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年近古稀的谢蕴拄着拐杖跪在殿中央,老脸涨得通红。自从致仕后,他已经多年未曾踏入这太极殿,今日却被御史台一纸奏折“请”了回来。
“臣有本奏!”御史大夫张谏手持玉笏出列,声如洪钟,“谢府轻视皇室赐婚、苛待庶子、更是纵容主母苏氏轻慢御赐的郡主,聘礼之事已成满城笑谈!臣请陛下严惩谢长霖治家不严之罪!”
“臣附议!”十余名言官齐刷刷出列,“谢府此举不仅是家事,更是藐视天家威严!”
谢蕴的拐杖微微发抖,额头渗出冷汗。他余光瞥见站在武官队列中的谢临渊——那孽障竟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甚至还偷偷打了个哈欠!
他何曾想过,有朝一日谢家的家务事会被搬到朝堂上公开处刑?更没想到,那个他从不放在眼里的庶孙,竟有如此能力,让御史台为他发声!
“谢爱卿,”皇帝终于开口,“你有何话说?”
谢长霖重重叩首:“臣臣管教无方,请陛下责罚!”
“陛下!”突然一个清亮声音响起,兵部侍郎出列,“臣以为谢指挥使此举亦有不当。身为朝廷命官,谢指挥使聘礼规格远超常制,未免太过张扬,恐有僭越之嫌!”
萧珩刚想反驳,一个红色身影已经旋风般冲了出来——三皇子萧珏一把推开那位侍郎,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临谢指挥使用自己的钱娶媳妇,关你什么事?难不成要像某些人一样,娶妻全靠克扣别人的聘礼?”
谢临风听到这话,顿时觉得难堪至极。
“珏儿!”皇帝轻喝一声,眼中却闪过一丝笑意,“朝堂之上,注意言辞。”
萧珏不情不愿地退回队列,却还冲着那位侍郎龇了龇牙。
太子萧何适时出列,声音温和:“父皇,儿臣以为此事不宜深究,此乃谢府家事,闹到朝堂确有不妥。谢指挥使重情,温郡主贵重,聘礼丰厚些也是情理之中。不过谢指挥使聘礼过于张扬,也该稍加训诫。至于谢府毕竟是家事。”
皇帝目光在几个儿子身上扫过,冷眼旁观这场闹剧,心中却是了然。
当目光扫过谢临渊时,眼中闪过一丝满意——这个年轻人很聪明,昨日那场轰动全城的聘礼大戏,明面上是求亲,实则是向全天下宣告他与温家的联姻获得皇室支持,以后无人再敢置喙。
一个能为心上人一掷千金的“恋爱脑”臣子,总比那些冷心冷清、毫无弱点的臣子好拿捏。
皇帝淡淡开口,殿内瞬间寂静,“谢长霖治家不严,罚俸半年。至于谢临渊”他故意顿了顿,“行事张扬,当庭训诫。”
“臣领罚。”谢临渊懒洋洋地行礼,嘴角却微微上扬。
萧珏一听又急了,鼓起腮帮子要争辩,却被皇帝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朕看你闲得很,”皇帝打断他,“此次秋猎就由你全权安排吧。”
“啊?!我啊?!”萧珏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一脸不情不愿。
见皇帝瞪眼,他立刻蔫了,“儿臣遵旨”
朝堂角落,谢临风冷眼旁观这一切。
他注意到秋猎之事交由三皇子之时,他注意到太子垂在袖中的手攥得发白,指甲几乎陷入掌心。这种隐忍的愤怒他太熟悉了秋猎这种大事,明明该他这个储君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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