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渊,入赘柳家三年。今天是岳父柳振国六十大寿。
姐夫张浩天搂着小姨子柳卿然,当众嘲讽我。陈渊,你不会连个像样的礼物都拿不出来吧柳卿然咯咯直笑:老公,你别为难他了,他一个废物,能来吃饭就不错了。
我捧着家传的古木盒,里面是唯一的念想。妻子柳嫣把我拉到一边,脸上是惯有的不耐。
陈渊,你最好别给我爸丢人,不然我们俩没完。我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她不知道,这面镜子,能照出人心。
第1章:
寿宴上的羞辱
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空气中飘浮着金钱和香水的味道。
我站在角落。今天是岳父柳振国六十大寿,来的都是青州市有头有脸的人物。我,陈渊,作为柳家入赘三年的女婿,唯一的身份就是废物。
宾客们的贺礼一件比一件名贵。百达翡丽的腕表,前朝大家的字画,甚至还有一辆崭新的玛莎拉蒂,车钥匙就放在红丝绒的托盘上。
岳父柳振国红光满面,笑声传遍整个大厅。
下面,有请我们柳家的女婿,陈渊,为柳董献上贺礼!司仪高亢的通报,让我成为全场焦点。我抱着那个古朴的木盒,一步步走向主桌。
周围的窃窃私语汇成一片嗡嗡的噪音。这就是柳家那个上门女婿看着挺窝囊的。听说就是个孤儿,被柳家捡回来的,图他什么图他听话吧,狗不都这样
我走到柳振国面前,打开木盒。里面,一面布满铜绿的古镜静静躺着,看不出一点光泽。全场瞬间安静,接着是压抑不住的嗤笑。柳振国的笑容僵在脸上。
陈渊,这就是你准备的礼物我还没开口,一个刺耳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爸,您别生气,陈渊什么德行您还不知道吗他就是个穷光蛋,能拿出什么好东西。
是我的大姐夫,张浩天。他今天送了一幅唐伯虎的仿画,虽然是仿的,也价值百万,出尽了风头。他走到我面前,一把拿起那面铜镜,举在灯光下。
我说陈渊,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爸六十大寿,你送一面破镜子你是想咒我们柳家破镜难圆吗真他妈晦气!他的唾沫星子喷到我的脸上。
我没有动,只是看着他手里的镜子。那是母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她说这是我们陈家祖上传下来的宝贝,让我好好保管。
三年来,我忍受了柳家所有的白眼和羞辱,就是为了妻子柳嫣。我以为,今天这个重要的场合,拿出这件家传宝物,至少能为自己,也为柳嫣挣回一点点面子。
我希望他们能看到,我不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废物。小姨子柳卿然跑了过来,她挽着张浩天的胳膊,满脸嫌恶。老公,你跟这个废物说这么多干什么!他就是存心来恶心我爸的!
柳卿然看向我,她漂亮的脸蛋因为愤怒而扭曲。陈渊,你真不是个东西!我们柳家养了你三年,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拿着这种破烂玩意儿来我爸的寿宴,你是想让全青州的人都看我们家的笑话吗她越说越激动,似乎觉得光骂还不够解气。
在张浩天的怂恿下,她突然伸手,一把从张浩天手里抢过那面铜镜。我让你晦气!让你丢人!
她尖叫着,用尽全身力气,将铜镜狠狠砸向光洁的大理石地面。
哐当——
一声刺耳的巨响。铜镜四分五裂。我的心也跟着碎了。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柳卿然这疯狂的举动惊呆了。
我看着地上的碎片,身体里的血液一寸寸变冷。那不仅仅是一面镜子,那是我对这个家最后的一点期望,是我作为一个人最后的尊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闹剧即将以我的狼狈收场时……
从最大的一块铜镜碎片里,有什么东西滚了出来。那东西不大,却在水晶吊灯的照耀下,绽放出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光芒。一抹浓郁的绿色,仿佛有生命一般在流淌。
天啊……那是什么一个宾客失声惊呼。所有人的目光都从地上的碎片,转移到了那抹惊心动魄的绿色上。
那是一枚翡翠,翠色欲滴,光华流转,没有任何杂质,通透得如同九天之上的神物。
整个宴会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枚翡翠,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散发着足以让所有人疯狂的光芒。
第2章:
贪婪的嘴脸
寂静只持续了三秒。
帝王绿!这是帝王绿啊!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颇有研究的宾客声音发颤,几乎是吼出来的。
这么大一块,水头这么足,没有一丝杂质……我的天,这……这得值多少钱
保守估计,几个亿吧
几个亿你太小看这种极品了!这是有价无市的宝贝!
