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包子只配坐最后排吃灰！
张莉沫把矿泉水瓶砸到我洗白的牛仔裤上,
开学典礼你这种货色往前凑都是丢人！
开学第七天,我撕掉了写好的退学申请。
新室友一身名牌,把我当免费佣人使唤。
搬她死沉的亮皮行李箱、拿快递、买饭、扫地擦桌…甚至她的笔记都要我抄。
新来的就该勤快！
她嗤笑,跟小团体分享：便宜又好用,就是土了点。
我沉默地接下她扔来的二十块买水钱,书页被钞票压出浅痕。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忍气吞声的软包子。
直到开学典礼,校长念出新生代表名字——
欢迎国际奥数金牌得主,苏小小同学！
整个礼堂的聚光灯,突然精准地打向了张莉沫口中只配坐角落的我。
1
初遇锋芒
宿舍门被推开时吱呀响了一声。
我拖着旧行李箱,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刚踏进去。
屋里那个女生一身光鲜亮丽的名牌,正指手画脚让别人给她放行李。
她听见动静,转头看我,眼神像刀子一样把我从头刮到脚。
啧,
她嘴角一撇,毫不掩饰嫌弃,
哪飘来的穷酸味
没等我吭声,她哐当一声就把脚边一个沉甸甸的亮皮大箱子推到我面前,差点撞上我的腿。
喂,新来的！眼瞎看不见活
她抱着胳膊,下巴抬得老高,
就你闲着。帮我把这几个箱子全搬上去！最上面那个床位！
命令砸过来,硬邦邦的,根本不是在商量。
那箱子死沉,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磨得有点起毛的行李箱拉杆,又看了看杵在脚边那个碍事的大块头。
空气有点僵。
旁边那个帮她放行李的女生停了手,有点尴尬地看过来。
名牌女生不耐烦地跺了下脚：
愣着干嘛磨蹭！快点搬！说你呢,乡巴佬！
2
忍辱负重
那银箱子死沉,边角还硌手。
我咬着牙,胳膊绷紧了往上抬,才勉强把它举起来。
旁边那个帮忙的女生想搭把手,被名牌女生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我费力地把箱子举到靠窗的上铺。
箱子底刮过床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放好时,我胳膊有点酸。
名牌女生抱着胳膊看我忙活,嘴角慢慢翘起来,露出个得意的笑。
那眼神明晃晃的,像在看一个刚收服的下人。
行啊,手脚还算利索。
她声音懒洋洋的,带着点施舍的味道。
我没吭声,拍了拍手上的灰,准备去弄自己的行李。
哎,等等！
她突然叫住我,伸手指了指地面,
瞅瞅这地脏的,刚拖过吗就踩顺便给扫扫干净。
我顿住脚步。
她像是完全没看见我的停顿,又漫不经心地加了一句：
哦对了,还有我那桌子,也擦擦,灰都积了一层了,看着就烦。
她说的那么理所当然,好像我天生就该干这些活。
旁边那个女生更尴尬了,小声说：莉沫,要不…我自己来吧
用不着,
张莉沫眼皮都没抬,直接打断她,眼睛还是盯着我,
让她弄,新来的,就该勤快点。
空气又有点僵。
我看了看地上那几个还没搬的箱子,又看了看趾高气扬的张莉沫。
最后,还是转身去找扫把。
扫地的声音在安静的宿舍里显得格外响。
张莉沫就站在那儿看着,嘴角那点笑就没下去过。
扫完地,我又拿了块抹布去擦她的桌子。
擦到一半,她突然又开口。
喂,土包子,
她喊我,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
手脚快点,擦干净点,别糊弄事。
我擦桌子的手指停了一下,没抬头,继续用力擦着桌面。
3
隐忍反击
那之后几天,张莉沫使唤我使唤得更顺手了。
扫地擦桌成了我的分内事。
她快递到了,一个电话打过来：
苏小小,楼下快递点,去拿一下。
不等我答应就挂断。
买饭也是,
一份麻辣香锅,不要豆芽多放辣,速度点,饿死了。
我都照做了。
没多说一句话,也没多看她一眼。
这天下午没课,宿舍门敞着透气。
隔壁宿舍两个女生来找张莉沫,大概是看她一身名牌,想套近乎。
她们挤在张莉沫桌子边,叽叽喳喳聊着新买的包包和化妆品。
张莉沫被捧得挺高兴,涂着亮甲油的手指把玩着一支新口红。
我坐在自己书桌前,摊开一本数学书,想安静看会儿。
喂,苏小小！
张莉沫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那种惯常的命令调调。
我抬头看她。
她指了指空荡荡的桌面,皱起眉：
渴死了,去楼下小卖部给我买瓶水。
她从她那精致的小钱包里抽出一张二十块,随手往我这边一扔。
纸币飘悠悠落在我的书页上,盖住了几行公式。
要好点的进口的,别图省钱给我买那些垃圾水回来啊。
她补充道,语气里的轻蔑毫不掩饰。
隔壁宿舍那两个女生也停下话头,好奇地看过来。
