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进小说,成为被男主剖腹取肾的可怜女配。
绑定系统那天,我听见了男主心声:
她哭起来真美,好想亲手弄碎她的骄傲。
后来我为他挡刀重伤,临死前对他虚弱地笑。
手术台上他突然疯了般冲进来,颤抖着抱紧我:
不准死!我要你活着恨我!
可惜啊,他永远不会知道——我的系统任务,是让他爱上我再彻底心碎。
意识是先于疼痛醒来的。
第一个涌入的不是记忆,而是一种被剥离的空洞感,冰冷,深入骨髓。随后,剧痛才从腹腔轰然炸开,碾过每一根神经末梢。白炽灯光线像钝刀,割着眼皮。
林晚晚费力地睁开眼,视野模糊,天花板惨白一片。
消毒水的味道尖锐地刺入鼻腔。
她动了动手指,触到身下冰凉粗糙的床单。这不是她的床。
【绑定成功。恶毒女配自救系统为您服务。】一道毫无情绪的电子音在脑海深处响起。
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崩裂的冰河,轰然冲入——属于另一个女人的,绝望又短暂的一生。
她穿书了。成了这本虐恋小说里,那个爱男主沈诀爱到失去自我、最后被他亲手剖腹取走一颗肾,去救他白月光周绵绵的炮灰女配,林晚晚。
而现在……手术已经结束了
她艰难地侧过头,视线缓慢聚焦。病房门开着一条缝,外面走廊的光漏进来,勾勒出门口一个挺拔冷漠的背影。
黑色西装,宽肩窄腰,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压迫感。哪怕只是一个背影,她也认得出来。
沈诀。
他似乎在听主治医生说话,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林晚晚的心脏猛地一缩,冰冷的恐惧攥紧了她。身体深处那巨大的空缺感此刻无比清晰地提醒着她,她失去了什么。为了另一个女人。
恨意像是毒藤,瞬间缠紧了心脏,勒得她几乎喘不上气。
就在这时,那道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检测到主要剧情人物沈诀在场,读心术体验功能开启,时限三分钟。】
紧接着,一个截然不同的、她熟悉入骨又憎恶入骨的嗓音,竟直接在她脑子里响了起来——
【醒了比预计的早。真麻烦。】
林晚晚猛地僵住,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那是沈诀的声音!可他的嘴唇明明没有动!
【麻药过去够她疼的。那双眼睛……啧,又红了。】他心里的声音慢条斯理,带着一种残忍的审视意味,【还是这副样子最好看,可怜得像只被雨淋透的猫,翅膀断了,飞不了了。】
林晚晚死死咬住下唇,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开。她闭上眼,试图隔绝那声音,可它无孔不入。
【哭啊。怎么不哭了】那心声低低沉沉,仿佛贴着她的耳廓在私语,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期待,【她哭起来才最美,眼泪一颗颗掉下来,破碎又骄傲……真想亲手再弄碎一点,看看里面是不是还藏着不肯认输的光。】
疯子!变态!
无边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比手术刀的冷光更刺骨。她终于切实地体会到,这个男人皮相之下,究竟藏着怎样一颗扭曲冰冷的心。他享受她的痛苦,以碾碎她的尊严为乐。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沈诀走了进来,脚步声沉稳,一步步像是踩在她碎裂的尊严上。他停在病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锐利如刀,仔细巡梭着她每一丝表情,试图从中找出他想要的痛苦和狼狈。
林晚晚睁开眼,迎上他的视线。剧烈的疼痛和翻涌的恨意让她眼眶发热,但她死死忍着,不让那滴没出息的眼泪掉下来。
她看到他几不可查地蹙了下眉,似乎对她干涸的眼角有些不悦。
绵绵醒了,他开口,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冷硬得没有半分温度,医生说,你的肾和她匹配度很高。她恢复得不错。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进她血淋淋的伤口里。
林晚晚喉咙哽得发痛,她想嘶吼,想质问,想扑上去撕碎他这张冷漠虚伪的脸!
