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说,弟弟一家生活困难,要我每月给五千。
我还没点头,弟媳就冲到我家,摔了杯子。
五千块钱打发叫花子呢!
大宝小宝开销多大你不知道吗
你赚的钱,我们家至少要一半!
我看着她嚣张跋扈的样子,心底一片冰凉。
我弟一声不吭,我妈则拉着我的手,让我别计较。
我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笔钱,我非给不可,但绝不是他们想要的那种给法。
01
砰——!
骨瓷杯在我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炸成一地惨白的碎片。
飞溅的茶水,像一滩肮脏的泥点,弄污了我上周刚换的波斯地毯。
我弟媳王丽,双手叉腰,胸口剧烈起伏,那张涂着廉价口红的嘴,正喷吐着最恶毒的词汇。
林溪!你什么意思五千块你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我告诉你,大宝要上补习班,小宝的奶粉尿布哪样不要钱你一个月挣那么多,给我们五千,亏你说得出口!
我坐在对面的灰色布艺沙发上,手里还端着刚为他们泡好的龙井。
茶水的温度,透过杯壁,一点点传递到我的指尖,可我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缓缓沉入冰冷的深渊。
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林涛,就坐在王丽旁边,从进门到现在,头都没抬一下,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速滑动,激烈的游戏音效充斥着整个客厅,仿佛这场闹剧与他毫无关系。
他就是这个家的背景板,一个沉默的共犯。
而我的亲生母亲,李淑芬,此刻正紧紧抓着我的胳膊,手心里的汗濡湿了我的真丝衬衫。
她压低了声音,用一种惯常的、和稀泥的语气劝我:小溪,你别跟她计较,王丽就是这个炮仗脾气,她也是为了孩子们好,为了你弟弟好。
她嘴上说着别计较,眼神却飘向王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和支持。
我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他们三个人,像一出排练了无数次的戏。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还有一个,是他们理所当然要供奉的神主牌。
愤怒早就没有了。
震惊也已经麻木。
此刻占据我整个胸腔的,是一种彻底的、深入骨髓的冰冷。
这不是商量,不是求助。
这是明火执仗的抢劫。
他们不是我的家人,他们是一群趴在我身上,妄图吸干我最后一滴血的吸血鬼。
我的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闪过一幕幕画面。
小时候,我所有的压岁钱,都会被妈以我帮你存着为由收走,然后转头就给弟弟买了最新款的游戏机。
我考上大学那年,她拿着我的录取通知书,却为了给弟弟凑钱买摩托车,差点让我放弃学业。
工作后,我每个月的工资,她都要求我上交大半,理由是女孩子家家,花不了多少钱,要多帮衬弟弟。
这些年,我以为我的忍耐和付出,能换来亲情的温暖。
我错了。
我的付出,只喂养了他们无尽的贪婪。
王丽见我不说话,以为我被她的气势镇住了,更加嚣张起来。
她上前一步,指着我的鼻子。
我告诉你林溪,别跟我来这套!你一年挣上百万,住这么好的房子,开那么好的车,我们家呢挤在那个破房子里,你良心过得去吗
今天我把话放这儿,你工资的一半!每个月按时打到林涛卡上,少一分都不行!
她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精准地捅进我心脏最柔软的地方,然后狠狠搅动。
我弟林涛终于从手机里抬起头,瞥了我一眼,嘟囔了一句:姐,王丽说得对,你帮帮我们也是应该的。
我妈立刻接话:是啊小溪,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弟弟过得好了,我们全家都好,你脸上也有光啊。
脸上也有光
我终于开了口,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感到意外。
我缓缓放下茶杯,站起身,目光冷冷地扫过他们三张神情各异的脸。
王丽的贪婪,林涛的懦弱,我妈的自私。
真是一出好戏。
我看着王丽,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一半工资可以。
他们三个人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是饿狼看到了猎物。
王丽的嘴角甚至已经咧开,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我顿了顿,补上了后半句。
但,你们确定要得起吗
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意,像冬日里最凛冽的寒风,瞬间冻结了客厅里原本燥热的气氛。
王丽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我妈拉着我的手也松开了。
林涛的游戏声,不知何时也停了。
你……你什么意思王丽被我的反问激怒了,声音尖利起来,装什么清高!不就是不想给钱吗找这么多借口!我告诉你林溪,你今天不答应,我就不走了!
她说着,一屁股坐在我的地毯上,摆出一副撒泼打滚的架势。
我妈又想上来打圆场:小溪,你看这……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
够了。
我冷冷地打断她,心中对那所谓的亲情,再也生不出一丝一毫的留恋。
我走到门口,拉开大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的语气坚定,不带任何情绪。
我需要考虑一下,请你们先回去。
林溪你这个白眼狼!忘恩负负义的东西!王丽的咒骂声隔着门板传来。
我没有理会,将他们三人推出了家门。
砰的一声,我重重地关上门,将所有的喧嚣和丑陋都隔绝在外。
世界终于清净了。
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
身体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愤怒和……解脱。
是的,解脱。
在他们把亲情当成武器,把我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该彻底斩断了。
我没有哭,甚至没有流一滴泪。
眼泪是留给值得的人的。
我异常冷静地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那三个人影骂骂咧咧地离开。
夜色渐浓,城市的灯火在我眼中明明灭灭。
我拿出手机,开始翻看这些年来的银行转账记录,每一笔给家里的钱,我都做了清晰的备注。
妈,生活费。
弟,买房首付。
爸,医药费。
一笔笔,一桩桩,像一把把刀,刻在我的心上。
今夜,我注定无眠。
但这不是崩溃的开始,而是反击的序章。
这场战争,由他们挑起,但如何结束,必须由我说了算。
02
第二天一早,我拨通了顾思妍的电话。
思妍,有空吗出来坐坐。
怎么了听你声音不对劲。顾思妍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异常。
一言难尽,见面说吧。
我们在常去的那家咖啡馆见了面。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的香气,但我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我平静地,像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把昨天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她。
从我妈的电话,到王丽的撒泼,再到我最后那句你们要得起吗。
顾思妍越听,脸色越沉。
当我说完,她端起咖啡的手停在半空,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惊。
他们……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这已经不是扶弟魔了,这是敲诈勒索!
