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林未,顶级嗅觉鉴定师,能分辨世界上最细微的气味。
可我至死都未曾嗅出,枕边人和好闺蜜身上,早已混杂着背叛与谋杀的恶臭。
一朝重生,我成了他豢养的宠物,一只需要磨利爪子的……复仇之猫。
【1】
意识恢复的瞬间,浓郁的血腥味和燃气泄漏的刺鼻感,像两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咙。
我死了。
死于一场精心策划的意外。
而现在,我正飘在半空中,像个局外人,冷冷地看着我的家。
客厅里,我的巨幅黑白遗照挂在墙上,照片上的我笑得温婉,眼神里是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可照片下,我的未婚夫顾衍,正与我的闺蜜宋然紧紧相拥。
宋然的手指划过顾衍的胸膛,声音娇媚入骨：衍哥,林未那个蠢女人终于死了,我们再也不用偷偷摸摸了。
顾衍低头,吻上她的唇,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后的释放：是啊,再也没人能阻碍我们了。她的遗产,她的嗅觉实验室,她那些价值连城的香料配方,现在……全都是我们的了。
我的灵魂在半空剧烈地颤抖,无声地嘶吼。
顾衍,那个曾对我许诺一生一世的男人,那个我倾尽所有去爱的男人！
宋然,那个我视若亲姐妹,分享所有秘密的闺蜜！
原来,我倾心相待的两个人,才是我生命中最恶毒的蛇。
他们不仅要我的命,还要我穷尽一生心血建立的一切！
我的实验室,里面有我从世界各地搜集来的珍稀香料,有我耗费无数个日夜才复原的古代秘香,更有我独创的,尚未公布的嗅觉图谱专利！那是我身为国内首席嗅觉鉴定师的立身之本,是无价之宝！
愤怒与怨恨像海啸般将我吞没,我发疯似的朝他们扑去,却一次次穿透他们的身体。
我碰不到他们,伤不到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我冰冷的尸骨旁,上演着令人作呕的恩爱戏码。
就在我即将被这无尽的绝望撕碎时,一股强大的吸力猛地将我的灵魂拽向下坠。
天旋地转。
再次睁开眼,视线变得异常低矮,世界也失去了斑斓的色彩,只剩下模糊的黑白灰。
我动了动身体,却惊恐地发现,我伸出的不是手,而是一只毛茸茸的、带着粉色肉垫的白色小爪子。
我……变成了一只猫
一只刚出生不久,连路都走不稳的波斯小奶猫。
衍哥,你看这只小猫多可爱,雪白雪白的,眼睛还是异瞳,一只蓝一只金,像不像林未那个女人戴的美瞳宋然惊喜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一只手将我拎了起来,我被迫对上顾衍那张熟悉的脸。
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平日的温情脉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货物般的冷漠。
眼睛倒是挺特别,他捏了捏我的后颈,就留下吧,正好家里太空,养个小东西解解闷。
我被他随手扔在沙发上,摔得头晕眼花。
愤怒、屈辱、恶心……种种情绪在我小小的身体里冲撞。
我竟然成了我仇人的宠物！
这简直是天底下最恶毒的诅咒！
就在这时,我的鼻子突然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特殊的气味。
这气味很淡,被宋然身上浓烈的香水味所掩盖,但我的嗅觉,即便成了猫,也依旧是林未的嗅觉——那个能从混合了上百种气味的空气中,精准分辨出每一种分子结构的顶级天赋。
这丝气味,名为幽昙梦。
它不是香,是毒。
一种无色无味,挥发性极强,能通过呼吸道麻痹中枢神经,造成假死状态的神经毒素。
而这个配方,全世界只有三个人知道。
它的创造者——我,林未。
以及,我曾经毫无保留地分享过这个秘密的……顾衍。
我曾为一本悬疑小说做专业顾问,应作者要求,设计了这样一种完美的杀人工具。当时顾衍还笑着说我,脑子里整天都装着些危险的东西。
我只当是玩笑。
却没想到,我亲手设计的毒药,最终用在了我自己身上！
我猛地抬头,死死盯住宋然。
那丝幽昙梦的残留气息,就沾染在她的指甲缝里！
是她！是她亲手对我下的毒！
她利用我的信任,在我喝的水里,或者熏香里,加入了幽昙梦,让我陷入假死,再和顾衍一起,伪造了燃气泄漏的现场,将我活活烧死！
真相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尖刀,将我残存的灵魂捅得千疮百孔。
我看着眼前这对狗男女,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要复仇。
以一只猫的身份,用我的爪牙,我的智慧,我那无人能及的嗅觉,将他们亲手拖入地狱！
【2】
在仇人家里当宠物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我给自己取了个新名字,叫复仇。当然,在顾衍和宋然嘴里,我叫雪球。
一个可笑又屈辱的名字。
他们把我当成一个玩物,一个炫耀他们胜利果实的见证者。
宋然尤其喜欢抱着我,坐在我曾经最爱的沙发上,一边抚摸我的毛,一边和顾衍商量如何瓜分我的遗产。
亲爱的,你那篇关于嗅觉记忆神经元链接的论文什么时候发表林未的实验数据都整理好了吗那可是诺贝尔奖级别的成果,我们可不能浪费了。宋然依偎在顾衍怀里,语气贪婪。
顾衍呷了一口红酒,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快了,她的数据模型非常完美,我只需要把作者的名字换成我的,再稍微修改一下结论,就是一篇轰动全球的论文。到时候,我就是这个领域的权威。
我的爪子深深地陷入了沙发垫里。
那篇论文！那是我耗费了五年心血,熬了无数个通宵,牺牲了所有休息时间才完成的结晶！