我没说话,伸手把那张二十块钱从书上拿起来,捏在手里。
书页被压出浅浅的印子。
张莉沫看我沉默地站起来,脸上那点得意劲儿更明显了。
她转过头,对着旁边那两个女生,故意提高声音,用一种分享趣事的口吻嗤笑道：
瞧见没我新收的小跟班,便宜又好用,随叫随到。
她顿了顿,目光又扫过我身上洗旧的T恤,加了一句,
就是土了点,脑子估计也不太灵光,除了干点跑腿的粗活,估计也干不了别的。
那两个女生愣了一下。
一个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大概觉得张莉沫这话挺幽默。
另一个有点尴尬,飞快地瞥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假装研究张莉沫桌上的化妆品,没敢接话。
空气里飘着张莉沫身上浓烈的香水味,混着一点隔壁女生带来的零食味道。
我捏紧了手里的二十块钱,那张薄薄的纸片边缘有点硌手。
没看她们任何人,我转身就往外走,后背能感觉到好几道目光粘着。
快点啊！磨磨蹭蹭的！
张莉沫不耐烦的催促声追在身后。
宿舍走廊里光线挺亮,能听到其他宿舍传来的说笑声。
我加快脚步,只想快点离开那个让人喘不过气的地方。
走到楼梯口,才感觉攥着钱的手指有点发僵。
我松开手,把那张被捏皱了的纸币捋平,塞进口袋。
4
逆袭前夕
买水那次之后,张莉沫使唤我更勤快了。
苏小小,快递！
她的信息总是这样,没头没尾发过来,连个帮忙都不带。
等我吭哧吭哧把那个死沉死沉的包裹扛回来,估摸着得有五六十斤,往她脚边一放。
她正贴着面膜刷手机,眼皮都没抬一下：
放那儿吧,一会儿我自己拆。
连句谢谢都没有。
没过两天,早上刚起,她又发话了：
占个座,老规矩,第三排靠窗,视野好的。
我去了,把她的限量版联名包往桌上一放。
结果她快上课了才慢悠悠晃进来,后面还跟着她那个小圈子的人。
看见我给她占的座,她只是哼了一声算是知道了,一屁股坐下就跟别人说笑起来,完全当我是空气。
有时候她更过分。
晚上宿舍里,她翘着脚涂指甲油,桌上摊着崭新的课本。
喂,那个谁,
她冲我扬扬下巴,
下午的笔记,抄一份,记得写工整点。
我正收拾书包准备出门,听到这话停了一下。
抄笔记
不行。
我直接回她：这个你自己抄吧。
张莉沫涂指甲的手顿住了,像听见什么稀奇事,扭过头看我,嗤笑一声：
呦呵,脾气见长啊让你抄点字都不乐意了
她眼神里带着点威胁。
不是不乐意,
我语气还是平平的,
是我没时间。
切,她翻了个白眼,转回去继续涂她的指甲,
装什么用功,爱抄不抄。
旁边跟着她混的一个女生立刻讨好地凑过去：
莉姐,我帮你抄呗
从那以后,张莉沫大概知道我拒绝干这种动脑子的活,就只让我干跑腿出力的。拿快递、买饭、占座、扫地……
宿舍就像她的私人领地,我就是那个免费雇工。
我除了上课,基本不在宿舍待着。
一大早出门,晚上快熄灯才回来。
宿舍里我的那张桌子经常空着,冷冷清清的。
好几次张莉沫晚上回来,看见我那张空桌子,就会阴阳怪气地对着她的小团体抱怨：
啧,咱们宿舍那个穷酸味又不见了,一天天神出鬼没的,跑哪浪去了该不会真以为我养她吃闲饭的吧
语气里满是嫌弃和理所当然。
偶尔被她撞见我回来拿东西,她会故意堵在门口问：
又出去一天到晚不着宿舍,干嘛去了
我通常就两个字：有事。
手里动作不停,拿了东西就走,态度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张莉沫看着我离开的背影,总是撇撇嘴,跟她朋友嘀咕：
看她那穷酸样,能有啥正经事装模作样！
5
光芒初现
开学典礼那天,天还没完全亮透。
宿舍里已经闹哄哄的了。
张莉沫一大早就霸占了洗手间,在里面折腾了快一个小时。
出来的时候,整个人亮得晃眼。
新买的裙子,头发卷得一丝不苟,脸上化了精致的妆,脖子上还挂了条亮闪闪的新项链。
她对着我们宿舍唯一的那面大镜子左照右照,手指不停地拨弄着那条项链,生怕别人看不见。
哎,你们看,这链子配我这裙子,绝了吧
她扭着腰,对着她那个小圈子的女生显摆。
绝了绝了！莉姐眼光就是好！
这链子一看就不便宜,衬得你皮肤更白了！
几个女生围着她,七嘴八舌地捧场。
我默默收拾自己的东西,拿出昨晚从图书馆带回来的那本厚厚的、封皮都有些磨损的数学专著。
这书挺沉的,但今天得带着。
张莉沫从镜子里瞥见我拿起书,嘴角立刻勾起那抹熟悉的、带着恶意的弧度。
哟,
她拖长了调子,声音又尖又利,一下子盖过了其他人的声音,
苏小小,这么早就走啊这么积极,是去大礼堂占座吧
我没理她,把书塞进背包。
她转过身,抱着胳膊,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我洗得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
啧啧,瞧你这身打扮,
她毫不掩饰地嗤笑一声,
