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里……背景应该挺硬实的吧？”顾辰将沉甸甸的金项链放到林暖暖摊开的手掌上。
“对头~”林暖暖手腕一翻，项链嗖一下就被攥紧，消失在她掌心，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小风。
“往后，我这儿可能还会有不少‘好东西’，”顾辰压低了声音，目光沉静，“都可以优先让利出给你。你能赚多少，全看你自己的本事。但我只有一个条件——别问来路。行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只有金链子在她手里细微的掂弄声。
“……是赃物？”她的声音里多了份审慎。
“绝对不是。”顾辰答得斩钉截铁。
“可我信不过你欸，大叔。”那语调拖着点娇憨的尾音，却藏着针。
“那项链还我。”
“哎呀，等一下嘛，让人家再想想……”
这一想，便是足足半个小时的沉寂。林暖暖靠在自己的跑车边，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方向盘。家底丰厚不假，但老林膝下又不止她一个孩子，将来真到分家产那天，能落到她碗里的，谁知道是肉还是汤？熙熙攘攘，利来利往。如果这落魄大叔真有什么隐秘门路，能持续搞到这种硬通货……给自己挣一份厚实的体己钱，岂不是天赐良机？
“成交！”她终于开口，语气变得干脆利落，“但价格我只能给到市价的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很公道了。”顾辰立刻同意。他的东西虽非赃物，却根本见不得光，有个本地地头蛇安全变现，远比他自己冒险去市场兜售强百倍。
“空口无凭，咱们得纳个‘投名状’！”林暖暖说着，竟猛地一下掀开了卷帘门，力气大得让顾辰都有些咋舌。她不知从哪儿变戏法似的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蝴蝶刀，“大叔，你这有酒吗？”
“有半瓶伏特加。”
“正好！就喝它！”
顾辰也觉得需要某种仪式来加固这脆弱的同盟，未来的交易额可能超乎想象。尽管有些人视誓言如无物，但万一这姑娘偏偏就认死理呢？
林暖暖率先举起酒瓶，神色是罕见的肃穆：“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林暖暖，在此立誓，此后负责顾辰所有物资分销，以市价三分之一收购，绝无欺瞒！若违此誓，天诛地灭！”说完，她熟练地用蝴蝶刀刃在指尖一划，殷红的血珠滴入透明的酒液。
顾辰接过酒瓶和刀，依样画葫芦：“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顾辰，在此立誓，此后将所有物资分销全权委托林暖暖，以市价三分之一出售，绝不反悔！若违此誓，天诛地灭！”他的血滴融入其中。
林暖暖仰头灌下大约四分之一的血酒，随即把瓶子塞给顾辰。顾辰眉头都没皱一下，将剩余酒液一饮而尽。
伏特加纯净猛烈，入口灼热，后劲却暗藏杀机。
“你刚才……给刀消毒了没？”酒劲上涌前，顾辰最后一个念头是怕自己醉醺醺误入后室，他挣扎着爬进驾驶座，扣上安全带，又把车窗全部降下，这才脑袋一歪，彻底睡死过去。中年人的睡眠，要么彻夜难眠，要么说倒就倒。
……
……
次日清晨，林暖暖是在一阵剧烈的头痛和颈椎抗议中醒来的。
她猛地弹起——“咚！”额头结结实实撞在车顶棚上，幸亏安全带还拴着，缓冲了不少力道。
她像只受惊的猫，第一时间飞快检查自身：衣物完好，身体也没有任何异样感，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转头看去，顾辰还在驾驶座上沉沉昏睡，侧脸轮廓在晨光中依稀还能看出几分年轻时的俊朗，但岁月和失意早已刻下痕迹——发福的肚腩，拉碴的胡茬，无不写着中年潦倒。
林暖暖没有吵醒他，悄悄拿起装着金链子的小包，下车离开了。估摸了一下价值，她给顾辰转去了两万五千元。
……
……
顾辰醒来已是日上三竿。看到手机银行的到账短信，心情瞬间明朗。
迅速洗漱后，他直奔户外用品店和劳保市场采购装备。
首要的是一根六十米长的专业攀岩绳，轻便、高强、带弹性，配两个合金安全锁，一口气花掉五千二。
接着是专业防刺服、防割手套、护腿劳保鞋、战术甩棍、防暴盾牌、强光手电、高倍望远镜……林林总总又下去四千多。
除了甩棍，他刻意避开了所有攻击性武器。他的目的始终是自保，而非对抗。后室的危险，他只想躲避，绝不正面交锋。
装备购置齐全，将剩余的钱悉数打给老家父母，顾辰再次回到了车库。
他对昨晚墙上的第三条提示豁然开朗——“家是绝对安全的堡垒”。这不仅意味着后室的诡异无法侵入他的车库，也暗示现实世界的他人无法通过这里进入后室。这是独属于他的、双向的绝对安全。
他仔细穿戴好所有护具，将防暴盾背在身后，甩棍别在腰侧易取的位置，长绳和安全扣检查无误。白天的车库空间似乎比夜晚少了几分阴森，他趴在地上侧耳倾听，远处那若有似无的脚步声也消失了。
这次，他通过望远镜瞄准了一辆吉普车——车内一个鼓鼓囊囊的蓝色旅行包诱惑力十足。
摸到近前，吉普车果然依旧未锁。
顾辰如猎豹般迅捷钻入，直取旅行包。他早有心理建设，就算里面是骇人之物，他也能保持冷静，随时撤退。
“这是……？”他摸到一个沉甸甸、布满按钮和旋钮的设备，带有老式的指针表盘和一副军用耳机。研究片刻，他判断这像是一台军规通讯器材。这东西太敏感，他选择放弃，继续摸索。
“数码相机！这个应该能换点钱。”他掏出一台黑色相机，毫不犹豫地撬出里面的SD卡，掰断丢弃。后室的电子设备，最好别深究里面记录了什么——这是他研究那些设定时得出的血泪经验。
又翻找一阵，只摸到一支做工精良的金属钢笔，再无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这次收获……有点寒碜啊。”贪念悄然滋生。相机和钢笔，价值显然远不如那条金链。
他的目光投向了吉普车旁的一辆黑色奔驰。距离不远，值得再冒一次险。
他利落地跳下吉普，拉开奔驰后车门。后座上躺着一个厚实的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是厚厚一沓纸币——约四万德国马克。
然而，纸币上印制的发行方却让他头皮发麻——“大德意志联邦”。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国家名称。这在现实世界，与假钞无异。
顾辰暗骂一声，将信封原样塞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