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醒来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散落一地的衣物,他的牛仔裤和一件陌生的女生校服纠缠在一起,随意丢在床边。接着他闻到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不是他房间该有的味道——事实上,这根本就不是他的房间。
他猛地坐起身,被子从胸口滑落,露出他光着的上半身。更让他心跳骤停的是,身边还睡着一个人。
柔顺的黑发如瀑般散在枕头上,长长的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微的阴影,白皙的肌肤在淡蓝色床单的映衬下几乎发光。林凡屏住呼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苏晴,全校男生的梦中情人,年级第一的学霸,此刻正安静地睡在他的——不对,这不是他的床,但这不是重点——睡在他的身边。
林凡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角,确认自己还穿着内裤,稍微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紧张起来——苏晴身上穿着什么
正当他的心跳快要把耳膜震破时,苏晴轻轻动了动,眼睛缓缓睁开。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时间凝固了。
——
三周前,林凡绝对不会相信自己和苏晴会有任何交集。
作为高二（7）班公认的学渣,他和身为年级第一的苏晴仿佛生活在两个平行世界。每次月考后,光荣榜上苏晴的名字总是高悬榜首,而林凡的则需要在倒数区域仔细搜寻才能找到。
如果不是那次意外,他们可能直到毕业都不会说上一句话。
那天放学后,林凡为了躲避追债的那帮人,翻墙溜进了学校后巷,却正好撞见几个校外男生纠缠一个女生。当他认出那是苏晴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一起去喝个咖啡嘛,校花这么不给面子一个染着黄毛的男生拉住苏晴的书包带子。
放开,我不认识你们。苏晴试图挣脱,但另一个男生挡在了她面前。
林凡本来想悄悄溜走——他不是什么英雄,打架也不在行,更何况对方有三个人。但就在他后退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一个空垃圾桶。
咣当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看什么看赶紧滚！黄毛朝他吼道。
林凡本来确实想滚的,但就在这时,他看到了苏晴的眼神——没有哀求,反而有一种倔强的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她的恐惧。
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林凡站在原地没动。
我说,让你们放开她。林凡自己都惊讶于语气中的镇定。他悄悄摸出手机,假装按下录音键,我已经开始录了,要不要我把你们这副德行发到网上去
三个男生面面相觑,显然不确定该不该继续。趁他们犹豫的瞬间,苏晴猛地挣脱开来,快步走到林凡身边。
警察马上就到,我刚刚已经报警了。苏晴举起手机屏幕,上面确实显示正在通话中,号码是110。
黄毛骂了一句脏话,但最终还是挥手带着另外两人离开了。
巷子里只剩下林凡和苏晴,气氛突然变得比刚才还要尴尬。
谢谢。苏晴先开口,整理了一下被拉乱的衣服。
没事,巧合而已。林凡挠了挠头,那些人是谁
不认识,说是隔壁技校的,跟了我一段路了。苏晴深吸一口气,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几班的
林凡,高二7班的。说完他就后悔了,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苏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记住你了。今天真的谢谢你。
她转身要走,又回头补充道：对了,刚才我其实没报警,只是假装在通话。
林凡愣住了,然后忍不住笑起来：我也没录视频,就是随便按了个手机屏幕。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同时笑了起来。
——
自那之后,苏晴偶尔会在校园里主动向林凡点头打招呼,这让林凡的朋友圈炸开了锅。
卧槽,苏晴刚才是对你点头吗死党张浩用力拍着林凡的后背,你小子什么时候勾搭上校花的
偶然帮过她一次忙而已。林凡轻描淡写地说,但心里却有一丝莫名的得意。
他没想到的是,更让人惊讶的还在后面。
一周后月考成绩公布,林凡再次稳居班级倒数第五。放学时,苏晴竟然直接来到他们教室门口找他。
