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纪念日当晚,一向自律的程昱醉得厉害。
他抱着我,滚烫的呼吸喷在我的耳廓,反复呢喃着两个字：晚晚。
我心尖一颤,以为是他动情的爱称,动情地回应。
他却忽然将我推开,猩红着眼问：你不是她,你为什么会应
下一秒,婆婆冲进来,指着我女儿的照片,醉醺醺地对程昱说：儿子,别难过,你看,乔冉给你生的女儿,连名字都带着一个『晚』字,就当是温念晚那个女人的替身了。
一瞬间,我如坠冰窟。
我女儿叫程念晚,程昱说,是纪念我们每一个浪漫的夜晚。
我信了五年。
01
程念晚这个名字,取得真好,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啊。
婆婆张兰芝端着酒杯,满面红光地拍着程昱的肩膀,眼神却瞟向我。
今天是我们的结婚五周年纪念日,也是女儿念念的四岁生日。
程昱请了所有亲朋好友,在自家别墅的花园里办了场盛大的派对。他当着所有人的面,送了我一条名为永恒之心的钻石项链,动情地说我是他此生唯一所爱。
我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众人艳羡的目光,幸福得快要冒泡。
可现在,婆婆一句酒后的胡话,像一盆冰水,从我的天灵盖浇到脚后跟。
我脸上的笑僵住了。
程昱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站起来,想去捂婆婆的嘴,却因为喝得太多,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妈,你喝多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服的慌乱。
张兰芝却一把挥开他,醉眼惺忪地指着我：我没喝多！乔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个替代品！我们程昱心里,永远只有他的晚晚！要不是那个女人命薄,哪轮得到你进门
轰的一声,我脑子里最后一根弦也断了。
温念晚。
这个名字,像一根毒刺,在我心里扎了五年。
那是程昱的大学同学,他的白月光,听说毕业前夕出车祸死了。
我一直知道她的存在,程昱从不避讳,他说那是青春的遗憾,而我是他人生的圆满。
我信了。
我还曾天真地庆幸,幸好她死了,否则我可能永远也得不到程昱。
可我千算万算,没算到我女儿的名字,竟然成了他怀念另一个女人的证据。
程念晚。
当初取名时,我提议叫程慕乔,取我名字里的乔字。
程昱却否决了,他抱着我,温柔缱绻地说：老婆,我们第一个孩子,要有我们共同的印记。就叫『念晚』吧,纪念我们从相识到相爱,每一个浪漫的夜晚。
多美的情话,我被哄得晕头转向,感动得一塌糊涂。
现在看来,这情话里包裹的,是世界上最恶毒的糖霜。
纪念夜晚是假,思念温念晚是真。
我的女儿,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亲生父亲打上了另一个女人的烙印,成了一个可笑的替身。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宾客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同情、怜悯、看好戏,不一而足。
我的脸颊火辣辣地疼,像被人当众扇了无数个耳光。
乔冉,你别听我妈胡说,她喝多了。程昱冲过来,试图抓住我的手,眼神里满是乞求。
我侧身躲开,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我缓缓走到张兰芝面前。
她还在喋喋不休：你瞪我干什么我说的是事实！要不是看在你生了个孙女的份上,我才懒得让你……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打断了她的污言秽语。
整个花园瞬间鸦雀无声。
张兰芝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敢动手。
你,你敢打我
打你我还嫌脏了我的手。我抽出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掌,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极致的冰冷,张兰芝,你记住,今天这一巴掌,是你为你的嘴贱付出的代价。
说完,我把湿巾扔在她脸上,转身看向程昱。
他站在那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嗫嚅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忽然觉得很可笑。
这就是我爱了五年的男人。一个用妻女当替身,来缅怀他所谓纯洁爱情的懦夫。
我走到他面前,伸手,将脖子上那条价值不菲的永恒之心扯了下来。
钻石的棱角划过皮肤,带来一丝细微的刺痛。
程昱,我平静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我们离婚吧。
他瞳孔骤缩,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不,我不离婚！乔冉,我爱的是你,一直都是你！
爱我我轻笑出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爱我,就让我的女儿叫你白月光的名字程昱,你别恶心我了。
我甩开他的手,不再看他一眼,径直上楼。
身后传来他歇斯底里的咆哮和宾客们的窃窃私语。
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推开女儿的房门,念念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嘴角还挂着甜甜的笑。
我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宝贝,别怕,妈妈会带你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
我没有太多东西要收拾,这些年当全职太太,我几乎活成了程昱的附属品。
拉开衣柜,里面挂满了程昱给我买的各种名牌衣服、包包。
我一件也没拿。
只从最角落里,翻出了一个尘封已久的箱子。
里面是我结婚前穿的职业套装,还有我作为首席商业谈判专家的奖杯。
我换上西装,将长发利落地在脑后盘成一个髻。
镜子里的女人,眼神犀利,气场全开,陌生又熟悉。
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扯出了一个冰冷的笑。
乔冉,欢迎回来。
拉着行李箱下楼时,客厅里一片狼藉。
程昱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张兰芝在一旁哭天抢地。
看到我这身打扮,程昱猛地站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是更深的恐慌。