可她最终只是极轻地吸了口气,牵动了腹部的伤口,一阵尖锐的疼让她脸色更白。她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甚至带上一点微不可闻的、破碎的嘲弄:……是么那……恭喜啊。
沈诀的瞳孔似乎缩了一下,审视她的目光更沉。
几乎同时,他暴怒的心声炸响在她脑海:【恭喜谁准她用这种语气说话!她凭什么还留着这点可笑的硬气!不该是这样的……她应该哭,应该求我,应该像以前一样摇尾乞怜!】
林晚晚心底一片冰冷的荒芜。看,他甚至不满于她此刻的反应不够凄惨,不够取悦他。
他俯下身,冰冷的指尖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强迫她抬起头,直面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冰冷厌弃。
林晚晚,别摆出这副委屈样子,他薄唇开合,吐出的话字字诛心,这是你欠绵绵的。当初要不是你设计爬床,逼走她,她怎么会出国遇上车祸落下病根这是你该还的债。
原主的记忆涌上来,那些模糊的、被刻意引导的画面……设计爬床不,根本不是那样!
可她张了张嘴,却发现根本发不出声音。剧烈的情绪冲击和身体极度的虚弱让她眼前一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他后面又说了什么,她听不清了。
连他那些疯狂的心声,也变得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安分点……再敢惹事……】
【……看起来真脆弱……一碰就要碎了……】
最后清晰的,是他松开她下巴时,心里那句意犹未尽又冰冷嫌恶的——
【无趣。还不如昏着有点意思。】
他直起身,像是拂去什么灰尘,没再多看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开。病房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世界终于清静了。
只剩下她一个人,躺在冰冷的病床上,承受着身体和灵魂双重剥离后的剧痛。
眼泪终于无声地汹涌而出,不是因为悲伤,而是极致的恨和劫后余生的恐惧。她死死咬着枕巾,不让自已哭出声。
那个系统……读心术……
虽然只有三分钟,却像一把钥匙,为她打开了地狱真实的大门,也撕开了一条求生缝隙。
沈诀要什么他要她哭,要她破碎,要她卑微如泥,要亲手折断她的傲骨,欣赏她彻底沦陷的惨状。
那他,注定要失望了。
林晚晚闭上眼,将所有的恨意和剧痛死死压在心底最深处。
沈诀,你喜欢看人绝望是不是
好。
那我就好好活着,活给你看。
出院那天,天气阴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沈诀的助理一板一眼地办理手续,然后将她送回那栋奢华却冰冷的别墅——沈诀名下,原主住了两年,却从未被允许称之为家的地方。
佣人的眼神躲闪,带着怜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她腹部的手术疤痕在雨天会隐隐作痛,提醒着她那场鲜血淋漓的掠夺。
系统再没有提供读心术,却在她脑中发布了第一条任务:【剧情任务:前往‘迷光’会所,于晚上9:17分在二楼走廊‘偶遇’沈诀与周绵绵,任务奖励:生存点+10。】
生存点,据系统说,能兑换一切,包括……最终的自由。
晚上九点十七分,迷光会所二楼。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酒水和香水混合的味道。
林晚晚穿着一身不起眼的服务生制服——这是系统安排的临时身份,端着半空的酒水托盘,低着头快步穿过铺着厚地毯的走廊。
心脏在肋骨下急促地跳动,不是因为期待,而是因为厌恶和紧绷。
时间、地点,分秒不差。
前方包厢门打开,说笑声涌出。被众人簇拥着的,正是沈诀。他穿着剪裁优雅的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眉眼间是惯常的疏离冷淡。
而他臂弯里,挽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模样清纯柔弱,脸色带着些病后的苍白,更显得楚楚可怜,正是周绵绵。她微微仰头看着沈诀,眼神里满是依赖和倾慕。
好一对璧人。
林晚晚立刻低下头,加快了脚步,试图从人群边缘快速通过。
就在交错而过的瞬间,她的鞋尖不知被谁绊了一下,整个人猛地向前踉跄!
哐当——!
