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巧翠指了指桌上的兔子:“在这呢!”
江能文见到兔子,一把扑了上去,摸着兔子不撒手:“哇,好大一只!晚上可以吃肉喽!”
“吃什么肉?这要拿去换粮的。”陈巧翠立马开口。
即便江有林是猎户,猎物也大多得拿去换粮,家里最多吃点卖不出去的下水。
江尘却开口打断:“还是自家吃吧,正好炖了给爹养养身子,能文和小芸也正在长身体呢。”
“之后我再打的猎物再去换粮。”
他可不想再喝粟米粥了,只能喝个水饱,完全不顶用。
“这”陈巧翠看向公公——还没分家,家里还是江有林说了算。
“小尘打回来的,他想吃就让他吃吧。”江有林摆摆手定了下来,刚闹出这么一出,他现在也无心在乎一只兔子。
“成!”
陈巧翠重重点头,也不由的笑了笑。
两个孩子都很久没吃肉了,就算大头都给江尘吃,他们尝尝肉味也好。
她提着兔子去院中扒皮,两个娃娃立马跟了出去看。
而吓破胆的孙金梅扯着陈花,一路跑到看不见江家的位置。
陈花直到停下,都没怎么回过神来,还在喊着:“娘,兔子,兔子啊!”
“什么兔子?”
“江尘说的,要把兔子给我们呢,你忘了拿了!”
“你做什么白日梦?他都发疯了!还能把兔子给你?回去喝粥!”
“我不!我要吃肉!都怪你,为什么要说那种话!”
陈大花甩开母亲的手,然后咚一声坐在地上,双手乱挥。
孙金梅双手叉腰,丝毫不觉得说错了话:“叫他泼皮怎么了?他本来就是个泼皮无赖!”
“五十两银子的聘礼啊!五十两!”陈花的面色都扭曲了,伸手比出五根短粗的手指:“我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银子!”
孙金梅把她的手按下去:“你急什么?别看他现在发疯,等他娶不到妻,有他急的时候。”
“明日一早,我就找媒人给你说媒,见到媒人上门,他肯定要跪着来道歉。”
“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次五十两都打不住,就六十两,其他的你想要就要什么!跟之前一样,吊着他就是了。”
陈花眼珠滴溜溜一转,似是已经看到那副场景,嘴角终于勾了起来。
站起来拍拍屁股:“那今天吃什么?”
“家里还有点猪油,给你做个猪油饭。”
陈花这才不情不愿撑起身体,有气无力的朝家里走。
心里还想着江尘会怎么吃那只兔子,说不定还会留着,明天过来给自己赔罪呢。
得知家里不用出五十两帮江尘娶妻后,陈巧翠彻底松了口气,看江尘都顺眼多了。
手脚麻利地把兔子炖好,用陶盆端到堂屋桌上,搓了搓耳垂:“快来,可以吃了!”
“好香啊!”
江能文早等在桌边,猛吸一口香气,伸手就要去抓,却被江田一筷子打在手背上。
他连忙缩回手,委屈巴巴地看向江有林:“爷爷先吃。”
江有林笑了笑,用木勺盛了一碗汤。
江尘索性起身,夹了两块大肉放进江有林碗里:“爹,您伤还没好,多吃点。”
接着,他又给江田和陈巧翠各连汤带肉舀了一勺:“哥,嫂子,你们最辛苦,多吃点。”
“不用,我喝点汤就行。”陈巧翠顺势就想把碗往回倒。
“吃吧,明天还有呢。”说完。
看向两个娃娃,夹起盆里的兔腿,“这个谁要?”
江能文赶紧伸出碗:“我我我!”
“等等,之前谁说我坏的?”江尘故意顿了顿。
江能文赶紧喊:“二叔最好了!二叔最好了!”
“哈哈。”江尘在侄子面前终于树立起形象,心里畅快不少。
将兔腿放进江能文的陶碗里,又看向江晓芸。
此刻江晓芸正低着头,双手紧紧抓着碗边,嘴唇抿着。
江尘本想逗逗她,看她这样子,知道十二岁的女娃已经开始要面子了。
心中一笑,将兔后腿夹到她碗里:“晓芸天天给家里干活,也辛苦,吃个最大的!”
江晓芸握着碗边的手终于松了松,小声说了句:“谢谢二叔”。
“吃吧吃吧,不够还有。”
当江尘分完,除了江能文咀嚼的声音,桌上陷入诡异的沉默。
江有林几人都齐齐看着自己,仿佛见鬼一样。
眼前这个,真的是之前那个江尘吗?
分完之后,江尘笑笑,索性将剩下陶盘端到面前:“行了,剩下的就全是我的了!”
江有林江田都松了一口气。
果然,这才是他儿子/弟弟能做出来的事啊。
江尘心中也感叹一句:这泼皮人设,也不能崩太快啊!
要不江有林和江田该找人过来驱邪了
虽然江尘说全炖了,但陈巧翠终究没舍得,只炖了一半。
但每人分上几块还是够了。
用碗盛出两块兔肉,再加上一勺汤。
江尘心中也颇为感慨,终于吃上肉了,不用再喝那能照见人影的粟米粥了。
只是没有调料,也没去腥,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江尘忐忑地举起碗,喝了一口随之,眸光亮起。
甜!
润!
香!
这是身体对蛋白质的极度渴望,转化成味觉,给身体和大脑带来了难以言喻的快感。
他从没想过,不加任何调料的汤能香到这种地步。
喝了一口后,江尘再没犹豫,啃起了肉。
一样很香!
只不过,兔子看着肥,可身上真没多少肉,肋排处的肉甚至有些塞牙。
吃到第二块时,他才觉得有些腥了。
“还是麻辣兔头好吃啊,炖着还是差点意思。”
关键是兔肉没油,吃着也没力气。
吃的两块,江尘一伸手,将陶盆推了出去:“还是不如烧鸡好吃,你们谁吃。”
“呜呜呜~”江能文嘴里还没吞下去,就已经伸出了手。
陈巧翠将他的手拍下,又分了一遍。
炖兔肉没有多少油水,可已是一家人大半年来吃得最好的一顿。
陶盆被刮得干干净净,又把粟米粥倒进去涮了涮喝掉,连一点油花都没漏掉。
最后的骨头,还被陈巧翠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