冉冉,你要去哪我们谈谈,你听我解释！
解释我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好啊,你解释。你告诉我,这五年,你抱着我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谁是乔冉,还是温念晚
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却吐不出一个字。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我拉起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向大门。
乔冉！程昱从背后死死抱住我,声音带着哭腔,别走,求你别走！念念不能没有妈妈！
她当然不能没有妈妈,我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语气冷得像冰,但她可以没有一个,拿她当替身的爸爸。
大门在我身后重重关上,隔绝了里面的一切。
我站在别墅门口,抬头看了一眼夜空。
今晚的月亮,很圆。
可我的心,却缺了一个大口子,冷风正呼呼地往里灌。
02
我没有回娘家,而是直接去了我名下的一套单身公寓。
这是我婚前买的,地段极好,一直空着。没想到,现在成了我的避难所。
进门,扔下行李,我把自己重重地摔进沙发里,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手机在包里疯狂震动,不用看也知道是程昱。
我直接关机,世界瞬间清净了。
我需要冷静,需要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离婚,是必须的。
但怎么离,才能让我和女儿的利益最大化,是一门学问。
程昱这些年事业顺风顺水,公司市值翻了几番,这其中,有我辞职前为他铺的人脉,也有我当全职太太,让他无后顾之忧的功劳。
想让我净身出户门都没有。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
打开门,程昱顶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站在门口,胡子拉碴,神情憔悴,和我昨晚见到的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判若两人。
他手里还提着我最爱吃的那家店的早餐。
冉冉,你一晚没回,我很担心你。他的声音沙哑,带着讨好的意味。
我堵在门口,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
有事
我们……能进去说吗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不能。我回答得干脆利落,程昱,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已经联系了律师,离婚协议他会尽快发给你。
程昱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非要这样吗乔冉,就因为我妈喝醉了说的几句话那都不是真的！他激动地抓住我的胳膊,我承认,我以前是喜欢过温念晚,但那都是过去式了！我爱的人是你,我娶的人也是你！
是吗我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嘲讽,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念念的名字,叫程念晚
他再次语塞,眼神躲闪。
你看,你又解释不了了。我甩开他的手,程昱,别再自欺欺人了。你不是爱我,你只是爱上了一个长得有点像温念晚,又能在事业上帮你,还能为你生儿育女的女人。你爱的,从来都只是你自己和你那点可悲的执念。
我转身想关门,他却用脚抵住了门缝。
乔冉,你不能这么对我！公司的股权,我们婚后的财产,你休想拿走一分！他见软的不行,开始来硬的,露出了
gerek
的面目。
哦我挑了挑眉,是吗那我们就法庭上见。
说完,我用力关上了门。
门外传来他气急败坏的咒骂声,我全当耳旁风。
男人啊,一旦触及到核心利益,虚伪的面具就会立刻被撕下。
我没有立刻联系律师,而是先联系了一个人。
我的前助理,现在已经是行业内顶尖的私家侦探,周放。
乔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电话那头,周放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
少贫,有笔生意,接不接
您开金口,刀山火海也得接啊。
我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只说要查程昱这五年的财务状况和个人行踪。
周放沉默了片刻,语气严肃起来：姐,你确定要这么做一旦查下去,可能……
我确定。我的语气不容置疑,我只要结果。
好,给我三天时间。
挂了电话,我打开电脑,登录了五年没用过的职业账号。
看着屏幕上熟悉的界面,和一封封未读的邮件,我深吸一口气。
曾经的谈判桌女王,要回来了。
我花了一整天的时间,研究这几年行业内的动态和案例,重新找回工作的状态。
傍晚,手机开机,几十个未接来电和上百条微信涌了进来。
有程昱的道歉、哀求、威胁,还有我婆婆的谩骂。
我直接全部拉黑。
其中,夹杂着一条我闺蜜唐果发来的微信。
冉冉,你还好吗看到消息回我。
我拨通了她的电话。
我的天,你终于回电话了！程昱那个渣男是不是欺负你了唐果急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她。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然后是唐果气到爆炸的怒吼。
我靠！程昱这个天杀的！老娘现在就去剁了他！还有他那个老巫婆妈！
别冲动。我安抚她,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你说,上刀山下火海！
帮我联系一下猎头,我要重回职场。
唐果愣了一下,随即兴奋地尖叫起来：太好了！你早就该出来工作了！你放心,包在我身上！我保证让你风风光光地杀回来,亮瞎那对狗男女的眼！
有了闺蜜的支持,我心里踏实了不少。
接下来的两天,我一边为重返职场做准备,一边等周放的消息。
期间,程昱又来找过我几次,都被我拒之门外。
他开始打亲情牌,每天给我发念念的视频,试图用女儿来软化我。
看着视频里女儿天真可爱的笑脸,我心如刀割。
但我知道,我不能心软。
为了女儿的未来,我必须坚强。
第三天晚上,周放的电话准时打了过来。
姐,东西发你邮箱了,你自己看吧。他的声音异常凝重。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打开邮箱,看到附件里的内容时,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是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