林凡,能出来一下吗苏晴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全班同学都听见。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林凡硬着头皮走出去,感觉背后几乎要被同学们的目光烧出洞来。
什么事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苏晴直截了当：我看过你的成绩了,数理化三科加起来还没我一科高。
林凡感觉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所以呢你是来炫耀的吗
不,苏晴摇摇头,表情认真,我是来提议交换的。你救了我一次,我帮你补习功课。公平交易。
林凡愣在原地,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
为什么就因为我偶然帮了你一次
苏晴微微歪头：我从来不欠人情。再说,她顿了顿,我觉得你并不笨,只是没用对方法。
就这样,林凡莫名其妙地答应了苏晴的补习提议。每次回想起来,他都觉得那天自己肯定是脑子进水了。
——
第一次补习安排在周六下午的图书馆。
林凡迟到十五分钟,到达时看见苏晴已经坐在角落的位置上,面前整齐地摆放着教材和笔记本。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边。林凡不禁停下脚步,有点不敢打破这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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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晴抬头看见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首先,我们要制定一个计划。苏晴推过来一张时间表,从现在到期末还有两个月,我会帮你把数理化成绩提高到及格线以上。
林凡扫了一眼时间表,顿时头大：等等,这上面几乎占用了所有课余时间啊！
你想进步还是想继续垫底苏晴挑眉问道。
林凡叹了口气,认命地掏出课本。
不得不说,苏晴是个出色的老师。她讲解题目的方式简明扼要,总能直击要害。但林凡的基础实在太差,很多初中知识都没掌握,学习起来异常吃力。
集中注意力,苏晴用笔轻轻敲了敲林凡的前额,你的眼神又飘走了。
林凡猛地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在盯着苏晴看。她讲解题目时微微蹙眉的样子,思考时无意识咬笔杆的小动作,甚至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都比数学公式有吸引力得多。
对不起,林凡赶紧低头看题,这题我真的听不懂。
苏晴叹了口气：这样吧,你要是这次月考能进步十名,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
林凡顿时来了精神：什么要求都可以
苏晴警觉地看他一眼：within
reason（合理的）。
——
补习进行了两周,林凡的成绩确实有了一些起色,小测验不再交白卷了。但他与苏晴的关系也成为全校热议的话题。
有人说林凡抓住了苏晴什么把柄,威胁她给自己补习；更有甚者传言林凡其实是隐形富二代,苏晴看上了他的钱。最离谱的是有人说苏晴其实是个机器人,需要定期收集学渣的能量维持运转。
这些人想象力真丰富,午餐时林凡对张浩吐槽,写小说去吧。
张浩挤眉弄眼：所以真相到底是什么你俩真的在交往
林凡差点被饭呛到：别瞎说！就是单纯的补习关系。
那为什么她选你不选别人全校倒数又不止你一个。
这个问题林凡自己也思考过。苏晴的确不像只是出于报恩那么简单,有时她看他的眼神带着一种探究,仿佛在寻找什么。
那天补习结束后,林凡终于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
苏晴整理书包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因为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前男友林凡脱口而出,然后立刻后悔了。
苏晴笑了：不是我前男友,是我哥哥。他和你一样,聪明但不用功。
林凡从未听说过苏晴有哥哥：那他现在在哪
苏晴的表情黯淡下来：他不在了。三年前的一场意外。
林凡顿时语塞：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没关系,苏晴摇摇头,微笑重新回到脸上,其实帮你补习也是为了我自己。我一直想,如果当时有人能拉他一把,或许结果会不一样。
