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对于沈怀谦来说,这场婚礼漫长得如同一场无尽的噩梦。
终于,当宾客们陆续散去,喧嚣声渐渐平息,他被两个保镖粗暴地拽到后厅一间空房里,膝盖重重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粗糙的麻绳勒进手腕,他狼狈地弓着背,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得透湿,一向挺括的西装此刻皱得像揉烂的废纸。
自十八岁被迫娶苏明昭那天起,上一世的他从未受过如此羞辱。
他记得——
当年苏家逼婚,是她挡在他前面,替他挨了苏母一记耳光,半边脸肿得老高,却回头冲他笑:“别怕,我护着你。”
他初创业被投资人当众羞辱,是她一杯酒泼在对方脸上,拉着他的手冲出酒店,雨水混着泪:“他们不给你面子,我给你!”
他深夜高烧,她背着他走了三里土路去镇卫生所,脚踝磨出血泡,第二天却一瘸一拐给他熬粥。
那些曾被他视作理所当然的温柔,如今化作最锋利的倒刺,一寸寸扎进心脏。
那些曾被他视作理所当然的温柔,如今化作最锋利的倒刺,一寸寸扎进心脏。
原来,前世已经过去了那么远了。
他和苏明昭现在就是陌路人。
门被推开,光线泻进来。
苏明昭站在逆光里,婚纱未褪,裙摆沾着香槟与花瓣,像一把淬了火的刀。
沈怀谦抬眼,血丝爬满眼球,嗓音沙哑得几乎撕~裂:“明昭”
苏明昭面无表情,居高临下俯视他:“说。”
“我和苏丽姝后来确实生活在一起。”
他喉咙滚动,像吞下一口玻璃渣,“我本以为她当初只是一时的鬼迷心窍才偷了你的录取通知书,替你上大学。”
“可谁知,她骨子里就是个嫌贫爱富的人,你走后没多久,她嫌弃我给她带来的生活太苦自己勾搭上了镇里的一个售货员。”
“她连你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苏明昭眼底闪过冰刃般的嘲讽:“继续。”
“她跟镇里的售货员勾搭上了以后,就不管家里面,也不管知明和知微,平时连个饭都做不了。”
他声音颤抖,像被冰水呛住,“总之,我真的知道我前世错得有多么彻彻底底,明昭,我真的离不开你!”
苏明昭听完,唇角慢慢扬起,笑意却寒得彻骨。
“十年前,你打断我一条腿,逼我替你养孩子;十年后,你一句‘我真的离不开你’就想一笔勾销?”
她蹲下身,指尖挑起他的下巴,力道重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沈怀谦,你欠我的,不止十年。”
“明昭,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她嗤笑,一字一顿,“在我离开你的那天,爱你的苏招娣就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京市大学教授苏明昭——与你云泥之别,再无可能!”
她起身,裙摆划过他满是血污的指尖,像最后一阵风。
“十年前,我用被打断的一条腿换你一句娶我;今天,你就用九十九鞭,偿还我所有屈辱。”
话落,她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门。
两个保镖立刻上前,一人按住沈怀谦肩膀,一人扬起了浸过盐水的鞭子。
第一鞭抽下,皮开肉绽。
第二鞭落下,血溅白墙。
沈怀谦咬碎牙关,却一声不吭,只死死盯着那道决绝的背影。
到第五十鞭,他再也撑不住,嘶哑地喊:“明昭——!”
回应他的,是高跟鞋踩在走廊上的清脆回音,远得像隔了整整一生。
顾云起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衣冠整洁,手里把玩着那根带血的鞭柄。
他居高临下,嗓音冷得像冰:“九十九鞭?不够。你欠她的,是完整的一生。”
鞭子再次扬起,哀叫声凄厉。
而苏明昭的背影,挺直得像一座山,再无回头。
背后的沈怀谦满心的不甘心瞪着她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