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本文根据《诗经
氓》创作,不喜勿喷)
淇水汤汤,庇我桑田,愿神纳福,岁稔民安。巫祝身着玄色祭服,腰系朱丝绦,神情肃穆,在春日淇水畔虔诚念诵。
淇水泛着微光,芦苇丛里偶有獾兽窜过,惊动水鸟扑棱棱掠过祭台。铜鼎中牲肉香气随烟气扶摇直上。此处正举行春祭,祈愿风调雨顺。
卫国公族子弟、卿大夫们乘着辎车而来,车旁甲士持戈相随。淇水畔青石板路,绣龟纹、火纹的蔽膝往来晃动,汇聚半国贵族。卫武公玄冠端正,立于祭台侧,望着汤汤淇水,抬手抚了抚腰间玉瑑,对身旁大夫轻声:此水滋养邦国,当虔心以祭
,言毕,目光凝向祭品,似在与淇水神灵无声对话。
这里的祭祀好无趣,淇水里当真住着神灵,能护佑我们平安顺遂卫姞望着祭台,指尖无意识搅动着襦裙丝带。卫伯是低等贵族士阶级,作为为卫伯之女,她自幼听着祭祀护国安民的训诫,可今日瞧着繁琐礼仪,只觉沉闷。
淇水风景这样秀丽,却被祭台占了景致……她望着远处粼粼水波,又瞥了眼肃穆的祭祀人群,心底冒出个大胆念头。周礼训诫在脑中想起,祭祀不得擅离是铁律,可年少的好奇像只小兽,挠得她心痒痒。
爹娘向来疼我,纵是犯了错,至多挨几句骂……她咬着唇,既怕亵渎神明,又盼望祭台外的天地。趁众人跪祭行礼,她悄悄提起裙裾,勾着腰溜出了祭祀队伍。
冰雪消融,汇水注入淇水,为它注入了生机。河水缓缓流淌,卫姞沿淇水徐行,被礼教规束的身子,此刻像挣了金丝的雀儿——她竟真离了祭祀,成了这淇畔自由的风。
可她自小很少出门,独居深闺,不到半里地,便觉绣鞋磨得生疼。走走停停间,日影西斜,往后望了望,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
‘这是哪里……’卫姞望着陌生田畴,心里一阵慌乱。贵族少女的矜持让她不好意思向周围农夫询问,可偷偷出走的后怕,又混着探奇的刺激,催着她继续前行。
淇水官道上迎面一辆马车缓缓行来,车上没有贵族的云纹漆绘,只垒着几箱涓帛,车上隐隐传出珠子碰撞的声音,是行商的车队。
赶车的车夫发现了一名少女拦在路上,赶忙勒住了马。
车上帷幕被掀开,探出一个少年的脑袋,他年龄比卫姞稍大,是朝歌城中商人芒父之子。看见一位白衣少女身上沾上了灰尘和草屑,额头上的汗水染湿了鬓发,却也没遮住少女美丽的容颜,看起来甚至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看得芒骆沉迷几分。
你是谁家的姑娘,怎么独自一人跑出来芒骆关切地询问。
她攥紧裙角,声气发颤,家父卫伯,住城西,我贪玩迷了路尾音带着哭腔,有些害怕。卫姞有些想家了,或许自己不该悄悄往外跑。
芒骆生出了一丝怜悯,也顾不得礼教,
故意说道:既然顺路,那便上来同行吧,我送你回去,只有这一个马车,委屈一下姑娘。
可是公子……车夫想提醒什么却被芒骆的眼神瞪了回去。
卫姞心思单纯并没有多想,便上了陌生人的马车,也不怕这是不是坏人。
厢内窄小,芒骆膝头挨着卫姞茜素裙裾,鼻尖萦绕着少女衣上的泽兰香
卫姞少女逐渐从羞涩中适应,与芒骆聊着天,倾诉从小被迫学习各种礼法的苦恼,表达想要离开家中去看外面世界的期望。卫姞告诉了芒骆自己的身份,住处,甚至是生辰……
卫姞很开心,想起学《内则》时,要跪在蒲席上记三百条侍食之礼,羹汤洒出一滴,就被姆师用荆条抽手腕;想到春日想折杏花插鬓,阿母说公室女眷簪花,成何体统……家里人总是强迫她学习着礼法,没人问他愿不愿意,和芒骆在一起让他放下了贵族的礼仪和威严,她很享受这一刻自由的气息。
我连城郊杏林都没去过……卫姞望着车窗外掠过的荒草,声音轻得像叹息。这话在公室是大逆不道——贵族女子足不出户是本分,可对今天才第一次见到的少年,她竟脱口而出。
芒骆听得心惊,却又故意把声音放得轻快:等我下次走濮阳商路,给你带酸枣枝编的花环!曹邑女子都把花环挂马车辕上,晃悠悠着很好看!