短暂的震惊过后,是铺天盖地的愤怒和心疼。
她伸出手,覆在我冰冷的手背上。
小溪,你受委屈了。不过,你能想通,我为你高兴。
我支持你,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闺蜜的理解和支持,像一股暖流,瞬间融化了我心中积压的坚冰。
我的眼眶有些发热,但还是忍住了。
我决定了,这次,必须彻底解决。我看着她,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
顾思妍点了点头,她资深律师的职业本能立刻被激活。
好。从法律角度来说,你的处境比你想象的要有利。成年子女之间没有法定的抚养义务。他们要求的所谓‘一半工资’,没有任何法律依据。
但是,她话锋一转,他们很可能会用‘亲情’和‘孝道’来对你进行道德绑架,甚至通过舆论给你施压。
我知道。我苦笑了一下,这不就是他们最擅长的吗
所以,我们不能硬碰硬,要智取。顾思妍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们需要证据,完整的证据链。
她拿出一支笔和一张纸巾,在上面迅速地写画起来。
第一,银行流水。你所有给家里的转账记录,全部打印出来,按照时间线整理好。
第二,聊天记录。所有涉及到钱的微信、短信,全部截图保存,尤其是你妈和你弟向你要钱的那些。
第三,录音录像。从现在开始,他们再给你打电话,全部录音。如果他们上门,提前打开手机录像。
看着顾思妍清晰的条理,我混乱的思绪也渐渐清晰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向她倾诉了更多积压在心底的伤痛。
思妍,你还记得我爸前年重病吗
记得,当时你还跟我借了钱,说要凑手术费。
是啊,我自嘲地笑了笑,当时我把所有积蓄都拿出来了,还欠了一屁股债,才凑够了三十万的手术费。我求林涛,让他至少承担一部分,哪怕五万也行。
他怎么说
他说他刚有了孩子,手头紧,一分钱都拿不出来。我妈也在旁边帮腔,说我挣得多,就该多出点。最后,那三十万,全是我一个人扛下来的。
那笔钱,他们还了吗
还他们从来没提过。在我妈眼里,那笔钱,就该我出。
我说着,感觉心脏又开始抽痛。
那不是三十万,那是我对那个家最后一点亲情的祭奠。
顾思妍的脸色愈发难看:小溪,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家庭纠纷了。这笔钱,性质上属于借款,只要你能找到证据,比如借条或者有明确‘借’字眼的聊天记录,就可以追讨。
没有借条,我摇了摇头,当时情况紧急,我根本没想过这些。
那就有点麻烦了。顾思妍皱起了眉,不过别灰心,我们可以从别的角度入手。
她看着我,语气严肃起来:小溪,这条路会很难走。你会面对他们的撒泼打滚,亲戚的指指点点,甚至社会的舆论压力。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我迎上她的目光,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我没有任何退路了。思妍,我不是为了钱,我是为了我后半生能活得像个人,而不是一个会走路的提款机。
好。顾思oyan重重地点头,我陪你。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爸妈名下,有房产吗
有一套老房子,是我爸单位分的,现在我妈和弟弟一家住在那。
这就有点复杂了。顾思妍的表情凝重起来,如果房产证上是你父母的名字,你弟弟一家长期居住,可能会涉及到居住权的问题。最坏的情况是,你妈为了保住儿子,可能会提前把房产过户给林涛。
这个问题像一盆冷水,浇在我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上。
那……那怎么办
别急。顾思妍安抚我,我们不能打草惊蛇。当务之急,是先摸清他们的底细,尤其是家庭财产状况。
她沉思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她凑近我,压低了声音。
我们可以从一个他们绝对意想不到的角度切入,让他们自己,心甘情愿地,把所有底牌都亮给我们看。
但是,这个计划需要你……付出一点‘代价’。
我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和期待。
什么代价
先演一场戏。顾思妍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03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手机几乎被打爆了。
我妈和王丽轮番上阵,电话一个接一个,内容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
林溪,你想清楚了没有
你个没良心的,翅膀硬了就不认娘了
赶紧把钱打过来!不然我让你好看!
我一概拒接。
电话打不通,王丽就把战场转移到了线上。
她在我们家的亲戚群里,开始了她的表演。
她先是发了一段声泪俱下的语音,控诉我如何发财后忘恩负yì,如何对亲弟弟见死不救。
然后,她又配上了几张孩子们面黄肌瘦的照片,企图用眼泪和卖惨来博取同情。
一时间,群里炸开了锅。
不明真相的七大姑八大姨纷纷跳出来,对我口诛笔伐。
小溪,你怎么能这样对你弟弟
你现在有钱了,可不能忘了本啊!
