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裂痕深种
星海市的初夏总是被连绵的阴雨笼罩,如同尹夏沫此刻的心境。她坐在浅湾酒吧靠窗的位置,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玻璃杯壁,杯中的威士忌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荡,琥珀色的液体映出她眼底的疏离。
又在想什么洛熙的声音温柔得像羽毛,他将一杯温水推到她面前,少喝点酒,对胃不好。
尹夏沫抬眼,对上洛熙含笑的眸子,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在想下周的演唱会编曲。
洛熙是她的青梅竹马,也是娱乐圈炙手可热的音乐人。他们的重逢像是一道光,照亮了她被婚姻捆绑的窒息生活。而这一切,欧辰都不知道。或者说,他知道,却选择了沉默。
手机屏幕亮了三次,都是欧辰发来的信息。
在哪
需要我接你吗
雨下大了,注意安全。
尹夏沫看了一眼,随手将手机调成静音,塞进包里。她能想象出欧辰此刻的样子——大概正坐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指尖夹着未点燃的雪茄,目光沉沉地盯着手机屏幕。这个男人总是这样,用他自以为是的方式掌控着一切,包括她的人生。
三年前,她为了给弟弟尹澄治病,答应了欧辰的求婚。那场轰动全城的婚礼盛大而奢华,却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欧辰给了她能给的一切：市值千万的别墅、数不尽的奢侈品、星途集团的股份,以及对尹澄无上限的医疗支持。可他唯独给不了她想要的自由,更给不了她心动的感觉。
夏沫,下个月的音乐
festival,我们一起去参加吧洛熙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我已经拿到邀请函了。
尹夏沫眼睛一亮：真的那是她一直想去的音乐盛会。
当然,洛熙笑得温柔,就我们两个,像以前一样。
好。她毫不犹豫地答应,完全忘了下周就是她和欧辰的结婚纪念日。
酒吧打烊时,雨势丝毫未减。洛熙撑开伞,自然地揽住她的肩：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这么大的雨,你打算淋着走洛熙不由分说地将她护在伞下,还是说,怕欧辰不高兴
提到欧辰,尹夏沫的脸色沉了沉：我不怕他。
两人并肩走在雨中,水花溅湿了裤脚,却有种久违的自由感。走到公寓楼下,洛熙忽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夏沫,你真的快乐吗
尹夏沫的心猛地一颤,避开他的目光：我……
我知道你和欧辰的婚姻是场交易,洛熙的声音带着疼惜,但你不该这样委屈自己。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宾利缓缓停在路边。车灯刺破雨幕,照亮了尹夏沫苍白的脸。车窗降下,欧辰坐在后座,脸色阴沉得可怕,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地射向她和洛熙交叠的伞下。
洛熙下意识地将尹夏沫往身后护了护,这个动作彻底激怒了欧辰。
欧辰推开车门,高大的身影在雨中立得笔直。昂贵的定制西装被雨水打湿,却丝毫不减他身上的压迫感。尹夏沫,上车。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每个字都带着寒意。
欧辰,你别太过分！尹夏沫上前一步,挡在洛熙面前,这是我的私事,和你无关。
私事欧辰冷笑一声,目光扫过洛熙,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在结婚纪念日的前一周,和别的男人在酒吧待到深夜,这就是你的私事
尹夏沫心头一紧,她竟然忘了纪念日的事。但骄傲让她不肯示弱：是又怎么样欧辰,我们的婚姻本就是交易,你何必装得这么在乎
交易欧辰的声音陡然拔高,眼底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痛苦,在你眼里,这三年的一切,都只是交易
不然呢尹夏沫逼视着他,字字诛心,你以为我真的爱你欧辰,你太天真了。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从一开始就没有。
洛熙想拉劝,却被欧辰冰冷的眼神制止。欧辰死死盯着尹夏沫,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骨子里。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好,很好。他点点头,转身回到车里,没有再看她一眼。宾利引擎发出一声沉闷的轰鸣,疾驰而去,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尹夏沫的裙摆。
雨还在下,尹夏沫站在原地,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她刚才说的不是真心话,可为什么话一出口,就收不回来了
洛熙担忧地看着她：夏沫,你……
我没事。她强装镇定,推开公寓楼的门,我先上去了,晚安。
回到空旷的公寓,尹夏沫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发抖。她习惯性地看向客厅,却没有看到那个总是等她回家的身影。厨房里没有温热的夜宵,卧室里没有提前暖好的被子,空气中那股熟悉的、属于欧辰的雪松香气,似乎也随着他的离开变得稀薄。
她走到书房,那是欧辰最常待的地方。书桌上还放着他未处理完的文件,旁边压着一张音乐会门票——是她提过好几次想看的演奏会,下周开场,他竟然记得。
