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德话一出口便知大祸临头，慌忙闭紧嘴巴。
张莫愁眸中最后一丝光湮灭，只剩下彻骨的寒冰与杀意。
她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冰刀：“你、指、使、卜、瑶、绵、撞、死、纯、儿、的？”
“没有！我胡说八道的！是他们诬陷我”马嘉德矢口否认，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话音未落，张莫愁一把掐住他的喉咙，狠狠掼在地上！
力道之大，马嘉德当场痛得蜷缩起来，嘴角溢出鲜血。
“啊！”有女宾惊呼出声。
张莫愁抬脚就要踹下，警笛与救护车的鸣响由远及近，刺破了这场令人胆寒的闹剧。
几名警察迅速冲进来控制场面。
喧嚣散尽，只有角落婴儿篮里传出的啼哭异常清晰。
“马嘉德脑震荡加脑出血，下肢瘫痪了。”秘书在电话里向刘夏秋汇报。
刘夏秋修剪盆栽的手顿了顿，垂下的眼睫遮住了眸中情绪：“张莫愁呢？要坐牢吗？”
“张家花了代价，定性为互殴引发旧疾，私了了。”秘书语气复杂，“不过张莫愁被张家人接回乡下老宅关了起来，听说”她停顿了一下，“她整日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不吃不喝，醒来就只会念你的名字。”
“那个孩子”
“跟着马嘉德他那瘫痪的娘回老家了。”秘书叹息一声，“孩子算是彻底被毁了。”
刘夏秋放下剪刀，看着窗外的榆树新叶，神色平静无波，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疲累。
“知道了。终于结束了。”
电话那头，秘书沉默。
她深知刘夏秋这数月来是如何步步为营，逼自己冷下一颗心，将七年的深情切割得鲜血淋漓。
挂断电话，办公室门被推开。
李思敏提着一个保温盒走进来，笑着放在他桌上：“榆林老街新开的那家养生汤馆的招牌汤，路过给你带一份。趁热尝尝？”
刘夏秋望着她温和的笑容，恍惚间想起几年前张莫愁也常这样献殷勤。
他心口那点残留的隐痛，像是被这汤的热气熏得微微化开。
“李思敏，”他抬眸，目光清透却带着倦意，“我刚从一段七年的感情里爬出来，整个人还在废墟里。”
“给我点时间，让我收拾干净这片狼藉。现在和你开始什么，对你，对我，都不公平。”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办公室的安静让每个字都显得格外清晰。
李思敏唇角弯起，目光温柔而包容：“好，时间我有的是。多久都等。”
遇到动心的人，她愿意等，也有足够的耐心。
刘夏秋对上她眼底不加掩饰的暖意，心中那堵坚冰砌成的墙，似乎悄然开了一道缝。
他拿起汤勺，慢慢舀了一口汤，暖意顺着喉咙滑下。
两年后。
“刘夏秋，我喜欢你。”李思敏站在刘夏秋那间装满古籍书的办公室里，对着埋首文件的男人清晰地说道。
刘夏秋握着笔的手指一僵，猛地抬头，向来清冷锐利的凤眸罕见地掠过一丝错愕：“你说什么？”
“我说，”李思敏目光灼灼，带着前所未有的坦诚，“从八岁见到你的第一眼，到现在我三十岁，我一直都喜欢你。”
“当年我在邻市读书，每次寒暑假都迫不及待赶回江城，却总看见张莫愁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我告诉自己算了，强扭的瓜不甜，可每个假期我还是控制不住地回来。直到十八岁”
“我妈告诉我，情深不如有缘，劝我放下。我认了。”
“可那天她跟我说，你终于斩断了和张莫愁的所有联系”李思敏眼中光芒乍亮，“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缘，来了。”
刘夏秋有些失措。
在他纯粹的感情认知里，这番跨越二十多年的深情告白实在厚重得让他心慌。
他下意识地抓紧了钢笔。
“可我早不是当年江城那个刘纯了！我不完美了”他想到了腿，想到了心口那道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