里面不仅有程昱转移婚内财产的证据,还有……
还有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合照。
照片上,程昱笑得一脸宠溺,那个女人依偎在他怀里,巧笑嫣兮。
那个女人,我认识。
温念晚。
她不是死了吗
03
照片的背景是一家私人医院的病房。
温念晚穿着病号服,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眉眼间的笑意,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程昱小心翼翼地给她喂着粥,眼神里的疼惜和爱恋,是我从未见过的。
拍摄日期,是半年前。
原来,她根本没死。
所谓的车祸,所谓的植物人,所谓的死亡,全都是程昱编造出来的谎言。
这五年,他一边和我扮演着恩爱夫妻,一边用我们共同的财产,养着他的白月光。
我真傻。
我竟然还为她的死而感到过一丝庆幸。
我拿着手机,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巨大的屈辱和愤怒,像海啸一样将我淹没。
我以为女儿的名字是替身,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事情了。
没想到,还有更恶心的。
我乔冉,活了三十年,第一次被人当成傻子,耍得团团转。
姐,你还好吗电话那头,周放担忧地问。
我没事。我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声音冷得像冰,帮我查清楚,温念晚住在哪家医院,哪个病房。
姐,你想干什么别做傻事！
我不会做傻事。我冷笑一声,我只是,想去跟他们,好好地叙叙旧。
周放拗不过我,很快把地址发了过来。
第二天,我化了一个精致的妆,挑了一件最新款的香奈儿套装,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出现在了那家私人医院门口。
推开病房门的时候,程昱正坐在床边,给温念晚削苹果。
听到开门声,两人同时回头。
看到我的一瞬间,程昱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手里的苹果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温念晚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甚至还对我露出了一个虚弱的微笑。
是乔冉姐吧你好,我是温念晚。
她的声音柔柔弱弱的,像一朵不胜凉风的白莲花。
我没理她,径直走到程昱面前,抬手,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这一巴掌,我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程昱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嘴角渗出血丝。
他被打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乔冉,你疯了！
我疯了我扬起手中的文件,狠狠甩在他脸上,程昱,你把我当傻子耍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
文件散落一地,最上面的,正是他和温念晚的亲密合照。
温念晚的脸色也变了,她掀开被子想下床,却被我一个眼神制止了。
别动。我走到她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温小姐,躺了五年植物人,刚醒过来,还是好好休息吧。
我的语气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温念晚的身体僵住了,她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惧意。
乔冉姐,你听我解释,我和阿昱不是你想的那样……
阿昱我玩味地重复着这个称呼,笑了起来,叫得真亲热。温小姐,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你的阿昱,已经结婚了。我们还有一个四岁的女儿。
我故意加重了女儿两个字。
温念晚的脸色更白了,她下意识地看向程昱,眼眶瞬间红了。
阿昱,她说的是真的吗
程昱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看着他们这副模样,我心里的恶气,总算出了一半。
程昱,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这个婚,你离不离我转头看向程.昱,下了最后通牒。
我……程昱看看我,又看看床上楚楚可怜的温念晚,陷入了两难。
看来你还没想好。我点点头,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张律师吗我是乔冉。关于程昱婚内出轨、转移财产的证据,我已经全部收集好了。麻烦你,立刻向法院提起诉讼。我的要求是,他,净身出户。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病房里,却像一颗炸雷。
程昱猛地抬头,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像是要吃人一样。
乔冉,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我挂掉电话,冷冷地看着他,程昱,你以为我还是那个任你拿捏的全职太太吗你错了。从你决定骗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完了。
我不再理会他,转身准备离开。
手腕却被一股大力攥住。
是温念晚。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床,死死地抓着我,指甲掐进了我的皮肤。
乔冉姐,求求你,不要告阿昱！她哭得梨花带雨,都是我的错,是我拖累了他！你要怪,就怪我吧！
这副圣母白莲花的模样,真是让人作呕。
我用力甩开她的手,她惊呼一声,柔弱无骨地向后倒去。
程昱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她稳稳地抱在怀里。
晚晚,你怎么样他紧张地检查着她的身体,那副宝贝的样子,仿佛怀里的是什么稀世珍宝。
然后,他抬起头,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淬了毒一般的眼神看着我。
乔冉,你好狠的心！晚晚才刚醒过来,身体那么虚弱,你竟然推她！要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看着眼前这颠倒黑白的一幕,气得笑出了声。
好啊。
真是一对情深义重的好鸳鸯。
既然如此,我就送你们一起下地狱。
04
