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纯色那年,我每天和自闭症男神睡素的。
闺蜜惊呼：
姜暖,你是不是戒过毒
这都能忍着不睡！
我勾唇：
不,我戒色。
1
初见宋时安,是在高二。
早读课时,班主任领他进教室。
晨曦透过窗户,柔柔的照在他身侧。
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少年。
宋时安的皮肤很白,嘴唇是男生中少有的朱红。清爽的碎发盖住他部分额头,衬得他狭长的桃花眼更加潋滟。
耳边聒噪的蝉鸣声渐渐模糊,我的眼里只余惊艳。
和以往不同,班主任并没有让他做自我介绍。
姜暖,你话密,照顾一下新来的同学,他叫宋时安。
我一愣。
因着我的话痨属性,班主任怕我影响别人学习,一直让我一个人坐后排。
这次怎么……
思绪还未收回,宋时安已经在我身旁坐下。
我热情伸手：
你好,宋时安,我叫姜暖。
他淡淡瞥了我一眼,没有回应,转头望向窗外。
意外的高冷。
班主任淡笑：
大家继续早读吧。
我却没了心思看书,频繁侧头看宋时安。
好不容易有个同桌,我的沟通欲高涨。
宋同学,我有道题不会,你教我吧
奇变偶不变的下一句是
身旁的人纹丝不动,甚至连个眼神都不给我。
看来他不喜欢数学。
那我换一个。
点头yes,摇头什么
还是没有回复。
呵,他英语也不行。
我使出绝招：
臣妾要告发熹贵妃私通
宋时安终于回头,嘴唇微抿,眼神淡漠的盯着我,带着一丝探究意味。
我讪笑一声：
你语数外蛮差的,要不……我帮你补课
他蹙眉,别过脸翻看起课本。
我急道：
免费的,不要钱！
话音落,少年的肩膀微微耸动,垂眼浅笑,连带着眼角泪痣轻晃。
我微怔,脱口而出：
你笑的可真好看。
宋时安立马收了笑,恢复了疏离神色。
2
宋时安根本不理我。
准确的说。
他不理我们班任何人。
除了听课,他最常做的事,就是盯着窗外发呆。
我顺着他目光望去,只是几棵寻常老树。
还没他的侧脸有看头。
足足三天,宋时安都没说过一句话。
第四天的时候,我叹了口气：
可惜了,是个哑巴帅哥。
宋时安侧头望向我,目光掠过一丝惊讶,但很快被克制住了。
他微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而后笨拙的摇摇头,否认。
原来他不是哑巴呀。
那怎么不说话
自闭症不爱讲话,倒是和他有几分像。
怪不得班主任让我关照他。
大抵年少时,都会有拯救情怀,无论是改变世界,还是救赎某人。
我想,帮助他回归正常生活。
3
我在网上收集了好多趣事,每天在宋时安耳旁叽喳。
一开始,他眉间稍有反感,而后带上耳塞。
我不气馁,只当自己找的东西不够有趣,第二天带着更好笑的段子讲给他听。
时间长了,他竟开始听我说话。
宋时安鲜少与人交流,和人对视时,眼神纯净的宛若一汪清泉,我看一眼,就会溺进去。
我稳住心神,眼神移至他泪痣才能继续讲下去。
偶尔被逗笑时,他会微歪头,浓密的睫毛随着憋笑簌簌抖动。
但还是不开口。
宋时安虽然自闭,成绩倒是很好,时常拿第一。
于是,我又想了个法子。
我摊开数学卷子,指尖指向某处：
宋时安,这题我不会,你给我讲解下吧。
下一秒,他拿出草稿纸,低头写了起来。
宋时安的手修长干净,骨节分明。明明只是简单的写字场面,看着却很养眼。
他将步骤写的很详细,附上解题思路。
我将卷子拿过来时,不小心触碰到他指尖。
宋时安嗖得一下弹跳起身,满脸慌张。
周围的同学投来打量目光,他回过神,一副懊恼神色看向我,有些无措。
我替他解围：
刚才那只虫子好大,吓我一跳。
看热闹的目光散去。
宋时安重新坐回座位,递过来一张纸条：
谢谢你。
我摇头：
不用。
……
让宋时安教我做题,并不能令他开口。
所以下一题,我问了前桌的同学。
宋时安又递过来张纸条。
字很好看,语气却不大好：
【为什么问别人我可以教你。】
我无奈失笑。
真是个奇怪的人。
对问问题的人都有占有欲。
4
