱：这是我和张姐末世前整理的,有些草药能消炎,比西药管用。小宇以前总说,爸爸的图谱能治病,现在你的抗体,能治更大的病。
林微看着眼前的众人,看着钱包上的向日葵,看着显微镜,看着顾砚眼底的温柔,突然明白
——
这个团队里的每个人,都在把自己失去的
光,小心翼翼地传递到彼此身上。顾砚把对安安的愧疚,变成了对团队的守护；张姐和李叔把对小宇的爱,变成了对乐乐和她的照顾；小石头把对安安的思念,变成了对乐乐的保护。他们就像一束束微光,汇聚在一起,照亮了末世的黑暗。
幸福的日子没过多久,监控屏幕上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点
——
是丧尸潮！顾砚快速数了数,至少有三百只丧尸,正朝着军事基地的方向移动,它们的速度很快,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过来的。
所有人准备战斗！
顾砚立刻召集众人,语气严肃,关上大门,在围墙上架起机枪,林微准备急救用品,李叔和张姐带乐乐去地下室,小石头跟我守围墙！
丧尸潮很快就到了基地门口,它们疯狂地撞击着大门,咚咚
的巨响让围墙都在微微晃动,嘶吼声像潮水一样涌来,让人头皮发麻。顾砚和小石头举着机枪,子弹像雨点般射向丧尸,可前面的丧尸倒下后,后面的丧尸立刻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往前冲,大门上的铁皮已经被撞得变形,随时都可能被攻破。
子弹快用完了！
小石头大喊着,换弹夹的手都在发抖。
顾砚刚想回应,突然看到乐乐从地下室跑了出来,举着小石头给她做的弹壳向日葵,站在围墙边大喊：顾砚哥哥,林微姐,加油！像向日葵一样！
乐乐！快回去！
张姐想冲过去,却被李叔拉住
——
现在出去,只会成为丧尸的目标。
小石头看到乐乐有危险,想都没想就跳下围墙,冲过去护住她：乐乐别怕,哥哥保护你！
可就在这时,一只丧尸突然从侧面扑来,抓伤了他的胳膊,黑血立刻渗了出来。
小石头！
顾砚的眼睛红了,他立刻对着丧尸开枪,子弹正中丧尸的头颅。
林微拿着急救包跑过去,刚要给小石头处理伤口,小石头却笑着摇了摇头：没事,我是哥哥,要保护乐乐。
他看向顾砚,眼神坚定,就像顾哥保护我一样。
顾砚蹲下身,把自己手腕上的蓝色布条解下来,小心翼翼地系在小石头的伤口上：以前是我护你,现在你能护别人了,安安看到,一定会很高兴的。
顾砚！用汽油！
林微突然大喊,仓库里有汽油,我们把汽油倒在门口,点火阻挡它们！
顾砚眼前一亮,立刻让小石头去搬汽油,自己则继续开枪拖延时间。汽油被倒在门口的地上,小石头点燃一根火柴,扔了过去
——轰！
熊熊大火瞬间燃起,高达几米的火焰将大门笼罩,丧尸被烧得发出凄厉的惨叫,纷纷向后退去。可后面的丧尸还在源源不断地涌上来,把前面的丧尸推进火里,火光照亮了整个夜空,映得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坚毅。
经过四个小时的战斗,丧尸潮终于被击退了。大门外堆满了丧尸的尸体,火焰还在燃烧,发出噼啪的声响。顾砚和小石头累得瘫坐在围墙上,身上沾满了黑血和灰尘,林微给他们处理伤口时,手都在发抖,却嘴角却带着笑
——
他们赢了,他们守住了自己的家。
之后的几个月,林微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抗体研究中。顾砚为她找来最好的实验设备,小石头每天给她送食物和水,张姐和李叔则帮她整理实验数据。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林微拿着一份实验报告,兴奋地跑到顾砚面前：我找到了！我在丧尸的血液里发现了一种抗体,虽然不能完全治愈病毒,但能延缓病毒的传播速度,给感染者争取更多的治疗时间！
顾砚接过实验报告,手都在发抖,他看着林微眼底的光,突然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太好了,林微,太好了……
李叔和张姐第一时间提出要帮忙生产抗体：我们以前是医生和护士,配药、消毒都懂,就像以前在社区医院一样,我们一起救人。
顾砚带着抗体去其他幸存者基地时,特意带上了小石头：安安让我保护你,现在我要带你看看,我们守护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在一个幸存者基地里,他们遇到了顾砚当年的消防队队友,队友看到小石头脖子上的布条碎片,红了眼眶：安安当年说,要让哥哥成为勇敢的人,她没说错。
顾砚回来后的第二天傍晚,带林微去了军事基地的楼顶。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了橘红色,远处的废墟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温柔。顾砚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单膝跪地,打开盒子
——
里面是一枚用铁丝做的戒指,铁丝被弯成了圆形,上面镶嵌着一颗小小的玻璃珠,是林微最喜欢的蓝色。
林微,
顾砚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却格外认真,自从在废墟里遇到你的那天起,你就成了我生命里的光。末世很残酷,我失去了很多,也害怕失去更多。我不能给你繁华的世界,不能给你盛大的婚礼,但我能用我的生命,保护你,保护我们的家。林微,你愿意嫁给我吗
林微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她用力点头,声音哽咽：我愿意,顾砚,我愿意。
顾砚把戒指戴在她的手指上,起身紧紧抱住她。夕阳的余晖落在他们身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乐乐这时拉着小石头跑上来,举着两朵弹壳向日葵,一朵递给林微,一朵递给顾砚：妈妈说,向日葵代表永远在一起,林微姐和顾砚哥哥要永远在一起呀！
张姐和李叔站在一旁,张姐偷偷抹着眼泪,李叔轻轻拍着她的肩,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
很多年后,人类终于战胜了丧尸病毒,重建了文明。乐乐成为了一名医生,她的白大褂上绣着一朵向日葵,口袋里装着妈妈的病历本和林微送她的急救包；小石头成为了一名守护者,手腕上系着安安的蓝色布条,保护着像当年的他一样失去家人的孩子；张姐和李叔开了一家社区医院,墙上挂着小宇的小熊睡衣和他们整理的草药图谱；林微和顾砚则在当年的军事基地里建了一座纪念馆,里面陈列着那枚铁丝戒指、弹壳向日葵、蓝色布条,还有一本厚厚的日记
——
最后一页写着：
末世里的光,从来不是一个人发出的。是你把你的光分给我,我把我的光分给你,我们彼此照亮,才拼凑出了穿越黑暗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