托盘里的酒杯摔在地上,碎裂声尖锐刺耳。深红的酒液泼溅出来,有几滴,不偏不倚,溅在了周绵绵洁白的裙摆上,晕开刺眼的污渍。
走廊瞬间安静了一瞬。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啊!我的裙子!周绵绵惊呼一声,向后小退半步,躲进沈诀怀里,眼圈立刻红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林晚晚僵在原地,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托盘边缘,指节泛白。她能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头顶,几乎要将她冻穿。
对、对不起……她声音发颤,带着惶恐,我不是故意的……
沈诀轻轻拍了拍周绵绵的背,动作是外人看来极致的温柔。可他看向林晚晚的眼神,却像是淬了冰的刀锋。
抬头。他命令,声音不高,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林晚晚僵硬地、缓慢地抬起头,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眼里蓄满了被迫隐忍的泪水,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被精准掩藏起来的恨意和倔强。
她看到沈诀的视线在她脸上停顿了两秒,尤其是在她微红的眼眶上。
【又是这双眼睛……】他的心声毫无预兆地再次响彻她脑海,比上次更加清晰,带着一种压抑的兴奋和暴戾,【看,又要哭了。害怕了委屈了对,就是这样……这副想哭又拼命忍住的样子,真是……漂亮得让人想毁掉。】
林晚晚胃里一阵翻涌。
他松开周绵绵,朝她走近一步。昂贵的皮鞋踩在玻璃碎片上,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巨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他伸出手,却不是打她。
冰凉的指尖,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味,猝不及防地触碰到她的眼角,极其轻微地蹭了一下,蹭掉那将落未落的一滴泪。
动作近乎狎昵,却只让她感到彻骨的寒意。
指尖的湿意似乎取悦了他。林晚晚清晰地听到他心里发出一声极轻的、满足般的喟叹。
随即,他眼底那点诡异的温度瞬间褪去,只剩下全然的冷漠和厌弃。
连路都走不好他语调平直,毫无波澜,滚出去。以后别让我在这里再看到你。
周绵绵依偎过来,软着声音:阿诀,算了,她也不是故意的,我没事……
沈诀没理会周绵绵的求情,目光仍钉在林晚晚脸上。
林晚晚垂下眼睫,遮住眼底所有情绪,声音低微:是,沈总。对不起。
她蹲下身,手微微发着抖,去捡地上的玻璃碎片,指尖被尖锐的边缘划破,渗出血珠,她也毫无察觉般。
卑微,狼狈,可怜。
她能听到,沈诀的心跳似乎加快了些许。那是一种狩猎者看到猎物在陷阱中挣扎时的愉悦。
她端着残局,在无数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中,低着头快步离开。
转过走廊拐角,确认脱离所有视线的那一刻,她脸上所有的惶恐、脆弱和委屈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死水一样的平静。
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讥诮。
沈诀,你的乐趣,不过如此。
从这天起,林晚晚彻底变了。
她收起了所有棱角和脾气,变得沉默寡言,逆来顺受。沈诀偶尔会回别墅,她总是低眉顺眼,做好一个透明人本分。
他刻意刁难,她默默承受。
他带着周绵绵登堂入室,让她像个佣人一样在旁边伺候,她也没有丝毫怨言,甚至会在周绵绵不小心打翻茶水烫到手时,第一时间递上冰袋,然后轻声说:周小姐小心。
只是每一次,在她表现得格外顺从、格外卑微之后,她总能隐约感觉到沈诀身上散发出的那股不易察觉的烦躁。
他似乎越来越不满意。
不满意她这副彻底被打垮了的样子。
系统任务不断发布,都是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却总能让她以最不堪、最可怜的模样,恰好出现在沈诀面前。
每一次相遇,都是对她演技的考验,也是对沈诀那颗变态心的精准撩拨。
他心里的声音渐渐多了起来。
【指甲掐进掌心了疼为什么不喊】
【腰好像又细了,上次手术的疤……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啧,倒水的样子真碍眼,假温顺。】
林晚晚像个最耐心的猎人,一点点抛下诱饵。
直到那个暴雨夜。
沈诀在书房处理公务,她奉命送咖啡进去。
放下咖啡杯,正准备离开,窗外突然一道惨白的闪电劈过,几乎同时,炸雷轰隆一声巨响,震得玻璃窗嗡嗡作响!