这一刻,林凡看到了苏晴光环下的另一面——不只是完美无缺的校花学霸,也是一个背负着遗憾的普通女孩。
——
月考前一天,苏晴提议进行最后一次强化补习,地点改在她家,因为图书馆关门较早。
林凡站在苏晴家门前时,手心不禁出汗。他没想到苏晴会邀请自己到她家里来,更没想到她家居然这么豪华——独栋别墅,带前后花园,与他家那六十平米的老破小形成鲜明对比。
开门的是苏晴本人,她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头发随意扎成马尾,与在学校里一丝不苟的形象截然不同,却另有一种亲切的美感。
进来吧,我爸妈出差了,保姆今天也请假,所以只有我们。苏晴边说边引他进门。
林凡被室内装修震撼了——挑高客厅,大理石地板,墙上挂着看不懂但感觉很贵的艺术画作。
你家真大。林凡忍不住感叹。
苏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有时候觉得太大了,空荡荡的。来吧,去我房间学习。
去你房间林凡愣住了。
苏晴回头看他一眼,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嘴角扬起一丝调侃的笑：怎么,怕我吃了你书房空调坏了,我房间更凉快。
林凡硬着头皮跟上,心里默念我是来学习的。
苏晴的房间出乎意料的简约,以蓝白色调为主,书架上塞满了书,墙上贴着几张星际海报,完全不像他想象中校花的闺房。
学习比想象中还要高效。没有旁人打扰,苏晴教得专注,林凡也学得认真。不知不觉已是晚上十点,林凡终于攻克了一道一直不会的物理题。
太好了！我终于懂了！林凡兴奋地放下笔,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水杯。
水瞬间洒出来,浸湿了苏晴的裤子和椅垫。
对不起对不起！林凡慌忙拿起纸巾擦拭。
苏晴站起身：没关系,我换一条就好。你也擦擦衬衫,水都溅到你身上了。
林凡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衬衫也湿了一片。苏晴从衣柜里拿出一条干净的裤子,指了指卫生间：我去那里换,你在这里换一下吧,我可以借你一件T恤。
没等林凡拒绝,苏晴已经走出房间,并贴心地带上了门。
林凡犹豫了一下,还是脱下了湿衬衫,用纸巾擦干上身。就在这时,他听到窗外一声惊雷,随即暴雨倾盆而下。
苏晴推门进来,已经换好裤子,手里拿着一件灰色T恤。看到林凡光着上身,她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镇定：给你,应该合身。
林凡慌忙接过衣服套上,鼻尖闻到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和苏晴身上的一模一样。
下雨了,苏晴走到窗边,看起来一时半会儿不会停。
林凡的心跳突然加速。雨夜,独处一室,穿着她的衣服闻着她的香味——这场景太过暧昧,让他无法冷静思考。
我、我可以叫我朋友来接我。林凡拿出手机,却发现没有信号。
可能是暴雨影响了信号。苏晴试了试自己的手机,我的也不行。
两人面面相觑,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要不你看会儿书,等雨小一点再说苏晴提议道,我正好有一套新的物理题集可以给你。
林凡点头同意,于是学习继续。但外面的雨丝毫没有变小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
午夜时分,两人都疲惫不堪。苏晴打了个哈欠：看来你真的回不去了。要不你在客房将就一晚明天早上再走。
林凡犹豫道：这合适吗
总不能冒暴雨走吧苏晴从衣柜里拿出枕头和被子,来吧,我带你去客房。
就在他们走出房间时,整个房子突然陷入黑暗——停电了。
可能是线路被暴雨影响了。苏晴在黑暗中说道,等一下,我手机有手电筒。
一束光亮起,苏晴领着林凡走向客房。由于久未使用,客房里有一股霉味,苏晴试着开窗通风,却发现窗户卡住了。
要不你还是睡我房间吧,我睡这里。苏晴提议。
林凡坚决摇头：那怎么行你是女生。
最后妥协的结果是,两人都在苏晴房间打地铺——苏晴睡床,林凡睡地板。黑暗中,暴雨敲击窗户的声音格外清晰,林凡能清晰地听到苏晴的每一次呼吸。
林凡,不知过了多久,苏晴轻声问,你睡了吗
没。
谢谢你。
为什么突然谢我
苏晴沉默了一会儿：因为你是这几年第一个让我感觉不孤单的人。
林凡的心突然疼了一下。原来众人追捧的校花,内心深处竟是孤独的。
我哥哥走后,我觉得我必须连他的份一起努力,苏晴继续轻声说,所以拼命学习,保持完美。但有时候真的很累。
林凡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只是轻声回应：以后累了的时候,可以找我。
那一夜,他们聊了很多,从童年的趣事到未来的梦想。林凡发现褪去学霸光环的苏晴其实是个幽默风趣、有点小任性的普通女孩。而苏晴也看到了林凡不为人知的一面——他虽然学习不好,但却对摄影有独到见解,而且比大多数人都要细心体贴。