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闹成这样
我看着那些指责我的信息,一条条地划过屏幕,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在顾思妍的指导下,我默默地将所有聊天记录,尤其是王丽那些颠倒黑白的言论,全部截图保存。
这些,都将是呈上法庭的证据。
舆论攻势不见效,我妈又亲自给我打了电话。
这次,我接了,并且按下了录音键。
电话一接通,我妈的哭声就传了过来。
小溪啊,妈求求你了,你就帮帮你弟弟吧!你再不给钱,王丽就要跟他离婚了,这个家就要散了啊!
我静静地听着,等她哭够了,才用一种极其平静的语气开口。
妈,你和林涛名下,有没有什么财产
我妈的哭声戛然而止。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她警觉的声音。
你……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想了解一下家里的情况,准备帮你们整理一下,看看怎么规划比较好。我继续用那种温和无害的语气说。
没……没什么财产。我妈立刻含糊其辞起来,家里的钱都给你爸看病花光了,房子也是老破小,不值钱。哦,对了,那房子以后是要留给你弟弟的。
她生怕我惦记那套房子,急急地补充了一句。
我心里冷笑,却不动声色。
就在这时,电话被林涛抢了过去,他那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姐!你问这些干什么有意思吗你现在有钱,赶紧把钱打过来就得了,磨磨唧唧的!
嘟——
电话被他粗暴地挂断了。
我将通话录音保存好,发给了顾思妍。
他们的反应,全在预料之中。顾思妍回复道,直接问是问不出来的,看来,是时候上我们的‘杀手锏’了。
你是说……那个协议
对。顾思妍说,是时候让他们看看你的‘诚意’了。
当天下午,我主动给母亲回了电话。
我告诉她,经过慎重考虑,我愿意给钱。
电话那头,我能清晰地听到他们如释重负的喘息声,和王丽压抑不住的窃喜。
但是,我话锋一转,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你给钱,什么条件都好说!王丽抢着说。
为了确保这笔钱,是真正用在刀刃上,用在大宝小宝的教育和成长上,而不是被某些人拿去挥霍。我意有所指地说。
我要求,我们必须签订一份‘帮扶协议’。
什么……什么协议我妈的声音有些迟疑。
一份具有法律效力的协议。我解释道,协议会写明,我每月提供五千元作为帮扶基金。但前提是,你们必须向我提供详细的家庭收支明细和资产状况。并且,每个月都要提交这笔钱的使用报告,接受我的监督和审查。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想象到他们此刻精彩的表情。
过了许久,王丽才尖叫起来:林溪!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羞辱我们!把我们当贼防吗
如果你觉得是,那就是吧。我语气淡漠,这是我的底线。签,就有钱拿。不签,一分都没有。
我挂断了电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顾思妍说得对,这份协议,不仅仅是帮扶。
它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一个让他们自证其罪的,完美的陷阱。
就看他们,会不会为了眼前的利益,一头钻进来了。
04
我约他们在一家茶楼见面,正式商谈帮扶协议的事。
我特意带上了顾思妍,以我公司法务朋友的身份。
当我把顾思妍草拟的那份厚厚的协议推到他们面前时,王丽的脸当场就绿了。
协议的条款严谨到近乎苛刻。
甲方:林溪。
乙方:李淑芬,林涛,王丽。
协议明确规定,我每月向乙方提供5000元家庭帮扶基金,专款专用,仅限于两个孩子的教育、医疗及基本生活开销。
乙方必须在协议签订前,提供包括但不限于房产、存款、理财、车辆等所有家庭资产的详细清单,并附上相关证明。
乙方每月需在月底前,向甲方提交本月基金的使用明细报告,并附上所有消费票据原件。
甲方有权随时对报告内容进行核查,如发现虚报、挪用等情况,甲方有权单方面终止协议,并追回已支付的全部款项。
这他妈是人能签的协议吗王丽一拍桌子,指着协议吼道,查户口呢还要票据我买根葱都要给你开发票吗林溪,你别太过分了!
我妈李淑芬的脸色也很难看,她拿起协议,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法律术语,眼神里充满了犹豫和不安。
只有林涛,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每月提供5000元那一行字,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我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看都没看暴跳如雷的王丽一眼。
这是我的底线。我慢悠悠地说,你们也看到了,我请了专业的律师朋友来拟定这份协议,就是为了保证公平公正。我出的每一分钱,都必须花在明处。
我顿了顿,目光转向我妈和林涛,抛出了我的诱饵。
而且,我最近在跟一个大项目,如果顺利拿下来,年底奖金会很可观。到时候,这个帮扶基金的数额,也不是不能再商量。
我暗示性地描绘了一张更大的饼,一张能让他们看到更多钱的饼。
果然,林涛的眼睛更亮了。
他拉了拉王丽的衣袖,低声劝道:哎呀,不就是个协议嘛,签了不就有钱拿了先拿到钱再说!