林晚晚像是被吓破了胆,发出一声极轻的、压抑不住的惊喘,整个人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手臂,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这是原主记忆里的恐惧。小时候被遗弃在孤儿院雷雨夜的恐惧。
她僵在原地,身体细微地发抖,眼里是无法伪装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惊恐。
坐在书桌后的沈诀动作顿住了。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脸上。
【怕打雷】他心里的声音带着一丝新奇和陡然升起的浓烈兴味,【居然吓成这个样子……真可怜。真……有趣。】
他放下文件,朝她勾了勾手指,语调听不出情绪:过来。
林晚晚僵硬地、一步一步地挪过去,身体还在轻微发抖。
距离他书桌三步远时,又一个炸雷响起!
她像是惊弓之鸟,猛地闭上眼睛,肩膀缩紧。
沈诀忽然伸出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她猛地往前一拽!
林晚晚猝不及防,直接跌跪在他宽大的书椅前地毯上。膝盖磕了一下,生疼。
她惊惶地抬头看他。
他俯视着她,书房昏暗的光线在他眼底投下深深的阴影,看不清情绪。只有他心里的声音,带着一种滚烫的、近乎残忍的探究欲。
【抖得这么厉害……】冰凉的指尖,再次抚上她的眼角,那里因为惊吓和屈辱,已经湿了。
他的指腹带着薄茧,摩擦着她的皮肤,引起一阵战栗。
【雷声有什么好怕的】他心里嗤笑,动作却慢条斯理,【还不如我可怕。】
他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下滑,掠过她纤细的脖颈,感受到她动脉急促的搏动。
林晚晚克制着推开他、撕碎他的冲动,强迫自己抖得更厉害些,眼里挤出更多的泪水和恐惧。
他似乎满意了。
另一只手的掌心,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绝对掌控的意味,覆上了她柔软的发顶,然后微微用力,将她的额头按低,抵在他膝上。
是一个充满屈辱和压制意味的姿态。
怕他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扭曲的愉悦,那就躲这儿。
窗外雷声轰鸣,暴雨敲窗。
书房里只开着一盏台灯,光线昏暗。他一只手保持着按压她后脑的姿势,另一只手竟然重新拿起了文件,似乎继续办公。
仿佛她只是他脚边一件可以随意摆放的物件。
林晚晚跪在冰冷的地毯上,额头抵着他昂贵西裤面料,能感受到其下肌肉的力度和温度。鼻腔里全是他身上清冽又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
屈辱像毒虫啃噬着心脏。
可她一动不敢动。
她能听到,他根本看不进文件上的任何一个字。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膝前这个瑟瑟发抖、脆弱不堪的女人身上。
他心里的声音,充满了某种病态的满足和喧嚣。
【终于安静了。】
【原来吓坏了是这么乖。】
【雷声再响点就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雷声渐歇。
沈诀似乎终于处理完了文件,松开了手。
林晚晚立刻像是受惊的兔子,猛地向后退开,由于跪得太久,腿脚发麻,起身时踉跄了一下,险些再次摔倒。
她不敢看他,脸色苍白,眼眶通红,头发也有些凌乱,狼狈到了极点,也脆弱到了极点。
滚吧。他语气淡漠,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兴之所至的一场游戏。
林晚晚低着头,快步逃离了书房。
门关上的瞬间,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滑坐下去。
身体还在因为后怕和愤怒而轻微颤抖。
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响起:【剧情任务完成。沈诀情绪波动值+15。奖励生存点已发放。】
她抬起手,看着自己被掐出印子的手腕,眼底最后一点温度褪尽,只剩下冰冷的决心。
沈诀,你喜欢看猎物惊慌失措,无处可逃的样子。
你享受这种绝对的掌控感,对吗
那就好好享受。
这虚假的驯服。
这……最后的狂欢。