我劝你啊,有点自知之明。占座就占座,记得找个犄角旮旯,离主席台越远越好！省得别人看见你,还以为是哪个收破烂的走错了地方。
她旁边一个女生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赶紧又捂住嘴。
张莉沫更得意了,下巴抬得更高,项链的坠子晃得刺眼：
这种全校露脸的大场合,你这种乡巴佬往前凑什么凑坐后面都算抬举你了,别到时候给我们整个宿舍丢人现眼！
她的话像毒刀子,一句比一句刻薄。
宿舍里瞬间安静下来。
那几个捧她的女生也稍微收敛了点笑容,眼神有点飘忽,不太敢看我。
空气里只剩下张莉沫身上那股浓烈的香水味。
我拉好背包拉链,把背带往肩上提了提。
那本专著隔着背包布料,能感觉到它沉甸甸的分量。
听到了没乡巴佬！
张莉沫见我不说话,以为我被镇住了,语气更加不耐烦,
别杵在这儿碍眼,赶紧滚去占你的角落！记得啊,离我们远点,晦气！
我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她那张因为得意和刻薄而显得有点扭曲的脸,没带什么情绪,也没反驳一个字。
然后,我径直绕过她们那群人,拉开宿舍门,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张莉沫拔高的、带着胜利者姿态的嘲讽：
瞧见没怂包一个！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这种场合,她就只配坐最后面吃灰！
门在我身后关上,隔绝了里面的声音和那股浓烈的香水味。
走廊里已经有不少学生走动,说说笑笑的,都在往大礼堂的方向去。
阳光透过尽头的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影。
我深吸了一口气,清晨的空气带着点凉意。
抓紧了背包带子,我迈开步子,汇入了人流。
那本沉甸甸的书压在我背上,像是一个沉默的锚点。
张莉沫刺耳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嗡嗡作响,但我心里异常平静,甚至有点……
期待
6
震惊全场
大礼堂里人挤人,闹哄哄的,顶灯亮得刺眼。
张莉沫拉着她那个小圈子的人,早早就抢占了前排正中间的位置,视野好得不行。她们几个凑在一起,兴奋地东张西望,对着主席台指指点点。
看到没,那个位置,待会儿新生代表肯定站那儿！
张莉沫指着主席台正中间,语气笃定。
莉姐牛逼,这位置都能抢到！旁边的女生立刻捧场。
张莉沫得意地拨弄着她脖子上的新项链,坠子一闪一闪的。
她心情很好,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扭过头,伸长脖子使劲往后面黑压压的人群里看。
那目光,像是在找什么碍眼的东西。
她眯着眼,在礼堂最后几排、靠近角落的位置扫来扫去。
那边光线不太好,人也坐得稀疏。
突然,她嘴角一咧,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用手肘使劲撞了撞旁边的朋友。
哎！快看快看！
她压低了声音,但那股子幸灾乐祸藏都藏不住,手指头毫不客气地指向礼堂最后方那个最偏僻的角落,
看见没我就说吧！她只配坐那儿！啧啧啧,跟个隐形人似的,我都差点没找着！
她的朋友们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果然,在几根粗大柱子投下的阴影里,几乎要被挡住视线的地方,我安静地坐在那儿。
周围没什么人,显得孤零零的。
噗,还真是她！
一个女生没忍住笑出声,莉姐神预言！
那可不,
张莉沫收回手,抱着胳膊,靠在舒适的椅背上,一脸优越感,
早说了嘛,这种大场面,她往前凑都是丢人！算她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找个耗子洞钻进去藏着。
就是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价,前排是给莉姐你们这种咖位坐的！
另一个女生赶紧附和。
张莉沫被捧得舒坦,哼笑一声：
算她识相。等着吧,今天可是个大日子,待会儿让你们好好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风云人物。
她意有所指地点了点主席台,仿佛自己已经站在了上面发言。
她们几个又叽叽喳喳议论起来,话题转到了待会儿可能上台的帅哥学长身上,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压低的笑声。
张莉沫偶尔还会故意往后瞥一眼那个角落,确认那个隐形人还在原地,脸上就露出一种掌控一切、等着看好戏的得意笑容。
角落里,我无视了前方时不时飘来的、带着探究或嘲讽的目光。
前面校长冗长的讲话像是背景音。