他见过曹邑民女在麦田里追马车笑,那画面烙在心底此刻说给卫姞听,盼她也能尝点自由滋味。
不知何时卫姞从袖中摸出块刻着姞字的骨牌——这是她生辰时阿父赏的,也是唯一能由着性子摆弄的物件。给、给你……
骨牌递到半途又缩回,换成极轻的一句,别让我阿父瞧见。
……
不知何时马车已停到了卫府附近没有再前进。
芒骆终于先开口:卫姞姑娘,已经到了……
卫姞踩着门前青石板,听着马车逐渐远离的声音,摸着袖中还没送出去的骨牌,把曹邑花环的念想,藏进了礼教许可的端庄里。
白天祭祀,卫武公发现了卫姞的离开,向卫伯询问。
卫伯额头冒汗,紧握青铜酒爵,强压心中慌乱,小女旧疾复发,恐污祭品。
卫公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却念着宗族情分,压下了问责
好在这事也没有太多人知道,管家便捧着刻有‘贞顺’二字的桐木牌,宣告‘按《卫女训》,罚居蘅芜苑百日,日抄《思齐》三篇,非大典不得出阁’
。
在这礼法约束的时代,身为贵族之女的卫姞和商人之子芒骆似乎并没有可能,那日卫府门前的分别可能就是永远。
直到这一天,卫姞正在学习礼仪,女师持青铜笏板训诫:《内则》言,女子听声当如捕蝉,走神便是轻佻!卫姞跪坐得裙裾生疼,恍惚听见外院熟悉叫嚷——
这丝帛,像卫国公主出嫁纹路!
是芒骆曾打趣的语调。
芒骆凭借父亲和贵族的关系,来到卫府谈着生意。
笏板重重敲案,女师呵斥抄《周礼》。可卫姞二中已经被芒骆的声音占据,再也听不见其他的。
小姐,不要走神!女师一声严厉呵斥终于把卫姞的思绪拉了回来,盯着案上的竹简,感觉时间过得无比的慢。
终于结束了课程,卫姞在院内走着,突然后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芒骆缓缓开口:卫姞姑娘,好久不见,我已经来这里做了很多次丝绸交易了,可是都没见到你。
卫姞着急开口解释原因我那次祭祀偷偷溜走,被罚禁足了,我那段时间一直不能出来……
芒骆听着这话有些心疼,从袖中掏出一个花环递给卫姞安慰道:这是濮阳的花做成的花环,上次答应你的,我一直记在心里,支撑着我的意志来再一次见到你。
卫姞有些害怕地询问:你这样偷偷见我,送我花环,是要被父母指责的,你我都会……你不怕吗
芒骆笑道:那你要小心哦,我可舍不得你被家里罚了。我可不害怕,只是如果被发现,我可能更不容易见到你了。
卫姞的脸逐渐变红,把刻有姞字的骨牌递到了芒骆手中,紧紧握着不愿放开。
过了很久卫姞才不舍地松开了,缓缓朝屋子走去,你还会再来吗
芒骆回答着:我要和卫府做生意,会常来的。
春去秋来又一春,这一年芒骆来过很多次,也和卫姞偷偷见了好几次面,互相倾诉思念。芒骆给卫姞带来了很多东西,各国的货币、楚国的竹编食盒、秦国麻织方帕、郑国彩漆木梳、鲁国的纸……
芒骆把自己当做卫姞的眼睛为她带来全国各地的东西,让她看遍世界。
唯一可惜的是芒骆错过了卫姞的生辰。
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终于卫姞的行为被管家发现,卫姞收到了家法的处置。卫姞跪在祠堂里,母亲卫姜拿着竹鞭心疼地抽打着卫姞,也对卫姞不遵家法感到生气。
卫姞跪着承受痛苦,心里想着芒骆,痛苦好像就减弱了几分。
另一边的芒骆也被父亲训斥着,让你去谈生意,你竟然去勾搭卫家女,你这样人家还会好好的做生意吗
芒骆委屈着,可是,儿子喜欢她呀……
芒父无奈地摇头,儿啊,可是咱们身份不合,咱们只是商人……这生意能由你去谈也是借着祖上的关系,你就不要高攀了。