林晚晚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去,身体还在因为方才书房里的屈辱和紧绷而后怕般轻颤。走廊尽头传来佣人轻微的脚步声,她立刻收敛了所有外泄的情绪,扶着墙站起身,低着头,快步走向楼梯间。
每一步,腹部那道狰狞的疤痕都在隐隐作痛,提醒着她承受过什么,以及正在谋划着什么。
日子一天天过去,像上了发条的玩偶,精准地重复着偶遇、承受刁难、扮演脆弱。
沈诀出现在别墅的次数似乎多了一些。他依旧冷漠,刻薄,看她如同看一件不合心意的摆设。但她能感觉到,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停留的时间变长了。
那目光里,除了惯有的审视和厌弃,渐渐掺进了一些别的东西。一种更深的、更晦暗的探究,甚至是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烦躁。
她越顺从,越卑微,越像一潭死水,他那股莫名的烦躁就越明显。
【系统,他现在情绪波动值多少】林晚晚在脑中冷静地询问。
【当前目标人物(沈诀)情绪波动值:42/100。请宿主继续努力。】冰冷的电子音回应。
还差得远。这点波动,离爱遥不可及,更别提彻底心碎。
需要更猛的药。
机会来得比预想中快。
一场商业晚宴。沈诀需要女伴,周绵绵身体不适,他竟随口吩咐助理:让林晚晚准备一下。
助理传达命令时,眼神里带着不可思议。
林晚晚也愣了一下。系统面板没有任何任务提示。这是剧情外的突发状况。
她站在衣帽间里,看着镜中那个脸色苍白、眼神沉寂的女人。沈诀让她去,绝不是什么好事,或许只是为了更方便地羞辱她,或许是为了刺激周绵绵,又或许……只是他一时兴起,想看看这只被他折断翅膀的鸟,能否勉强飞一下,供他取乐。
她挑了一件最不起眼的黑色长裙,款式保守,几乎没有任何装饰。
晚宴觥筹交错,流光溢彩。她跟在沈诀身后半步,像个沉默的影子。他能游刃有余地与人寒暄,她则被彻底无视,或承受那些打量她时带着怜悯、轻蔑或好奇的目光。
她尽量降低存在感,直到一个侍应生端着满盘香槟匆匆走过,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猛地朝沈诀的方向栽去!
酒杯塔摇摇欲坠。
几乎是本能,林晚晚脑子里甚至没来得及思考系统或任务,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她猛地侧身一步,挡在了沈诀身后。
哗啦——!
冰冷的酒液和碎裂的玻璃片大部分砸在了她的背上、手臂上。一阵刺痛。晚礼服瞬间湿透,狼狈不堪。
人群发出一阵低呼。
侍应生吓傻了,连声道歉。
沈诀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动,转过身。他看到的是林晚晚挡在他身后的背影,黑裙湿漉,几片玻璃碎片沾在她裸露的手臂上,划出细小的血痕。她微微蹙着眉,似乎还没从撞击和疼痛中回过神来,侧脸在璀璨灯光下白得透明。
时间仿佛凝滞了一秒。
【她……】
林晚晚清晰地捕捉到他心里那一声极其短暂的、戛然而止的愕然。
随即,一股极其暴戾烦躁的情绪瞬间席卷了他的思绪:【谁要她多事!蠢货!自不量力!】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神沉得吓人。他一把抓住她没受伤的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对周围投来的目光视而不见,近乎粗暴地拽着她,大步流星地穿过人群,直接离场。
车内气压低得可怕。
沈一言不发,侧脸线条紧绷。林晚晚安静地缩在角落,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背上被酒液浸湿的地方冰凉,伤口刺疼。
她能听到他心里一片混乱的喧嚣。
【挡什么挡!碎了划了怎么办!】
【那眼神……吓傻了还是……】
【疼不疼】
【该死!谁准她疼!】
最后,所有的喧嚣汇成一股几乎压不住的怒火,却不是冲她,而是冲他自己,冲这失控的局面。
车子猛地刹在别墅门前。他摔门下车,绕过来一把拉开车门,将她拖出来,几乎是拎着进了屋,直接扔在客厅沙发上。
医药箱!他冲佣人低吼,声音沙哑。
佣人战战兢兢地送来药箱。他挥退所有人,亲自打开,拿出消毒棉签,动作却僵硬得可怕。
他盯着她手臂上那几道细小的划痕,眼神阴鸷,手里的棉签半天没落下。
【这么细……会不会留疤】
【怎么弄】
【烦!】
林晚晚微微蜷缩了一下,低声说:我自己可以……
他猛地抬眼瞪她,那眼神凶恶得像要吞了她:闭嘴!
