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玄幻小说 > 猫说有人要杀我 > 第一章

1.
主人,醒醒,有人要杀你。
脸上一阵刺痛。
我被硬生生从梦里拽了出来。
睁开眼,就对上一双在黑暗中泛着幽绿光芒的眸子。
是我的猫,呵呵。
毛茸茸的爪子正搭在我的鼻梁上,肉垫柔软,指甲却毫不客气。
我把它从脸上扒拉下来,翻了个身。
别闹,呵呵。
没想到小家伙再次扑了过来,顶着我的头拼了命地拱。
大概是饿了。
我打着哈欠坐起身,睡意还黏在眼皮上。
呵呵轻巧地跳下床,用尾巴尖勾了勾我的脚踝。
于此同时,一道童音响起。
快逃,不是开玩笑。
2.
卧室的窗帘没拉严,月光从缝隙里挤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惨白的光带。
老旧居民楼隔音极差,楼下大爷没少因为噪音问题上来找麻烦。
我只以为是从隔壁邻居家飘来的电视声响。
没理会。
打开橱柜,猫粮袋子轻飘飘的,抓起倒了倒,只掉出几粒可怜的碎屑。
完了,断粮了。
我叹了口气,把那点渣滓倒进它的碗里。
蹲下身,摸了摸它乌黑光滑的背。
对不住啊,呵呵,跟着我你受苦了,留在陆家多好,陆曼薇很喜欢你。
我是被陆家赶出来的真千金。
而陆曼薇是代替我享受了二十二年荣华富贵的假千金。
虽然是她的亲生母亲给我们两个掉了包,但我确定以及肯定,她肯定没参与,毕竟她还控制不住屎尿。
呵呵,开个玩笑。
唉,回陆家的短短一年,除了她,没人拿正眼看我。
要不是她,我的呵呵也不能留在陆家。
终归是怪不起她。
3.
我不苦。
那道童音再次响起,清晰得不容置喙。
跟着你,一点都不苦,爱你。
我抚摸呵呵脊背的手僵住了。
但这个声音,近在咫尺。
是从我脚下传来的。
我缓缓低下头,呵呵也正仰着脸看我,那双绿色的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
它又开口了,嘴巴微微张合,吐出的每个字都精准地敲击着我的耳膜。
你终于发现是我在说话了反应真慢。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猫……我的猫在说话。
这不是幻觉。
4.
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
呵呵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它用头使劲撞了撞我的小腿。
快报警!那个杀人犯刚才一直在楼下盯着我们这扇窗户!现在他进楼了!
杀人犯
我被这个词砸得有点懵。
呵呵,你……你饿出幻觉了吧
我试图找回自己的理智,但抱着一只会说话的猫,谈理智本身就很可笑。
这都什么年代了,哪来的杀人犯。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想安抚它,也想安抚自己狂跳的心脏。
现在路上连抢手机的都少见了。
我不会看错!呵呵急得绕着我转圈,我见过陆廷洲画他的脸!是个A级通缉犯!
5.