程昱,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推她了我环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这里有监控,要不要我们现在就调出来看看,到底是谁在演戏
温念晚的身体在程昱怀里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程昱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够了,乔冉！他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恼羞成怒地吼道,就算你没推她,她也是因为你才摔倒的！你非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
绝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到底是谁绝是你,程昱！你骗婚,你出轨,你把我的女儿当成替身！你做的哪一件事情,不比我绝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有些失控。
这五年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程昱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抱着怀里的温念晚,用沉默来对抗。
阿昱,你别说了……温念晚虚弱地开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没有醒过来就好了……
她一边说,一边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这演技,不去拿个奥斯卡都屈才了。
程昱果然心疼得不行,连忙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晚晚,不关你的事,你别胡思乱想,好好养病。
我冷眼看着他们上演情深似海的戏码,心里只觉得一阵反胃。
行了,别演了。我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按下了播放键。
乔冉姐,求求你,不要告阿昱！都是我的错……
温念晚刚才那段梨花带雨的哭诉,清晰地在病房里响起。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录音了
没办法,跟你们这种人打交道,不多留个心眼怎么行我关掉录音,晃了晃手机,温小姐,你说,如果我把这段录音,连同你『碰瓷』的监控视频一起发到网上去,网友们会怎么评价你这位刚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的『励志女神』呢
温念晚的嘴唇抖了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程昱也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放下温念晚,快步走到我面前,语气软了下来。
冉冉,算我求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财产分你一半,不,分你大半！只要你撤诉,别把事情闹大,行不行
现在知道怕了我冷笑,晚了。
我绕过他,走到病床前,拿起那个被他削了一半的苹果,在手里抛了抛。
程昱,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骗我。
我猛地将苹果砸在地上,清脆的响声让两人都吓了一跳。
你不仅骗了我,还把我当猴耍。这笔账,我们慢慢算。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走出医院,阳光有些刺眼。
我深吸一口气,胸口的郁结之气,总算消散了一些。
这才只是个开始。
程昱,温念晚,你们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回到公寓,我接到了唐果的电话。
女王大人,好消息！国内最大的风投公司,鼎盛资本,他们的人力总监看了你的简历,对你非常感兴趣,想约你明天面试！
鼎盛资本
我愣了一下。
那可是行业内的龙头老大,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去的地方。
他们招什么职位
投资部副总监！唐果的声音里满是兴奋,冉冉,这是个好机会！只要你能进去,别说一个程昱,十个程昱都得跪下叫你爸爸！
我被她逗笑了,心里的阴霾也散去不少。
好,你把时间和地址发给我。
挂了电话,我开始为明天的面试做准备。
这一仗,我必须赢。
不仅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给念念一个更好的未来。
第二天,我提前半小时到达了鼎盛资本。
人力总监是个四十多岁的干练女性,姓王。
她看了我的简历,问了几个专业问题,我都对答如流。
王总监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乔小姐,你的专业能力毋庸置疑。但你脱离职场五年,我需要确认一下,你是否还能适应现在高强度的工作节奏
王总监,我微微一笑,眼神自信而坚定,这五年,我虽然是全职太太,但也从未停止过学习和自我增值。而且,一个能把家庭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女人,她的时间管理能力和抗压能力,绝对不会比任何人差。
王总监赞许地点了点头。
最后一个问题,她看着我,我们这个职位,需要经常出差,你能接受吗你的家庭,你的孩子……
我已经离婚了,我平静地打断她,孩子归我,但这不会成为我工作的阻碍。相反,她是我努力奋斗的最大动力。
王总监看着我,眼神里多了一丝欣赏。
好,乔小姐,欢迎你加入鼎盛资本。下周一,准时来报到。
走出鼎盛资本的大楼,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我成功了！
我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唐果,却在公司楼下,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程昱。
他靠在车边,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看到我,立刻迎了上来。
冉冉,恭喜你。他把花递到我面前,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我皱了皱眉,没有接他的花。
你来干什么
我来接你下班,我们……
程昱,我打断他,你是不是觉得,我找到了工作,就会放弃起诉你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我告诉你,不可能。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工作是工作,离婚是离婚。这两件事,我分得很清楚。