你懂个屁!王丽甩开他的手,签了这个,我们家还有什么隐私以后花一分钱都要跟她汇报,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可不签,一分钱都没有!林涛也急了,大宝的补习班马上要交钱了,你哪有钱
眼看着他们就要内讧,我妈终于开口了。
她叹了口气,用一种委曲求全的语气对王丽说:丽丽啊,小溪也是为了我们好,怕我们乱花钱。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我们就签了吧。都是一家人,以后还要靠她帮衬呢。
在金钱的巨大诱惑和林涛、我妈的联合劝说下,王丽那点可怜的自尊心,终于还是败下阵来。
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一把抢过笔,在协议上潦草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算你狠!她咬牙切齿地说。
我看着他们在乙方的位置上,一个个签上自己的大名,内心冷笑不止。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坚持要去公证处对这份协议进行公证。
在公证员当着他们的面,逐条宣读协议内容,并郑重强调其法律效力时,我看到王丽和我妈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他们可能到这一刻才隐隐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份家庭协议。
这是一份,将他们牢牢捆住的法律文件。
公证完成后,我当场通过手机银行,转了第一个月的5000元到林涛的账户上。
钱货两清。我看着他们,微笑着说,期待你们月底的报告。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享受这份协议带来的乐趣。
每隔几天,我就会关心一下资金的使用情况。
妈,大宝的补习班报名了吗收据拍给我看一下。
王丽,你昨天买菜的账单发我一下,我核对一下。
起初,王丽还极不情愿地应付着,发过来的照片要么模糊不清,要么缺斤少两。
月底,她提交的第一份使用报告更是漏洞百出。
大宝补习班费用:2000元。
小宝奶粉尿布:1500元。
家庭生活开销:1500元。
总计5000元,一分不差。
但后面附上的票据,却只有几张超市的购物小票,加起来不到五百块。
我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王丽,补习班两千块的缴费凭证呢奶粉的购买记录呢
我……我弄丢了!她支支吾吾地回答。
弄丢了我冷笑一声,没关系,你可以去补习班或者商店补开。否则,按照协议,这笔费用属于虚报,我不仅有权追回,下个月的帮扶基金,也可能会暂停发放。
电话那头,王丽气得直喘粗气,但碍于协议,她一个字都反驳不了。
我将她提交的这份虚假报告,连同我们的通话录音,一起打包,存入了一个名为证据的文件夹。
鱼儿,已经上钩了。
接下来,是时候收网了。
05
我以审查为名,持续不断地向他们索要各种财务证明。
王丽从一开始的愤怒,到后来的麻木,再到最后的破罐子破摔,态度越来越敷衍,怨气也越来越重。
但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在他们提供的那些杂乱无章的银行流水和资产证明里,我像一个耐心的猎手,寻找着猎物的踪迹。
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我发现了一个重大线索。
我妈李淑芬的一张银行卡里,居然有一笔高达二十万的定期存款,存入日期,恰好是我爸去世后的第三个月。
二十万!
对于他们口中那个给你爸看病花光了所有积蓄的家庭来说,这绝对是一笔巨款。
这笔钱是哪来的
我立刻把这个发现告诉了顾思妍。
顾思妍听完,沉默了片刻,然后给出了一个让我遍体生寒的推测。
小溪,这笔钱,会不会是你爸的遗产
遗产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清楚地记得,父亲去世时,我哭着问母亲,爸有没有留下什么话,家里还有没有钱。
母亲当时抱着我,同样哭得肝肠寸断,她说,你爸走得急,什么都没留下,家里所有的钱都给他治病了,还欠了外面不少债。
我当时深信不疑,还安慰她,让她别担心,一切有我。
现在回想起来,那场景里的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讽刺。
我一直以为,我是被亲情蒙蔽了双眼。
直到今天我才发现,那不是亲情,那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针对我的骗局。
我感觉自己像个天大的傻瓜。
思妍,我要查清楚。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我支持你。顾思妍说,我们可以先从医院这边入手,调取你父亲当年的所有医疗费用清单,包括医保报销的部分和自费的部分,和你当时支付的款项进行比对。
在顾思妍的帮助下,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我们很快拿到了父亲当年的所有医疗记录。
经过仔细比对,我们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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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治疗费用,在医保报销后,自费部分总计约为三十五万。
而我当年,前前后后,一共给了母亲四十万。
多出来的五万块,去了哪里
更关键的突破口,来自父亲生前购买的一份理财产品。
我记得父亲曾跟我提过,他用自己的积蓄买了一份稳健型的理财,大概有二十多万,说是留着以后养老。
我们通过银行,查到了这份理财产品的记录。
记录显示,这份理财产品,在父亲去世后的第二个月,就被提前赎回了。
赎回金额,二十五万三千元。
赎回人,正是我的母亲,李淑芬。
这笔钱,加上我多给的那五万,总共超过三十万。
而我妈那笔二十万的定期存款,无疑就是这笔钱的一部分。
真相,像一把锋利的刀,剥开了温情脉脉的伪装,露出了血淋淋的现实。
我坐在车里,看着手里的证据,浑身冰冷。
原来,我不仅是提款机,还是一个被他们合伙欺骗、侵占了合法遗产的傻子。
就在我被家庭的阴影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沈越。
他是我的同事,一个沉稳内敛,却很有正义感的行业精英。
林溪,晚上部门聚餐,你怎么没来他的声音温和而有磁性。
我……我有点事。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听你声音不太好。
沈越的关心,像一道微光,照进了我漆黑的内心。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简单地提了句:家里的一些事,有点烦。
家事最是磨人。他没有追问,只是说,我认识一个专门处理家庭纠纷的律师,如果你需要,随时可以找我。
谢谢你,沈越。
挂了电话,我心里感到一丝久违的温暖。
但很快,这丝温暖又被冰冷的现实所吞噬。
我将所有证据整理好,发给了顾思妍。
思妍,我该怎么办
顾思妍的回复很快,语气也前所未有的严肃。
小溪,这已经不是家庭纠纷了。如果你父亲没有留下明确的遗嘱,那么按照法律,你、你母亲、你弟弟,都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你母亲私自取走并隐匿这笔遗产,已经涉嫌侵占你的合法份额。这是犯罪。
犯罪。
这个词,让我感到一阵眩晕。
思妍,我不想把事情闹得那么难看。
小溪,你醒醒!顾思宴的声音严厉起来,不是你把事情闹得难看,是他们做得太难看!他们侵占你遗产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亲情他们逼你给一半工资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的处境
现在,我们手上有‘帮扶协议’这个利器,还有他们侵占遗产的铁证。是时候,让他们知道,你林溪,不是好惹的!