呵呵的话音刚落,它全身的黑毛唰地一下全炸了起来,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刺猬。
它弓起背,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声,死死地盯着房门的方向。
他来了。
就在门外。
我的呼吸瞬间停滞,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楼道里死一般地寂静,虽然我什么都没听到,但呵呵的听觉比我灵敏一百倍。
我僵硬地扭过头,望向那扇薄薄的木门。
门板和门框之间,那条平日里毫不起眼的缝隙,此刻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就在这时,一声轻微的、金属摩擦的咔哒声,从门锁的位置传来。
有人在试图,撬开我的门。
6
我冲过去,用尽全身力气,将客厅里最重的那个实木斗柜死死抵在门上。
汗水浸湿了我的后背,我瘫软在地,背靠着冰冷的柜子,剧烈地喘息。
门外的人似乎被激怒了,撬锁的声音停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下又一下沉重的撞击。
每一声,都像砸在我的心上。
我手脚冰凉,一时间脑子里只有他的名字——陆廷洲。
7
陆廷洲。
陆家养子,我名义上的大哥。
也是京大最年轻的教授,市公安局高薪聘请的犯罪画像师。
既然呵呵见过他画的通缉犯素描。
也就意味着他能直接联系上专案组,以最快的速度调动警力。
确保我的安全。
我颤抖着摸出手机,指尖因为恐惧而变得僵硬,几次都滑不开屏幕。
终于,屏幕亮起,通讯录里,陆廷洲三个字那么清晰。
8
我的手指悬停在拨号键上,没按下去。
屏幕上,陆廷洲的头像是他和陆曼薇拍的合照。
照片里,他眉眼清冷,却纵容地看着陆曼薇将奶油抹到他脸上。
他喜欢陆曼薇。
责怪我搅乱了他们原本的生活。
第一次见面,就对我毫不客气地贬低。
高考分数低于700的人,不配跟我说话。
我,699。
当有人举报我盗窃陆曼薇的研究成果时,我医学上的两位亲属尚在犹豫。
想要查明真相。
陆廷洲就直接把我的行李,扔出了大门。
她连薇薇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她就是笃定薇薇善良,一定不会揭发她,才堂而皇之地剽窃。
薇薇,你为什么要替她说话,是你的就是你的,为什么要让给她
在他眼里,我大概连个完整的人都算不上。
自然指望不上他。
9
金属刮擦木头的声音,尖锐得刺穿了耳膜。
我几乎是凭着本能拨出了报警电话。
喂,有人在撬我的门!
电话那头的女警声音很冷静,与我此刻狂跳的心脏形成鲜明对比。女士,请说出你的具体地址,不要慌,慢慢说。
我报出地址,牙齿都在打颤。他好像是新闻上那个A级通缉犯。
我们已经收到信息,正在安排警力。你家门锁是哪种有反锁吗有链条锁吗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声脆响,是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锁坏了!他在撞门!
听我说,找个重物顶住门,千万不要挂断电话,保持通话!女警的声音提了八度。
10
我用身体死死抵住斗柜。
砰!
一声巨响,门大力撞在斗柜上。
放置在柜顶的手机,被这股力道震得飞了出去。
滑进了与墙壁的缝隙里。
女警最后一句我们的人马上就到被掐断,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不,不是安静。
门外,是那个人粗重的喘息,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我失去了和外界唯一的联系。
砰!砰!
又是两下重击,门板发出痛苦的呻吟。
我用肩膀、用整个身体的重量顶上去,指甲抠进斗柜粗糙的木纹里。
我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
怕他听到屋里只有一个快要崩溃的女人。
和一只早已吓懵了的小猫。
就在这死寂的对峙中,地板突然传来了几下沉闷的敲击声。
咚、咚、咚。
很有节奏,是用硬物捅天花板的声音。
楼下的王大爷,孤僻古怪。
一定是嫌我吵醒了他。
我用尽全力稳住抵着斗柜的身体,小心翼翼地腾出一只脚,然后猛地朝地板跺下去。
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用尽全身力气,把所有的恐惧和希望都踩进地板里。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噪音了,这是挑衅。
王大爷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他一定会冲上来,叫物业,甚至报警。
只要有人来,我就得救了。
11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指尖甚至都磨出了血。
走廊里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王大爷愤怒的叫骂。
我听到了警察的声音。
开门!警察!
巨大的狂喜淹没了我。
我手忙脚乱地挪开斗柜,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两个警察,一个气急败坏的物业经理,以及怒火中烧的王大爷。
他指着我的鼻子就骂:警察同志,就是她!大半夜不睡觉,在家里蹦迪!神经病!必须把她抓走,扰乱公共秩序!