乔冉,你非要这么赶尽杀绝吗他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恼怒。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
我绕过他,准备离开。
他却忽然从背后拉住我,将我抵在车门上,低头就想吻下来。
我嫌恶地偏过头,抬起膝盖,狠狠地顶向他的要害。
嗷——
程昱发出一声惨叫,捂着下半身,痛苦地蜷缩在地上。
我整理了一下被他弄乱的衣服,眼神冰冷。
程昱,别再来招惹我,否则,下一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我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他在原地痛苦地呻吟。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宾利里,一双深邃的眼睛,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05
周一,我正式入职鼎盛资本。
阔别职场五年,重新坐进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闻着空气中熟悉的咖啡香,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同事们对我这个空降的副总监,态度各异。有好奇的,有审视的,也有不屑的。
我并不在意。
在职场,实力是唯一的通行证。
我用一个星期的时间,迅速熟悉了公司的业务和项目,并凭借出色的能力,成功拿下了两个棘手的案子,让所有持观望态度的人,都闭上了嘴。
工作重新走上正轨,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唯一让我烦心的,是程昱的骚扰。
自从上次被我教训了之后,他倒是没再敢对我动手动脚,但却换了种方式。
每天雷打不动地来公司楼下等我,送花、送下午茶,摆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被我抛弃的痴情男。
公司的流言蜚语也渐渐多了起来。
我懒得理会,清者自清。
这天下午,我刚开完会,就接到了律师的电话。
乔小姐,程昱那边,同意离婚了。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松口。
他有什么条件
他同意将现在住的别墅和一半的婚内财产给你,但前提是,念念的抚养权,必须归他。
我冷笑一声。
果然,他还是想用女儿来拿捏我。
你告诉他,财产我可以不要,但女儿,我势在必得。
恐怕有点难,律师的语气有些为难,他请了圈内最有名的律师团队,而且他母亲也愿意出庭作证,说你……说你情绪不稳定,有暴力倾向,不利于孩子的成长。
我气得发笑。
真是什么脏水都敢往我身上泼。
我知道了,张律师,我会处理的。
挂了电话,我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
看来,程昱是铁了心要跟我抢女儿了。
我不能输。
绝对不能。
正烦躁间,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
进来的是我的助理,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叫小雅。
乔总,楼下有位温小姐找您,说是您的……朋友。小雅的表情有些古怪。
温小姐
我眯了眯眼。
温念晚。
她来干什么
让她上来吧。
几分钟后,温念晚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门口。
她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脸上画着淡妆,看起来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乔冉姐。她怯生生地开口。
有事我靠在老板椅上,连站都懒得站起来。
她绞着衣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乔冉姐,我是来替阿昱向你道歉的。她说着,眼眶就红了,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你们也不会变成这样。求求你,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很可笑。
温小姐,你以什么身份,来跟我说这些话
她愣住了。
是以他白月光的身份,还是以他出轨对象的身份
我的话很不客气,温念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我只是不想看到他那么痛苦。
他痛苦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痛苦,是因为他要失去他一半的财产,还是因为他没办法再享受齐人之福
不是的！温念晚激动地反驳,阿昱是爱你的！他只是……他只是放不下我……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成全你们这对苦命鸳鸯我挑了挑眉。
她咬着下唇,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逼视着她的眼睛。
温念晚,你是不是觉得,全世界的男人都该围着你转你是不是觉得,你只要掉几滴眼泪,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别人就该对你予取予求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眼神躲闪。
收起你那套绿茶的把戏,在我这里,不管用。我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还有,别再叫他『阿昱』,我听着恶心。
说完,我直起身,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送客。
小雅立刻走进来,对温念晚做了个请的手势。
温念晚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下班的时候,我被一群记者堵在了公司门口。
乔小姐,请问您真的是因为丈夫出轨,才愤而离婚的吗
乔小姐,听说您在丈夫白月光病重时,对其恶语相向,还动手打人,是真的吗
乔小姐,您丈夫说您婚内脾气暴躁,有家暴行为,请问您怎么回应
闪光灯不停地闪烁,一个个尖锐的问题像刀子一样向我飞来。
我被这阵仗搞得有些懵。
这时,人群中,我看到了温念晚。
她站在不远处,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微笑,眼神里充满了挑衅。
我瞬间明白了。
这些记者,是她找来的。
她想毁了我。
就在我被记者们围得水泄不通,寸步难行的时候。