尹夏沫的手指抚过门票,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她一直以为欧辰冷漠又强势,可他记得她所有的喜好：她不吃香菜,他会亲自叮嘱厨师；她胃不好,他办公室永远备着温水和胃药；她随口说喜欢某个设计师的作品,生日时就会收到全套系列。
这些被她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像潮水般涌来,让她无处可逃。
第二章：契约终场
接下来的三天,欧辰没有回家,也没有联系她。尹夏沫的生活第一次失去了他的痕迹,却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反而空得发慌。
尹澄的主治医生打来电话,说医院新引进了一种靶向药,对尹澄的病情有很大帮助,问是否使用。费用方面不用担心,欧总已经打过招呼,全部由他承担。医生的话像一根刺,扎得尹夏沫心口发闷。
她想去公司找欧辰,却在楼下徘徊了很久,终究还是没有勇气进去。那个一手打造了商业帝国的男人,此刻大概正忙于工作,早已把她的气话抛到了脑后。她这样安慰自己,却控制不住地想起他离开时受伤的眼神。
第四天晚上,尹夏沫收到了一份快递,寄件人是欧辰的特助秦漠。打开一看,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尹夏沫的手猛地一抖,协议书掉落在地。她颤抖着捡起来,逐字逐句地看下去。欧辰几乎是净身出户：别墅归她,星途集团的股份留给尹澄作为后续治疗费用,他名下的所有动产不动产,只带走了婚前财产。协议书的末尾,签着他龙飞凤舞的名字,日期是三天前——正是她说出那句话的第二天。
他是认真的。他真的要和她离婚。
恐慌瞬间攫住了尹夏沫。她一直以为欧辰离不开她,以为这场婚姻无论如何都能维持下去,可她错了。这个男人爱得深沉,离开时也如此决绝。
她疯了一样拨打欧辰的电话,听筒里却只传来冰冷的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她开车冲到星途集团总部,却被前台拦住：尹小姐,欧总已经出国了。
出国什么时候的事尹夏沫的声音发颤。
今天早上的航班,去瑞士分公司主持项目,可能……短期内不会回来。前台的语气带着同情。
尹夏沫踉跄着后退一步,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走了,甚至没有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就这么彻底地退出了她的生活。
回到别墅,这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欧辰在时的样子。客厅的花瓶里插着她喜欢的白玫瑰,是他每天让花店准时送来的；冰箱里塞满了她爱吃的草莓,是他特意让人从国外空运来的；衣帽间里,他的西装和她的裙子整齐地挂在一起,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
尹夏沫走到卧室,打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她以前从没见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沓厚厚的信纸,全是欧辰的字迹。
今天见到她了,在医院的走廊里,她抱着弟弟的病历单,哭得很伤心。那一刻,我想保护她。
她答应我的求婚了,虽然是为了钱,但没关系,我会让她慢慢爱上我。
婚礼上她不笑,没关系,以后我每天都让她笑。
她今天夸我做的汤好喝,开心。
洛熙回来了,她看他的眼神不一样了。我该怎么办
她说从来没有爱过我。原来三年的时间,还是不够。
最后一封信的字迹有些潦草,墨迹洇开了好几处,像是写的时候手在发抖。尹夏沫看着那些文字,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信纸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水渍。
她一直以为欧辰的爱是掌控,是占有,却从未想过这份爱里藏着这么多的小心翼翼和卑微。她享受着他的付出,却吝于给他一丝回应；她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保护,却在他最需要信任的时候,选择了伤害。
这时,手机响了,是洛熙打来的。尹夏沫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第一次感到了厌烦。她按下拒接键,将手机扔到一边。
她终于明白,自己对洛熙的依赖,不过是对欧辰沉重爱意的逃避；她所谓的自由,不过是不懂珍惜的借口。那个总是在她身后默默守护的人,那个会在深夜等她回家的人,那个把她的喜好刻进骨子里的人,被她亲手推开了。
窗外的雨又开始下了,淅淅沥沥,像是在为这场无疾而终的爱情哭泣。尹夏沫蜷缩在沙发上,抱着欧辰留下的唯一一件衬衫,那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雪松香气。她第一次尝到了后悔的滋味,苦涩得让人心碎。
第三章：风雨飘摇
欧辰离开后的第一个月,尹夏沫的生活就陷入了混乱。
先是星途集团的股东开始质疑她的能力。虽然欧辰留下了股份,但她从未参与过公司管理,面对那些复杂的报表和激烈的争论,她手足无措。每次召开股东大会,那些老股东总是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仿佛在说你不配坐在这里。
接着是媒体的捕风捉影。欧辰夫妇婚变的新闻铺天盖地,有人说她贪图富贵,有人说她婚内出轨,甚至有人扒出她和洛熙的过往,编造出各种不堪入目的谣言。她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别人异样的目光,曾经的粉丝也开始质疑她的人品。
最让她崩溃的是尹澄的病情。那天她正在公司参加一个重要会议,医院突然打来电话,说尹澄突发高烧,情况危急。她疯了一样冲出会议室,开车赶往医院,却在路上因为心急超速被交警拦下。