我确定,宋时安恼怒我的触碰,并不是因为讨厌我。
他对男生也这样。
上午体育课前,齐浩来邀请他打球。
男生们习惯用勾肩搭背来表达友好。
当齐浩嬉笑着将手臂搭在宋时安肩膀上时,宋时安僵住了。
他眉头紧蹙,身体随着急促的呼吸而明显紧绷起来,而后猛得甩开齐浩的手。
齐浩一愣,没说什么,悻悻然离开教室。
我仰头看宋时安时,他眼底除了慌乱,还夹杂着恐惧。
原先我不小心触碰他时,明明没看到惊恐神色。
他在害怕什么……
是在害怕齐浩吗还是害怕别人的触碰
亦或是……害怕男生的触碰
5
不知道是不是自闭症的缘故,宋时安会有些奇怪的举动。
他听到流氓哨时,会瑟瑟发抖。
明明一点都不吵。
他带了支牙刷到教室,随时刷牙。
不管哪个课间,只要是他想到了,都可能冲去洗手台刷牙。
是洁癖吗
宋时安还经常用食指揉搓颈下某处,直至那里发红。
泛红的皮肤下,是个小小的圆疤。
很像烟疤。
可我从没在他身上闻到过烟味。
6
高三模考后,我们班成绩不错,班主任带我们去郊区溪边野炊。
自由活动时间,我沿着小路去附近树林闲逛。
一条翠青窜出来,咬了我小腿一口。
我蹲下,想把伤口附近的血挤出些,手臂却被握住。
抬头一瞧,是宋时安。
他蹲在我身旁,脸色煞白。
下一秒,我的腿上传来湿润触感,伴随轻微疼痛。
宋时安吸了我伤口污血,吐在地上。
我连忙阻止：
不用。
他抬眸望我,眼里有着固执,旋即眼神弱下来,声音颤抖：
我不脏的。
这是我第一次听他说话。
他是怕我嫌弃他嘴巴脏
可是他明明每天都刷很多次牙,为何会脏
我扬唇：
笨蛋,翠青蛇没有毒,随便挤掉些血就行。
你被电视剧骗啦,要真是毒蛇,用嘴巴吸反而危险,毒液会污染口腔。
宋时安点点头,又看向我小腿伤口。许是想到自己方才的举动,他耳尖逐渐泛红,快步逃离了树林。
……
野炊过后,宋时安开始讲话。
话不多,都是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蹦。
昨天中午我俩拌嘴了。
基本上都是我在输出,我讲二十句,他只回两三个字。
拌嘴都不得劲,把我气得够呛。
他性格就这样,不是故意冷我。可是我脾气上来时,控制不住。
结果今早进教室,桌上多了我爱吃的小笼包。
我心情一下子明朗,转头想谢他,话到嘴边却变了味：
哟,劳烦您今天给我带早餐,多少钱我还给您。
宋时安无措的看着我,连带着嘴唇微微颤抖,而后摇了摇头。
他委委屈屈瞧着我的样子,像只落水小狗。
心都化了。
7
我和宋时安考上了一所大学。
宋时安的妈妈梁婉瑾找到我家,递给我一张卡：
姜暖,我会在你俩大学附近买套房子,你们住进去吧。
小安他…他这种情况,住宿舍我不放心。他也不爱和人讲话,只和你处得好。
顿了顿,她伸手覆住我手背,声音带了丝恳求：
小暖,我知道你是女孩子,这样做不妥,可是……
我打断她的话,回握住她手：
阿姨,我愿意的。
梁婉瑾松了口气：
谢谢。
我收下那张卡：
不用。
不收的话,她不会放心。
……
我和宋时安搬进了校门口的房子,以男女朋友的身份。
我俩每天同进同出,若再对外说是朋友,显得矫情了些。
事实上,我住主卧,他住次卧。
住在一起,难免磕碰。
我还记着高二拿卷子时不小心碰到他手,他眼底的愠怒。
所以我万分小心,与他递物接物都垫着纸巾。
后来,我买了一方浅蓝色帕子,上面绣了几朵栀子花,还有一行小字——日有小暖,岁有小安。
宋时安忍不住质问：
为什么要隔着手帕
他盯得我有些心虚。
我低头,小声嘟囔：
还不是怕碰到你手,你会害怕的。
其实一开始,我就是看上他脸了,想着亲一口也是赚到。
可现在不要说亲了,碰一下都不敢。
我担心他怕我的触碰,更惶恐他厌恶我。
我不怕。宋时安声音笃定,小暖,我不怕碰到你手。
我内心窃喜。
真好,对他来说,我是特别的。
8
梁婉瑾递卡那天,和我说了许多。
……
宋时安不是自闭症。
十二年前,宋时安七岁。
彼时他还没长开,明眸朱唇,漂亮的像个洋娃娃。
梁婉瑾老家有事,带着他一起回福兴村。
那天梁婉瑾在忙,宋时安觉得无聊,在村尾的小路上闲逛。
