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一声轻佻的口哨声打断了汤姆的思绪。他循声望去,路边一个露天咖啡座的遮阳伞下,亨利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外套,与周围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他面前放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橙汁。
汤姆小跑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气息还有点不匀:“来很久了?”
亨利抬起头,语气平淡:“刚坐没半小时。事情办得怎么样?”他端起果汁,却没喝,只是透过玻璃杯看着汤姆。
汤姆没说话,直接把手伸进夹克内袋,掏出一卷捆好的绿票子,“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推了过去。“喏,七百五,一分不少。”
亨利放下杯子,从那卷钱里随意地捻出两张百元大钞,放在自己面前。剩下的,他用指尖轻轻一推,又滑回汤姆那边。“开张第一单,图个吉利。剩下的,你自己拿去花吧,算你的辛苦费。”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是在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看着桌上那厚厚一叠美金,汤姆的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他扯出一个笑容,伸手从那叠钱里只抽出了一张,捏在手里:“亨利,我拿一张意思意思就行。我也没干啥大事,货是你弄来的,路子也是你的。我就跑个腿儿。”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以前在警局当同事时,可以勾肩搭背骂骂咧咧,但现在不一样了。亨利是他的“上线”,是带他入行的人。在哥谭混了这些年,汤姆最明白的就是“位置”两个字——该在什么位置,就做什么事,说什么话。这是哥谭用血和教训给他上的课。
亨利看着汤姆抽走一张又推回剩下的钱,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外。这家伙,平时看着有点猥琐,有点滑头,但做事还真有点分寸。至少,他识相,知道自己的斤两。亨利没再推让,直接把那叠钱又推回到汤姆面前,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我做事,就凭四个字:问心无愧。我的钱,谁也动不了。该是你的,我也不会动。拿着。”他顿了顿,目光直视着汤姆,“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做他们这行,光靠画大饼是留不住人的,也镇不住场子。你得让跟着你干的人,真真切切看到钱,拿到钱。手里攥着钞票的踏实感,比一万句空话都管用。否则,指不定哪天,背后就有人给你脑袋开个洞。说得天花乱坠,也不如一个钢镚砸在桌上听着响。
汤姆看着亨利认真的表情,又低头看了看那叠钱,再抬起头时,眼神复杂。亨利朝他微微扬了扬下巴指着钱:“拿起来吧。放桌子上,等会儿真让人摸走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他说完,端起那杯几乎没动的果汁,象征性地抿了一口,然后双手撑着椅子扶手站了起来“走吧,”他整了整袖口,“我们去城里,找那群机车佬聊聊。”
汤姆闻言,不再犹豫,一把将桌子上的钱抓起来,迅速塞进夹克的内侧口袋。塞进去后,他还下意识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眼神警惕地扫过街角几个无所事事的流浪汉。做完这一切,他才快步跟上已经迈开步子的亨利。
亨利和汤姆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机车党在东区的据点——一个废弃的汽车修理厂,门口歪歪扭扭停着几辆改装得花里胡哨的哈雷。空气里弥漫着机油、劣质烟草和汗水的混合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