我曾满心欢喜地告诉顾衍,等我完成最后的验证,我们就结婚,然后一起去斯德哥尔摩,看我站上最高的领奖台。
他当时拥抱着我,说我是他的骄傲。
现在我才明白,他眼中闪烁的不是爱意,而是看到猎物即将到手的贪婪。
他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窃取我的研究成果！
而宋然,这个我大学时就认识的闺蜜,更是让我不寒而栗。
她拿出我的手机,熟练地解锁,翻看我的社交账号,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回复着朋友们对我的悼念。
哎呀,你看,又有这么多人怀念林未呢。可惜啊,他们都不知道,他们心中那个冰清玉洁的女神,其实早就被我踩在脚下了。她笑得花枝乱颤,然后删掉了一条又一条怀念我的评论。
我趴在角落里,冰蓝与金色的异瞳里翻涌着滔天的恨意。
我必须冷静。
我现在只是一只弱小的猫,任何冲动的行为都只会让我万劫不复。
我开始利用一只猫的身份,不动声色地观察和搜集信息。
猫的听觉比人灵敏数倍,他们的任何一次密谋都逃不过我的耳朵。猫的身体轻盈,可以到达家中任何一个角落。
我发现顾衍把我以前的嗅觉实验室改造成了他的私人书房。
那里面存放着我所有的研究手稿和数据硬盘。
那扇门上了最先进的指纹密码锁,只有顾衍能进去。
我曾试图靠近,但只要我一接近书房门口,顾衍就会立刻警觉,用一种冰冷的眼神盯着我,仿佛我不是一只猫,而是一个企图闯入禁地的敌人。
他的警惕心超乎寻常地强。
这让我意识到,正面对抗毫无胜算。我必须找到他的弱点。
机会很快就来了。
这天,一个叫老金的男人找上门来。
他是个古董贩子,以前和我有些生意往来,主要是我帮他鉴定一些古代香料和香具的真伪。
顾先生,节哀顺变。林小姐真是天妒英才,太可惜了。老金一脸惋惜,但眼神却在四处打量。
顾衍假惺惺地叹了口气：是啊,小未走得太突然了。金老板今天来是
哦,是这样的,老金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之前林小姐帮我鉴定过一批西域来的奇楠香,她说对其中一块『龙涎』特别感兴趣,想用她复原的『冷泉香』配方来换。您看,这事儿……
我的心猛地一沉。
冷泉香！那是我根据一首唐代残诗,耗时三年才复原成功的秘香！其价值,远超那块所谓的龙涎！
当时我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老金竟然当了真,还在我死后找上门来。
顾衍的眼睛亮了。
他并不知道冷泉香的配方,因为那是我在遇害前一周才刚刚完成的,还锁在实验室的保险柜里。
哦还有这事顾衍故作惊讶,小未的配方,我得找找。不过金老板,你也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无价之宝。光一块『龙涎』,恐怕不够吧
老金立刻会意,脸上堆满了笑：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再加两百万！顾先生,您看怎么样
成交。顾衍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狐狸。
我躲在沙发底下,指甲深深地抠进地板。
无耻！卑鄙！
他们竟然在用我的心血,做着肮脏的交易！
我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我必须在顾衍找到配方之前,毁掉它！
【3】
复仇的火焰在胸中燃烧,但我知道,我需要一个帮手。
单凭我一只小奶猫的力量,连保险柜的门都碰不到。
我的目光投向了窗外。
这片高档小区里,流浪着不少猫。其中有一只,格外与众不同。
那是一只体型硕大的纯黑色土猫,眼神锐利,姿态倨傲,像一个君临天下的王者。小区的其他流浪猫都对他毕恭毕敬,仿佛他是这里的首领。
我见过他几次,每次他都只是远远地、用一种洞悉一切的眼神看着我,然后悄然离开。
直觉告诉我,他或许能帮我。
这天深夜,趁着顾衍和宋然都已熟睡,我悄悄地从没关严的阳台窗户溜了出去。
晚风清冷,吹得我小小的身体微微发抖。
我在小区里穿梭,用猫的方式,发出低低的、寻求帮助的叫声。
很快,那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假山顶上。
月光下,他的皮毛像黑色的绸缎,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我鼓起勇气,朝他跑去,用头蹭了蹭他的前腿,发出了哀求的呜咽。
出乎我的意料,他并没有像其他野猫一样驱赶我,而是低下头,用他粗糙的舌头,轻轻舔了舔我的额头。
那一瞬间,我仿佛感觉到了一股暖流,一种跨越物种的安慰。
我不再犹豫,转身就往我家的方向跑,跑几步就回头看看他,示意他跟上。
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迈开矫健的步伐,无声无息地跟在了我身后。
我们一前一后,回到了公寓楼下。
我指了指阳台的方向,又焦急地叫了几声。
那扇窗户离地面有三米高,我能溜出来,是靠着旁边的空调外机,但他那么大的体型,根本不可能上去。
黑猫围着楼下转了一圈,然后停在一棵大树下。他抬头看了看,一个纵身,敏捷地窜上了树干,几个跳跃,就稳稳地落在了我家阳台的栏杆上。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野性的力量感。
我从窗户缝隙里钻进去,他也跟着跳了进来。
客厅里一片黑暗,只有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
我径直走向那间被改造过的书房,用爪子拍了拍那扇冰冷的门。
黑猫走过来,用鼻子嗅了嗅门缝,然后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