冬天的傍晚格外冷些,村民们都早早闭门了。
宋时安被村里的一个老光棍尾随后,拖进附近的荒山里。
没有人看到发生了什么。
梁婉瑾和村民们找到宋时安时,已是半夜。
棉袄、毛衣散落在周围,宋时安赤裸着,秋裤被撕烂挂在脚腕。
手电筒照到他脸时,他正睁着猩红的眼,呆望着夜空。
眼角还有残存的泪痕。
山风刺骨,他的身体已经半僵。
不知道究竟在这躺了多久。
……
从那之后,宋时安不再讲话。
他的锁骨上有了个明显的烟疤。
听到流氓哨会发抖捂耳朵。
也喜欢上了刷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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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那个老光棍被逮住坐了牢,不到半年就死在了监狱里。
……
宋时安得了严重的ptsd。
梁婉瑾带他看遍全国有名的心理医生,没有好转。
她说,好在小安没有自残倾向。
真的……
没有吗
……
我最怕和宋时安站在高楼或水边。
每每这时,他的眼神比平常冷冽许多,看久了还会愣神。
眼神空洞的令人害怕。
我总是紧紧拽着他袖子,生怕一松手,他就会离开我。
或许……我应该阻止他去这些地方。
可我不想让他觉得,我在禁锢他的自由。
反正,他去哪,我跟着就行了。
那天梁婉瑾问我对房子有什么要求。
我回答说,要一楼。
10
某天课后,同班同学林宇问宋时安：
你又不抽烟,锁骨上的烟疤哪来的
宋时安的眼神黯淡下来。
我真想把平底锅扣在林宇头上。
我烫的。
宋时安转头看我,眼底满是疑惑：
小暖……
一旁的林宇眼神暧昧,跳动在我和宋时安身上：
我去,你俩玩这么大
我笑意更开：
是呀,男朋友这样绝色,不得狠狠蹂躏一番
林宇走后,我连忙道歉：
对不起,林宇问的突然,我光想着揽自己身上,话有些俗了。
我知道。宋时安拎过我手里的书包,小暖,辛苦你了。
一点都不辛苦,只是有些内疚。
总觉得自己没能将他保护好。
11
晚饭后,我坐在沙发上看剧,宋时安在浴室洗澡。
闺蜜沈芯竹发来微信：
【小暖,真看不出来,你居然这么会,都把宋时安追到手啦！你俩住一起,长夜漫漫,啧,我有点担心宋帅哥哦～】
我回她：
【那可不,到时候把他嘴亲肿！】
事实上,我连他的手都没牵过。
我承认,我有点好面子,想让大家误会宋时安已经是我的了。
我和沈芯竹打了半小时语音,多是些闺蜜间不可外传的悄悄话。
等我发现宋时安时,都不知道他在旁边听多久了。
宋时安目光幽幽：
小暖,你想亲我
我厚着脸皮摇头：
没啊,你听错了。
我撒谎了。
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宋时安那么完美,我当然想亲他。
不只亲他,还想做其他的！
……
我还是成功亲到了宋时安。
周日下午,宋时安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睡着时很乖,长长的睫羽在眼睑上投下小片阴影,身体蜷缩在沙发上,呼吸平稳。
嘴唇饱满而红润。
我在周围徘徊许久,都没有吵醒他。
他睡眠很浅,这次怎么睡得那么熟
片刻后,我终于鼓足勇气,拿着帕子蹑手蹑脚靠近他。
对于接下来的事,我万分忐忑,要是被他发现了怎么办
到时候他看在我隔了手帕的份上,应该不会生气吧……
又纠结了会,我蹲下,轻轻将帕子一角覆在他唇上,俯身亲了一下。
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还隔着不薄的帕子。
早知道买个薄一点的帕子了。
我还在那回味刚才唇间的触感,宋时安突然睁开眼。
他盯着我时眼眶泛着红,眼底情绪极为复杂,有诧异、失落和欣喜,还有一丝苦涩……
我有些看不懂,只知道里面没有厌恶。
呼,还好他没讨厌我。
下次再不敢了。
12