顾思妍顿了顿,说出了她的建议。
发律师函。正式向他们摊牌,把所有证据都摆在他们面前。
让他们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审判!
06
律师函,由顾思妍亲自操刀,用词精准而犀利。
一式三份,分别寄给了我妈李淑芬、我弟林涛,和我弟媳王丽。
律师函里,我们清晰地列出了三点:
第一,乙方(他们三人)严重违反了《家庭帮扶协议》的规定,存在虚报、瞒报费用的行为,甲方(我)有权立即中止协议并追讨已支付款项。
第二,李淑芬女士在处理我父亲的遗产时,存在隐匿、侵占本人合法继承份额的行为,要求其在收到函件后七日内,公开遗产明细,并返还属于我的份额。
第三,若以上要求无法得到满足,我们将立即启动法律程序,通过诉讼解决。
这封律师函,就像一颗重磅炸弹,在那个本就摇摇欲坠的家里,彻底炸开了。
最先打来电话的,是我妈。
电话一接通,她那歇斯底里的哭骂声就刺穿了我的耳膜。
林溪!你这个畜生!你还有没有良心!我是你妈!你为了几个臭钱,要请律师告我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我默默地将手机拿远了一点,等她骂累了,才冷冷地回了一句。
我只是在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什么你的东西!你爸留下的钱,就是要给你弟弟娶媳妇、养孩子的!你一个女孩子,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早晚是别人家的人!
重男轻女的观念,在她脑子里已经根深蒂固,无可救药。
我连跟她争辩的欲望都没有了。
话已至此,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我挂断了电话,拉黑了她的号码。
紧接着,王丽在亲戚群里的表演,又达到了一个新的高潮。
她把律师函拍了照片发到群里,用更恶毒、更肮脏的语言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大家快来看啊!这个女人疯了!为了钱,连自己的亲妈亲弟弟都要告上法庭!
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读了几年书,心都读黑了!
我没有理会,直接退出了那个乌烟瘴气的群。
一些平时跟我关系还算不错的亲戚,也纷纷打来电话。
他们苦口婆心地劝我,家和万事兴,退一步海阔天空,别为了钱伤了和气。
我只是冷静地向他们陈述事实。
二姨,不是我为了钱,是他们先骗了我。我爸的遗产,我作为女儿,难道没有继承权吗
三叔,他们让我每个月给一半工资的时候,怎么没人出来说句公道话
我的反问,让他们哑口无言。
眼看着舆论攻势和道德绑架都对我无效,王丽终于使出了她的终极杀招——狗急跳墙。
那天下午,我正在公司开一个重要的项目会。
会议室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紧接着,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王丽披头散发地冲了进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大家快来看啊!就是这个女人!蛇蝎心肠!霸占家产,逼死亲妈,现在还要把我们一家赶尽杀绝啊!
她一边哭,一边拍着大腿,声嘶力竭地控诉着我的罪行。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围了过来,对着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衣服,扔在人群中示众。
屈辱,愤怒,恶心……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我吞噬。
我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才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我的面前。
是沈越。
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我的肩上,将我护在身后。
然后,他转向王丽,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位女士,这里是办公场所,你的行为已经严重扰乱了我们的工作秩序。如果你再不离开,我们就报警了。
同时,他迅速地给公司保安打了电话。
王丽被他的气场镇住了,哭声也小了下去。
保安很快赶到,将还在撒泼的王丽请了出去。
一场闹剧,终于收场。
同事们散去,但那些探究和同情的目光,依然像针一样扎在我的背上。
沈越给我倒了一杯热水,递到我面前。
没事了。他轻声说。
我接过水杯,手还在不停地发抖。
谢谢你。
她的行为,已经构成了寻衅滋事和诽谤。沈越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担忧,你应该报警,用法律保护自己。
他的话,点醒了我。
我立刻给顾思妍打了电话,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包括沈越用手机录下的视频,都发给了她。
顾思妍听完,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小溪,她这是在给我们送弹药啊!