走廊里空空荡荡。
一名警察勘察了门锁,皱着眉:锁芯是完整的,没有被强行撬动的痕迹。
物业经理连忙凑上来:警官,我们小区虽然老旧,但安保很到位,晚上都有保安巡逻的,绝对安全。这位业主可能是……压力太大了。
我的辩解在王大爷的咆哮和物业经理的保证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而且我自从回到陆家,就整天泡在实验室。
压根不知道有通缉犯这事,说不上来他的名字,也无法向他们陈述自己能听见猫说话的事实。
偶然在手机上刷到过他的信息,没记得名字很正常吧。
他一个通缉犯,会一点开锁怎么了。
我指着门上那道不起眼的划痕,对着面前的警察重复第三遍。
眼睛不敢看人,明显是在说谎。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从电梯口走来,径直穿过人群。
他就是陆廷洲。
只瞥了我一眼,就对旁边的警察下了定论:陆杞,她就是个撒谎精,知道我是重案组成员,故意博取我的关注。
我心头火起。
他又没给我刷一百万,我鸟他干啥。
一个犯罪画像师,又不是心理师,装什么大尾巴狼。
他那么会看,当初怎么就看不出我没有剽窃
防蚊疫苗,就是我呕心沥血的研发成果,以后却要冠上陆曼薇的名字。
陆廷洲双手插兜,姿态闲适,话语却像淬了毒的冰锥。
A级通缉犯,悬赏金一百万。
你这么爱钱,要是真见过通缉令,恐怕连他的身份证号都能背下来。
他的话音不高不低,却足够让周围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钱,钱,钱。
在他眼里,我大概就是个为了钱不择手段的疯子。
我确实缺钱,明天连给呵呵买猫粮的钱都没有。
可这一切是我的错吗
刚成年,就被福利院赶出来自力更生,那时候距离高考还有半年。
因为交不起学杂费。
我白天在市图书馆自学,晚上去便利店打工。
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毕了业,还没开始好好地活一次。
就被陆家找了回去,在亲生父亲的实验室当牛做马。
连实验室里打扫卫生的阿姨都有工资。
我不过问了句我工资多少。
就被全家人讽刺,把钱看得太重。
陆家不会短我吃喝。
但终归也就是给我吃喝而已。
连买卫生巾的钱都没给过我。
反观陆曼薇,百万奢侈品,想买就买,眼都不眨一下。
3.
我天生嘴笨,吵架从没赢过。
此刻被他一激,更是面红耳赤,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而这种反应,在别人看来,就是心虚的最好证明。
几乎在场的所有人,看我的表情都带上了几分不耐和怀疑。
在我的出租屋里,我孤立无援。
12
陆廷洲向前一步,压低了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警告我。
安分点,别再无理取闹。
否则,你连这套房子都住不下去。
我猛地抬头看他,他脸上没有丝毫玩笑的成分。
这套房子。
是用我大学四年兼职存下的微薄积蓄。
租来的,最后栖身之所。
他还不罢休,继续往我心上捅刀子。
爸妈和曼薇,明天要见傅氏集团的继承人,商讨疫苗上市的最终方案。
别去打扰他们。
13
我本来也没想指望陆家人,他们根本不在乎谁是亲生女儿,只想要一个能给家族带来贡献和荣耀的女儿。
但防蚊疫苗是我的研究成果,就像我的孩子。
我不是他们那种冷血无情的人。
不可能把我的孩子拱手让人。
我换鞋的手都在抖。
陆曼薇跟我保证过,信誓旦旦。
她说她会去跟陆家父母周旋,会去找实验室的原始数据,一定会找到证据,证明那份成果属于我。
她还说,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疫苗项目会被暂时搁置。
显然,她食言了。
就在我的手碰到门把手的瞬间,一团毛茸茸的黑影挡在了我脚下。
呵呵仰起那颗圆滚滚的脑袋,琥珀色的眼睛里依然盛着惊恐,用一种与它外表极不相称的沉冷语调对我说:
杀人犯还没走。
我的血液瞬间冻结。
他就在楼上的楼梯间,躲着。
呵呵的每一句话,都像一颗钉子,把我死死钉在原地。
我猛地缩回手,反锁房门,又吃力地拖过门口的鞋柜,死死抵住。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我的肋骨。
要不要故技重施
在地板上疯狂蹦迪,把楼下退休的老大爷再引上来一次
忽地,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几个字:陆曼薇。
我划开接听键,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陆曼薇压抑的哭声。
陆杞,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早知道我不该让你用我的实验室,现在他们都说是我做的,我百口莫辩,呜呜呜……
她哭得抽抽噎噎,每一个字都带着湿漉漉的委屈,仿佛被偷了成果的人是她,不是我。
我已经到你家楼下了,我想当面跟你解释,你开门让我上去好不好
其实我挺讨厌听她哭的。
她一哭,陆廷洲就要把所有罪责都怪到我头上。可偏偏,我又在她身上找不到什么实质性的错处。
这种感觉让我对她的态度无比割裂。
既无法讨厌,也难以喜欢。
但眼下,通缉犯就在楼上。
我的第一反应脱口而出:你别上来!