卫姞身上还有被鞭子抽过的痕迹,几天过去已经结了疤,现在正被禁足在房间里面壁思过。
窗外传来了芒骆的声音,卫姞小姐,在吗说着就是一跃翻了进来。
卫姞慌张,赶忙上去迎接,声音颤抖着,你,你怎么来了你不怕被打吗,我……
芒骆察觉到了什么,走到卫姞身后说:乖,让我看看掀起卫姞衣服,皎洁的背上有清晰可见几道血痕。
芒骆心疼地给卫姞擦药,像下定了某种决心,开头道:卫姞姑娘,你愿不愿意和我离开这里
卫姞被他的话吓到,恐慌很久终于决定和芒骆悄悄离开。
二人翻过院墙,外面芒骆的马车已经来接应。二人进入车厢,劫后余生般地紧紧抱在一起。
马车穿过城市的阡陌来到了郊外,再一次踏上淇水官道上。今年春天的淇水更加汹涌,冲刷着岸边,偶尔打击岸边的石头溅起一阵水花,让卫姞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卫姞后悔了,对着芒骆说道:我,我想我爹娘了。
芒骆眼里涌出来一股不悦,瞬间又消失不见,可是我们已经走那么远了。
卫姞好像在期待什么对着芒骆说:我其实更希望你去提亲,将我明媒正娶……我舍不得爹娘卫姞说着说着眼眶里有了泪花。
芒骆无奈地说:那你等我,我会很快来提亲的,可我就怕伯父不允……而且你可能还会受到处罚,不如现在就……
卫姞坚定道:那我也不怕,要是父亲不答应,今年立秋,我们再来淇水之畔,到时候我和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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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骆最终把卫姞送了回去。
芒骆也多次派了人来说媒,可是阶级就是不可跨越的鸿沟,被无情地拦在了门口。
立秋这天,卫姞趁家人忙着祭祀便偷偷跑了出来,在外面等了很久很久,心里越来越慌,着急地快要出出来,害怕被家人发现,再次抓回去。
等了很久终于看见了芒骆驾车来接应,卫姞心中终于松了口气,露出了笑容。
卫姞抱着一箱物品,里面有各种金银珠子首饰和一些华贵的衣物,坐上芒骆的马车,行过了淇水,行驶了很久,来到了一个新的城市—帝丘。
芒骆对着卫姞说道:卫姞姑娘,我父亲听说我想和你私奔,害怕被卫家报复,便把我赶了出来。我走时给了我一些钱财,让我能在这边做生意安家,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了。
卫姞脸上溢出幸福的笑容,都听你的。
卫姞拿着一部分钱财在城郊买了房产和田地,可以种点粮食和养蚕,另外还准备了一些钱做生意。
芒骆对着旁边的卫姞说道以后家里就交由你来打理了。
卫姞笑着应下。
房子安置好后,芒骆请来了筮人占卜婚姻。
芒骆悄悄掏出几枚布币给筮人,一定要帮我好好算算。
收了钱的筮人也没让芒骆失望,给出了卜辞匹配得当,无咎,家道可兴。婚期易近,不易大办。
芒骆和卫姞听了都很高兴,相爱的人最终走到了一起。
两人很快完了,婚婚礼虽然很简,但卫姞终于离开了卫家,想到以后能和芒骆幸福地在一起,就感觉一切都很值得。
出嫁后的卫姞依旧很少离开家中,只是不再学习贵族礼仪,而是过上了农妇的生活,家里的田里种上了粮食和桑树,芒骆在外做着生意。芒骆在外很忙,开始时出门几天或者一两旬就回来,后面时间不短变长,逐渐到了一两个月。
卫姞嫁过来两年了,平时也有自己的事做,种地、照看家里,等待丈夫回家。
这天丈夫狼狈的回来。
你怎么了卫姞关心地询问。
