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玄幻小说 > 妾本丝萝,只图钱帛 > 第19章  陆慎:死恋爱脑

顾窈呼吸越来越急促,脸颊涨得通红。
她突然想起那晚酒后,李聿掐着她脖子说的话。
那时候只觉得是情趣,此刻她终于明白,如果她有丝毫背叛的念头,李聿是真的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顾窈睫毛轻轻颤动,一滴泪落在李聿手背上。
李聿仿佛被烫到一般松开手,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说话!继续骗我啊!还没编好是吗?”
顾窈只觉得喉咙干涩发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她张了张嘴,却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空间中回荡。
李聿眼神冷得像淬了冰,嘴角勾起一个讥诮的弧度。
今天他几乎是一眼就看出来顾窈在撒谎,可当着公主的面,他还是全了顾窈的面子。
从前顾窈那些自以为聪明的小把戏,在他眼里不过是小女孩的撒娇。
杨氏的死活他没放在心上,老夫人呵斥他也不在乎。
顾窈闯祸他给兜着,犯错他也可以慢慢调教。
即便顾窈捅出天大的娄子,他也有能力替她收拾残局。
李聿真正在意的是,顾窈会不会脱离他的掌控。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说不出来了是吗?没关系,你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想。”
李聿起身走出前堂,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对陆慎道:“把她关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任何人靠近。”
陆慎叫来两个婆子,试图将顾窈拉起来。
还没碰到人,顾窈便自己站了起来,乖顺地走进了李聿给她的‘牢笼’。
陆慎临走前回头望了一眼,顾窈低垂着头,凌乱的碎发遮住了眼中的情绪,看不清神色。
李聿正在批阅公文,书房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朱砂擦过宣纸,发出沙沙的声响,更显得室内寂静无声。
陆慎走进来,默默替李聿研磨。
李聿放下笔,缓缓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与挣扎。
陆慎打量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侯爷为什么不告诉顾姑娘,您早在三年前买下她那天,就为她脱了贱籍,这样她就不用去买假户籍了。”
李聿抬眸冷冷瞥他一眼,气不打一处来。
告诉她,她早就跑了,还用等到现在?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看老夫人的板子还是打少了,应该打陆慎嘴上。
陆慎只用余光看了李聿一眼,便猜到了他的想法。
他又大着胆子道:“爷,您别怪属下多嘴,若是真告诉了顾姑娘,她还真不一定会跑。您想啊,她在侯府锦衣玉食的,为什么要逃?还不是因为害怕嘛!贱籍被您拿着,就等于把命给您捏着,要是光被您捏着也就罢了,再加上一个公主,能不跑吗?”
李聿沉默不语,屋内摇曳不定的昏黄烛火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陆慎都能想到的事,他会想不到吗?
李聿自然知道,若是一开始就告诉顾窈,以她的性子,十有八九也会为了感激留下。
可他不愿意赌那十之一二,即使顾窈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会离开他,他也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他宁可用这种近乎胁迫的方式将她束缚在身边,也不愿承受失去她的风险。
这种近乎病态的控制欲,让他想起自己从前养过的一只小猫。
八岁丧父,族中众人皆欲杀他而后取而代之,母亲不慈,无亲无友,他满腔惶恐无处说的时候,是那只猫陪着他。
他把那只猫养得很好,原本奄奄一息的小猫儿,在他手里变得明光锃亮、威风凛凛。
可那只猫却趁他不注意自己偷跑了,被他母亲发现,扼死在了笼子里。
李聿心里的最后一点温情也被扼杀了。
从那以后李聿再没养过什么猫,直到买下顾窈。
又有一只‘猫’闯进了他的心里。
他为这只猫能生出锋利的爪子而高兴,又不希望这只猫脱离他的掌控。
如果早知道那只猫本将来会离开他,他当初就应该把那只猫锁在笼子里一辈子。
李聿恍然。
对。
就是这样。
小猫不听话,关起来就好了。
他无法真正理解感情这种复杂而微妙的东西,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总有一天会明白的,只要顾窈还在他身边。
李聿起身,指了指桌子上的瓷瓶,“把这个药给她送去。”
陆慎看着那瓶祛瘀止痛的药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李聿虽然语气狠绝,手上却根本没用力,顾姑娘那脖子没红没肿的,送的哪门子药啊?
他后背挨了十几个板子呢,没见有人关心。
陆慎认命地拿起药膏,李聿却突然又从他手里把瓷瓶抽走了。
“侯爷?”
李聿起身,“算了,我亲自去。”
陆慎:……
——
顾窈被关在屋内,四周静谧的可怕,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打破这片死寂。
她坐在床边,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的一幕幕,指尖搭在脖颈上,不疼,但是刚才那种恐惧的窒息感不是假的。
李聿那双冰冷的眼睛仿佛仍在注视着她,让她无处可逃。
顾窈捂着心口,劫后余生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当李聿第一次说侯府是她的家的时事后,他包容她的小心机,为她拦下公主鞭子的时候,他替她拦下老夫人的棍棒,和老夫人针锋相对的时候,难道她真的就没有一点心动吗?
她骗不了自己,只是每一次,她都会在这颗心蠢蠢欲动时,拼命把自己骂醒。
可再怎么骂,她总是对李聿有过一点幻想的,而今天,李聿的话才真的像一盆冷水,将她从头到脚浇了个透。
他从前也会发脾气,顾窈害怕过,但从没有像这次一样恐惧。
这是顾窈第一次如此清晰而深刻地感觉到,她和李聿之间横亘着怎样不可逾越的鸿沟。
他们之间从来都是不平等的,留在李聿身边就等于站上了悬崖边缘,而李聿只需轻轻一推,就可以轻易结束她的生命。
她真的怕了。
顾窈用双臂紧紧抱住自己,忍不住发抖起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就在她思索对策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顾窈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在昏暗的光线中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人影,轮廓模糊不清,依稀能看出来是个女人。
她抬起头,声线颤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