嘟嘟嘟。
对方莫名挂断了电话。
我着急地拨回去。
无人接听。
我大脑轰地一下。
她该不会已经出了意外!
毕竟通缉犯就在门外。
短短的几秒内,我想了很多,甚至联想到如果陆曼薇惨死在我的出租屋外。
我的爸妈还有那个陆廷洲会不会把我大卸八块。
毕竟陆曼薇是他们的骄傲。
市高考状元,京大学霸。
但无论如何,我不能出门去找她。
否则会先一步被通缉犯切得东一块,西一块。
自求多福吧。
我相信她是个有福气的人。
不然也没本事偷走我二十年的人生。
几息后。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和陆曼薇带着哭腔的声音混在一起,穿透门板。
陆杞,开门,是姐姐。
14
我松了一口气,她还活着。
活着就好。
陆杞,开门,我听廷洲哥说了,我进去陪你,你别害怕。
我鼻头一酸,说实话,现在真的想找个人陪。
毕竟惊魂未定,杀人犯差点就冲进来。
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说不上来哪里。
双手扶在斗柜上,不想挪动一寸。
喵——
呵呵的尾巴炸成了毛茸茸的掸子,喉咙里发出飞机引擎般的低吼。
它传递给我的信息惊心动魄。
门外,不止陆曼薇一个,她身旁还贴着一个男人,正是那个通缉犯。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陆曼薇有危险。
要不要救她
我的脑子里短暂地蹦出这个想法,立马就被否决掉。
一旦开门,我也活不了。
渡人先渡己。
十八年的孤苦无依的生活,只教会了我一件事。
人第一重要的是命,第二是钱。
陆杞,你别怪廷洲哥,他不是故意针对你的,他只是太害怕了
我动作一顿,满心错愕。
杀人犯怎么还不动手。
廷洲哥就是太紧张我了,陆曼薇自顾自地说着,声音带着一丝委屈的哭腔。
毕竟,爸妈当初收养他,就是为了当未来女婿,我们高中毕业就在一起了。
我抵着柜子,一动不动。
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现在你回来了,真正的陆家大小姐……廷洲哥他害怕,怕爸妈会反悔,不让他娶我,而且……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你开门,我慢慢跟你说。
蛙趣,这是什么鬼热闹。
要是搁往常,我肯定立马给她房间里,点两袋瓜子,听她好好说道说道。
可呵呵还在我脚边焦躁地转圈,它的警告从未出错过。
杀人犯就站在陆曼薇的身旁,却迟迟没有动手,甚至没有出声威胁。
这说明什么
唯一的解释是,他们是一伙的。
陆曼薇要杀我!
冷汗浸透了我的后背。
为什么
我已经被赶出陆家,对她没有任何威胁。
我不能开门,也决不能让她起疑。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故技重施,开始用力地在地板上跺脚。
陆杞你在干什么怎么还不开门她的语气是那样温柔。
可我知道,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我一边跳,一边气喘吁吁地朝着门口大喊:柜子!这破柜子好像坏了,腿卡进地板缝里了!我……我挪不动了,你等等!