他最终像是跟谁较劲似的,动作粗鲁地抓住她的手腕,棉签狠狠按在伤口上。消毒水刺激得林晚晚倒抽一口冷气,眼泪瞬间生理性地涌了上来。
他动作一顿。
【哭了】
【……很疼】
他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放轻了,甚至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僵硬和……无措。棉签的擦拭变得缓慢,甚至有些笨拙。
客厅里只剩下两人压抑的呼吸声。
他处理完手臂上那点微不足道的伤,目光落在她湿透的背上。裙子紧贴着皮肤,勾勒出纤细的脊线,还有几处被玻璃硌出的红痕。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还有哪里】
他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她湿冷的后背时,林晚晚猛地瑟缩了一下,像是受惊的蝶翼。
他的手僵在半空。
心里的暴戾和烦躁瞬间达到顶峰,却又无处发泄。他猛地站起身,一脚踹翻了旁边的茶几!
哐当!巨响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
他胸口剧烈起伏,盯着她的眼神复杂得骇人,最终却只挤出一句:滚上去!把自己弄干净!别在这碍眼!
林晚晚立刻起身,低着头,快步走上楼梯。
转身的刹那,她脸上所有忍痛的表情瞬间消失。
【目标人物(沈诀)情绪波动值+25,当前值:67/100。】
系统的提示音冰冷而精准。
林晚晚脚步未停,眼底一片沉寂的寒凉。
看,感动他自己了。
深夜。书房。
沈诀面前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电脑屏幕亮着,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晚宴上她挡过来的那一幕,还有她缩在沙发上,疼得眼圈发红却不敢出声的样子。
烦躁。无边的烦躁。
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抗拒深究的……悸动。
他鬼使神差地调出了别墅内部的监控画面。走廊的,客厅角落的……
画面里,那个身影总是安静地待在角落,低眉顺眼,像一抹苍白的影子。她很少笑,甚至很少有什么表情。只有在无人的走廊,偶尔停下脚步,看着窗外时,眼底会掠过一丝极快极淡的、他看不懂的情绪,像是……嘲弄
他猛地关掉监控。
心里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
他开始变本加厉地找茬。
咖啡太烫,斥责。
水杯放的位置不对,冷嘲。
甚至因为她呼吸声打扰到他,而罚她在书房角落站到半夜。
她一一承受,毫无怨言,甚至在他发泄怒火时,会适时地露出他想要的恐惧和隐忍。
然后,她就能听到他心里那瞬间升起的、扭曲的满足,以及紧随其后的、更深的空茫和躁动。
【波动值:71。】
【波动值:75。】
【波动值:79……】
数值增长缓慢,却稳定地攀升。
他越来越频繁地回别墅,越来越习惯性地搜寻那个苍白安静的身影。周绵绵打电话来哭诉抱怨,被他心不在焉地敷衍过去。
他似乎沉迷于这种反复折磨她又观察她的游戏,并从中汲取着一种病态的慰藉。
林晚晚耐心地陪着玩。
直到系统发布新任务:【剧情任务:前往西郊陵园,祭拜原主生母(墓碑:林素云)。时间:下周日下午三点。】
任务奖励只有可怜的5生存点。
但林晚晚去了。
那天下着小雨,天色灰蒙。陵园里空旷寂静,只有雨丝落在树叶上的沙沙声。
她找到那个偏僻角落的墓碑,照片上的女人眉眼温婉,和原主记忆里模糊的印象重叠。一种不属于她的、深埋的酸楚悄然漫上心头。
她放下花,静静站了一会儿。
转身准备离开时,却猛地顿住。
陵园入口处,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静静停在那里。车窗降下一半,露出沈诀冷峻的侧脸。他正望着她这个方向,不知道看了多久。
雨丝飘进车内,他似乎毫无所觉。
林晚晚的心猛地一沉。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低下头,假装没看见,想从另一边离开。
那辆车却发动了,缓缓滑过来,拦在了她的面前。
车门打开,沈诀下车,撑着一把黑伞,走到她面前。雨水敲打着伞面,噼啪作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在她被雨打湿的发梢和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林晚晚垂着眼:看看我妈妈。
