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合照。你母亲,怎么会和‘画皮’有合照?”
“而且,你是怎么做到,仅凭一段没有正脸的监控画面,就断定你母亲已经遇害,并且第一时间,就锁定了林娇是帮凶?”
审讯室里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知道,真相太过匪夷所思,说出来,只会被当成疯子的臆语。
但现在无所谓了。
我看着顾源,淡淡地开口:“因为我母亲,曾经换过一颗肾。”
“那颗肾,就捐给了林娇的母亲。”
顾源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我没有理会他的震惊,继续说道:“还因为,她们是亲姐妹,多年前,被不同的人家领养,失散了多年的亲姐妹。”
顾源彻底愣住了。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个真相,比案件本身更加离奇,更加令人唏嘘。
“所以,她能如此成功地伪装成我的母亲。”我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
“至于她为什么要杀了我母亲”我顿了顿,想起了林娇转述的,我那个所谓小姨的话。
“她说,她要让她的姐姐解脱,也尝到那种死亡带来的极致的快感。”
一股翻涌的恨意,再次从心底升起。
我恨不得亲手杀了林娇和她的魔鬼母亲。
但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克制。
因为林娇说的那句话,一直在我耳边回响。
“梁子鹤,我们都爱母亲。”
“只是,我们的方式,殊途同归了。”
是啊,殊途同归。
她用杀戮来“爱”她的母亲,而我,用一场绑架来“爱”我的母亲。
我们都是疯子。
探视时间结束了。
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梁子鹤。”顾源叫住了我。
我回头。
“好好活着。”他说:“你母亲在天上,也希望你好好活着。”
我看着他,良久,扯了扯嘴角。
对于一个心已经死了的人来说,活着,或许才是最漫长的刑期。
阳光透过玻璃,我眨了眨眼,也许,明天也会是好天气吧。
出狱那天,天很蓝。
顾源来接我,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刑警队长,两鬓添了些许白发,但眼神依旧锐利。
他递给我一个牛皮纸袋。
里面是我母亲的遗物,那本用特殊符号写成的日记,已经被翻译成了中文。
还有一张银行卡。
“这是那二十位老人的家属给你的。”
顾源说:“他们说,是你救了他们的父母,也是你,让他们看清了一些事情。钱不多,算是一点心意。”
我没有拒绝。
车子开在回家的路上,我翻开了母亲的日记。
【今天,小鹤又来看我了,他好像瘦了。我跟他说要多吃点】
【隔壁的李奶奶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睡着了,再也没醒。那个新来的女医生,她的眼睛,让我害怕。】
【我好像看见了我的妹妹。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她看我的眼神,好奇怪。】
日记的最后一页,只有一句话。
【小鹤,照顾好自己。】
我的眼泪,无声地滑落。
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我喃喃自语:“我会好好的。”
顾源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车子停在了我曾经和母亲一起住的老房子前。
站在门前,我抬起头,仿佛看见了母亲的笑脸。
“妈,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