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缓缓转过身,抬起头,望向了前方。
那里,是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
是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
山风吹过,林海翻涌,发出如同野兽咆哮般的巨大声响。
峡谷里的伏兵,或许已经撤了。
但秦羽知道,他们并没有走远。
他们就像是一群潜伏在暗处的毒蛇,正吐着信子,等待着下一次发动致命一击的机会。
就这么算了?
怎么可能。
秦羽的字典里,从来没有算了这两个字。
血债,必须用血来偿。
只是,不能用项关说的那种愚蠢的方式。
他秦羽,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更不会去做那种以卵击石的蠢事。
眼看秦羽陷入沉默,项关和李校尉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知道,他们的大人正在思考。
每一次他露出这个动作,就意味着,有人要倒大霉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风声,和秦羽敲击剑柄的声音。
突然,秦羽敲击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死死地盯住了前方那片郁郁葱葱,一望无际的树林。
那片普通人眼中的险地,此刻在他的眼中,却仿佛变成了一座巨大的棋盘。
而他,就是那个执棋之人。
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
只是这一次,那笑意不再是冰冷,不再是嗜血。
而是一种洞悉了一切,掌控了一切的绝对自信。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在他的脑海中,迅速成型。
有了!
秦羽脸上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瞬间敛去。
取而代之的,是如同万年玄冰一般的森然与决绝。
他缓缓转过身,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扫过项关,扫过李校尉,最终落在每一个玄甲军将士的脸上。
“传我将令。”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全军就地安营!”
什么?
项关和李校尉同时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大人!”
项关急忙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焦急。
“此地刚遭伏击,地形险恶,伏兵极有可能尚未走远,在此安营,无异于将我等置于虎口之中,万万不可!”
李校尉也连连点头,脸上写满了忧虑。
“是啊大人,末将以为,我们应当尽快离开这峡谷,寻一处开阔地带,再做计较!”
秦羽的目光,没有丝毫动摇。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
“你们是在质疑我的决定?”
冰冷的话语,让项关和李校尉心头猛地一颤,瞬间噤声。
他们从秦羽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绝对的自信。
一种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掌控力。
“执行命令。”
秦羽丢下四个字,便不再理会他们。
他走到一旁,捡起一块石头,在地上写写画画起来。
项关和李校尉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与苦笑。
但军令如山。
尽管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但玄甲军的将士们还是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是精锐,是百战之师,服从命令已经刻入了他们的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