我不知道他是否能完全理解我的意图,我只能把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我绕着书房的门焦急地打转,时不时地发出威胁性的低吼,模仿着顾衍不允许我靠近时的样子。
黑猫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儿,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我震惊的举动。
他退后几步,弓起身子,像一张拉满的弓,然后猛地朝门锁的位置撞了过去！
砰！
一声闷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门锁纹丝不动,但他的举动吓得我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这会惊醒顾衍的！
我连忙跑过去,用身体拦住他,冲他焦急地摇头。
黑猫停了下来,喘着粗气,用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我,似乎在说：不开门,怎么进去
我急中生智,想到了一个办法。
顾衍虽然锁了门,但他为了方便,把指纹密码锁的备用钥匙藏在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书房门口那盆巨大的琴叶榕的花盆底下。
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因为那盆琴叶榕是我亲手挑选,亲手摆放在那里的。
我跑到花盆前,用爪子疯狂地刨着泥土。
黑猫似乎看懂了,他走过来,用他强壮有力的前爪,几下就刨开了一个深坑。
很快,一个用防水袋包裹着的小小的金属物体出现在我们面前。
是钥匙！
我激动地用头蹭了蹭黑猫,他则高冷地甩了甩尾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步：开门。
钥匙孔很高,我们都够不着。
黑猫再次展现了他惊人的智慧。他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客厅的落地灯上。
他跳上沙发,然后借力一蹬,扑向落地灯。落地灯摇晃了一下,被他用身体的力量缓缓地推向书房门口。
灯罩咚的一声撞在门上。
我紧张地看向卧室的方向,幸好,隔音很好,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黑猫跳上倾斜的灯罩,嘴里叼着那把钥匙,颤巍巍地对准了钥匙孔。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咔哒。
一声轻微的转动声。
门,开了。
【4】
一股熟悉的、混合着珍稀木材、古老纸张和各种香料的复杂气味,从门缝里飘散出来。
这是我的世界的味道。
也是我如今的地狱。
我和黑猫闪身进入书房,里面漆黑一片。
我凭借记忆,熟练地在房间里穿梭,径直走向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保险柜。
冷泉香的配方,就锁在里面。
这个保险柜是特制的,需要密码和指纹双重验证。指纹是我的,密码……也是我生日。
顾衍知道密码,但他没有我的指纹。
我死后,他一定想尽了办法,却始终打不开。
但现在,他不需要了。因为他马上就能用我的心血,去换取他想要的利益。
我绝不允许！
我焦急地绕着保险柜打转,用爪子拍打着冰冷的柜门。
黑猫走过来,用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审视着这个铁疙瘩。
他用爪子试探性地敲了敲,又用鼻子凑上去闻了闻。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没有去尝试破坏,而是转身跳上了我的书桌。
书桌上,还摆放着我生前用过的物品：一台电脑,几本摊开的专业书籍,还有一个我亲手制作的、用来醒香的紫砂香炉。
黑猫的目光落在了那个香炉上。
他用爪子轻轻拨弄了一下香炉,然后回头看看我,又看看保险柜。
我瞬间明白了！
这个香炉是我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而它的底座,我为了好玩,用刻刀雕了一个小小的凹槽,恰好能嵌入一张
SD
卡。
那张
SD
卡里储存着我所有重要配方的备份！包括冷泉香！
这是一个只有我自己知道的秘密。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包括顾衍。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我内心深处,或许早就对枕边人存了一丝不为人知的警惕。
黑猫是怎么知道的
我来不及细想,现在最重要的是毁掉它！
我跳上书桌,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个紫砂香炉推向桌子边缘。
哐当！
香炉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一张小小的
SD
卡,从碎裂的底座里弹了出来。
我立刻扑过去,张开嘴,用我还不算锋利的乳牙,狠狠地咬了下去！
咔嚓！
SD
卡应声而裂。
我还不放心,用爪子将碎片拨弄到墙角最隐蔽的缝隙里。
大功告成！
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虽然只是毁掉了一张小小的卡片,但对我而言,这却是一场巨大的胜利。
我仿佛看到顾衍在交易时,发现拿不出配方,那张伪善的脸会变得多么扭曲和愤怒。
想到这里,一股复仇的快感传遍全身。
黑猫从书桌上跳下来,走到我身边,用头蹭了蹭我,像是在夸奖我。