一辆黑色的宾利,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我身边。
车门打开,一个身材高大,气场强大的男人走了下来。
他径直走到我身边,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我身上,将我整个人护在怀里。
各位,他环视了一圈记者,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的律师谈。
他的出现,让现场出现了一瞬间的安静。
我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古龙水味,有些发愣。
这个男人,我认识。
他是鼎盛资本的总裁,陆景深。
也是我入职那天,在楼下看到的那辆宾利的主人。
他……为什么要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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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陆景深的出现,像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我与外界的喧嚣隔绝开来。
记者们显然也认出了他,一时间,没人再敢上前。
上车。
他低沉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我没有犹豫,跟着他上了车。
车门关上,将所有的闪光灯和议论声都挡在外面。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我们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谢谢你,陆总。我率先打破了沉默。
举手之劳。他侧头看我,深邃的眼眸里,情绪不明,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乔副总监什么时候,惹上了这么多麻烦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
我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陆总见笑了。
是程昱他忽然问。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知道程昱。
你认识他
谈不上认识,陆景深发动了车子,语气淡淡,有过几次生意上的往来。他最近,似乎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我心里一动。
程昱的公司,主要做的是房地产。而鼎盛资本,是他们最大的投资方之一。
如果鼎盛撤资……
我不敢再想下去。
陆总,今天的事,谢谢你。改天我请你吃饭。
不用改天,就今天吧。他看了一眼后视镜,我想,你现在应该也不想回家。
我确实不想回家。
我怕念念看到网上的新闻,会受到影响。
好。
陆景深带我去了家很隐蔽的私房菜馆。
环境清幽,菜品精致。
吃饭的时候,我们聊了很多,从工作到生活,再到一些对行业的看法。
我发现,他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
成熟,稳重,睿智,而且很风趣。
和他聊天,很舒服。
这顿饭,我吃得很开心,是这几个月来,最放松的一次。
饭后,他送我回公寓。
需要我帮你处理那些新闻吗下车时,他问。
不用了,陆总。我摇摇头,这是我的私事,我自己能解决。
好。他没有勉强,只是递给我一张名片,有需要,随时可以打给我。
我接过名片,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
谢谢。
看着他的车消失在夜色中,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回到家,我打开电脑,网上关于我的新闻已经铺天盖地。
鼎盛资本副总监私生活混乱
职场女强人竟是家暴惯犯
原配手撕白月光为哪般
一个个博人眼球的标题,配上我被记者围堵时狼狈的照片,以及温念晚楚楚可怜的采访录音。
评论区里,更是一片骂声。
早就看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脸的刻薄相。
心疼白月光小姐姐,病了那么多年,刚醒过来就要被原配欺负。
这种女人就该净身出户,让她身败名裂！
我看着这些恶毒的言论,气得浑身发抖。
温念晚这一招,真是又狠又毒。
她知道,对于一个职场女性来说,名声有多重要。
她这是要彻底毁了我的事业。
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立刻给周放打了电话,让他帮我查清这些记者的来路,以及背后是谁在操纵。
然后,我登录了微博,用我的实名认证账号,发了一篇长文。
文章里,我没有卖惨,也没有撕逼。
我只是平静地,将这五年来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
从女儿名字的由来,到温念晚的死而复生,再到程昱的欺骗和背叛。
最后,我附上了程昱和温念晚在病房的亲密合照,以及温念晚那段碰瓷的完整版录音和监控视频。
文章的结尾,我写道：
我不知道,在一个男人用妻女当替身,来缅怀他所谓的白月光时,我选择离婚,究竟错在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当一个小三登堂入室,试图破坏我的家庭,毁掉我的事业时,我奋起反抗,又错在了哪里。如果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保护自己的女儿,是一种错,那我,愿一错到底。
文章发出去后,一石激起千层浪。
舆论,瞬间反转。
07
我的微博,一夜之间涨粉百万。
评论区的风向,也从之前的谩骂,变成了清一色的支持和同情。
卧槽！年度大瓜啊！这反转,比电视剧还精彩！
心疼乔小姐！这男的也太渣了吧！女儿的名字竟然是白月光的名字,这是人干的事吗
那个温念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标准的绿茶婊啊！碰瓷演戏,贼喊捉贼,真是恶心吐了！
支持乔小姐维权！告死这对狗男女！让他们净身出户！
很快,程念晚
替身
心机白月光
渣男程昱
等词条,相继登上了微博热搜。
程昱和温念晚,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程昱公司的官网和股票,也受到了波及,一夜之间,市值蒸发了数千万。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不断刷新的评论和私信,心里五味杂陈。
我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
但这,也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要让所有人都看清程昱和温念晚的真面目。