看着闪烁的警灯,尹夏沫第一次感到了无助。以前遇到这种情况,她只要给欧辰打个电话,他总能摆平一切。可现在,她只能孤零零地站在路边,看着罚单上的金额,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赶到医院时,尹澄已经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主治医生脸色凝重地告诉她：小澄的病情出现了反复,需要立刻进行骨髓移植。之前欧总做过配型,他是最合适的捐献者,我们已经联系过他,但他的助理说他正在国外主持一个重要项目,暂时无法回国。
无法回国尹夏沫的声音发颤,他知道小澄的情况吗
我们已经把情况告诉他了,但他还没有回复。医生叹了口气,尹小姐,你要有心理准备,小澄的时间不多了。
尹夏沫跌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拿出手机,翻出秦漠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秦漠的声音带着歉意：尹小姐,对不起,欧总正在开会,不方便接听电话。关于小澄的事,欧总已经知道了,他说会安排最好的医疗团队过来,但他暂时确实无法回国。
为什么他连小澄的死活都不管了吗尹夏沫的声音带着哭腔。
尹小姐,您误会了。秦漠的声音有些无奈,欧总这次去瑞士,是为了谈一个重要的合作项目,关系到星途集团的未来。而且……欧总他前段时间因为过度劳累晕倒了,医生建议他好好休息,不能长途奔波。
尹夏沫愣住了。欧辰晕倒了是因为她吗因为她的话伤了他的心,让他心力交瘁
挂了电话,尹夏沫走到重症监护室门口,看着玻璃后面那个小小的身影,眼泪再次汹涌而出。她对不起小澄,更对不起欧辰。
这时,洛熙打来电话,语气关切：夏沫,我听说小澄出事了,你还好吗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谢谢。尹夏沫的声音有些疲惫,我自己可以处理。
夏沫,你别硬撑了。洛熙的声音带着疼惜,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让我帮你吧。
尹夏沫沉默了。她确实需要帮助,可她不想再依赖洛熙了。她已经因为这份依赖,伤害了那个最爱她的人。
对不起,洛熙,她深吸一口气,我想我们以后还是保持距离吧。以前是我太任性了,把你当成了逃避现实的借口,给你带来了很多麻烦。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洛熙的声音带着一丝失落：夏沫,你是不是……后悔了
尹夏沫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挂了电话。她后悔了,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接下来的日子,尹夏沫一边照顾尹澄,一边处理公司的事务,忙得焦头烂额。她开始学着看报表,学着谈判,学着应对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她终于明白,欧辰以前为她挡了多少风雨,承担了多少压力。
有一次,她在谈判桌上被对方刁难,陷入了僵局。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对方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态度立刻变得恭敬起来。挂了电话后,对方笑着对她说：尹小姐,刚才是欧总打来的电话,他说这个项目按照您的意思办。
尹夏沫愣住了。欧辰竟然还在暗中帮她。
晚上回到家,她收到了一个国际快递,里面是一件厚厚的羊绒大衣和一张字条,字迹是欧辰的：瑞士很冷,记得保暖。小澄的事别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
尹夏沫抱着那件还带着余温的大衣,眼泪无声地滑落。这个男人,被她伤得那么深,却还是放不下她,放不下小澄。
她拿出手机,翻出欧辰的号码,犹豫了很久,终于按下了拨号键。电话接通了,传来欧辰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喂
欧辰……尹夏沫的声音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欧辰的声音变得有些疏离：有事吗
我……尹夏沫深吸一口气,对不起。
还有事吗没事我先挂了,我这边还有事。欧辰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欧辰,你回来好不好尹夏沫的声音带着恳求,小澄需要你,我……我也需要你。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过了很久,欧辰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尹夏沫,我们已经结束了。你好好照顾小澄,也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听筒里传来冰冷的忙音,像是在嘲笑她的后知后觉。
尹夏沫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第一次感受到了深入骨髓的绝望。她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失去他了。
第四章：追悔莫及
三个月后,尹澄的病情终于稳定下来,骨髓移植手术非常成功。医生说是因为欧辰安排的医疗团队非常专业,而且找到了最合适的骨髓捐献者。尹夏沫知道,那个捐献者一定是欧辰安排的。
公司的事务也渐渐走上正轨,那些曾经质疑她的股东,现在也对她刮目相看。可她一点也不开心,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一块。