然而,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书房的门外,突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是顾衍！他醒了！
我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完了！我们被发现了！
黑猫的反应比我快得多。他一把叼住我的后颈,闪电般地窜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帘后面。
窗帘厚重,恰好能遮住我们小小的身体。
我紧张得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忘了。
门把手转动,顾衍走了进来。
他打开灯,刺眼的光线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他似乎有些梦游,眼神迷离地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然后径直走向书桌。
当他看到地上摔碎的香炉时,他愣住了。
他蹲下身,捡起一块碎片,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似乎并没有太在意,只是觉得是猫的恶作剧。他嘟囔了一句：该死的畜生。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被打开的保险柜上。
不对,保险柜没开。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被打开的……房门上！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不是梦游！他是听到了刚才香炉摔碎的声音！
他立刻警觉起来,眼神变得像鹰一样锐利,扫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我的心跳得像打鼓一样。
千万不要发现我们！千万不要！
他的目光,缓缓地,移向了我们藏身的窗帘。
一步,两步……他离我们越来越近。
我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混杂着烟草和冷冽须后水的味道。
只是这一次,这股味道里,还夹杂着一丝……杀气。
【5】
顾衍的手已经伸向了窗帘。
我的身体绷得像一块石头,绝望瞬间将我淹没。一旦被发现,以他的狠辣,我和黑猫都必死无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客厅里突然传来宋然惊恐的尖叫声！
啊——！鬼啊！
顾衍的动作猛地一顿,他立刻转身,大步流星地冲出了书房。
怎么了！
有……有鬼！宋然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极致的恐惧,林未！是林未的鬼魂回来了！
我和黑猫趁机从窗帘后溜了出来,闪电般地窜出书房,躲进了沙发底下。
客厅里,宋然穿着真丝睡裙,脸色惨白地指着墙上我的遗照。
她……她刚才对我笑了！照片上的人,她对我笑了！衍哥,我好怕！
顾衍抬头看了一眼我的遗照,照片上的我依旧是那个温婉的笑容,没有任何变化。
你看错了,别自己吓自己。顾衍不耐烦地安抚着她,但他的眼神里,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
宋然却像疯了一样,死死抓住他的胳膊：不！我没看错！她还动了！她脖子上的项链动了！那是我送她的生日礼物,她一定是回来找我索命了！
项链
我下意识地看向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我,脖子上确实戴着一条铂金项链,吊坠是一颗小小的星星。那是宋然在我二十五岁生日时送给我的。
当时我感动得一塌糊涂,把她当成了生命中最好的礼物。
现在想来,真是讽刺。
够了！顾衍低吼一声,将宋然推开,这个世界上没有鬼！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我没有！宋然歇斯底里地哭喊,一定是她！她阴魂不散！她知道是我们害死了她！
她的崩溃,让我心中涌起一阵病态的快意。
做得好,宋然。
继续害怕吧,继续恐惧吧。
这只是个开始。
我要让你们活在无尽的惊恐和猜疑之中,直到精神崩溃。
这时,一直沉默的黑猫,突然从沙发底下窜了出去。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直奔客厅中央的茶几。
茶几上放着宋然的手提包。
他纵身一跃,用爪子精准地勾住了手提包的拉链,猛地一拽！
哗啦——
包里的东西散落一地。口红、粉饼、钥匙……还有一小瓶透明的液体。
我的瞳孔猛地收缩！
是幽昙梦！
这个贱人,竟然还随身携带着它！
顾衍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立刻上前,想要把那瓶东西捡起来。
但黑猫比他更快！
他一爪子将小瓶子拍飞出去,瓶子在光滑的地板上滑行,正好停在了我的面前。
机会！
这是天赐的机会！
我再也顾不上伪装,从沙发底下冲出去,张嘴叼起那个小瓶子,转身就往阳台跑！
抓住那只猫！顾衍发出了惊怒的嘶吼。
他终于意识到,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我这只宠物,从一开始就充满了诡异！
宋然也反应了过来,尖叫着朝我扑来。
我小小的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在客厅里左冲右突,躲避着他们的围追堵截。
黑猫则在一旁策应,他像一个黑色的幽灵,时不时地窜出来,用身体撞一下顾衍的腿,或者用爪子挠一下宋然的脚踝,为我制造逃跑的机会。