什么意思
她来你公司闹事,这是多好的证据!结合我们手上的律师函和骚扰录音,我们完全可以向法院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
彻底限制他们的骚扰,让他们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07
在顾思妍的雷厉风行之下,人身安全保护令的申请进行得异常顺利。
我们向法院提交了王丽在我公司大闹的视频,她和母亲连番电话轰炸的录音,以及亲戚群里那些不堪入目的辱骂截图。
证据确凿,铁证如山。
法院审查后,迅速裁定,并向李淑芬、林涛、王丽三人发出了人身安全保护令。
保护令明确禁止他们以任何形式骚扰、跟踪、威胁我,禁止他们进入我的住所和工作场所一公里范围之内。
如有违反,轻则罚款拘留,重则追究刑事责任。
当法警将那张盖着鲜红印章的保护令送到他们手上时,我听说,王丽当场就傻眼了。
她那嚣张跋扈的气焰,第一次被法律的威严彻底浇灭。
她可能做梦也想不到,我这个在她眼中逆来顺受的提款机,会真的动用法律武器,并且如此决绝。
恐惧,终于开始在他们心中蔓延。
我妈的电话又来了,这次,没有了哭骂,只剩下哀求。
小溪,妈错了,妈真的错了。你撤销那个什么保护令好不好你弟弟和王丽都被单位约谈了,工作都快保不住了。
求求你,看在妈的面子上,放过他们这一次吧。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妈,就……
如果你再用母女关系来威胁我,我冷漠地打断她,我会立刻报警。
电话那头,传来她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我能感觉到她的绝望,但我内心,已无波澜。
是他们,亲手把这份母女情,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林涛也给我发了条长长的短信,语气里充满了委屈和无奈。
他抱怨王丽把事情搞得一团糟,抱怨我做得太绝,但从头到尾,没有一句道歉,没有一丝一毫为我说过话。
我看完,默默地删除了短信。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这个被惯坏的成年巨婴,已经彻底没救了。
与此同时,顾思妍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
她通过法院,正式调取了我父亲名下所有的银行流水和资产记录。
真相,彻底大白于天下。
父亲去世时,留下的遗产总额,包括存款和理财,共计三十二万元。
这笔钱,一分不少,全被我母亲李淑芬在父亲去世后的三个月内,分批次转移到了她自己的私人账户。
而我,作为法定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对此一无所知。
顾思妍明确指出,我母亲的行为,已经构成了对他人财产的非法侵占。
我,有权拿回属于我的那一半,十六万元。
手握保护令和遗产的铁证,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全副武装的战士,终于有了直面敌人的底气。
我通过顾思妍,向他们发出了最后的通牒。
要么,一周之内,将属于我的十六万遗产份额,一分不少地还给我,并自愿解除那份荒唐的帮扶协议,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经济往来。
要么,我们就法庭上见。
这一次,我不仅要拿回我的钱,还要追究他们侵占财产的法律责任。
我将所有的选择权,都交到了他们的手上。
是继续顽抗到底,被法律的铁锤砸得粉身碎骨。
还是乖乖低头认输,至少还能保留一丝体面。
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08
事实证明,我还是高估了他们的智商,低估了他们的贪婪。
面对我的最后通牒,他们选择了最愚蠢的一条路——顽抗到底。
王丽甚至在电话里对我叫嚣:十六万你做梦!一分钱都没有!有本事你就去告啊,我看到时候丢人的是谁!
好。
既然你们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我就成全你们。
我不再有任何犹豫,在顾思妍的协助下,正式向法院提起了诉讼。
诉讼请求有三:
一,判令被告李淑芬返还其非法侵占的原告应得的遗产份额,共计十六万元。
二,判决《家庭帮扶协议》无效,并追究被告方的违约责任。
三,判令被告王丽就其寻衅滋事、诽谤等行为,向原告进行公开道歉和精神损害赔偿。
当法院的传票,和我的起诉状副本,再次送到他们手上时,他们才真正慌了神。
我听说,他们匆匆忙忙地找了个律师,但因为理亏,加上准备不足,早已方寸大乱。
开庭那天,天气阴沉。
法庭里,气氛庄严肃穆。
我坐在原告席上,身边是冷静从容的顾思妍。
对面,是被告席上坐立不安的三个人。
我妈李淑芬,脸色惨白,眼神躲闪。
我弟林涛,全程低着头,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我弟媳王丽,依旧是一副怨毒的表情,死死地瞪着我,仿佛我是她的杀父仇人。
庭审开始。
顾思妍站起身,条理清晰地向法官陈述案件事实,然后,一份份地呈上我们的证据。
银行流水、理财记录、帮扶协议、通话录音、骚扰视频、亲戚群的聊天截图……
每一份证据,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被告席上那三个人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上。
轮到被告方辩护时,我妈第一个站了起来。
她声泪俱下,开始上演她最擅长的苦情戏。
法官大人,我冤枉啊!那笔钱,我不是故意要瞒着我女儿的,我是……我是都花掉了啊!
给她爸办后事,还人情债,还有林涛这孩子从小到大读书结婚,哪样不要钱家里早就被掏空了!