在混乱的蹦跳掩护下,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不敢打电话,怕被门外的人听见。
颤抖着手指,点开短信界面,迅速编辑了一条报警信息。
很快,手机震动了一下,让我提供详细信息。
我立刻将自己的姓名和这里的详细地址发了过去。
然后,便是死一般的沉寂。一分钟,两分钟……手机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我心急如焚之际,屏幕再次亮起。
不是短信,而是微信。
陆廷洲的头像,和一句句冰冷至极的话:消停点。认清自己的身份,警局不是你家开的,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别以为得到我的心,就能成为真正的陆家大小姐。
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有我在一天,绝不会让你再回到陆家,挡我和陆曼薇的路。
好好好。
你们这一对鸠占鹊巢的死鸳鸯。
现在看来,陆廷洲大概率是陆曼薇的同谋。
大半夜的,陆家大少爷大驾光临,亲自协助警察出警,就是为了扰乱视听。
将我报警这条路堵的死死的。
我低头看了一眼呵呵。
它眸光里闪着绝望:主人,楼下没有动静。
15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我脑中炸开——老大爷可能已经出事了。
我用后背死死抵住身后斗柜,弯下腰,颤抖地抚摸呵呵温热的脊背,声音压得极低:呵呵,听着。如果他们冲进来,你就从窗户跳下去,听见没你是一只猫,怎么都能活下去。
主人,别在门缝里看猫呵呵一巴掌拍在我手背上找富贵哥,我前几天看电视,新闻上说他找到了亲生父母,现在就在京市。
苟富贵,我在孤儿院时最好的朋友。呵呵就是他从路边捡来,送给我的。
上大学时,他经常会从邻省坐火车过来找我。
可回到陆家后,陆家父母禁止我再和孤儿院的任何人联系。
理由是怕我染上原来的穷酸气。
可我即使在陆家,也没一刻富贵过。
我的房间甚至比佣人的还要小。
呵呵因为得到了陆曼薇的喜爱,吃得都比我好些。
你真是个书呆子,呵呵舔了舔爪子,瞥了我一眼,两耳不闻窗外事,都不知道苟富贵,现在是真的富贵了。
我凭借着刻在骨子里的肌肉记忆,在手机屏幕上按出一串数字。
凌晨两点,他会接吗
嘟声响了三下,每一声都像砸在我神经上的重锤。
喂苟杞是你吗
电话很快通了。
那头传来一个惊喜又温柔的男声,带着刚睡醒的鼻音,却瞬间抚平了我紧绷的神经。
好久没人唤我那个名字,因为负责照顾我们的阿姨姓苟,所以我们那批孩子都姓苟。
我来不及寒暄,声音发颤:富贵,救我!有人要杀我,就在我门外!
电话那头立刻安静下来,随即是他沉稳果决的声音:别怕,告诉我地址,等我。
他的声音有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我狂跳的心脏逐渐平稳下来。
小时候,我个子矮,又长成了一副好欺负的模样。
总有同龄男人喜欢挑逗我,每次都是苟富贵站出来保护我。
咚咚咚——
门外的陆曼薇显然察觉到了异常。
她伪装的哭腔戛然而止,换上一种淬了毒的尖利: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还敢叫人
紧接着,是她对另一个男人下令的冰冷声音:愣着干什么撞开!
