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挂掉电话，季向南借着下楼扔垃圾的间隙，来楼下见林婉。
“瑶瑶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林婉从后备箱将一大包行李袋，放到季向南面前，转身又去副驾驶拿水果。
“婉婉，瑶瑶也是希望咱们一家三口团聚，或许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季向南没有着急去拿地上的行李袋，而是同样走到林婉身后，一手搭在车门上，另一只手想去触碰林婉纤细的手臂。
“季向南，松手。”林婉大力甩开，却不想被季向南硬生生推倒在车身上。
他将她死死抵住，两只手不安分的来到她的腰间，温凉的唇攀上她的耳畔，声音里带着蛊惑“婉婉，我们是夫妻。”
“啊！”
林婉张口恶狠狠的咬了一口季向南的肩膀，这一口足够狠辣，季向南松开手后退一步，撤开衣领，低头检查伤口，果然那里已经渗出一圈血印。
“林婉，你疯了？”季向南面露片刻狰狞。
“季向南你别这么恶心。”林婉推开他，抬起手理了理自己微微散开的发，撇在脑后。
“这是给瑶瑶的水果，一会儿你上去给她，还有…”林婉手中拎着一袋苹果和草莓，向他贴近。
季向南刚要去接，却发现自己腹部被一把利器抵住，“你…”
“季向南，瑶瑶是我的命，如果你伤害她一点，我一定杀了你。”林婉怒目凝视着这个推她进过地狱的男人。
“婉婉，我是瑶瑶的爸爸，我怎么会…嘶。”那把匕首竟未有停下的打算，她是真的想杀他。
“最好是。”林婉丢下这句话，不再和他纠缠，开车杨长而于。
那一年季向南身无分文的来找林婉，他跪在她面前，痛斥是父母强行带他离开，他声泪俱下，让她那份恨意中竟掺杂了一丝妄想。
她天真的想着，瑶瑶也快要上小学了，在幼儿园时候便常常受邻里街坊的闲言碎语，如果领证，瑶瑶既可以办下户口，平安上学，季向南也能重新回归家庭。
她那浮萍般的小家看上去似乎也完整了。
但季向南一次次的消失，让她知道事情并不如想象中那般简单。
那年。
瑶瑶被季向南从小学里突然接走，她失魂落魄的立在校门口，拨打了无数电话后，最终却在一家医院里找到了二人，瑶瑶正站在病床前亲昵的呼唤着“奶奶”
“奶奶？”林婉心脏跳的生疼，胸腔犹如被撕裂开来，疼的喘不上气。
那个在她和季向南处对象时，处处羞辱她，怀孕后更是直接带着她宝贝儿子跑了的女人，此时正躺在床上，享受着她的天伦之乐，皱纹堆砌的笑容，眼底满是慈爱，耀目的几乎要刺瞎林婉。
而当初被她弃之如敝屣的孙女，她的宝贝女儿正在一口一口喂这个老女人吃水果。
腹部忍不住翻起一股酸水，她想呕吐，她想杀人。
凭什么？凭什么？！
愤怒一下将理智击破，她眸中猩红一片，一把打掉那盘水果，将女儿死死护在身后，恶狠狠咒骂着老女人的歹毒，季向南的薄情。
那天让她对季向南仅有的一丝期许也消失殆尽。
她似发了疯的母狮，紧紧护住自己的幼崽，不让任何人靠近。
再次见到季向南时，是在一个雨夜，他的母亲早已患了绝症，如今更是撒手人寰，他孤零零的靠在门口，在门外不断忏悔，任凭林婉的冷漠。
他在门口足足待了三天，期间瑶瑶更是心疼爸爸，向妈妈求饶。
那一次她没有心软，她知道他并无积蓄，也知他确实疼爱瑶瑶，俩人签了离婚协议，让他陪伴瑶瑶成长，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可如今，季向南居然想把瑶瑶带离她身边。
林婉开车绕了一圈后，将车停在小区侧门偏僻的角落，目光如墨深邃幽暗，紧紧盯着季向南家的楼层。
房间内
“瑶瑶，早点休息吧，这是你妈给你送来的衣服和水果。”
“好，爸，能和我讲讲你和妈妈的事吗？”瑶瑶坐在沙发上，她早已不是那个被妈妈护在身后的婴孩，她一直都知道父母之间积怨已久，但从未有人真的向她解开这团迷雾。
既然如此她想自己来查，她想知道这个她叫了十几年的父亲，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没想到女儿会问出这个问题，季向南脸色闪过一丝尴尬，但随即领悟，他的女儿向来聪慧，他怎么能不知道她的用意。
“瑶瑶，你妈妈很爱你，虽然平时对你管教过多，但那不过是想让你平安快乐。”
“爸，季准是我爷爷吗？”
季准一案，是本市的污点，季准贪污受贿，扩大公益投资，但实际都装进了自己钱袋子，这件事并不是秘密，但却没人知道他的儿子，季向南如今早已回到了这个城市，他的孙女还在念着高中，这对于她未来从业发展更是阻碍。
既然早晚会知道，现在说开，又何尝不可。
“是。”
“所以，你带着赃款潜逃了？留下我和妈妈？或者说是正处于孕期的她？”瑶瑶冷静的用水果刀削去苹果皮，将它又一点点切成小块。
“我，当年这事不由我做主，况且我并不知道那时候林婉已经怀孕。”
“不知道吗？身不由己吗？”瑶瑶点点头，将其中一块苹果丢进口中，清脆的咀嚼声在寂静的房间中，显得格外刺耳。
“所以为什么又回来了呢？”
“因为……”因为他本就是逃走的，和妈妈只带了一小部分钱出来，没想到之后父亲会被查，剩下的钱根本来不及洗出国，俩人很快就没了钱，回国后发现所有产业都已被扣下，他走投无路才来找林婉。
“因为我爱你和妈妈。”季向南满眼温柔，看向瑶瑶，还好他多年好父亲的形象足够深入人心，瑶瑶点着头咽下那块口中的苹果。
“瑶瑶，爸爸给你讲讲我和你妈妈相遇时候的事情吧。”
“算了，我有点困了，还有作业要写，爸明天再聊吧。”瑶瑶打了个哈欠，端着切好的水果回了卧室。
那间卧室本就是季向南的，如今瑶瑶来了，他自然只能腾出来，自己在客厅休息。
“好，瑶瑶有事叫爸爸啊。”
与此同时
“婉婉，瑶瑶怎么样？“蒋程赶到时，正好看到林婉的车停在路边，自己拉开副驾驶坐了进去。
“嗯没事，你怎么来了？”
“我妈让我给你带的保健品，刚才走时候忘记给你了。”
蒋程故作轻松的和林婉介绍着蒋母让准备的这些补品，林婉却没了听下去的想法，她抬手点燃一支香烟，将其含在口中，思绪缓缓飘向远方。
“蒋程，当年是他让你来照顾我的吗？”林婉面色平静眼底不见任何光彩
当年的她月份大了行动正是不便，也正是最脆弱的时候，是蒋程无微不至陪在她的身边。
也就是因为那句听上去太过荒谬的谎言，林婉傻傻的信了，如果当时告知她真相，自己之后还会选择原谅他吗？
蒋程不语，抿了抿唇，这个话题他有太多年不曾回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