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努力下,他终于留下了要被风儿带走的妹妹,只是那志向科考的手,却再也提不起笔。
她问他是否怨恨于她?
可他依然温柔地笑笑,说哥哥就是要保护妹妹的呀~
他此后分外骄傲于双手上的红痕,每每逢人都要炫耀,说那是他救下妹妹的英雄勋章。
如今当年的风儿又吹来了,他怎能又如那风儿愿?当然是要从风儿手中,将自己的妹妹,全须全尾的带回来呀,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哥哥我呀,最爱我的小妹妹啦!
“他那连笔都提不起的手,是怎么拿起武器的呢?”泪水模糊了视线,应阮看不清这光怪陆离的世界。
姬砚庭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旁,沉默良久,开口道:“应萧将军每一次冲锋陷阵都不肯屈居于人后,必冲在行伍最前列。
他的手拿不动长刀,那他就将刀刃绑在手上,吃饭睡觉也不曾拆下,每次上阵都跟胡人拼命。之前大家还劝他惜命,后来都知道他急着救妹妹,就都不劝了。”
他缓了口气,艰难道:“云萍之战上,应萧将军以一敌百,以一人之力杀穿胡人队伍。最后…倒在了城墙下…”
云萍之战啊…
她性命垂危又被救下的云萍之战啊…
当胡国发现被燕国偷袭后,恼羞成怒,将她吊在城门上示威泄愤。
那时她水米未进,又被高高绑起来,经烈日暴晒,身体虚弱至极,神智早已不清晰。
耳边尽是兵刃相接的铿锵声,以及凄厉的惨叫声久久不绝。
那声音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努力睁开眼睛向下看,竟发现有人以一己之力杀到了城墙根下。
那人好像在对她大吼着什么。
可她太虚弱了,双眼充血,两耳也尽是血流声。
她看不清,也听不懂,只似乎觉得有些熟悉,可还未察觉出什么滋味,就看到那人身中数十箭,之后她彻底陷入昏迷。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是她哥哥来接她回家了啊。
姬砚庭将怀中帕子递给应阮:“抱歉,我之前并不知道他是你哥哥,我没把他活着带回来,非常抱歉。”
“王爷何须道歉?”
滴答——
应阮低头看着滴落在应萧手背上的水珠,突然不知今夕是何夕。
恍惚间,这个人好像就在眼前,对犯了错的她宠溺地笑着,无奈道:
“唉,那能怎么办?谁让我是你哥呢?当哥哥的不就是要给妹妹托底吗?放心,有哥在,随便任性,保我们阮儿,一世无虞。”
她喃喃道:“千错万错…不过都是…我的错…”
她突然崩溃一般嚎啕大哭,哭得肝肠寸断,声嘶力竭。
一想到一生中后悔的事,梅花便落满了南山。
今年她二十七岁了,可说要保护她一世的哥哥,却永远留在了三十岁。
你居然…不能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