议论声像是炸开的油锅,瞬间沸腾。
所有人的眼睛里都燃烧着贪婪的火焰,死死盯着地上那枚小小的翡翠。刚才还嘲笑我送破烂的那些人,此刻脸上的表情比吞了苍蝇还难看。
姐夫张浩天和砸碎镜子的小姨子柳卿然,更是目瞪口呆,脸色惨白。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被他们当成垃圾砸碎的东西里,竟然藏着这样的惊天宝物。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岳父柳振国。他的呼吸变得粗重,眼睛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那是一种饿狼看到猎物时的光芒。
他快步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想要弯腰去捡。但他忍住了。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庄严的语气对所有宾客宣布。
各位,见笑了。这是我们柳家祖上流传下来的一个小玩意儿,没想到今天在我六十大寿上,竟然天降祥瑞,自己裂开了,露出了里面的宝物。看来,这是预示我们柳家要更上一层楼啊!
他三言两语,就把这件宝物归为柳家所有,还是天降祥瑞。无耻。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立刻命令身边的管家:快,把这块祥瑞之玉和……那些碎片,都小心收起来,千万别再碰坏了!管家立刻拿着一方红布,准备上前。
等等。我开口了。我一步步走过去,挡在管家面前。我弯下腰,准备捡起属于我的东西。
那枚翡翠,还有那面镜子的碎片。
陈渊!你干什么!岳父柳振国发出一声怒喝。
这是我柳家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来碰了给我退下!他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毫不留情地呵斥我。
我没有退。我只是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爸,这面镜子,是我陈家的祖产。
放屁!柳振国气急败坏,在你把它当成贺礼送出来的那一刻,它就是我柳家的了!现在,它更是我们柳家的祥瑞,跟你这个废物没有半点关系!
大厅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所有人都看着我们,等着看这场好戏如何收场。就在这时,一只柔软的手拉住了我的胳膊。是我的妻子,柳嫣。
她把我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陈渊,你疯了吗你没看到我爸在气头上吗你跟他对着干有什么好处我看着她,这个我爱了三年的女人。
我以为她会为我说一句话,哪怕只是一句。柳嫣,那是我妈留给我的遗物。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乞求。
柳嫣避开了我的目光,她看着别处,用一种劝慰的,却毫无温度的口吻说。
我知道,我知道那是你家的东西。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就当是为了我们这个家,为了我,先不要计较了,好不好
先把东西交给爸爸处理,等宴会结束了,我们回家再说,行吗别在这里闹得大家都不好看。为了家庭和睦我重复着这几个字,觉得无比讽刺。
三年来,我为了这所谓的家庭和睦,放弃了尊严,放弃了事业,像条狗一样活着。我以为,我的忍让能换来一丝平等的对待。
可现在我才明白,在他们眼里,我所有的东西,包括我祖辈传下来的遗物,都可以在家庭和睦这个借口下,被他们肆意侵占。我看着柳嫣躲闪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一丝愧疚,只有息事宁人的不耐烦和一丝隐藏不住的兴奋。
她也在为那块价值连城的翡翠而兴奋。我心中最后一丝温暖,开始冷却。那点维系着我三年婚姻的微弱火苗,在柳嫣这番话语中,被冰冷的现实彻底浇灭了。
原来,在她心里,我和我的东西,都无足轻重。
第3章:
专家的定论
柳振国见柳嫣暂时拖住了我,立刻抓紧时机,要将侵占翡翠这件事变成既定事实。他要名正言顺。他对着满堂宾客朗声笑道:为了让大家开开眼,也为了给我这块‘祥瑞之玉’正名,我特意请来了青州市最著名的鉴宝大师,古方斋的古老先生!让他来给我们掌掌眼!
人群中立刻发出一阵骚动。古老在青州市的古玩界,是泰山北斗一般的人物,等闲的富豪想请他看一眼东西都得排队预约。没想到今天柳振国竟然能当场把他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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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一个穿着唐装,仙风道骨的老者,在两个助理的陪同下走进了宴会厅。他就是古老。
柳振国满脸堆笑地迎上去:古老,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古老矜持地点点头,目光直接落在了管家捧着的红布上。管家小心翼翼地将翡翠和几块较大的铜镜碎片呈上。古老戴上白手套,拿起放大镜,先是仔细端详那块帝王绿翡翠。
他看得非常认真,足足有五分钟,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好东西,好东西啊!