宋时安和我朝夕相处,怎么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不会是,不喜欢女生了吧……
要真是这样,我怎么办！
我网购了许多裙子,每天换不同的在他面前晃悠。
宋时安神情郁郁：
小暖,能不能不要穿这么修身的裙子出门
啊我失落嘟囔,我以为你们男生会喜欢这种裙子。
他顿了许久,柔声道：
可我不想你穿这些被别人看到。
真是个笨蛋,只是为你而穿。
不过我还是听了他的话,第二天换上了简单的白裙。
他反而红了脸。
……
我的担心在三天后消失了。
我和宋时安恋爱了。
这次是真的。
他向我表白了,说喜欢我。
好巧,我也喜欢他。
13
周五下课,我和宋时安准备去校外吃饭。
学生会会长楚知尧挥着东西跑过来：
姜暖,有几份着急的资料,麻烦整理一下,周一开会用。
我还没接话,一旁的宋时安语气生硬的拒绝：
周六周日不是应该休息吗
他周身散发着淡淡敌意。
之前参加学生会活动,我向宋时安提到过楚知尧。
气氛有些尴尬,我接过资料：
抱歉会长,我会整理好的。
嗯。楚知尧点头,随后和我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楚知尧走后,宋时安别过头不理我。
怎么生气了
他冷哼一声：
你喜欢他
怎么会。我踮脚摸摸他头发,我不是在和你谈恋爱吗
宋时安瘪嘴：
你刚刚对他笑的很好看。而且我总觉得和你谈了个假的恋爱,你都不亲我！
怎么突然纠结起这个了。
自从上次的手帕吻后,我确实不敢瞎捣鼓了。
微弱的苦涩感在我心口蔓延：
笨蛋,我是怕吓着你。
宋时安急道：
可我不怕你,小暖,我说过很多次了。
可他也没有主动过呀。
万一……只是他觉得自己能接受,实际上还是不行呢
……
我一直不知道他被伤害到哪一步。
我不敢问,也不想问。
不管怎样,他在我心里,都是最干净的。
14
宋时安好像开窍了。
今天去学校前,他戴了副金丝框眼镜,还用发胶抓出好看发型。
黑色衬衫衬得他皮肤更加冷白,整个人透着清冷矜贵。
最主要的是,他没扣上衬衫的第一个纽扣,领口松弛的耷拉在锁骨处,魅惑撩人。
林宇提到他烟疤后,他再没露过锁骨。
现在怎么……
宋时安在穿衣镜前慢慢的打着领带,系好又松开,松开了又系。
骨节分明的手指,随着他的动作,透着象牙白光泽。
我一个手控根本移不开眼。
合体的衬衫隐约透出他紧绷的肌肉纹理。
呼,不敢想。
我不自觉咽了咽口水,佯装镇定。
真的太会了。
我承认,有诱惑到我。
可恶,怪我定力不够！
……
晚上躺床上时,我满脑子都是宋时安白天的模样。
宋时安来敲卧室门：
小暖,你睡了吗没睡的话借个U盘,我的落教室了。
我拿了U盘开门,愣在门口。
宋时安刚洗好澡,上半身赤裸着,只在腰腹处系了浴巾,松垮垮垂在胯上,裸露的上身还冒着些许热气。
他头发没吹干,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直划过潮红的脸畔和白皙的喉结,有些滴落到腹部,隐入人鱼线。
嘶——,拿这个考验老干部！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我就已经手快关了门。
门外传来闷笑声。
我重新躺回床上,辗转反侧。
宋时安很不对劲。
我拿起手机和他聊天。
【姜暖：宋时安,你今天怪怪的,发生什么事了】
【宋时安：小暖,我这样穿……你不喜欢吗】
当然喜欢啊！
【姜暖：别岔开话题,以前你每次都用浴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今天不仅露上半身,还特意跑来敲我门。】
【姜暖：别告诉我你是真的来借U盘,我不信！】
【宋时安：呃……】
【姜暖：老实交代！！！】
下一秒,手机聊天框收到一张图片,是宋时安在帖子上发问的截图。
有个喜欢偷亲我的女朋友,做什么事能让她开心
网友给他出了好多主意。
【姜暖：……】
网友们还就挺懂我！
15
大三的课少一些,今天下午没课。