我要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第二天一早,我刚到公司,就被王总监叫到了办公室。
乔冉,网上的事,我都看到了。她的表情有些严肃,公司不希望员工的私生活,影响到公司的形象。
我心里一沉。
王总监,我……
不过,她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笑容,你这次做得很好。危机公关,满分。
我愣住了。
鼎盛的员工,就该有这样的魄力。王总监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放心,公司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至于程昱那边……
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精光。
陆总已经打过招呼了,法务部会全力协助你,打好这场官司。
我彻底怔住了。
陆景深
他竟然……
乔冉啊,王总监语重心长地说,陆总很欣赏你,你可要好好干,别让他失望。
走出办公室,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陆景深,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地,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向我伸出了援手。
他到底,图什么
下午,我接到了程昱的电话。
他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愤怒。
乔冉,你满意了你把我搞得身败名裂,你就开心了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我语气平淡。
事实你让我在整个商圈都抬不起头,让我的公司股票大跌,这就是你所谓的事实他歇斯底里地吼道。
那是你自作自受。
好,好一个自作自受！他怒极反笑,乔冉,你别得意得太早！你以为有鼎盛资本给你撑腰,我就怕了你吗我告诉你,念念的抚养权,我绝对不会让给你！
说完,他狠狠地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
程昱,你真的以为,你还有跟我斗的资本吗
周五,法院开庭。
我和程昱,时隔多日,再次见面。
他瘦了很多,眼窝深陷,看起来憔悴又阴郁。
看到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恨意。
法庭上,他的律师团队,果然拿我情绪不稳定和有暴力倾向说事,还请来了我婆婆张兰芝当证人。
张兰芝在证人席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把我塑造成了一个不孝不贤,虐待老人,喜怒无常的泼妇。
如果不是我早就见识过她的演技,我差点都要信了。
轮到我的律师反驳时,他没有多说废话,只是向法官提交了几样证据。
第一样,是我婆婆之前在我家,对我进行辱骂和人身攻击的录音。
第二样,是程昱婚内出轨,和温念晚在医院的亲密照片和视频。
第三样,也是最致命的一样,是程昱这些年,陆陆续续向温念晚账户转移财产的银行流水单。
总金额,高达三千万。
当这些证据一一呈现在大屏幕上时,整个法庭,一片哗然。
程昱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我竟然掌握了这么多对他不利的证据。
张兰芝也傻眼了,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最终,法官当庭宣判。
我和程昱,准予离婚。
女儿程念晚的抚养权,归我所有。
程昱作为过错方,不仅要支付高额的抚养费,婚内财产的分割,也大部分都倾向于我。
他几乎是,净身出户。
走出法院的时候,阳光正好。
我抬头,眯着眼,看着湛蓝的天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一切,都结束了。
08
离婚后的生活,比我想象中要平静和充实。
我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凭借着出色的能力,很快就在公司站稳了脚跟,并且做出了几个漂亮的成绩,得到了陆景深和公司高层的一致认可。
我和念念也搬进了新的家,一套宽敞明亮的江景房。
我给念念请了最好的保姆,每天下班后,我都会陪她看书,玩游戏,给她讲故事。
周末,我们会一起去郊游,去游乐园,去博物馆。
没有了程昱和张兰芝的乌烟瘴气,我们的生活,简单而快乐。
念念也很懂事,她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过爸爸和奶奶。
只是有一次,她抱着我,小声地问：妈妈,我是不是可以不叫程念晚了
我摸着她的头,温柔地说：当然可以。从今天起,你就叫乔念,思念的念。你是妈妈一个人的宝贝,是妈妈最深的思念。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我最爱妈妈了。
我抱着她,眼眶有些湿润。
我的宝贝,值得拥有最好的一切。
而程昱,在和我离婚后,日子过得并不好。
他净身出户,公司又因为之前的负面新闻,遭到了重创,资金链断裂,濒临破产。
他去找过陆景深,想让鼎盛继续投资,却被陆景深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鼎盛从不和没有信誉的人合作。
这是陆景深的原话。
程昱彻底被打入了谷底。
他开始酗酒,堕落,整天和温念晚吵架。
曾经的白月光,在经历了生活的柴米油盐和贫穷的磋磨后,也渐渐露出了
gerek
的面目。
她不再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变成了一个斤斤计较,满腹牢骚的怨妇。
他们之间的爱情,终究还是没能敌过现实。
有一次,我在商场碰到他们。
两人都穿着廉价的衣服,为了打折的商品,和别人争得面红耳赤,形象全无。
看到我,程昱的眼神里,充满了嫉妒和不甘。
温念晚则是飞快地低下了头,不敢看我。
我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便推着购物车,从他们身边走过。
我们,早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这天,我正在加班,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是乔冉吗我是温念晚。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憔悴。
有事
我想见你一面,就在你公司楼下的咖啡厅。
我本来想拒绝,但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有些事,是该做个了断了。
咖啡厅里,温念晚坐在我对面,素面朝天,眼角已经有了细纹。