古老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厅。此乃百年难遇的帝王绿翡翠,玻璃种,色泽纯正,毫无瑕疵,堪称玉中极品!依老夫看,其价值,至少在五亿之上!
嘶——
全场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五亿!
这个数字像一颗炸弹,把所有人都炸蒙了。
柳家人脸上,全都露出了无法掩饰的狂喜。柳振国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他追问道:那……古老,这面镜子呢古老拿起一块铜镜碎片,随意瞥了一眼,便不屑地扔回了托盘。
他用一种专家的口吻下了定论。
至于这镜子,不过是民国时期粗制滥造的黄铜仿品,铜质低劣,包浆虚浮,毫无任何收藏价值。恐怕,也就是拿来当个模具,藏匿这块翡翠用的。柳董,恭喜你啊,得此至宝,真是天大的福缘!
哈哈哈哈!柳振国放声大笑,笑得前仰后合。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一个权威的专家,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翡翠价值连城,而镜子本身一文不值。这样一来,他就彻底坐实了侵占翡翠的合法性。
我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原来是这样。我终于明白了。砸镜子,请专家,逼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早就设计好的圈套。他们早就知道这面镜子里面有秘密!
柳嫣嫁给我,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这面镜子!这三年的婚姻,这三年的忍气吞声,都他妈的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我的心,沉到了无底的深渊。
柳振国笑够了,他转过身,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的姿态看着我。
陈渊。他顿了顿,似乎在享受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看在这块翡翠的面子上,也看在你入赘我柳家三年的份上,我不会亏待你。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簿和一支钢笔。这里是一百万。你拿着,然后和柳嫣把离婚协议签了。从此以后,你和我们柳家,两不相欠。
他把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和那张一百万的支票,一起推到我面前。一百万,买我家的祖传至宝,买我三年的婚姻,买我一个男人的尊严。真是好大的手笔。
哈哈……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张浩天和柳家的一众亲戚,立刻围了上来,将我堵在中间。
陈渊,你笑什么爸给你一百万,那是看得起你!你别给脸不要脸!张浩天恶狠狠地说。
就是!一个废物,能拿到一百万,够你花一辈子了!还不赶紧签字滚蛋!小姨子柳卿然也尖叫着。
签了吧,陈渊,别再闹了。妻子柳嫣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丑陋的嘴脸,看着他们眼中毫不掩饰的贪婪和鄙夷。我被彻底孤立了。他们像一群鬣狗,围着一头受伤的狮子,准备分食他身上最后一块血肉。
第4章: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没有去看那张支票,也没有去看那份离婚协议。我只是冷笑。那笑声在嘈杂的宴会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不签。我吐出三个字。
柳振国的脸瞬间沉了下去。陈渊,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你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张浩天更是直接上前一步,指着我的鼻子骂。
你他妈是不是傻了一百万给你,你还想怎么样难不成你还想分那五个亿你做梦!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我没有理会他们。我的目光,穿过所有围着我的人,死死地盯住了我的妻子,柳嫣。我想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不忍,一丝一毫的愧疚。
哪怕只有一点点,都能证明我这三年的付出,不完全是个笑话。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在柳振国和张浩天的催促下,柳嫣终于动了。
她一步一步,走向我。她的脸上,没有我期待的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甚至还带着一丝急于摆脱我的不耐烦。
她从柳振国手里,拿过那份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还有那支派克钢笔。然后,她亲手,将这两样东西,递到了我的面前。
这个动作,像一把最锋利的刀,瞬间刺穿了我最后一层脆弱的伪装。我浑身都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心寒。
我看着她,这个我曾经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女人。柳嫣,你也要我签我的声音干涩,嘶哑。柳嫣终于正眼看我了。
她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个令人厌恶的垃圾。
然后,她开口了。她说出的话,成了压垮我这头骆驼的,最后一根,也是最沉重的一根稻草。陈渊,别演了,你不累我都累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脏上。
我早就知道我爸的计划了。没错,我嫁给你,就是为了你手里这面镜子。我爷爷临终前说过,你家这面镜子有大秘密,让我们一定要弄到手。
你以为我真的会爱上你这种废物吗
你每天在家洗衣做饭,跟个保姆一样,我看到你都觉得恶心。