她开始疯狂地寻找欧辰的消息。通过各种渠道打听,终于得知他在瑞士的地址。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订了机票,带着离婚协议书飞往瑞士。她要找到他,告诉他她后悔了,告诉他她其实早就爱上他了。
瑞士的冬天很冷,飘着细碎的雪花。尹夏沫站在欧辰公司楼下,看着这座宏伟的建筑,心里既紧张又忐忑。她不知道欧辰会不会见她,也不知道他是否还愿意见她。
她在大厅里等了三个小时,才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欧辰穿着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身姿挺拔,身边跟着一位金发碧眼的女士,两人正在低声交谈,气氛融洽。
尹夏沫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看着那个女人看向欧辰的眼神,充满了爱慕和崇拜,那是她从未给过欧辰的眼神。
欧辰！她鼓起勇气喊出声。
欧辰闻声转头,看到她时,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了平静,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尹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的语气客气而疏离,连称呼都变得生分。
我找你有事。尹夏沫的声音带着颤抖,走到他面前,我们能谈谈吗
欧辰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伴,对她温和地说了句你先上去,然后才转向尹夏沫：有事的话,就在这里说吧。
我……尹夏沫看着他冰冷的眼神,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最后只化作一句,小澄的手术很成功,谢谢你。
欧辰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是我弟弟,我应该做的。他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欧辰,我不是来谢你的。尹夏沫急忙说道,我是来……道歉的。对不起,我以前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不该说那些话伤害你。我……
道歉就不必了。欧辰打断她,语气淡漠,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不,不能就这么过去！尹夏沫急忙从包里拿出离婚协议书,递到他面前,你看,我没有签！欧辰,我们不离婚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欧辰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眼底没有丝毫波澜。尹夏沫,晚了。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曾经很爱你,爱到可以放下所有的骄傲和尊严,可你一次次地伤害我,把我的心踩在脚下。现在我累了,也不爱了。
不,你不是不爱了,你只是还在生气,对不对尹夏沫抓住他的手臂,不肯放手,欧辰,我真的爱上你了,在你离开之后,我才发现我早就离不开你了。那些你为我做的事,那些被我忽略的细节,我都记在心里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爱你,好不好
欧辰轻轻挣开她的手,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无法弥补。有些感情一旦消失,就再也找不回来。他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恨,也没有爱,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尹夏沫,我们回不去了。
这时,刚才那位金发女士从电梯里走出来,看到他们,礼貌地笑了笑。欧辰对她点了点头,语气是尹夏沫从未听过的温柔：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女士笑着挽住他的手臂,自然而亲密。
欧辰没有再看尹夏沫一眼,转身和那位女士并肩离开。他们的身影在走廊尽头消失,留下尹夏沫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走廊,浑身冰冷。
雪花不知何时飘进了大厅,落在尹夏沫的头发上、肩膀上,冰冷刺骨,却远不及她心里的疼痛。她终于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是一辈子；有些爱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来。
她用三年的冷漠和伤害,亲手摧毁了那段本该温暖的感情,将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她的人,彻底推开。如今,她终于醒悟,终于学会了如何去爱,可那个值得她去爱的人,已经不在原地等她了。
尹夏沫缓缓蹲下身,将脸埋在膝盖里,失声痛哭。她手里紧紧攥着那份没有签字的离婚协议书,仿佛那是她与欧辰之间最后的联系。可她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瑞士的雪景很美,美得像一场易碎的梦。尹夏沫站在风雪中,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什么叫做追悔莫及。这场盛夏的泡沫之恋,终究在寒冬里,化作了一地无法拼凑的殇。而那曾经照亮她生命的微光,也随着那个男人的离去,彻底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