你母亲他像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人存在,什么时候死的
很多年了。
怎么死的
林晚晚沉默了一下。原主的记忆翻涌上来,带着苦涩和艰难。生病……没钱治。
雨声更密了。
沈诀没再说话。他只是看着她,目光深沉,仿佛要透过她此刻的平静,看进那些他不曾参与、也从未想过去了解的过往。
【生病……没钱治……】他心里重复着这几个字,没来由地一阵窒闷。
他忽然伸出手,抓住了她冰凉的手腕。她的手腕细得惊人,仿佛一用力就会折断。
上车。他命令道,不容置疑。
车子驶回别墅。一路无话。
但林晚晚能听到,他心里的平静被打破了。一些杂乱无章的念头碎片般闪过。
【……孤儿】
【……以前过得不好】
【……那双眼睛里的倔强,是这么来的】
他第一次,试图去拼凑一个完整的、在他认知里只作为仇人和所有物存在的林晚晚。
当晚,他罕见地没有刁难她。
甚至在她送上茶水时,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忽然问:你恨我吗
林晚晚端着托盘的手稳如磐石,眼神温顺茫然,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惧怕:……不敢。
他盯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丝毫破绽。
【不敢】他心里嗤笑一声,却又莫名觉得更加烦躁。【那就是恨了。】
【恨也好。】
【恨也得留在我身边。】
【波动值:83。】
离目标越来越近。
林晚晚却越发警惕。沈诀这种人,骨子里的偏执和占有欲极其可怕。他现在对她产生的这点扭曲的兴趣和怜惜,更像是对所有物产生的新鲜感,离真正的爱还差得远,但占有欲却可能先一步达到顶峰。
果然,几天后,他毫无预兆地限制了她出入别墅的自由。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去。他冷淡地吩咐,甚至懒得解释理由。
林晚晚温顺地点头:是。
心里却冷笑起来。笼子终于要关紧了么
周绵绵再次找上门来。这次,她不再是那副柔弱小白花的模样,眼神里带着藏不住的嫉恨和恐慌。
林晚晚,你还要不要脸阿诀现在连我电话都不怎么接了!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勾引他!她尖声质问。
林晚晚正在插花,头也没抬,声音平静:周小姐,我只是听沈总的吩咐。
吩咐吩咐你爬他的床吗!周绵绵气得口不择言,猛地抬手就想打她。
林晚晚轻易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周绵绵挣扎了几下,竟动弹不得。她惊愕地看着林晚晚,似乎没想到这个一直逆来顺受的女人居然敢反抗。
林晚晚凑近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周小姐,你的肾,好用吗
周绵绵猛地瞪大眼,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像是见了鬼。
林晚晚松开她,后退一步,恢复低眉顺眼的姿态:周小姐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去忙了。
周绵绵像是被抽走了魂,踉跄着跑了。
当晚,沈诀回来,脸色极其难看。周绵绵显然向他哭诉了什么。
他把林晚晚叫到书房。
你今天对绵绵说了什么他声音冰冷,带着审问的意味。
林晚晚抬起眼,看着他,眼神里是纯粹的茫然和无辜:我没说什么……周小姐好像很生气,问我是不是勾引了您,我否认了……然后她就很激动地想打我,我拦住了……可能不小心弄疼她了对不起,沈总……
她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委屈和后怕。
沈诀盯着她,试图找出破绽,却一无所获。
【绵绵在撒谎】他心里闪过一丝疑虑。但很快,又被林晚晚这副看似全然依赖他、向他解释的模样取悦了。
【她在向我解释。怕我误会】
他心里的烦躁奇异地平复了一些。甚至,产生了一种将她完全掌控在掌心、她只能依附他生存的满足感。
以后离她远点。他语气缓和了些许。
是。林晚晚乖巧应下。
【波动值:89。】
只差一点。
林晚晚知道,最后这一点,需要一场足够惨烈、足够震撼的演出。
一场能将他这点扭曲的在意和占有欲,彻底催化成他自以为的爱的终极戏码。
机会很快来了。
一场针对沈诀的商业报复,演变成了极端的暴力冲突。在地下停车场,几个手持利器的男人围住了刚下车的沈诀。
林晚晚恰好给他送遗漏的文件,恰好赶到。
混乱中,寒光一闪,一把匕首直刺沈诀后心!