不知何时,两人都沉沉睡去。
——
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幕。
林凡和苏晴同时惊醒,面面相觑,都不明白为什么本应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地下的两人会同床共枕。
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林凡慌忙解释,同时赶紧检查自己是否还穿着裤子——还好,一切完好。
苏晴也迅速确认了自己的衣着状态,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皱起眉头：我的外套怎么脱了
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苏晴突然恍然大悟,压低声音说：可能是我爸妈提前回来了！快,躲起来！
林凡手忙脚乱地抓起自己的东西,却不知该往哪躲。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
站在门口的中年男女目瞪口呆地看着房间内的景象——散落一地的衣物,床上慌乱的两人。
苏晴,这是怎么回事中年男子——苏晴的父亲——严厉地问道。
接下来的场面尴尬得让林凡想当场消失。经过一番艰难的解释,苏父苏母总算勉强相信了他们是在补习功课（尽管方式令人难以置信）而不是在早恋。
但苏母的一句话让林凡愣住了：小晴,你不是最讨厌别人碰你的东西吗怎么会让同学穿你的衣服
苏晴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耳朵却悄悄红了。
最终,林凡被客气地请出苏家,带着满脑子的混乱和一身的栀子花香。
——
回到学校后,一切似乎恢复了原样,但又完全不同了。苏晴不再主动找林凡,即使偶尔在走廊相遇,她也只是匆匆点头就走。林凡试图约她继续补习,都被以各种理由拒绝。
林凡感到莫名的失落。他发现自己不只是怀念补习,更是怀念与苏晴相处的时光,怀念那个褪去完美外壳的真实她。
月考成绩公布,林凡破天荒地前进了十五名,尤其是数理化三科,全都及格了。
张浩震惊地搂住林凡的肩膀：卧槽,你小子开挂了吧快说,怎么做到的
林凡苦笑一下,没有回答。他看向光荣榜上苏晴的名字,依然高悬榜首,却感觉那么遥远。
放学后,林凡堵在了苏晴班级门口。
为什么躲着我他直截了当地问。
苏晴避开他的目光：没有躲着你,只是最近比较忙。
是因为那天早上的事吗你爸妈说什么了
苏晴摇摇头：不关他们的事。我只是觉得...补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应该不需要我再帮忙了。
林凡深吸一口气：如果我说我需要呢
苏晴终于抬起头,眼神复杂：林凡,那天晚上我不该说那些话,也不该...总之,那是个错误。
为什么是错误因为你是学霸校花,而我是学渣林凡因为我们就该待在各自的圈子里不相交林凡自己都惊讶于语气中的激动。
苏晴咬着嘴唇,没有回答。
好吧,林凡点点头,感到一阵心痛,我明白了。
他转身离开,但没走几步就听到苏晴的声音：等一下！
苏晴快步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一个信封：这个,给你。
林凡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摄影展的门票。
这周末的展览,我想你可能会感兴趣。苏晴轻声说,我哥哥...他以前很喜欢摄影。
林凡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你才注意到我因为我总是在学校拍照
苏晴点点头：有一次你在校刊上发表的照片,构图角度和他很像。她停顿了一下,声音更轻了,而现在,我喜欢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像他,而是因为你是你。
两人站在夕阳下的走廊里,周围是陆续离开的学生们,但此刻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
那天之后我躲着你,不是因为你是谁我是谁,苏晴终于坦白,而是因为我发现我开始太在意你了,这让我害怕。
林凡的心跳突然加速：那么补习呢还要继续吗
苏晴微微笑了：除非你愿意每次都用那种方式付学费。
林凡的脸一下子红了,苏晴笑出声来。
开玩笑的。不过这次,她俏皮地眨眨眼,我们可以换个更安全的地方。
林凡也笑了：图书馆
图书馆。苏晴点头同意,然后出乎意料地伸手整理了一下林凡的衣领,顺便说一句,你穿我的T恤其实挺好看的。
在周围同学们惊讶的目光中,苏晴自然地挽起林凡的手臂,向图书馆走去。
林凡突然觉得,或许当学渣也不全是坏事——至少,他得到了校花的特别辅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