这三年来,我跟你说的每一句情话,都是假的。我碰你一下,都觉得脏。
她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骨髓里。原来是这样。原来,我以为的情深意切,不过是一场为我精心设计的骗局。我以为的相濡以沫,不过是她为了完成任务的逢场作戏。我所有的付出,在她眼里,只是一个令人恶心的笑话。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周围宾客们的脸,都变成了一团团模糊的色块。只有柳嫣的脸,无比清晰。
她看着我摇摇欲坠的样子,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快意的笑容。她把离婚协议和笔,又往我面前推了推。赶紧签字吧,陈渊。
别耽误我们整个家族的飞黄腾达。
签了字,拿上一百万滚蛋,这是你这辈子唯一的价值了。
第5章:
废物的反击
所有人都以为我会崩溃。
柳振国,张浩天,柳卿然,还有我曾经的妻子柳嫣。他们脸上都带着看好戏的表情,等着我跪地求饶,或者歇斯底里地发疯。
但我没有。在极致的痛苦和绝望之后,我反而平静了下来。我笑了。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带着无尽嘲讽的笑。我没有去接柳嫣手里的笔和离婚协议。
我弯下腰。在所有人错愕的注视下,我从地上捡起一块最大的铜镜碎片。碎片的边缘无比锋利,割破了我的手指,鲜血立刻流了出来,染红了古朴的铜绿。
我感觉不到疼痛。
这点皮肉之苦,与我心里的伤相比,什么都算不上。我无视围着我的柳家人,也无视全场宾客投来的各种目光。我拿着那块染血的碎片,径直走向那个所谓的鉴宝大师,古老。
古老被我的举动弄得一愣。他看着我,脸上带着一丝被冒犯的不悦。
年轻人,你想干什么我走到他面前,站定。
我将手里的铜镜碎片举到他眼前,高度和他眼睛齐平。我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一字一句地开口。
古老先生。
你连明代皇家御用‘失蜡法’铸造的‘阳燧’都认不出来,也配称大师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大厅里,却像一道惊雷。
全场哗然。阳燧失蜡法这些名词对大部分宾客来说都很陌生,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听出我话里的意思。我是在说,这位泰山北斗级的鉴宝大师,打眼了!
古老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你……你胡说八道!这就是一块普通的黄铜……
黄铜
我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你再看清楚。
我用流着血的手指,点在碎片断裂的截面上。那是一个极其细微,肉眼几乎无法辨别的地方。
这里,看到没有
明代皇家‘御制监造’的微雕款识。
字体用的是馆阁体,雕刻用的是只有皇家造办处才会的游丝刻法,深不足毫厘,却笔锋宛然。
这种东西,你跟我说它是民国仿品
你这双眼睛,是瞎了吗
我的话语如同连珠炮,每一个字都狠狠砸在古老的脸上。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他一把抢过我手里的碎片,拿出放大镜,凑到眼前,手都在发抖。
周围的宾客们全都伸长了脖子,整个宴会厅的气氛,在这一刻发生了微妙的逆转。不再是柳家对我的单方面欺压。
而是我,一个被他们踩在脚底的废物,和一个权威专家之间的技术对峙。柳振国和柳嫣他们都愣住了。
他们无法理解,一个当了三年家庭主夫的窝囊废,怎么会懂这些东西。
柳嫣看着我,她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茫然和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疑。她发现,她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我。
古老拿着放大镜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
他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看到了。他当然看到了那个微雕款识。
作为在古玩行里浸淫了一辈子的人,他怎么可能认不出皇家御制监造的标志。
他只是没想到,一个他眼里的毛头小子,竟然能一眼道破天机。
你……你……古老脸色惨白,强行辩解。
就算……就算这是明代的东西,也不过是一面铜镜,价值有限,如何能与帝王绿翡翠相提并论他还在嘴硬。
还在企图维护自己可笑的权威和柳家的脸面。
我不再跟他废话。有些东西,事实胜于雄辩。我从贴身的衣领里,掏出了一件东西。那是一枚用链子串着的令牌。令牌不大,只有半个手掌大小,通体由玄铁打造,入手冰凉。
正面,用古篆雕刻着两个字——玄真。
我将令牌举到古老面前。
他看到令牌的瞬间,整个人如遭雷击,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我冷冷地报出自己的师承来历。隐世鉴宝宗门,玄真门,当代传人,陈渊。
古方,我说得对吗我直呼他的本名。
你师父古德拜,三十年前,因为心术不正,监守自盗,被我师父逐出玄真门外门。
按照门规,你见到我手里的玄真令,应该如何我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古方的心脏上。
这些都是玄真门内部的秘闻,外人绝不可能知晓。他师父被逐出师门,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心病和耻辱。
古方看着那枚玄铁令牌,听到那些师门秘闻,他眼中的最后一丝侥幸和挣扎,彻底熄灭了。
他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恐惧,再到绝望。最后,只剩下无尽的敬畏。
扑通!一声闷响。
在全场数百名宾客惊骇地注视下。
青州市鉴宝界的泰山北斗,德高望重的古老先生,双腿一软。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挺挺地,向我跪了下去。
他整个身体趴在地上,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大理石地面。用一种带着哭腔和无限恐惧的腔调,颤抖着喊出四个字。
师公……恕罪!