我默默地从背包里拿出了那本厚厚的、封皮磨损的数学专著,摊开放在膝盖上。厚实的书页带着熟悉的油墨味道和独特的重量感。
手指轻轻翻过一页,目光落在那些复杂而优美的公式上。
礼堂里喧嚣的人声、前方张莉沫她们的嬉笑议论,仿佛都被隔绝在了书本之外。整个世界,暂时只剩下我和这些沉默而强大的符号。
礼堂里嗡嗡响着校长讲话的声音,像催眠曲。
我合上了膝盖上那本厚重的数学专著,把它小心地塞回背包。
张莉沫她们在前排的笑闹声时不时飘过来一点,很快又淹没在更大的声浪里。
终于,校长清了清嗓子,对着麦克风说：
……最后一项,也是我们今天最重要的环节。
他顿了一下,环视全场,礼堂稍微安静了点。
各位同学,今天我们非常荣幸,
校长的声音透过音响传开,带着点郑重,
请到了一位极其特殊的新生代表,为我们做开学致辞！
这话有点不一样,台下开始响起低低的议论声。
这位同学,是以满分的优异成绩考入我校！
哇——！
人群里爆发出明显的惊呼,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
校长脸上带着自豪的笑容,继续道：
不仅如此,她还在刚刚结束的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中,为我国夺得了金牌！
这下彻底炸锅了。
满分
奥赛金牌
这是哪个神仙
新生
所有人都在东张西望,想看看到底是谁。
前排的张莉沫也坐直了身体,好奇地往前看。
校长很满意造成的效果,提高了音量,声音洪亮地穿透了整个礼堂：
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这位才华横溢的新生代表——
我的心跳,在那一瞬间,似乎停跳了一拍。
校长清晰无比地喊出了那个名字：
——苏小小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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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聚光灯下
唰！
一道刺眼雪白的聚光灯,毫无征兆地、精准无比地从高高的顶棚射下来,瞬间撕裂了后排角落的昏暗,像舞台追光一样,牢牢地、不容置疑地钉在了我身上！
轰——！！！
如果说刚才的议论是炸锅,那现在就是核爆！
整个礼堂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随即爆发出比刚才响亮十倍的、难以置信的哗然！
谁苏小小
哪个苏小小！
后排那个！
天啊！是她！
不可能吧！
我就在这片骤然爆发的巨大声浪和无数道几乎要穿透我的、惊愕万分的目光中,缓缓地、稳稳地站了起来。
前排正中央,张莉沫猛地扭过头,脖子都快扭断了。
她那张精心化妆的脸,在聚光灯的反光下,一瞬间褪尽了血色,只剩下极致的震惊和茫然。
她死死地瞪着我,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8
步步为营
空气好像凝固了一秒,又好像过了很久。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沉稳有力地撞击着胸腔。
在一片几乎要掀翻屋顶的巨大声浪和无数道惊愕目光的洗礼中,我缓缓地、稳稳地站了起来。
动作不快,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从容。
膝盖上那本厚重的数学专著,被我平静地合上,发出轻微的一声响。
我把书塞回背包,动作流畅,没有一丝慌乱。
然后,我抬起了头。
目光平静地扫过前方黑压压的人群,扫过那些震惊到失语的面孔。
最后,我的视线,像有感应一样,精准地落在了前排正中央。
张莉沫！
她那张精心描画过的脸,塞满了极致的震惊、茫然,还有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恐慌
她旁边那几个小圈子的女生,表情跟她如出一辙,全都傻在了那里,像一群被雷劈中的木偶。
我能清楚地看到张莉沫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我没再看她。
迈开脚步,我沿着过道,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朝着那个光芒万丈的主席台走去。
脚下是厚实的地毯,踩上去几乎没有声音。
但我知道。
我每一步落下,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张莉沫的心尖上。
她那张惨白的脸,随着我前进的脚步,变得更加扭曲难看。
整个礼堂的目光都粘在我身上,跟着我移动。
