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金三牙脸上的笑容僵住,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什么,峰哥你说要什么?”他结结巴巴地重复着,脑子一时没转过来。
“你在黑市上,倒腾肉食的利润,我要三成!”
陆峰重复了一遍,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金三牙。
这下金三牙听明白了,峰哥这是要直接抽他的命根子啊,肉贩子生意,那可是他在黑市立足的根本,是油水最厚,来钱最快的行当。
也是赵大虎最眼红,非要掐断的生意,峰哥一开口,就要直接拿走三成的利润。
实在是心疼啊,他下意识就想跳起来喊不行,不过,仔细想了想。
峰哥只是要一些利润分成,赵大虎是断他财路,外加条生路,明天能不能活着都不知道。
这么一对比,陆峰这条件还挺良心。
拒绝陆峰?他可不敢,这煞神比赵大虎还恐怖。
而且,背靠陆峰,以后在黑市上,谁还敢轻易动他金三牙,这无形的保护伞,价值更大。
短短几秒钟,念头出现在脑海,他用力一拍大腿,决绝道。
“嗨,我当是什么大事呢,原来峰哥您要点分成啊。”
“以后这日子有您护着,这利润该分,以后啊,这摊子上的肉食买卖,赚多赚少,都有您一份。”
闻言,陆峰看着金三牙这变脸如番薯的速度,心中了然。
他不需要金三牙的奉承,只需要结果,接着回应。
“嗯,你明白就好,把利润好好记个账本,一分都不能少。”
“至于明天的赵大虎,我会解决,不用担心。”他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黑市。
金三牙如蒙大赦,虽然有些肉痛,但还是点头哈腰,讨好道。
“明白,明白,这里交给我收拾,您先忙您的,等我把这摊子理顺了,账本记好每个月给你分钱。”
陆峰不再多言,微微颔首,转身带着小白,从容地离开了这片地方。
山风吹拂着他的衣襟,他边走边思索着。
胡英那个女人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借钱,也不知道是惹上了什么麻烦。
不过陆峰没放心上,这也是个好事,至少她这段时间没心思来恶心自己。
还有那山上的痕迹,,二八式弹壳,军用胶靴脚印,绝非偶然。
这深山老林里,突然出现鬼子制式装备,意味着,有人发现了当年鬼子溃败时,遗留的秘密据点或者小型堡垒
这种地方,往往藏着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也许是废弃的军火,也许是埋藏的物资
与此同时,在红升大队的另一头。
胡英从村东头跑到西头,敲遍了所有人家的们,到处借钱。
低声下气地哀求,甚至不惜编造各种理由,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冷漠的关门声。
谁让这个人,曾经就是个长舌妇,到处议论别人,连村口的大黄都能被说是乱搞。
“胡英啊,不是不帮你,我家也揭不开锅了”
“五十块,我的老天爷!你当我是干啥的?”
“哼,谁知道你又惹了什么祸,别连累我们家!”
“走走走,没钱,谁家有钱你找谁去,我们家是没有”
这么多次碰壁,拒绝,还要被嘲讽,胡英头发散乱,眼睛红肿,迟迟也凑不到几块钱。
走投无路之下,突然想起刘顺良,都是因为这个男人,要不是他来找自己,自己怎么会落到这步地步。
这破事是他惹出来的,这钱,就该他来出,找他借钱,天经地义!
念头一起,她跌跌撞撞地走向刘顺良的家。
刘顺良家院门虚掩着,胡英推开门冲了进去,把正在院子里劈柴的刘顺良吓了一跳。
看到是胡英,刘顺良脸上立刻浮现出厌烦和后怕,昨天黄大驴的拳头还让他脸隐隐作痛。
“你又来干什么?”刘顺良没好气地扔下斧头,警惕地看着她。
胡英喘着粗气,声音嘶哑,喊道。
“刘顺良,给我拿五十块钱。”
“现在就要。”
“五十块?”刘顺良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指着她就是骂。
“你疯了吧,我上哪去给你弄五十块,把我卖了也不值这个钱。”
他断然回绝,只想赶紧把这个瘟神打发走,这个年代,五十块钱可能两三个家庭都很难凑出来。
闻言,胡英心中最后一点情分也消失,终归是落得个鱼死网破。
她反而平静了下来,只是走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下,慢悠悠道出,威胁着。
“行啊,不借是吧,随便你。”
她抬眼,目光盯着刘顺良,接着道。
“黄大驴可是说了,今个日落前见不到钱,他就把咱俩那点破事,嚷嚷给全大队的人听。”
“我胡英,一个寡妇,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就是被人戳脊梁骨,被黄家人揪住打一顿,还能打死我不成?”
她顿了顿,看着刘顺良涨成猪肝色的脸。
“可是你呢,刘顺良,你可是有媳妇,有孩子的人。”
“你媳妇虽然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可她迟早要回来,这事要是捅出去,你爹娘的老脸往哪搁?”
“玩老娘的时候,咋不想着今天呢?”
每一个字,都说在了刘顺良的心坎里,媳妇没了就没了,但孩子和爹娘可咋整。
身败名裂,家破人散,在村里永远抬不起头,这让他不寒而栗
“别说了!”刘顺良的声音带着恐慌,他冲上前,一把抓住胡英的胳膊。
“我借,我给你借,求求你,千万别让他说出去,千万不能说出去啊!”
说罢,他冲进屋里,翻箱倒柜。
掀开炕席,撬开墙角一块松动的地砖,从里面掏出一个小布包。
他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沓子钱票,这是他大哥因为工作没了,给的补偿钱。
他把所有的钱,包括爹娘的棺材本和自己毕生的积蓄,塞到胡英手里。
“都在这了,全给你,四十九块七毛三分,差不多了吧,千万别让我爹娘知道。”
他瘫坐在地上,看着被掏空的钱袋,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魂。
胡英掂量着手里的钱,她看也没看地上失魂落魄的刘顺良。
“钱我拿走,黄大驴那边,我会去说。”
说罢,她将钱紧紧攥在手里,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刘顺良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