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白玫瑰清冽的香气弥漫开来,却让江砚白感觉一阵眩晕,连带着额角也开始胀痛。
但她反而将花束抱得更紧。
仿佛这冰冷的洁白是她此刻唯一的依凭与支撑。
亲眼目睹沈烬彻底放下过去,与他人携手相伴的画面,带来的冲击与痛楚远比她预想的要猛烈千百倍。
江砚白空出一只手用力按了按发酸的眼角,快步上前拦住去路:“沈烬能谈谈吗?”
她的目光近乎乞求地落在沈烬身上。
沈烬的目光扫过那束白玫瑰,客气而疏离地伸手挡开:“江小姐,谢谢。不过我不喜欢玫瑰。”
“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可聊的了。”
他试图绕过她离开,江砚白却固执地不退一步,只是用那双蒙着一层水汽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他。
“沈烬求你,给我一点时间,过去的事我都可以解释。”
看到江砚白这副近乎卑微的模样,沈烬心底反而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江砚白,”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距离感,“过去早已翻篇。你我都清楚,如今你我陌路。”
“何必再做无谓的纠缠?”
江砚白的手猛地垂下,怀中的花束颓然坠地,花瓣散落。
她感觉自己仿佛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成了燃尽后的灰烬,周身只剩化不开的绝望与死寂。
沈烬心头莫名一紧,指尖在掌心用力掐出月牙痕。
该死!为什么他的心还是会被她的痛苦牵动?
面对江砚白,他好像总是棋差一着。
沈烬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不再看她,拉过身边的林疏桐果断离开:“我们走。”
刚走出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和压抑的惊呼。
沈烬猛地回头。
只见江砚白脸色惨白,身体剧烈地弓着,一手死死捂住上腹,另一只手撑地勉强稳住没有完全摔倒。
冷汗瞬间浸湿了她鬓边的发丝。
看到沈烬转身,她极度痛苦地抬起头,伸出一只微颤的手,仿佛是在向他求救。
她急促而沉重的喘息声清晰地敲打在沈烬的心上。
江砚白的身体底子一直不好,沈烬瞬间想到她曾做过一场大手术,担心是严重的术后反应或排异。
沈烬几乎是本能地回身,在她身边蹲下,伸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肩膀。
“怎么回事?”
却听到江砚白强忍着剧痛,从齿缝间挤出一句含混不清、如同梦呓的话语:“沈烬为什么要用假死骗我”
下一秒,她的身体猛地向下一沉,脱力般完全栽倒下来。
猝不及防的重量让沈烬险些被带倒,他猛地发力才勉强稳住她。
转过头,他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紧绷:“叫救护车!她昏过去了!”
医院。
病房的空气有些凝滞。江砚白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脸色比白色的床单还要惨淡几分。
沈烬翻看着护士刚送来的检查报告单,指尖在那些触目惊心的指标上停顿,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闷闷地发涩。
看来他那封夹杂着控诉与威胁的“遗书”,确实成功地阻止了她的赴死之举。
只是代价是她的身体似乎垮得更厉害了。除了那份病历上记载的严重基础病,报告单上还列出长长一串并发问题,尤其是
医生的诊断清晰地显示:有显著的重度抑郁倾向。
病房门被推开,主治医生走了进来。他检查了一下昏迷中的江砚白,然后径直将另一份报告递到沈烬面前,眼神带着询问:“你是病人家属?”
沈烬下意识地想否认和江砚白之间那团乱麻的关系。
但他清楚,江砚白如今的模样,自己至少是一部分成因。沉默片刻,他终究还是接过报告,声音低沉:“算是吧。她情况怎么样?”
“病人有严重的抑郁症倾向,伴随强烈的自毁行为倾向。”医生语速平稳,却字字沉重,“酗酒、过量使用止痛药物,导致肝脏指标异常,另外,检查时发现膝盖旧伤情况也不太好。”
医生一条条冷静地陈述,最后递给他一份心理评估报告:“这不是她第一次因类似情况入院,这是前期心理干预的存档报告。”
“根源,基本都在这里。”医生用指尖在评估结果的最终结论下方点了点。
【沈烬】。
沈烬的目光定在那两个字上。
“她近几次的心理治疗进程和回溯分析都明确指向,”医生停顿了一下,语气带着确认,“她的抑郁症核心诱因,就是这个名字背后关联的人和事。”
沈烬感到一阵措手不及的茫然,张了张口,却发现喉咙发紧,无法发出声音。
就在这时,病房外响起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砰”地一声用力推开。
陆西洲闯了进来,当他的目光触及沈烬时,脸色瞬间剧变,几乎失声叫道:“沈烬?!你你怎么可能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