那些惊呼、议论声,在我踏上主席台侧面的台阶时,渐渐被另一种声音取代——
雷鸣般的掌声,如同积蓄已久的潮水,轰然爆发,瞬间席卷了整个礼堂！
9
高光时刻
那束刺眼的白光一直追着我,从礼堂最后方的角落,一路铺到主席台的台阶下。
脚下的红毯很软,踩上去几乎没声音。
我能感觉到身后无数道目光,像滚烫的探照灯一样粘在我背上。
那些窃窃私语、惊愕的低呼,此刻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心脏在胸腔里沉稳有力地跳着,
一下,又一下。
没有慌乱,只有一种奇异的平静。
一步步走上台阶,走向那个被聚光灯笼罩的演讲台。
空气里漂浮着细微的灰尘,在强光下清晰可见。
校长站在台边,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自豪和赞许,
他亲自把麦克风的位置调整好,对我微微颔首。
我走到台中央,站定。
聚光灯的光晕在眼前铺开一片明亮。
台下黑压压一片,只能看清前排几张愕然的脸。
我轻轻吸了口气,凑近麦克风。
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数学学院新生,苏小小。
声音透过音响传出去,清晰地回荡在偌大的礼堂里。
平稳,清晰,没有一丝颤抖,和平时在宿舍里那个沉默的我判若两人。
台下瞬间安静了不少,连后排的嗡嗡声都小了下去。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差镇住了。
我没有准备稿子。
那些公式、定理、对数学的理解和热爱,早已融在每一次图书馆的灯光下,每一次深夜的演算里。
我直接开始讲。
讲我眼中的数学,不是枯燥的符号,而是描述宇宙规律最精妙的语言。
讲逻辑推理的严密之美,讲解决难题时那种豁然开朗的兴奋。
讲参加奥赛的经历,不是为了金牌,而是因为那里有最纯粹的思想碰撞。
语言简洁,没有一句废话。
逻辑一层层推进,像最精密的齿轮严丝合缝地转动。
每一个观点都清晰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礼堂里越来越静。
我能看到前排的校领导们,从一开始的惊讶,慢慢变成了专注的倾听,最后频频点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惊喜。
旁边的教授们交换着眼神,脸上是发现宝藏般的兴奋。
台下同学们的眼光也变了。
那些最初的震惊、好奇,渐渐被一种专注的聆听取代。
很多人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纯粹的求知欲和……
越来越浓的敬佩。
所以,
我的声音在安静的礼堂里显得格外清晰,
学习本身,就是对未知世界最大的敬意和挑战。愿我们都能保持这份纯粹的好奇和探索的勇气,在知识的海洋里,找到属于自己的星辰。
最后一个字落下。
整个礼堂仿佛停滞了一秒。
随即——
哗——！！！
雷鸣般的掌声毫无征兆地、如同积蓄已久的洪水般轰然爆发！
比刚才校长宣布时还要响亮十倍！
震耳欲聋的声浪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连脚下的台板都仿佛在微微震动！
掌声持续着,热烈,持久,充满了由衷的赞叹和认可。
我微微鞠躬致谢。
目光,在这一片沸腾的掌声和无数道敬佩的目光中,不经意地扫过前排正中央。
张莉沫！
她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座位上,脸色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精心打理过的头发似乎都失去了光泽。
她死死地瞪着我,眼珠子一动不动,瞳孔里是极致的茫然和……无法掩饰的惊恐。
她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但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她旁边那几个小圈子的女生,表情跟她一模一样,全都像被雷劈傻了。
一个女生手里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都没反应过来去捡,只是失魂落魄地看着台上。
张莉沫的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她似乎想低下头躲开我的目光,但脖子僵硬得无法转动。
那根早上还被她炫耀的、亮闪闪的项链,此刻挂在她毫无生气的脖子上,显得格外刺眼和讽刺。
我能清晰地看到她额头上渗出的细密冷汗,在聚光灯下闪着微光。