场面一片混乱。
最终,我成功地冲到了阳台,纵身一跃,跳上了栏杆。
楼下是几十米的高空,晚风呼啸,吹得我几乎站立不稳。
顾衍和宋然追到阳台,停下了脚步,脸上写满了惊恐和愤怒。
把东西还给我！顾衍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扭曲。
我回头,用那双冰蓝与金色的异瞳,冷冷地看着他们。
我张开嘴,小小的玻璃瓶从我的口中滑落。
在他们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瓶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坠入楼下的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证据,没了。
他们再也没有可以用来害人的工具了。
不——！顾衍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
他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杀意,朝我猛地扑了过来！
【6】
就在顾衍的手即将抓住我的瞬间,黑猫如一道黑色闪电,从他身后猛地扑了上来,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上！
啊！
顾衍吃痛,发出一声惨叫,本能地缩回了手。
趁着这个空档,黑猫叼住我的后颈,转身就往隔壁的阳台跳去。
两个阳台之间有一米多的距离,对于一只猫来说,是生与死的跨度。
风在我耳边呼啸,我甚至能感觉到失重带来的恐惧。
但黑猫的动作沉稳而有力,他强健的后腿在栏杆上奋力一蹬,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地落在了邻居家的阳台。
我们安全了。
我回头,看到顾衍捂着流血的手腕,脸色铁青,眼神里的杀意几乎要将我凌迟。
宋然则瘫软在地上,面无人色,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是她……真的是她回来了……
我看着他们狼狈不堪的样子,心中充满了复仇的快感。
顾衍,宋然,你们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黑猫带着我,在小区的楼顶和树梢间穿梭,很快就远离了那栋让我窒息的建筑。
他把我带到了小区里一处废弃的工具房。
这里很安全,也很隐蔽。
他把我放下,然后开始仔细地舔舐我有些凌乱的毛发。他的动作很轻柔,像是在安抚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
我依偎在他温暖的怀里,第一次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感觉到了一丝安全感。
谢谢你。我轻声说。
我知道他听不懂,但这声感谢,是发自内心的。
没有他,我今晚不可能成功。
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情绪,用头蹭了蹭我,然后跳出工具房,不一会儿,嘴里叼着半根火腿肠回来了。
他把火腿肠放在我面前,示意我吃。
我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身体确实饿得发慌。我不再客气,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看着我吃东西,黑猫就静静地趴在一旁,用他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我。
他的眼神很复杂,有怜悯,有好奇,还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深沉。
他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帮我
他似乎能完全理解我的意图,我们的配合天衣无缝,仿佛排练了无数次。
这绝对不是一只普通的流浪猫能做到的。
吃完东西,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今晚的行动,耗尽了我所有的精力。
我蜷缩在黑猫的身边,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我睡得格外安稳。
然而,我知道,平静只是暂时的。
我虽然毁掉了幽昙梦的成品和
SD
卡里的配方,但顾衍的脑子里,还记着那个配方！
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重新配置出来。
而且,经过今晚的事件,他们已经对我这只猫产生了极大的警惕和怀疑。
我再也不可能轻易地回到那个家里。
我的复仇之路,变得更加艰难了。
第二天,我被一阵嘈杂声吵醒。
我从工具房的窗户缝隙向外望去,看到几个小区的保安正在四处搜寻着什么。
他们的手里拿着我的照片。
是顾衍打印的。他在悬赏找我。
一只白色波斯猫,异瞳,一只蓝一只金,叫雪球。顾先生说了,谁能找到,奖励一万块！
一万块,买我一条命。
顾衍,你真是看得起我。
我知道,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我必须离开这个小区。
可是,我能去哪里
我只是一只无家可归的猫。
就在我茫然无措的时候,我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这股味道很特别,是一种混合了旧书、尘埃和艾草的清冷气息。
这味道,属于一个人。
一个或许能帮我的人。
李警官。
李天成,市刑侦支队的副队长。他曾因为一桩连环投毒案,来向我请教过关于罕见毒物识别的问题。