我窝在沙发看小甜剧,宋时安则回了卧室。
剧里的男女主解除误会,正在拥吻,看得我面红耳赤。
下一秒,我余光瞥到旁边有人,一转头,是宋时安。
他手里拿了杯水,不知道站那多久了。
我立马换台,耳根发烫不敢看他。
宋时安将水杯放在茶几上,拿了遥控器找到方才的小甜剧后,在我身旁坐下。
剧里的男女主还在吻着。
接下来的每一秒都被拉长了数倍,我尴尬的绞着手指,手心有些冒汗。
男女主亲着亲着,双双躺倒在床上。
就算我没看过后面的剧情,也知道接下来的情节少儿不宜。
我还没厚脸皮到和宋时安一起看这些,伸手想拿遥控器,手臂却被他攥住。
不要换。
他声音沙哑的厉害,手掌也很热。
我脸更烫了：
宋时安,怎么……
宋时安叹了口气,声音有些颤抖：
小暖,你是不是嫌弃我脏
我忙摆手：
没有的事,你别瞎想。
他侧头瞧我,眼眶有些红,神色郁郁：
那你为什么不亲我我们谈了一年,你只亲过我一回,还是隔着手帕的。
还记着这事呢。
我被气笑了：
宋时安,我们都是男女朋友了,你想亲我就直接亲,为什么还要等我主动
我是女生唉,你好意思一直让我主动
可我不敢。宋时安眼神有些落寞,我还是有些担心,怕你心里膈应。
打住打住。我握住他手,宋时安,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你长得帅,成绩也好,我怎么会嫌弃
顿了顿,我接着说：
过去的事都忘了吧,我们往前看好不好
要不现在亲呗,要是你中途觉得害怕或者不舒服,我允许你立马逃走。
话音刚落,宋时安的吻便落了下来。
他的吻很轻,一点点落在我的额头、眼眸和脸庞,然后在唇边徘徊。
好久也没落到唇上。
真是个磨人的家伙。
我双手揪着他领子,嘴巴一偏,正对准他的唇。
宋时安身形一颤,僵了一瞬没动,而后慢慢舔舐我嘴唇,由缓至急。
片刻后,他大手倏然扣住我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交缠间,他的领口敞开,露出大半个莹润肩膀。
我的手无意识抚了上去,揉搓着他的肩头,指尖满是滑腻。
几分钟后,我惊觉不妥,将手放下,老实背在身后。
宋时安感受到了,将我的手搭回他肩膀。
片刻后,他的头靠在我锁骨处,低声喘息,声音微弱不稳,带了些许蛊惑：
小暖,可以摸的。
话说得颇不对劲,只是肩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想干啥呢！
我感觉自己的肩膀有些湿,低头一看,宋时安在抽泣。
完了,他还是哭了。
怎么办,怎么办。
都怪我没把持的住,我应该拒绝亲吻的提议。
宋时安肯定后悔了。
我手忙脚乱的替他擦拭眼泪：
宋时安,不要哭好不好都怪我,怪我没定力阻止你邀吻。
不要再想以前的事了,你这样,我真的很难受。
没想到宋时安抬眸,扑哧一笑：
小暖,我没有不开心,我是高兴的哭。
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我佯装恼怒：
下次再这样吓我,可就不原谅你了！
好。他柔声应下,又抱了我许久。
16
大四上半学期,宋时安向我求婚了。
客厅里铺满了我喜欢的栀子花,还有粉色的气球。
他穿着一席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单膝跪在地上,从怀里掏出戒指后抬头,眼睛亮晶晶瞧着我：
小暖,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当然愿意。
可我不确定他是真的想和我在一起,还是……不敢与其他人相处罢了。
我对上他视线,鼻子有些泛酸：
宋时安,不需要这样。我会陪你一辈子,以朋友的身份。
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你不要…不要勉强自己。
宋时安眼里的光黯淡下来,抿了抿嘴唇垂下头：
小暖,我是真的喜欢你,想和你相守一辈子。