整个宴会厅,死寂。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彻底震傻了。柳振国脸上的得意和狂喜凝固了。张浩天张大了嘴巴,能塞进一个鸡蛋。
柳卿然吓得后退了一步,撞翻了身后的椅子。
而我的前妻,柳嫣。她呆呆地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那份可笑的离婚协议。她看着跪在我脚下的古老,又看看我。她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那个被她鄙夷了三年,被她当成垃圾一样抛弃的废物。竟然是连古老都要下跪叩拜的师公。
这个反转,比任何戏剧都来得更加荒诞,更加震撼。
我没有去看跪在地上的古方。在我眼里,他不过是一个欺师灭祖的叛徒的徒弟,不配得到我的任何关注。我的目光扫过全场。
扫过柳家众人那一张张如同见了鬼的脸。
我举起手中的铜镜碎片,向所有人揭示最终的真相。
今天,我就给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蠢货上一课。
这面镜子,它的名字,叫‘照妖镜’。
它是明代永乐年间,由皇家造办处集天下能工巧匠,耗时七年,用天外陨铁融合赤金铸造而成,专供皇室使用的至宝。
它的价值,别说五亿,就是五十亿,一百亿,都买不到它的一块碎片。
因为,它是国宝。
独一无二的,国宝级文物。
我的话,让整个大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国宝!这两个字的分量,足以压垮在场所有人的神经。柳振国的身体开始摇晃,他几乎站立不稳。张浩天和柳卿然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那是死人一样的灰败。
我看着他们,继续说出更让他们绝望的事实。
至于这块帝王绿翡翠。
我用脚尖,轻轻踢了一下滚落在地上的那抹绿色。
它根本不是什么宝藏。
它只是一个‘灵锁’。
是古人用来封印这面‘照妖镜’本身过于强大的气场和灵力,才被镶嵌进去的。
说白了,它就是一把锁。
而你们,我指向柳卿然,为了这把锁,却砸碎了里面真正的宝藏。
你,柳卿然,亲手砸碎了一件国宝。
真是愚蠢到了极点。
我的声音回荡在宴会厅里,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柳家所有人的脸上。他们为了区区五亿的翡-翠,毁掉了价值百亿的国宝。他们引以为傲的精明算计,在绝对的真相面前,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们的贪婪和愚蠢,在这一刻,被彻底曝光在数百名宾客面前,无所遁形。
柳振国嘴唇颤抖着,他指着我,想说什么。
你……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
我笑了。
我,就是证据。
玄真门当代传人,就是这世上最权威的证据。
我转向跪在地上的古方。
古方,你来告诉他们,我说的,是真是假古方浑身一颤,头也不敢抬,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师公所言,句句属实!是弟子有眼不识泰山,是弟子利欲熏心,是弟子罪该万死!
他的话,成了压垮柳家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柳振国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瘫坐在了椅子上。
柳嫣手中的离婚协议和钢笔,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悔恨、恐惧,和一丝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疯狂的迷恋。她终于明白,她错过了什么。她亲手推开的,不是一个废物。
而是一个她,乃至整个柳家,都永远无法企及的,云端之上的神龙。
柳振国毕竟是见过些风浪的人。在短暂的崩溃后,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承认就意味着万劫不复。
他唯一的选择,就是抵赖到底。
疯了!你就是个疯子!
柳振国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我咆哮。
什么玄真门,什么照妖镜,都是你编出来骗人的!
他转向旁边的张浩天。
张浩天,你还愣着干什么!这个疯子在这里妖言惑众,快叫保安!把这些碎片给我抢过来!这是我们柳家的东西!