哎,最近生意亏本,或许我并不是做生意的料吧。芒骆无奈地叹气。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你以前和卫府做生意有来有回的,现在也不能放弃呀,反正我相信你。卫姞一笑,拿出了自己从卫府带出来的盒子说:这里面是我以前带过的簪子、手镯一些首饰,你拿一些去卖了换成钱,以后日子还会好起来的。
芒骆有些羞愧,暗自发誓要让卫姞过上更好的日子。
……
又过了一年,卫姞依旧在为这个家劳累着。卫姞今年已经十七岁,但由于各种劳作皮肤已经是黄里透黑不再是当年的白皙光滑,手上也长了茧子不再是当年的柔顺。
芒骆再一次回到家,距离上次离开已经过去了八个月。
见到已经变了个样的卫姞还是很快认了出来,脸上没有对卫姞的嫌弃,只是一脸委屈地说:娘子,我还需要一点钱。
卫姞很快又拿了几个首饰出来,这些要不是被芒骆拿去做生意,全部拿去卖掉就足够半辈子衣食无忧。只是卫姞作为妻子,要无条件地支持芒骆。
要是生意做不成,咱们回来慢慢种田还能过好日子的。卫姞心里有些犹豫了,开口劝道。
芒骆很羞愧,嗯了一声答应。
你歇着吧,这个我来一次次芒骆接过卫姞手里的活。
卫姞看着他的背影,还是和当年一样,幸福地微笑着。
这一次芒骆在家待了好几天,期间对卫姞充满了温柔。临行时芒骆留下一句等我回来,便消失在官道上。
芒骆也会时常回来,有时什么也不说就拿走了卫姞的几个饰品,卫姞答应过芒骆如有需要可以随便取走。
卫姞的饰物越来越少,身上的丝绸逐渐换成了麻布。
这一天芒骆再次从外面回来,满脸无奈地对卫姞说:娘子,或许我不是做生意的料,我不做生意了,回来好好生活如何。
卫姞嫁过来已经五年了,和芒骆总是聚少离多,听到这话露出了这五年最开心的笑容,开心地答应着。
芒骆回来了,可是卫姞也没有太多的陪伴。
娘子,我出去喝点酒。芒骆再一次要出门。
可以,带上我吗卫姞颤颤巍巍地问。
看着大变样的妻子,芒骆想了很多拒绝的理由,缓缓吐出都是一群做生意的男人,我可不希望我妻子被这群人看见。你在家等我回来。
芒骆总是这样出去喝酒,直到这一天回来询问卫姞纳妾的事。
卫姞知道些礼法,丈夫纳妾是应该的,自己很支持,只是现在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芒骆准备纳妾了,把房子都翻新了一遍,又新建了一个院子。
我请了几个佣人,娘子你以后就不用干这些家务了。芒骆笑着对卫姞说。
卫姞笑着答应。
芒骆纳妾了,是当地商人之女姜婉。
结婚时院中立着新扎的彩棚,檐角垂着五彩丝线,风吹过时簌簌作响。
新娘站在树下,乌发绾成垂云髻,簪着支银镀的簪子,是卫姞带来的其中一支。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唇边噙着浅浅笑意,颊边胭脂映着晨光。
亲友围在周遭,笑语混着檐下铜铃轻响,空气里飘着新酿米酒的甜香。
卫姞主持着仪式,亲自给姜婉送上了首饰衣服,有些是卫姞私奔时带来的,有些是芒骆新买的。
……
纳妾后芒骆便逐渐冷落了卫姞。
这天卫姞对芒骆说:夫君,我的房间已经很久没翻新了,我还想添置一些家具。
芒骆敷衍回应着:这些事和下人说就可以了。便走向姜婉的房间。
……
这天芒骆终于和卫姞主动说话:我想再修间房子,你那里还有些钱吗
卫姞以为要给自己修新屋子,拿出了自己攒的钱财。
芒骆继续道:城里面的孟姑娘正好要嫁过来,你那里还有一些首饰什么的吗
卫姞僵住了,许久才缓缓对芒骆说:自从来到帝丘后,我们就很少在一起,自从你纳妾后,你就再也没和我一起睡过觉。现在你找我,竟然是为了要钱纳妾的事!