他是一个正直、敏锐、且对气味有着超乎常人记忆力的警察。
我记得,他当时对我的嗅觉实验室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我们聊了很久。
他曾开玩笑说,我的鼻子比警犬还灵。
我死后,我的案子正是由他负责的。
顾衍和宋然的对话中我得知,李天成是唯一一个对我的意外死亡提出过质疑的警察。但他没有证据,最终只能以意外结案。
现在,我或许可以给他提供证据。
那股属于他的味道,正从小区门口的方向传来。
他来这里做什么
是巧合,还是……他依然在调查我的案子
不管是什么,这都是我的机会！
我必须找到他！
【7】
我跟随着那股熟悉的、属于李警官的气味,一路小心翼翼地避开保安的搜寻。
黑猫紧紧地跟在我身后,像一个沉默的守护者。
最终,我在小区的花园里看到了李警官。
他穿着便衣,蹲在一片花坛前,似乎在研究着什么。他的眉头紧锁,表情严肃。
我没有贸然上前。
我需要一个方法,一个能让他注意到我,并且相信我与众不同的方法。
我的目光落在了他脚边的一个证物袋上。
袋子里装着几片枯萎的植物叶子。
我的鼻子动了动,立刻分辨出那是什么。
那是断肠草。
一种剧毒植物,但它的根茎经过特殊处理后,会散发出一种与幽昙梦其中一种辅助成分极其相似的气味。
我明白了！
李警官并没有放弃调查！他一定是在案发现场,也就是我的公寓周围,发现了断肠草的痕迹,从而对燃气泄漏的结论产生了怀疑！
他今天来这里,是在寻找更多的线索！
我的机会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然后悄悄地绕到花坛的另一边。
那里,也生长着几株不起眼的断肠草。
它们被顾衍巧妙地伪装在其他植物丛中,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我冲过去,用爪子飞快地刨着那几株植物的根部。
喵呜！喵呜！
我发出了凄厉而急促的叫声,试图引起李警官的注意。
李警官果然被我的叫声吸引,他站起身,朝我这边望了过来。
当他看到我,以及我脚下那几株被刨出来的植物时,他的眼睛猛地亮了！
白色波斯猫,异瞳……他喃喃自语,显然是想起了顾衍的悬赏。
但他并没有立刻上前来抓我。
他是一个警察,一个经验丰富的刑警。
一只猫,会特意去刨一种有毒的植物吗
这太反常了。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探究。
我必须再给他一点提示。
我转头,看向我曾经居住的那栋楼,然后又回头看看他,发出了引导性的叫声。
李警官的目光随着我的视线,投向了那栋楼,他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黑猫突然从旁边的树丛里窜了出来。
他嘴里叼着一样东西。
是一个小小的,沾满了泥土的玻璃瓶。
正是昨晚我从阳台上扔下去的,那个装有幽昙梦的瓶子！
他竟然找到了！
黑猫跑到李警官面前,将瓶子放在他脚下,然后迅速退开,和我站在一起。
李警官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他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捡起那个瓶子。
他拧开瓶盖,凑到鼻尖,轻轻地嗅了一下。
只一下,他的脸色就彻底变了！
他的瞳孔因为震惊而放大,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这是……
他不可能知道这是幽昙梦,但他一定能闻出,这是一种极其复杂的、人工合成的化学制剂！
这绝对不是意外！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谋杀！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李警官紧紧地攥着那个瓶子,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和锐利,林未,我明白了。
他抬头,看向我和黑猫,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谢谢你们。他郑重地说道。
然后,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小王,立刻申请搜查令！目标,顾衍的公寓和他的个人物品！对,紧急搜查！我找到了关键性物证！
挂断电话,他看着我,语气温和地说：小家伙,你暂时不能待在这里了,太危险了。跟我走吧,我保证,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看着他坚毅的眼神,心中的巨石终于落地。
我知道,反击的号角已经吹响。
然而,就在我准备走向李警官的时候,一个阴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李警官,私闯民宅,还想带走我的猫。这是不是不太合规矩
是顾衍。
他和宋然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花园的另一头。
顾衍的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但眼神却像毒蛇一样,死死地盯着我,还有李警官手中的瓶子。
宋然则躲在他身后,脸色苍白,浑身发抖。
情况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8】
李警官缓缓站起身,将证物袋和那个小瓶子护在身后,面色沉静地看着顾衍。
顾先生,我正在执行公务。现在,我怀疑你与一宗谋杀案有关,请你配合调查。
顾衍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阴鸷。