她试图用家庭开销这种模糊的说法,来掩盖她侵占遗产的事实。
她以为,在法庭上,只要哭得够惨,就能博取同情。
但她忘了,这里是法庭,只讲证据,不讲眼泪。
我冷静地站起身,拿出了另一份证据。
法官大人,被告声称将遗产用于我弟弟的教育费用,这一点,我无法认同。
这里是我从大学开始,为我弟弟支付所有学费和大部分生活费的转账记录,总金额超过十万元。
至于他的婚房首付,也是我出的。我实在想不出,他还有什么‘开销’,需要动用我父亲留下的救命钱。
我的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我妈和我弟的脸上。
林涛的头,埋得更低了,几乎要缩到桌子底下去。
我妈的哭声也卡在了喉咙里,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眼看形势不妙,王丽在被告席上情绪失控,猛地站了起来,指着我咆哮。
林溪!你还有没有良心!你挣那么多钱,帮帮你弟弟怎么了亲情在你眼里就一文不值吗
肃静!
法官敲响法槌,对她发出了严厉的警告。
王丽这才不情不愿地坐下,但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着,丑态百出。
最后,顾思妍请出了一位我们早就准备好的证人。
是父亲生前的一位老友,张叔叔。
张叔叔在证人席上,清晰地回忆道:老林走之前,拉着我的手,亲口跟我说,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他女儿小溪。他说,家里亏欠她太多了,他攒下的那点钱,一定要留一半给她,算是做父亲的一点补偿。
张叔叔的话,让整个法庭陷入了沉默。
我妈彻底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我看着他们狼狈不堪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快意,只有无尽的悲凉。
这场官司,无论输赢,我都是那个输得最彻底的人。
我输掉的,是曾经视若珍宝的,血脉亲情。
09
法院的判决,没有任何悬念。
经过审理,法庭当庭宣判:
一,判令被告李淑芬,在判决生效后十日内,返还原告林溪应得的遗产份额十六万元,并支付相应的利息。
二,判决《家庭帮扶协议》自始无效,被告方需返还已收到的帮扶款项五千元。
三,判令被告王丽,就其在原告公司寻衅滋事的行为,向原告林溪支付精神损害抚慰金五千元,并在主流报纸上刊登道歉声明。
当法官敲下法槌的那一刻,我看到王丽的身体猛地一晃,几乎要晕厥过去。
他们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不仅要吐出侵占的遗产,还要倒赔我一万块钱。
这对于他们那个本就不富裕,还背着房贷的家庭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走出法庭,我妈追了上来,第一次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我。
小溪,算妈求你了,你撤诉好不好我们真的没钱啊,你这是要把你弟弟往死路上逼啊!
她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了真正的悔恨。
可惜,太晚了。
这是法院的判决,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冷漠地看着她,如果当初你们没有那么贪婪,事情根本不会走到这一步。
这是你们自己选择的后果,你们必须自己承担。
我甩开她的手,和顾思妍、沈越一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沈越一直陪在我身边,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给了我一个坚实的臂膀。
果不其然,他们选择了赖账。
判决生效十天后,我一分钱都没有收到。
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委托顾思妍,向法院申请了强制执行。
法律的铁腕,迅速而有力。
法院很快冻结了我妈李淑芬名下所有的银行账户,并查封了她名下那套作为遗产的老房子。
虽然因为是我弟弟一家的唯一住房,暂时无法拍卖,但查封的举动,足以让他们惶惶不可终日。
王丽的报应也来了。
她因为在我公司大闹,加上人身保护令和法院判决的影响,被单位以严重影响公司声誉为由,直接辞退。
找不到工作的她,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林涛身上,家里整日鸡飞狗跳。
林涛的日子也不好过,因为家里的变故和自身的懒惰,工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很快也被辞退了。
这对好吃懒做的夫妻,终于尝到了坐吃山空的苦果。
这场家庭闹剧,很快在亲戚圈和我们那个小社区里传开了。
这一次,舆论的风向,彻底倒向了我。
大家都在议论王丽一家的贪婪无度,和我妈重男轻女的偏心,同时也对我用法律武器维护自己权益的果断和勇气,表示赞赏。
风波过后,我的生活,终于渐渐回归平静。
沈越的陪伴,像一束温暖的阳光,驱散了我心中最后的阴霾。
他从不追问我的过去,却用行动默默地支持着我的一切。
我们的关系,在这一次次的共患难中,悄然升温。
我好像,看到了未来幸福的模样。
10
强制执行的压力下,我妈最终还是服软了。
她东拼西凑,甚至卖掉了自己的一些首饰,才勉强凑够了钱,打到了法院的指定账户。
当那笔迟到了太久的十六万五千元,终于回到我的账户时,我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
我用这笔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还清了之前欠顾思妍和朋友们的钱。
然后,我正式告知我妈,从此以后,我只会按照法律规定,每月支付她最低标准的赡养费。
除此之外,我不会再承担他们家任何一分钱的额外开销。
至于林涛和王丽,我将他们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清除。
我终于,完成了和原生家庭的彻底切割。
内心,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开始真正为自己而活。
我在公司附近,用自己的积蓄,加上拿回来的这笔钱,付了首付,买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更大的房子。