芒骆摇了摇头对卫姞冷声说道:你也是贵族之女,这些事情你也清楚,男人纳妾合理合法,你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卫姞再也忍不住,眼泪涌了出来:那你和我淇水誓言,和我私奔就合理合法吗
芒骆冷声道那是你的事,和我私奔的是你,是你这个从小接受周礼贵族女子。,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离开时带上了卫姞拿出来的钱财。
卫姞感到十分委屈,细数一下自己嫁过来已经六年了。先是丈夫做生意和自己见不了面,后面天天出去喝酒,再后来一个个纳妾。
越想越委屈,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是谁在这里面嚎叫呀,能不能停下来。姜婉被这声音打扰到,心里很烦,打开房门发现那是卫姞,便嫌弃地离开了,什么也没说。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卫姞找到了自己还留下来的一个玉簪,这是当年母亲亲自给自己戴上的,现在她要将这个卖掉后回到朝歌,回到父母身边,这是自己唯一的出路了。
卖掉了玉簪,卫姞雇了一辆马车,从帝丘去到朝歌。
马车不知走了多久,卫姞被河水湍急的声音吵醒。
这里是哪卫姞询问车夫。
这里是淇水,最近多雨,正是淇水的汛期。车夫指着这条河说道。
淇水……卫姞缓缓念叨着。
到了淇水,离朝歌就很近了,很快就能见到自己的父母,还能做大小姐。
曾经在这里许下天真的誓言,从这里去过让她此生最委屈的地方,现在要从这里回到卫府,以前一直想逃离的家。
一时百感交集,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卫姞一把抓过车窗上的帷帐擦眼泪。
老爷,小姐回来了!终于到了卫府,门卫还是之前的人,虽然卫姞变化很大,却还是被认了出来。
我哪还有这样的女儿,将她赶走。卫伯心里很不高兴,因为卫姞的私奔这几年来一直被卫国的贵族诟病,都嘲笑卫伯家教不严,不遵礼法。
母亲在一旁劝阻也无济于事,卫伯态度依旧坚决。
伯阳,你去给她写钱,把她赶走卫伯对一旁的伯阳安排道。
卫伯阳来到门口,对这个妹妹离家出走的行为感到不齿,嫌弃地说:既然选择私奔,就该为夫家必敬必戒,你偷偷跑回来是什么意思,还不赶紧回去。
就是一些盘缠。说着就甩出了几个布币,砸在卫姞头上,然后缓缓关上了卫府大门。
卫姞眼里没有了神色,变得麻木。就这样一路回到帝丘,途中没有哭闹,就连路过淇水也不再回忆曾经的事。
再次回到帝丘城郊,新房子还正在建设。
卫姞回到自己的房间,这里已经被翻新了,购置了新的家具,却看见一个陌生的倩影。
你是谁,为何进我房间房间里的女子疑惑地询问。
卫姞不答,意识到自己离开后这里也没有了自己容身的地方。
你怎么回来了,既然出去了,就不该再回来,贵族之女连这点礼仪都不懂吗姜婉听说卫姞回来,便找了过来对她冷冷地说道。
卫姞很想骂人,却找不到任何词汇,自己从小被教育礼法。只能在无尽的失意中再次雇了马车走上返回朝歌的路。
只是这次不是去朝歌。
来到淇水之畔,卫姞叫停了马车。朝歌城下了一场大雨,现在是淇水最汹涌的时候,水花溅到了岸边的卫姞,打湿了她的衣衫。
从这里开始,也从这里结束,卫姞跳进汹涌的淇水,以身祭祀淇水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