谋杀李警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未婚妻的案子,不是已经定性为意外了吗
意外李警官冷笑一声,你利用『断肠草』的气味掩盖神经毒素的残留,再伪造燃气泄漏的假象,手法确实高明。只可惜,你低估了林未,也低估了我对她的了解。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锋般犀利：林未是国内最顶尖的嗅觉鉴定师,她对气味和化学品的敏感度无人能及。她自己的家,怎么可能发生燃气泄漏这种低级失误从一开始,我就不信！
顾衍的脸色一寸寸地变得惨白。
他精心构建的谎言,在李警官条理清晰的推断下,被一层层剥开,露出了里面血淋淋的真相。
你没有证据！宋然突然尖叫起来,她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你这是污蔑！
证据李警官举起了手中的小瓶子,这个,够不够
看到那个瓶子,顾衍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了。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杀了他们！衍哥！杀了他们！我们才能活下去！宋然状若疯魔地嘶吼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水果刀,朝着李警官扑了过去！
小心！我惊叫出声,虽然发出的只是猫叫。
李警官反应迅速,一个侧身躲开了宋然的攻击,并顺势一个擒拿,将她反手制服在地。
而顾衍,在宋然扑出去的瞬间,他没有帮忙,也没有逃跑,而是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举动。
他转身,朝着我猛地扑了过来！
他的目标,是我！
他脸上带着狰狞而扭曲的笑容,眼中充满了疯狂的恨意。
林未！我知道是你！就算我死,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他疯了。
他已经认定我就是林未的化身。
他要在我身上,完成最后的报复。
黑猫第一时间挡在了我的身前,弓起身子,发出了威胁的嘶吼。
但顾衍已经失去了理智,他一脚将黑猫踢开,巨大的力量让黑猫撞在一旁的石凳上,发出一声呜咽。
不！我目眦欲裂。
顾衍的手像一只铁钳,死死地扼住了我的脖子,将我提到了半空中。
窒息感瞬间传来,和临死前被浓烟包裹的感觉一模一样。
我的四肢无力地挣扎着,视线开始模糊。
去死吧！你这个阴魂不散的怪物！顾衍咆哮着,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再死一次的时候,一道黑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地上弹射而起。
是黑猫！
他忍着剧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张开嘴狠狠地咬向了顾衍的喉咙！
那不是猫的撕咬,那是野兽的搏命一击！
呃——！
顾衍的眼睛猛地瞪大,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鲜血从他的指缝间喷涌而出。
他手上的力道一松,我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咬住自己喉咙的黑猫,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不断涌出的鲜血,最后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砰！
世界,安静了。
只有远处传来的警笛由远及近的呼啸声。
我顾不上自己,连滚带爬地跑到黑猫身边。
他松开了嘴,也倒在了地上,腹部有一道被石凳尖角划开的巨大伤口,鲜血淋漓。
他的呼吸变得微弱,那双明亮的眼睛也开始涣散。
不……不要死……我用头蹭着他,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虽然我只是一只猫,流不出人类的眼泪。
他看着我,虚弱地抬起爪子,轻轻地放在了我的头上。
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平时的倨傲和冷漠,只剩下无尽的温柔和……眷恋。
然后,他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
他黑色的皮毛,在阳光下,竟然开始变得透明,化作点点金色的光芒,缓缓地消散在空气中。
我震惊地看着眼前这超自然的一幕。
一个温柔的、带着磁性的男性声音,直接在我的脑海里响起。
别怕,我不是消失,我只是……要去下一个地方了。
【9】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呆呆地看着那团即将消散的金光。
你……是谁我用意识问道。
我叫沈越。那个声音在我的脑海里回响,带着一丝释然的笑意,三年前,我是一名卧底警察。在最后一次任务中,被毒枭发现,注射了过量的毒品,伪装成吸毒过量死亡。
我的心脏猛地一抽。
我的搭档,一只叫『夜影』的警犬,为了保护我,也被残忍杀害。沈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悲伤,我的灵魂不甘,附着在了『夜影』的身上,想要找出真相,为自己报仇。
我终于明白了。
怪不得,他如此通人性,如此智慧,如此奋不顾身。
因为他和我一样,也是一个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复仇者。
他不是一只猫,他是一只警犬的灵魂,一个警察的灵魂。