她引以为傲的家世、名牌、优越感,在我此刻展现出的、靠实力赢得的尊重和光芒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瞬间被碾得粉碎。
整个礼堂的目光和掌声都属于我。
而她,和她那点可怜的骄傲,彻底沦为了这场高光时刻里,一个无人关注、只能瑟瑟发抖的背景板。
10
直击心灵
我微微鞠躬,离开了麦克风。
走下演讲台的阶梯,踏上了观众席中间的过道。
掌声先是顿了一下,变得更加热烈,随即又慢慢减弱了下去,变成了嗡嗡的议论。
她怎么下来了
要去哪
不是该回后台吗
我能感觉到,那束聚光灯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跟了过来,把我笼罩在光圈里。
整个礼堂的目光,数千双眼睛,像是被磁石吸住了一样,粘在我身上,跟着我一步一步往前移动。
我走得不快,但很稳。脚下的过道向前延伸,我的目标非常清晰——前排正中央的位置。
议论声越来越小,空气像是被一点点抽走了,变得异常安静。
只有我平稳的脚步声,在鸦雀无声的环境中异常清晰。
终于,我在张莉沫的面前停了下来。
她被那束追光扫到,脸色在强光下白得像刷了一层墙漆,没有一丝血色。
整个人僵硬地坐在座位上,像一尊被冻住的石膏像。
她旁边那几个小圈子的女生,全都缩着脖子,恨不得把脸埋进领口里。
整个前排区域,一片死寂。
刚才的热烈掌声仿佛从未存在过,空气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无数道目光聚焦在这里,充满了好奇、探究和震惊。
我看着她,目光平静无波,就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然后,我用不高但足以让周围一圈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声音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今天天气不错的事实：
张莉沫同学。
我故意停顿了一秒,让这个名字清晰地落在死寂的空气里。
以后你自己的行李、快递、零食,
我清晰地吐字,确保每个字都砸进她的耳朵和周围人的心里,
请自己动手。
看着她那张惨白扭曲的脸,看着她瞳孔里骤然放大的恐惧和难堪,我补上了最后一句,也是最重要的一句：
我不是你的佣人。
11
华丽转身
我不是你的佣人。
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被我用最平静的语气,扔进了那片死寂的湖面。
瞬间激起千层浪！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
嘶——
卧槽……
不是吧……
听到了吗佣人
周围猛地爆开一片压抑不住的抽气声和窃窃私语。
无数道目光唰地一下,像冰冷的针,瞬间从四面八方齐刷刷刺向僵在原地的张莉沫！
那些目光里,有恍然大悟的鄙夷,有毫不掩饰的嘲笑,还有赤裸裸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张莉沫整个人剧烈地晃了一下！
刚才在台上发言时还光彩照人的她,此刻那张脸惨白得像鬼,白天精心描画的妆容也掩盖不住死灰般的底色。
她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辩解什么,但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她那条早上还在宿舍里被炫耀的、亮闪闪的新项链,此刻挂在她僵硬的脖子上,突然变得无比沉重刺眼。
她下意识地用手去捂,手指都在发抖,恨不得立刻把它扯下来塞进地缝里！
难堪和羞愤像烈火一样烧灼着她。
她恨不得当场找个地洞钻进去,永远消失。
最让她受不了的是,她旁边那几个之前还围着她吹捧、跟着她一起嘲笑我的女生朋友,此刻全都变了脸。
她们眼神躲闪,身体不自在地往后缩,恨不得离她八丈远,脸上写满了尴尬和我跟她不熟。
空气里只剩下那些针扎一样的目光和越来越响的议论声。
原来张莉沫是这种人
把学霸当免费佣人使唤疯了吧
怪不得人家都不理她,活该！
啧啧,真是开了眼了……
我没再看张莉沫那张精彩纷呈、恨不得原地去世的脸。
也懒得去听周围那些或同情、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声音。
完成了该做的事,我干脆利落地转身,抱着我那本磨旧了的数学专著,头也不回地沿着过道,朝着礼堂出口的方向走去。
人群在我面前无声地分开一条路,又在身后迅速合拢,将我身后那片由张莉沫主演的尴尬风暴隔绝开来。
我挺直背脊,步履平稳地融入了礼堂外明亮的光线和喧嚣的人流中,一次都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