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苏信分开后,宇文成龙揣着度厄的名号。
一路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跟在宇文成都身后往临时府邸走。
他如今是骁骑卫的人,手里还攥着未来的金牌念想。
连脚步都比往日轻快了几分,全然没注意到宇文成都一路紧锁的眉头。
他还在琢磨上生这个名号的寓意,以及加入骁骑卫后该如何与苏信相处,压根没心思理会身旁蹦蹦跳跳的弟弟。
刚拐过府邸的月亮门,宇文成龙就瞥见廊下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宇文化及正手提一根手臂粗的枣木棍子,脸色黑得像锅底,棍子在手里转得呼呼响,显然是等了许久。
宇文成龙心里咯噔一下,往日里只要见父亲拿棍子,他早就吓得缩成一团了。
可今日不同,他摸了摸胸口,仿佛能感受到未来骁骑卫的重量。
先前的恐惧竟莫名消散,反倒挺直了腰板,脸上露出几分云淡风轻的模样。
宇文化及见他这副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宴席上宇文成龙要认苏信当义父的荒唐事,他可都看在眼里,这简直把宇文家的脸都丢尽了!
他攥紧木棍,咬着牙喊:“宇文成龙!你给我过来!”
换作往常,宇文成龙早吓得腿软了,可今日他却慢悠悠走上前,还晃了晃脑袋:
“爹,您别唤我这么亲切,我怕苏信误会。”
宇文化及气得棍子都抖了,“你还知道我是你爹?宴席上你干的那些蠢事,忘了?”
“没忘啊。”宇文成龙一脸坦然。
“可我现在身份不一般了,跟侯爷混。”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对了,我回来是跟您说一声,往后我不在这儿住了,我去营里跟侯爷他们一块儿住。”
说完,他不等宇文化及反应,转身就往府外走。
那背影竟带着几分壮士断腕的决绝。
“你!你这个逆子!”
宇文化及气得吹胡子瞪眼,举起棍子就要追,可脚步刚迈出去,就见宇文成都从他身边走过。
这个大儿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径直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宇文成都不是故意无视父亲,实在是信息量太大。
从加入骁骑卫到上生的名号,这些事在他脑子里翻来覆去。
一会儿琢磨日后如何配合苏信练兵,一会儿又想着该如何向父亲解释骁骑卫的重要性。
竟一时把站在廊下的宇文化及给忘了。
宇文化及举着棍子僵在原地,看着两个儿子一个跑远、一个无视。
手里的枣木棍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愣了半晌,突然觉得一阵心慌。
这家里,怎么好像没人把他当回事了?
自己这个当爹的,竟被两个亲儿子彻底孤立了?
想到这,他连追出去的力气都没了,只能在原地唉声叹气。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苏信就吩咐亲卫:“去把罗成请来。”
亲卫领命而去时,罗成正在自己的营帐里擦拭银枪。
他听到苏信要见自己,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握着枪杆的手都紧了几分。
自高句丽一战后,他对苏信就多了几分敬畏。
这人深不可测,手段狠辣,即便他手里有燕云十八骑这张底牌,也绝不敢与苏信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