张浩天也反应过来,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他立刻拿出手机,大声喊道:保安!保安都死哪去了!快上来!有人在寿宴上闹事抢东西!
酒店的几个保安闻讯,立刻从外面冲了进来。
他们看到宴会厅里剑拔弩张的气氛,有些不知所措。
张浩天指着我,对保安队长下令:就是他!把他给我抓起来!把他手里的东西抢过来!
保安们面面相觑,但还是硬着头皮向我围了过来。柳家众人看到有了帮手,气焰又嚣张了起来。他们以为,用暴力就能解决一切。
我看着他们最后的挣扎,脸上没有丝毫波澜。我拿出手机。没有拨号,只是按亮了屏幕,找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我只对着电话,简单地说了一句。可以进来了。然后,我挂断了电话。
宴会厅的大门,再次被推开。这一次,进来的不是酒店保安。
而是一群穿着制服,气质完全不同的人。
为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
他身后跟着几个中年干部,还有一队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
柳振国看到来人,瞳孔剧烈收缩。
因为为首的那个老者,他认识。
那是青州市博物馆的馆长,周文海!
跟在周馆长身后的,是市文物局的几位主要领导。这种级别的官方人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的寿宴上没等柳振国想明白。
周文海馆长已经带着人,快步穿过人群,径直走到了我的面前。他没有理会任何人,包括瘫坐在椅子上的柳振国。他对着我,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陈顾问,我们来晚了。
一声陈顾问,让全场再次陷入石化。
周馆长直起身,转向所有宾客,用一种无比郑重的语气,高声宣布。
我向各位正式介绍一下。
我身边的这位陈渊先生,是我们国家文物鉴定中心特聘的专家顾问,也是我们青州博物馆的终身名誉馆长。
他的身份,以及他刚才对这面明代‘照妖镜’的鉴定结论,毋庸置疑,具有最高法律效力!
周馆长的话,掷地有声。像一柄柄重锤,彻底击碎了柳家和张浩天最后的幻想。
他们最后的挣扎,在国家级的权威力量面前,显得那么苍白,那么可笑。
那几个刚刚还气势汹汹的酒店保安,此刻腿都软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张浩天的手机,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屏幕碎裂。周馆长宣布完我的身份,立刻转向那队专业的安保人员。
现场封锁,保护文物!
安保人员立刻行动,拉起了警戒线,将地上的碎片和翡翠小心翼翼地保护起来。一位文物局的领导走到面如死灰的柳振国面前,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柳振国先生,我们现在正式通知你。
你和你的家人,涉嫌合谋,故意损毁国家一级文物,并企图非法侵占。
我们将对此事进行立案调查。在调查结束前,请你和相关人员配合我们的工作,不得离开青州市。
这番话,就是最后的宣判。柳振国身体晃了晃,彻底瘫倒在椅子上,双目无神。
柳卿然发出一声尖叫,两眼一翻,直接吓晕了过去。
张浩天则哆哆嗦嗦地躲到一边,拼命想和柳家撇清关系。而柳嫣,她浑身都在颤抖。
她看着被官方人员簇拥着,如同众星捧月的我,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绝望。
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个被她踩在脚下三年的男人,竟然拥有如此通天的身份和力量。我没有再看他们一眼。我走到柳嫣面前。
她掉在地上的那份离婚协议,就在我们两人之间。我弯下腰,捡起了那张纸,和那支派克钢笔。柳嫣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她看着我,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要求饶,想说什么。
陈……陈渊……我……
她的声音破碎,不成语句。我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乞求,看到悔恨,看到一丝妄图挽回的疯狂。我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当着她的面,当着所有人的面。
我在那份她逼我签的离婚协议上,潇洒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陈渊。
两个字,龙飞凤舞,力透纸背。
签完字。
我拿着那份协议。在柳嫣充满最后一丝希望的目光中,我抬起手。将它,扔回了她的脸上。
纸张轻飘飘地划过她的脸颊,落在她脚边。我看着她,用一种平静到冷酷的口吻,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不是你休我。
是我陈渊,休了你们柳家这群贪心不足,愚不可及的妖魔鬼怪。
说完。我转身,走向大门。
周馆长和文物局的领导们,恭敬地为我让开一条路。
我没有回头。我将柳家人的哀嚎,宾客们的惊叹,以及柳嫣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全部留在了身后。
从今天起。
我,陈渊,新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