一个看得见阳光,闻得到花香的家。
搬家的那天,沈越和顾思妍都来帮忙。
我们三个人,在新家里吃着火锅,喝着啤酒,畅想着未来。
顾思妍举起酒杯,笑着对我说:小溪,敬你的新生。
我笑着和她碰杯,一饮而尽。
是啊,新生。
工作上,我因为处理这次危机的果断和冷静,意外地得到了公司高层的赏识,被提拔为项目总监,事业更上了一层楼。
感情上,我和沈越的关系也水到渠成。
他向我求婚了,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没有盛大的仪式,只有一枚朴素的戒指,和一句真诚的承诺。
林溪,你的过去我无法参与,但你的未来,我想奉陪到底。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含着泪,点了点头。
为了庆祝,我和顾思妍策划了一场期待已久的欧洲旅行。
我们漫步在巴黎的街头,徜徉在罗马的古迹,在圣托里尼的蓝顶白房子下,看最美的日落。
我将所有的阴霾和伤痛,都留在了过去。
我以为,我的新生活,就会这样一直平静而美好地继续下去。
直到,几个月后的一次意外重逢。
11
那是一个周末的下午,我和沈越去参加一个社区组织的公益活动。
就在我给孩子们分发文具的时候,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闯入了我的视线。
是王丽。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廉价运动服,头发随意地扎着,脸上满是疲惫和憔悴。
她正在跟活动方的工作人员争吵,似乎是因为想多领一份免费的午餐。
在她身边,站着同样形容落魄的林涛,和两个穿着朴素的孩子。
他们一家,现在就租住在这个老旧的社区里。
生活拮据,远不如从前。
我的心,咯噔一下。
王丽也看到了我,她先是一愣,随即,眼神里迸发出浓烈的怨恨和不甘。
她像一头发了疯的母狮,想冲过来撕碎我。
但林涛死死地拉住了她。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羞愧,有无奈,还有一丝恳求。
我没有理会他们,拉着沈越,转身离开了。
我以为,这只是一段不愉快的插曲。
没想到,几天后,我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
邮件里,是一些捕风捉影,恶意捏造的,关于我们公司项目的负面材料。
虽然内容漏洞百出,但如果被竞争对手利用,依然会给公司带来不小的麻烦。
很显然,这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想毁掉我的事业。
我立刻将邮件转发给了顾思妍。
不用想了,肯定是王丽。顾思妍的判断和我一样。
她这是贼心不死,想做最后的反扑。
你想怎么做顾思妍问我。
这一次,我看着窗外,眼神冰冷,我要让她,永不翻身。
我没有选择私下解决,而是直接将匿名邮件和我的猜测,上报给了公司的法务部和高层。
同时,我委托顾思妍,动用了一些技术手段,很快就锁定了邮件的发送IP地址。
地址,正是我弟弟一家租住的那个老旧小区。
证据链完整了。
这一次,我不再有丝毫手软。
公司法务部以商业诽谤和不正当竞争的名义,向王丽正式发出了律师函,并向公安机关报了案。
面对公司的雷霆反击,王丽那点不入流的小伎俩,不堪一击。
她很快就接到了警方的传唤。
当警察找上门的时候,她彻底崩溃了。
她面临的,将是公司的巨额索赔,和可能的刑事责任。
她终于知道怕了,她开始疯狂地给我打电话,发信息,求我放过她。
我一个都没有接,一条都没有回。
那天深夜,我收到了林涛发来的一条长长的道歉信息。
他第一次,承认了自己的懦弱,无能,和错误。
他恳求我,看在血缘的份上,给他妻子一条生路。
我静静地看完了那条信息,然后,按下了删除键。
内心,一片平静。
有些道歉,来得太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有些人,犯了错,就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12
法律的裁决,最终还是下来了。
王丽因商业诽谤罪名成立,被判处赔偿我公司经济损失二十万元,并处有期徒刑六个月,缓刑一年。
这个结果,彻底击垮了她。
她的名声在整个行业里彻底败坏,再也找不到任何体面的工作。
而那笔巨额的赔偿,像一座大山,将他们本就风雨飘摇的家庭,彻底压垮。
我听说,他们卖掉了老家的房子,才勉强还清了债务。
林涛,这个被宠坏了一辈子的男人,终于不得不走出温室,去工地上打零工,用自己的汗水,去承担起一个男人本该承担的责任。
他们的生活,一蹶不振,在社会的底层苦苦挣扎。
这,就是他们为自己的贪婪和愚蠢,付出的代价。
我妈,在经历了这一系列的打击之后,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她彻底放手了,再也不敢干涉我的生活。
偶尔,她会给我发来一条问候的短信,语气里,充满了迟来的、小心翼翼的尊重。
我对他们,已经没有了恨,只剩下一种局外人般的平静。
过去的阴影,终于彻底烟消云散。
我用公司奖励我的那笔奖金,以匿名的形式,捐赠给了一个贫困地区的儿童教育基金。
我希望,这笔曾经沾染了贪婪和纷争的钱,能以一种更纯粹的方式,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一年后,我和沈越举行了婚礼。
婚礼简单而温馨,只邀请了最亲近的朋友。
顾思妍是我的伴娘,她看着我,眼眶湿润。
小溪,你终于,苦尽甘来了。
我握着沈越的手,看着台下每一张真诚祝福的笑脸,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安宁。
我终于明白,原生家庭带来的伤痛,或许会伴随我们一生。
但我们永远有选择的权利。
我们可以选择沉溺于痛苦,也可以选择挣脱束缚,勇敢地去追求属于自己的阳光。
真正的独立,不仅仅是经济上的,更是精神上的彻底解放。
是敢于对不公说不,是勇于斩断所有消耗你的关系,是活出真正的自我。
我站在新房宽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
沈越从身后轻轻地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上。
在想什么
我转过身,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找到了最安心的归宿。
在想,我的新篇章,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