所有的一切仿佛变成了慢镜头。
林晚晚脸上浮现出极致的惊恐,没有半分犹豫,她猛地扑了过去——
噗嗤!
利刃穿透身体的闷响,沉重得令人窒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沈诀只觉身后一股温热的躯体重重撞在他背上,随即,一声压抑的、痛苦的闷哼响在他耳畔,湿热的气息喷在他的颈侧。
他猛地回头。
看到的,是林晚晚惨白如金纸的脸。她的眼睛睁得很大,瞳孔有些涣散,正努力地、聚焦地看着他,嘴角溢出一丝鲜红的血。
那把匕首,正正插在她的胸口偏下的位置,深没至柄。
鲜血正
rapidly
涌出,染红了她浅色的上衣,触目惊心。
袭击者显然也没料到这变故,愣了一下,随即被沈诀的保镖趁机制服。
周围一片嘈杂的打斗声、喝骂声。
沈诀却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的世界只剩下怀里这个迅速失去温度、软软倒下去的身体。
他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她,手臂碰到她后背,一片湿黏温热。是血。那么多血。
林……晚晚他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自己都无法理解的颤抖。
她在他怀里极轻地抽搐了一下,眼神开始涣散,却挣扎着,对他露出了一个极其虚弱、极其艰难的笑容。
破碎,苍白,像下一秒就要熄灭的烛火。
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光芒,一种……解脱般的释然
她的嘴唇翕动着,气若游丝,几乎听不见。
但他读懂了。
她说:……幸好……你没事……
那一刻,沈诀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捏得粉碎!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几乎将他淹没!
不——!
不是这样!
她不该是这样的!她应该恨他!应该活着恨他!应该继续用那种带着恨意的倔强眼神看着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笑着……说幸好他没事
怎么会幸好!
他对她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他剖开她的身体取走了她的肾!他折磨她羞辱她!她应该恨不得他死才对!
为什么!
巨大的恐慌和一种从未有过的、足以将他彻底摧毁的痛楚,瞬间攫住了他!
不准死!他失控地嘶吼出来,手臂死死箍紧她,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她迅速流失的生命力,林晚晚!我不准你死!听到没有!我要你活着!活着恨我!
他的声音嘶哑破裂,充满了绝望的疯狂。
怀里的身体越来越冷,那个虚弱的笑容凝固在她嘴角,眼睛缓缓闭上。
晚晚林晚晚!他疯狂地拍打她的脸,试图唤醒她,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医生!叫医生!快啊!他像一头困兽,冲着周围的下属咆哮,眼眶赤红,几乎滴出血来。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
沈诀像一尊雕塑般僵立在门口,西装上浸满了她的血,双手也在不住颤抖。那刺目的红,和她最后那个虚弱的笑,反复在他眼前闪现。
【波动值:95、96、97……100!】
【目标人物情绪波动值达到100。判定:彻底心碎。】
【主线任务:让沈诀爱上宿主并彻底心碎,已完成。】
【终极奖励:生存点已满格。宿主获得完全自由。可选择:A.即刻脱离本世界;B.停留至自然生命终结。】
系统的提示音在林晚晚陷入黑暗的意识里清晰响起。
手术室内,一切井然有序。监测着她生命体征的仪器平稳运行。
主刀医生看着刚刚拍出的最新CT片,眉头微蹙,对旁边的助手低声道:奇怪,匕首位置看似凶险,但完美避开了所有重要脏器和大血管,只是造成了些皮肉伤和轻微气胸……失血量看着吓人,其实远不到危险线。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病床上,本该处于深度昏迷的林晚晚,指尖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选择A还是B
她缓缓地、缓缓地,于无人可见的层面,勾勒出一个冰冷彻骨的笑容。
沈诀,你的爱,可真廉价。
一场精心策划的挡刀,就能换来。
现在,游戏该结束了。
而我,选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