有眼泪滴在地板上,我急得蹲下看他,被他一把抱住。
宋时安把下巴搁在我肩头,闷闷说道：
小暖,就当可怜我一下吧,好不好
他说得很慢,语调颤抖,满是哀求意味。
也好,就算他以后反悔,我们也可以离婚的。
我摸了摸宋时安委屈的后脑勺：
好。
……
宋时安,我不是个共情能力强的人,对你的从来都是爱,不是可怜。
真是个笨蛋。
17
宋时安提议和我睡一间：
小暖,我想抱着你睡。
大概是为了向我证明,他能和我正常的生活在一起。
我点头：
好。
宋时安当天晚上就搬过来了。
住一间的好处有很多。
譬如……
追剧和打游戏累了时,一偏头,就能看到宋时安好看的侧颜。
昏黄的床头灯下,他精致的脸映着光,透露着淡淡恬静。
他很喜欢看书,床头柜上摆了好几本,看完了就去客厅书柜里换几本新的。
譬如……
我们会在洗完澡后帮对方吹干头发。
譬如……
能更方便亲吻。
宋时安现在会主动亲我了,虽然每次亲之前,都要郑重问一句：
小暖,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我笑着捏他鼻子：
当然可以,以后不用问的。
很明显没用,他还是每次都问。
真是个固执的家伙。
……
宋时安时常做噩梦,在梦里痛苦的呓语。
睡前他还抱着我,半夜时他会突然一颤,然后小心翼翼抽出垫在我颈下的手臂。
他醒了。
身侧是轻微翻身的动静。
他静静的蜷缩在床的另一侧,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种时候,我通常不去打扰他。
有些事情,要靠他自己想通。
开心的是,往往一两个小时后,他会重新转过身,将熟睡的我捞入怀中,然后在我脸颊印下一个吻,呢喃着：
别离开我。
好。
我在心里默默的回答。
……
我知道,他会时不时回忆起福兴村的事。
但我不怕。
他做噩梦的次数越来越少。
我坚信,在不久的将来,他会彻底忘记这段苦楚。
我们也会……越来越幸福。
18
我和宋时安办了简单的订婚宴。
闺蜜沈芯竹也在。
她一脸神秘的将我拉到休息室,满脸八卦：
小暖,不错哟,现在就订婚了,到时候毕业和结婚一起,双喜临门。
顿了顿,又笑嘻嘻调侃我：
你小子吃的可真好,已经把宋大帅哥拿下了吧怎么样,他身材好不好
作为你的闺蜜,我要第一手细节！！
我摸了摸突然发痒的鼻子：
我俩还是学生,等结婚再说吧。
沈芯竹双目圆瞪,惊呼道：
姜暖,你是不是戒过毒
这都能忍着不睡！
我勾唇：
不,我戒色。
沈芯竹沉思几秒,旋即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是不是宋时安他不行！
她一向大咧咧惯了,嘴巴也没个把门的。
芯竹,收回你那该死的想象力。
事实上,我也有过这个疑问,怕宋时安心里有阴影,继而影响了生理。
问题不大,我又不喜欢小孩子,吵闹得很。
还是宋时安可爱,有他陪我就好。
不然没理由啊。沈芯竹皱眉,你俩都同居那么久了,要换作其他人,孩子都有俩了吧。
我笑眯眯：
他在我心里,是高岭之花般的存在,我不想那么快玷污他。
……
我又撒谎了。
我只是个凡人,才不是什么六根清净的圣人。
我的定力一点都不强,也想和喜欢的人肌肤相亲。
偶尔趁宋时安熟睡时,我会偷偷将手伸进他睡衣里摩挲,回味一番后,又迷迷糊糊睡着。
早上醒来时,枕头上还有口水渍。
呼,幸好从没被他逮到。
……
今天好奇怪。
睡前,宋时安破天荒解开睡衣扣子：
小暖,你要不要摸一下我腹肌
啊我…我……
我心一提,呼吸也跟着乱了一拍。
之前的举动不会被发现了吧……
我仔细瞅他的眼,确认里面除了笑意,没有其它的,才放心下来。
宋时安轻嗤一声,将我的手放在他胸口：
小暖,我们已经订婚了,不需要半夜偷偷摸的。
啊—
—！
他都知道！！
我的心脏砰砰狂跳,血气上涌,连带着脸和脖子都发烫起来,急着解释道：
宋时安,我就是好奇摸一下,下次不会了。
他微微低下头,唇边勾起笑意,连带着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笑：