砰!一声巨响,出租屋脆弱的防盗门被狠狠撞击。
我抱起被惊得炸毛的猫,连滚带爬地冲进卧室。
反锁,根本没用。
我用尽全身力气,将沉重的实木书桌拖过来,死死抵住卧室门,然后整个人坐了上去,用体重增加最后一道防线。
外面的撞门声越来越响,客厅传来防盗门金属变形的刺耳悲鸣。终于,哐当一声巨响,门被撞开了。
客厅里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
陆曼薇的声音幽幽响起,再也没有一丝伪装,只剩下纯然的恶意:陆杞,别躲了,出来吧。
她轻笑一声:你逃不掉的,不会有人来救你。
还得感谢你刚才闹那么一出,警察都觉得你是神经病,我让人把你推下楼,人们都只会以为你是病发,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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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你彻底消失,我才能安心啊。
其实我见你第一眼,就知道你在陆家留不下,你要是再笨一点多好,没事搞什么研究,没有那个疫苗,我会留你一命。
可现在不行了,你为陆家做了贡献,要舍弃就是我。
凭什么,凭什么,我才不会把一切都还给你,为了成为合格的陆家大小姐,你不知道我做了多少努力。别的孩子屎尿控制不住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识字学英语。从上小学开始,我和陆廷洲每一门课都有家教老师一对一指导。
你凭什么和我们同一方天地下呼吸,凭什么也能考上京大,让爸妈看见你,你就该早早嫁人,生一堆孩子,在某个犄角旮旯的地方,穷酸得过一辈子。
我打开手机录音,把她的话一字不漏地录了下来。
她这一年演的真好。
又或者说我的眼真瞎。
没早点看清她的真面目。
还想着让呵呵跟着她去过好日子。
差点害了呵呵。
16
砰!
卧室门板在剧烈的撞击下哀嚎。
我彻底陷入了绝望。
指尖颤抖着,点开和苟富贵的聊天框,将那段陆曼薇亲口承认一切的录音,按下了发送键。
我想,今天就算是死在这里,也能有人为我讨回公道。
门外的撞击声越来越疯狂,门锁已经变形,随时都会被撞开。
就在我闭上眼等死的时候,一直趴在我脚边的呵呵突然蹿了出去,冲着窗户喵呜地叫唤。
顺着它的方向看去,一道黑影正贴着我卧室的窗户向上爬。
心跳骤停。
下一秒,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窗外,是苟富贵。
他指了指窗户的卡扣,示意我开窗。
看见他那张带着痞气的笑脸,我的眼泪瞬间决堤。
我连滚带爬地扑到窗边,抖着手打开了窗。
苟富贵动作利落地翻了进来,身上还带着深夜的寒气。
我再也撑不住,一头扎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他身上好闻的木质香调将我包裹,大手一下下抚摸着我的头,声音低沉而安稳:没事了,我来晚了。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语无伦次地问:外面……外面那个人……
已经解决了。他轻描淡写地说。
情绪稍稍平复,我才从他怀里抬起头,也终于看清了他此刻的模样。
他不再是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学生模样的苟富贵了。
虽然穿着睡衣,踩着拖鞋,但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疏离的贵气。
他注意到我的打量,平静地开口:我现在姓傅,叫傅星辞。不叫富贵了。
傅星辞。
这个名字和他现在的样子,确实更配。
他的视线落在我渗血的指尖上,眉头微蹙。
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在我乱糟糟的房间里找到了医药箱。
他拉过我的手,用棉签蘸着碘伏,小心翼翼地为我清理伤口。
动作很轻,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柔。
冰凉的药水触碰到伤口,我疼得一哆嗦。
他停下动作,抬起头,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我手背的皮肤,然后低下头,对着伤口轻轻吹了吹。
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指尖泛起一阵酥麻的痒。
17
警局里。
