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歌舞团一路走到公交车站,我乘坐公交车来到了火车站。
坐在火车站的椅子上,像个傻子一样望着火车轨道上,来来往往的列车。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男人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只见他正笑呵呵地向一位穿着朴素,却十分整洁的老大爷问路。
只是手上的动作却十分隐蔽。
等到这个家伙得手之后,我二话不说冲上前,一拳重重地打在他鼻梁上。
趁着他捂着鼻子哎呦哎呦地叫唤。
我的拳头便如同雨点一般不断往他身上砸。
似乎,要在这一瞬间,将我一年内所受的全部委屈都发泄出来一样。
拳头打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我脑海中却全都是李梦瑶的巴掌与怒斥、爸爸的打骂与白眼。
以及妈妈离婚时,那通红的眼睛和止不住的眼泪。
一瞬间,我心底的怒火似乎更加旺盛。
“小伙子,别打了,再打就出事了!”
正当我还想要继续挥拳的时候,那个老大爷连忙上前拉住我。
不让我的拳头再继续地落下去。
“小伙子,你俩有啥深仇大恨啊,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不然会出事儿的!”
看着老大爷拦着自己,我又狠狠地踹了那个男人一脚。
心里顿时觉得畅快了一些。
随后才对这个大爷道:“大爷,他是老荣!”
“老荣?”
听到我这么说,大爷明显愣了一下。
“就是小偷。”
说着,我抓起那个男人的包翻了一下,随即从里面拿出一块卷起来的布递给老大爷。
“大爷,您看看,这是不是您的钱!”
看着我手里卷起来的这块布,老大爷眉头一皱,随即摸了摸自己口袋。
“天杀的小偷啊,这里面一千三百块二十五可是我给我老伴儿看病的钱!”
一边哆嗦着打开卷起来的布,当看清楚里面的钱一分都没少之后。
老大爷红着眼睛想要踹倒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小偷一脚。
“大爷,您一定要把钱包放好,可别再被老荣给偷了。”
看着大爷千恩万谢的模样,我连忙侧过身。
01年,一千块可是很多人一个月的工资。
更是农民伯伯一年多地里的产出。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爸那样,给后老婆带来的女儿一给就是一千块的零花钱。
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那样,对自己亲生儿子有那么大的恨意。
就连午饭钱都不愿意给。
对赶来的乘警说了一下事情经过。
见到乘警将那个小偷从地上薅起来,押进乘务室。
我心底这股火气这才算是消了一些。
简单地和乘警做了一下登记之后,我便离开乘务室准备离开。
刚离开火车站,我捂着肚子坐在马路台阶上,饿得有些胃疼。
我这才想起来,今天中午还没有吃饭。
这个月的薪水还没发。
而且自从我上班之后,爸爸便不在给我生活费了。
兜里的三十多块钱,我根本就舍不得花。
想着反正这一下午都要饿肚子,要不回火车站混个水饱。
这时,一辆奔驰停在了我面前。
在这个年代,家里有一辆桑塔纳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了。
奔驰这款车更是在街面上很少见。
副驾驶的车窗打开,一个穿着西装带着墨镜的中年男人冲我笑道:“饿了?小伙子,上车吧,我请你吃饭!”
面对这个我不认识的男人,我警惕性直接拉满。
或许是看出了我的戒备,男人笑呵呵道:“别紧张,我也是刚下火车。”
“刚刚你在火车站内的事情我都看到了,非常不错。”
“如果那位大爷给老伴儿治病的钱被偷了,说不定会酿成一场悲剧。”
“所以,你所做的事情值得我请你吃一顿饭。”
“谢谢,不过不用了!”
摇了摇头,我便准备离开,可那个中年男人却再一次叫住了我。
“在冰城,我想请人吃饭,还没有人能拒绝得了我。”
看到我因为这句话而再一次变得警惕。
那个中年男人摘下墨镜,下车从钱包里拿出一百块塞到我手里:“就当我请你吃了!”
说完,也不顾我拒绝,拍了拍我肩膀便上车。
看着车子开远,我看着手里这一百块有些发愣。
这还是我第一次做好事得到奖赏!
奔驰车内。
“雷哥,您...”
“疯子,你跟我多长时间了?”
“快小二十年了,雷哥!”
面对中年男人的询问,司机立刻回答道。
“是啊,快小二十年了。”
坐在副驾驶,透过墨镜看着窗外,雷哥缓缓道:“当年如果我妈治病的钱没被这些该死的老荣偷走,她也不会错过治疗而咽气!”
听雷哥这么说,疯子立刻道:“雷哥,这小子身手不错,一看就是练拳的。需要我招揽...”
“算了,一看就是刚出校园的生瓜蛋子,回歌厅!”
“是!”
点了点头,司机直接驾车向着道里方向行驶。
....
吃了一碗麻辣面后,看看时间已经快三点了。
想了想,我便做公交返回了家中。
到家之后刚打开家门,就看到沙发上我爸坐在沙发上。
李蕊坐在他身边抹着眼泪,似乎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见到我回来,我爸怒气冲冲地看着我。
随即上前不由分说地扇了我一巴掌。
“你行啊,你出息了啊,好的不学,竟然学会偷看你姐练舞?我他妈怎么会有你这么浑蛋的儿子?”
被老爸扇了一巴掌,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还不等我开口,刚刚还在沙发上抹眼泪的李蕊走了过来拉住我爸。
“消消气,老李,我想孩子也不是故意的。”
“他毕竟还年轻,气血方刚的年纪做错事很正常。”
“只要他知道错误,不再犯了就好,我也是,将阿泽这孩子当成我亲生的了,忘了他好瑶瑶不是亲姐弟了。”
听着后妈表面上在劝说,实际上却是在拱火。
我爸怒不可遏地再次扬起手给了我一巴掌。
“滚回房间去,今天你不许吃饭!”
看到爸爸恶狠狠的表情,我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他在暴怒的时候,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会觉得我实在狡辩。
在车站,我可以拿那些小偷撒气。
可在家里,他终究是我爸啊!
低着头回到储藏室改造的卧室。
看着仅有几平米,只能够容纳一张床,一个几十厘米书桌的房间。
我苦笑着一屁股坐了下来。
捂着有些发胀疼痛的脸,眼眶却不自觉地红了。
我...我好想我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