我没生气,以后你可以直接摸。
嗯,有点开心。
19
今天早上起床时,宋时安的脸色有些苍白。
我好久没见过他这种神情了。
难道是又做噩梦了
你怎么了
他没回答我,眼神随着我的询问慌乱起来。
我捡东西时,看到了被他藏在床底下的内裤。
宋时安眼神闪躲：
小暖,我没有自己摸,它自己出来的。
我……我不是那样的人。
我反应过来。
因为那件事,他厌恶上自己的正常生理现象。
看他反应,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了,这次恰好被我发现罢了。
我掰过他略带苦恼的脸：
宋时安,男生都会这样,下次你去卫生间好不好一直让它遗出来,会对身体不好。
话说得隐晦,他应该……能懂吧
我也不确信。
宋时安很小的时候就不与人交流了,也没有玩得好的同性。
呃…最多,最多我待会查点科普知识发他呗。
完辣,他怎么那么纯,结婚后不会也要我教吧
我也不会啊！
……
好在没等我发科普视频,他就会自己进卫生间了。
频率还不低。
我怕他不知节制搞坏了身体,忍不住提醒：
宋时安,你那个……有些频繁了。
哦。他舌尖无意识扫了下唇角,脸颊绯红,耳尖也泛了粉,我知道了,会克制的。
呃……也不要像先前一样憋着。
我不知道如何讲了,正懊恼间,瞥见宋时安抬眸看了我一眼后,又匆匆低头。
他的脖子也红了。
我低头,心跳漏了半拍。
我的睡衣扣子不知道啥时候崩掉一颗。
宋时安比我高出大半个头,岂不是都能瞧见
怪不得……
20
和宋时安结婚那天,他哭了。
怎么啦,是不是要离开家了紧张
宋时安,要是舍不得爸妈,婚后让他们搬来同住呗。
我话音落,他哭得更大声了。
我想,我大概知道他哭的原因了。
台下宾客看到的场景,大抵十分搞笑。
哭成泪人的新郎,和笑着哄新郎的新娘。
……
新婚夜,我拿出一兜红包：
宋时安,我们数礼金吧
他神情一滞,笑道：
好。
他的笑容有些苦涩,是我眼花了
我俩数了一个小时,手指都麻了。
宋时安老是数错。
我捏他脸,调侃道：
宋时安,你好歹是个理科学霸,怎么连简单的数钱也不会,这都错几次了
他的脸垮得更厉害了。
片刻后,我困得上下眼皮打架,只能熄了灯。
我摸不清他的想法,万一他还没做好准备。
没事,反正我俩已经结婚了,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于这一时。
晚安,宋时安。
晚安。他的声音闷闷的。
唉,今夜和往常一样无趣。
没想到下一秒,我被宋时安箍进怀里。
黑暗中,他嗓音磁性清润,带了丝蛊惑：
小暖,我想……
小暖,可以么
微烫的鼻息撩的我耳垂一阵酥麻。
还没等我回复,密密麻麻的吻已经落在脸上。
逐渐下移。
……
有点痛,但很开心。
……
过后,宋时安又哭了,像只红眼睛小兔子。
我颤抖着手指帮他擦泪：
没事的,乖,下次不试了。
硕大的泪珠挂在他脸上,他吸了下通红的鼻子,啜泣道：
小暖,我就是突然有点担心。小暖,你真的不是在迁就我吗如果你觉得恶心的话,我们像大学时那样好了。
他指的是大学时的素觉
我脱口而出：
啊啊啊啊我才不要！好不容易吃口好的,你又想让我吃素！
宋时安怔了一下,回过神来笑了。
他笑起来可真好看。
粉色眼尾上翘,卧蚕饱满,眼睛像盛开的桃花瓣。眼波流转间,激得我心神荡漾。
我想起多年前教室里的少年,笑的时候肩膀微微耸动,垂着眼,连带着眼角的泪痣微动。
小暖,我……我还想要一次。
好。
21
五年后的某天,我和宋时安带孩子去江边看落日。
结婚多年,我不再害怕陪他去水边。
这些年他站在水边时,眉眼柔和,眼神不再绝望空洞。
宋时安左手抱着孩子,右手牵着我。
我侧头时,夕阳柔柔的洒在他肩头,他唇角还噙着笑意。
下一秒,孩子惊讶道：
妈妈,爸爸哭了！
我眼眶红了一瞬,笑道：
他没哭,只是眼里进沙子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