陆曼薇一口咬定,她来之前,杀人犯已经闯进我家。
她是为了救我,才进入客厅。
结果就被傅星辞带来的人,误认为是杀人犯的同伙,给控制了起来。
我一定会告你,非法拘禁我。
她指着傅星辞,脸上的温婉早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只剩下狠戾和刻薄。
陆廷洲急匆匆地赶来。
完全没有阻拦我报警,导致我孤立无援的抱歉。
只有对陆曼薇所作所为的狡辩。
陆杞,你真是个疯子,竟然为了陷害薇薇做到这一步。
你就那么恨薇薇吗,偷她的研究成果不成,还要害她坐牢。
你这样下去,爸妈一定会彻底厌恶你,别期望得到他们的爱。
从来没见过的东西,怎么会期望得到。
东方天际撕开一道浅金缝隙。
折腾了大半宿。
陆家两位来了吗
显然没有。
他们不会来这种地方,那样不符合他们的身份。
陆廷洲和陆曼薇也挺可怜的。
比我在陆家多生活二十年。
好歹我还是个正常的人,而他们不是了。
我沉默着点开了录音,陆曼薇的声音在这一小方天地炸开。
一直喋喋不休的陆廷洲沉默了。
但没有死心……
翌日。
陆家实验室。
他再次找到了我,说杀人犯根本不认识陆曼薇。
一定是你和那个傅星辞逼迫薇薇说下了那些话。
她那么善良,一定是被你骗了。
你快向爸妈去认错,说是你害了薇薇。
难怪他那么气急败坏,因为陆家夫妻已经彻底放弃陆曼薇。
但我的研究成果,也没还给我,而是被陆大强据为己有。
携带着这种人的基因,让我浑身发炎。
我淡淡地瞥了陆廷洲一眼,没说话,因为知道自己嘴笨。
又放出了一段录音: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恭喜你,陆廷洲,你的孩子要在监狱里出生了。
陆廷洲眸子睁得老大:不可能,我没碰过她,她说谎。
她那么善良,怎么会说谎呢
我一个反问堵死他的话。
陆家家教极严,我赌他们不敢干出出格的事。
果然,陆曼薇就是为了骗我出门。
陆杞,你敢告诉爸妈,你就死定了!!!
我给了身边人一个眼神,两个戴墨镜的保镖一左一右,架住了陆廷洲的手臂,将人往外拖。
他终于卸掉了高傲的面具,用祈求的声音喊道:我知道你喜欢我,我娶你行不行别把录音发给爸妈。
……
我除了实验成功时心跳加快。
其他时候没有。
18
陆杞,你来干什么别以为陆曼薇不在了,我们就会认回你。
是我的母亲。
我与她有八分像。
所以在京大偶遇时,她一眼就认出了我。
现在想想,还不如装不认识我。
保镖,过来,把她带走!
没人教的东西,净干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给陆家丢人。
快滚!
陆大强甚至都懒得看我一眼,直接发号施令。
我冷笑:剽窃我的研究成果,这就是你干的能上台面的事。
生而不养,还怪我没家教。
陆大强气急败坏:保镖,快动手,都傻了吗
他们不动,是因为只听我话。
傅星辞一身手工西装,不疾不徐地走来。
陆大强差点将谄媚两个字写脸上。
傅少。您来了,快请坐。
方案都准备好了,会议随时可以开始。
傅星辞两边嘴角一提:不急,先让敬小姐说两句。
我不喜欢苟姓,也不想再姓陆。
自己的名字,当然要自己做主。
陆家夫妻对视一眼,全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解。
我昂首挺胸地走上台。
生活不是爽文,之前我的研究记录已经全被陆曼薇霸占销毁。
可以说已经没有夺回研究成果的证据。
我连夜对原疫苗做了优化,解决了应用后腹部大气活动频繁的副作用……
19
两条热搜,在同一天进入大众视线。
医学界新星横空出世,防蚊疫苗拯救亿万家庭。
A级通缉犯武方仍然在逃,悬赏金提高至二百万。
闯进我出租屋的那个人不是武方,是陆曼薇雇来的杀手。
武方极善易容,真实相貌不详,警方至今未掌握其任何确切的生物信息。
只有陆廷洲画的那张画像。
包括武方这个名字,也是目击证人提供的,不一定是真的。
所以,陆曼薇找来一个与画像极相似的人,为的就是把我变成连环杀人案的受害者。
免得自己惹祸上身。
19
陆廷洲握着一根铅笔,对着武方的画像,陷入长久的沉默。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静得能听见灯管的电流声。
身后,一道陌生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
你画错了。
那声音很近,贴着他的耳廓。
对方的手指越过他的肩膀,点在画像的唇边。
这里,应该有一颗痣。
陆廷洲脊背一僵,猛地转过身。
迎接他的,是一只紧握着刀的手。
冰冷的刀刃,正稳稳地抵向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