我等了三年,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那个毒枭,就是和你未婚夫顾衍做交易的『老金』。
什么！
我震惊了。
原来,所有的线索,在冥冥之中,早已串联在了一起。
我帮了你,你也帮了我。沈越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虚幻,顾衍和宋然的落网,一定会牵扯出老金的犯罪集团。我的任务……完成了。
金色的光点,开始加速消散。
你要去哪里我急切地问。
不知道。他轻笑了一声,或许是去投胎,或许是去另一个需要我的地方。林未,你是一个很勇敢的灵魂,也是一个很出色的『搭档』。
不……你不能走！我慌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我。
在这个世界上,他是唯一懂我,唯一能与我并肩作战的同类。
如果他走了,我就又变回了孤身一人。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金光中,仿佛幻化出他温柔的笑脸,接下来,你要好好活下去。以『雪球』的身份,或者……以你自己的方式。
忘了告诉你,那个李警官,是我曾经的队长。他是个好人,你可以相信他。
最后一句交代说完,所有的金光,都汇入了阳光之中,消失不见。
仿佛他从未出现过。
地上,只留下一滩已经凝固的血迹,和一只小小的、不知所措的白色波斯猫。
警察和救护车很快赶到了现场。
顾衍当场死亡。
宋然精神失常,被送往了精神病院,嘴里永远只重复着一句话：是林未,是林未的猫……
李警官处理完现场,走到我身边,蹲了下来。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他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那超乎常理的一幕。但他什么也没问。
他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
沈越……走好。他低声说,眼角有些湿润。
然后他抱起我,温柔地说道：小家伙,以后,我来照顾你吧。
我没有反抗,顺从地依偎在他温暖的怀里。
我失去了一个战友,却似乎找到了一个新的归宿。
【10】
顾衍和宋然的案子,在
A
市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桩看似意外的死亡,背后竟隐藏着如此恶毒的谋杀和背叛。而顾衍这位冉冉升起的学术新星,也被扒出常年窃取女友林未的研究成果,其人品之低劣,令人发指。
顺着顾衍和老金的交易线索,李警官带领的专案组,成功打掉了一个盘踞多年的庞大贩毒集团。
三年前沈越警官的牺牲,也终于沉冤得雪,被追授为烈士。
一切都尘埃落定。
我以一只猫的身份,住进了李警官的家。
他是一个有些不修边幅,但内心极其温柔的男人。他会笨拙地给我准备猫粮,会给我买各种玩具,会在下班后,抱着我,在阳台上看日落。
他从不把我当成一只普通的猫。
他会对着我,絮絮叨叨地讲一些案子的进展,也会聊起他那个叫沈越的、已经牺牲的得意下属。
你知道吗,沈越那小子,以前最喜欢跟我吹牛,说他能闻出谎言的味道。李警官挠着我的下巴,笑着说,现在看来,或许是真的。而你的鼻子,林小姐,比他还要厉害。
他一直叫我林小姐,而不是雪球。
他知道我是谁。
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奇妙的默契。
我不再执着于过去,不再被仇恨所禁锢。
我完成了我的复仇,也帮助另一个高贵的灵魂完成了他的心愿。
或许,这就是我重生的意义。
一天下午,阳光正好。
我趴在阳台的吊篮里打盹,李警官正在看一份旧案卷。
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从案卷的牛皮纸袋里散发出来。
那是一种很淡的、混合着悲伤和不甘的,属于冤魂的气味。
我跳下吊篮,走到他脚边,用爪子拍了拍那个案卷袋。
李警官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打开案卷,里面是一桩悬了五年的少女失踪案。
这个案子……很棘手,一直没有线索。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
我凑上前,仔细地嗅着案卷里那张失踪少女的照片。
那股属于冤魂的气味,更加清晰了。
我闭上眼睛,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一些零碎的画面和气味……泥土的腥气,野蔷薇的甜香,还有一丝……机油的铁锈味。
我睁开眼,用那双冰蓝与金色的异瞳,定定地看着李警官。
然后,我转身,跳上窗台,朝着城市西郊的方向,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叫声。
李警官看着我,眼神从惊讶慢慢变为了然和坚定。
他合上案卷,站起身,拿起了挂在墙上的警服。
好,林小姐。他笑了,笑容里充满了信任和期待,我们出警。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我雪白的毛发上,也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我的仇恨已经结束,但我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我不再是林未,也不仅仅是雪球。
我是一个嗅得出罪恶的灵魂,一个行走在光明与黑暗之间的,正义的使者。
而我的搭档,是一个相信奇迹的警察。
这世间的罪恶,只要发生过,就必定会留下痕迹。
而我,将循着那气味,追寻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