她和我记忆中那个柔柔弱弱的白莲花,判若两人。
你找我,有什么事我开门见山。
她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我……我和程昱,分手了。
我并不意外。
他现在,一无所有,每天就知道喝酒,喝醉了就打我。她说着,眼眶红了,我受不了了。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乔冉,她忽然抬头看我,眼神里充满了悔意,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回来找他,不该破坏你们的家庭。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知道。她苦笑一声,我今天来找你,不是想求你原谅。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关于那场车祸。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那场车祸,不是意外。是程昱……是他设计的。
我猛地睁大了眼睛。
09
你说什么我的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颤抖。
是真的。温念晚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痛苦,当年,我家里出了事,急需用钱。我去找程昱借,他答应了,但条件是,让我假死,彻底离开他的生活。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为什么
因为他要和你结婚。温念晚的眼泪掉了下来,他说,你们家有背景,可以帮他的事业更上一层楼。而我,只是个普通家庭的女孩,给不了他任何帮助。他说,他爱你,但他更爱成功。他不能让我的存在,成为你们之间的阻碍。
所以,他设计了一场车祸,让她变成植物人,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然后,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和我结婚,利用我家的资源,发展他的事业。
而温念晚,就成了他心中那个,永远得不到的白月光。
多么完美的计划。
多么狠毒的男人。
我一直以为,他只是懦弱,只是自私。
没想到,他竟然可以为了自己的前途,狠到这种地步。
连自己最爱的人,都可以当成棋子,随意牺牲。
他答应我,等他事业有成,就会把我接回来,给我最好的生活。温念晚哭着说,我信了。我在那家医院里,躺了五年。我每天都在等他,盼他。可是,等我醒过来,一切都变了。
他有了你,有了女儿,有了成功的事业。他不再需要我了。
他甚至,连看我一眼,都觉得是负担。
我看着她,心里没有丝毫的同情。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如果不是她贪图富贵,答应了程昱的荒唐计划,又怎么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问。
因为我恨他！她的眼神里迸发出强烈的恨意,他毁了我的一生！我不好过,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乔冉,我知道你有人脉,有能力。求求你,帮我把他送进监狱！让他为他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
她说着,就要给我跪下。
我及时扶住了她。
你不用求我。我看着她,眼神冰冷,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放过他。
蓄意谋杀,虽然未遂,但也足够他把牢底坐穿了。
送走温念晚,我立刻联系了周放,让他去搜集程昱当年设计车祸的证据。
有了温念晚这个当事人作证,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很快,周放就找到了当年那个被程昱买通的货车司机。
人证物证俱在,程昱,再也无处可逃。
警察上门带走程昱的那天,我正在家里陪念念画画。
我没有去看。
我只是觉得,天,似乎更蓝了。
程昱被判了十五年。
张兰芝受不了这个打击,中风瘫痪了。
曾经风光无限的程家,彻底垮了。
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我的生活,早已翻开了新的篇章。
10
程昱的事情告一段落后,我的生活彻底恢复了平静。
工作上,我因为出色的表现,被提拔为投资部总监,成了鼎盛资本最年轻的女性高管。
生活中,我和念念过得简单而幸福。
唯一让我有些困扰的,是陆景深。
他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他会以各种工作的名义,约我吃饭,看电影。
会在我加班晚了的时候,准时出现在公司楼下,送我回家。
会在周末,带着各种新奇的玩具,来看望念念。
念念很喜欢他,每次他来,都会陆叔叔,陆叔叔地叫个不停。
公司里也开始传出我们之间的绯闻。
我不是傻子,我能感觉到,陆景深对我的感情,不一般。
但我……还没有准备好,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程昱带给我的伤害,太深了。
我害怕,再一次付出真心,换来的,却是遍体鳞伤。
这天,陆景深又约我吃饭。
我拒绝了。
陆总,我想,我们以后,还是保持工作上的距离比较好。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就在我以为他会生气的时候,他却轻笑了一声。
乔冉,你在怕什么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带着一丝蛊惑。
我没有。
你有。他笃定地说,你在怕我,也像程昱一样,伤害你。
我被他说中了心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乔冉,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温柔,我不是程昱。我不会给你女儿取名叫我前女友的名字,因为我根本没有前女友。
我只会给我们的孩子,取名叫『陆爱乔』。
我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你……
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好吗
我握着电话,久久没有说话。
窗外,夕阳正好,给整个城市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我回头,看到念念正抱着陆景深送她的那个大熊玩偶,笑得一脸灿烂。
或许,我真的应该,勇敢一次。
为了我自己,也为了念念。
我对着电话,轻轻地说了一声：
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