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当天,我发现未婚夫手机里存着白月光的孕检报告。
全场宾客注视下,我转身将手伸向伴郎:娶我,现在就要。
众所周知,伴郎是白月光最怕的大哥,也是商圈里人人敬畏的活阎王。
未婚夫冷笑:他怎么可能要你这个疯子——
话未落,伴郎单膝跪地为我穿上水晶鞋:裴某荣幸之至。
后来前未婚夫在暴雨中苦等三天三夜:
嫂子,我知道错了。
大哥搂紧我的腰轻笑:乖,叫婶婶。
婚纱的裙摆像一团巨大的、氤氲的云,缀满了细碎的水晶,每一步都流淌着璀璨的光。苏晚站在宴会厅巨大的雕花木门外,指尖冰凉,几乎握不住那束铃兰捧花。
门内,是她和顾宸的婚礼现场。梦幻的布置,满座的宾客,悠扬的乐队,还有红毯尽头,那个她以为会共度一生的男人。
司仪热情洋溢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出来,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她的耳膜上,嗡嗡作响。
晚晚,紧张吗最好的闺蜜林薇凑过来,替她理了理头纱,眼眶微红,你今天美得不像话,顾宸那小子真是走了八辈子运!
苏晚勉强弯了弯唇角,心跳失序,却不是因为喜悦。
是一种莫名的不安,从今天早上起床时就如影随形,越来越浓。顾宸的眼神,似乎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闪躲和……烦躁
她摇摇头,试图甩开这荒谬的念头。五年感情,水到渠成,一定是她太紧张了。
下面,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最美的新娘——苏晚小姐!
厚重的宴会厅大门缓缓向两边推开,耀眼的光线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掌声如潮水般涌来。
苏晚深吸一口气,挽住父亲的手臂,踩着铺满花瓣的红毯,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两侧是熟悉或陌生的笑脸,羡慕的、祝福的、审视的。她努力维持着端庄的微笑,目光投向尽头。
顾宸站在那里,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礼服,英俊挺拔。他看着她,微笑着,可苏晚却觉得他的笑容有些僵硬,眼神似乎穿过了她,落在不知名的远方。
距离新郎还有几步之遥时,意外发生了。
一个小花童跑得太急,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装饰立柱,上面摆放着的香槟塔摇摇欲坠。顾宸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动作间,他放在西装内袋的手机滑了出来,啪地一声掉在苏晚脚边。
亮起的屏幕,因为撞击,显示出一条刚刚接收到的消息预览。
发件人:【小柔】
内容:【阿宸,检查结果拿到了,我真的有了…我们的宝宝。恭喜你要当爸爸了。可是…你今天结婚,我怎么办我好怕…】
时间:五分钟前。
苏晚的脚步猛地顿住。
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刹那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小柔。
赵小柔。顾宸那个永远柔弱、永远需要他照顾、永远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所谓妹妹、白月光。
宝宝。
爸爸。
结婚。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她的眼睛里,刺进她的大脑,将她所有的幸福假象撕得粉碎。
五年的感情,无数个日夜的相伴,两家人的期许,这场盛大婚礼……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她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欢天喜地地扮演着幸福新娘的角色,而她的新郎,早在另一个女人那里,播下了种子。
掌声和乐声还在继续,宾客们似乎还没察觉到新娘的异样,只当她是太激动了。
顾宸扶稳了香槟塔,转过身,看到苏晚苍白的脸和盯着地面的视线,他先是疑惑,随即目光落到她脚边的手机上,脸色骤然剧变!
他几乎是扑过来想要捡起手机。
苏晚却快了一步。
她弯腰,捡起那只冰冷的手机,指尖划过屏幕,那条信息的内容完整地呈现出来,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残酷无比。
甚至,下面还有一张图片附件。
孕检报告。赵小柔的名字。妊娠周数:8周。
八周。两个月前,顾宸确实出差了一次,说是去处理赵小柔在家乡遇到的一点麻烦。
原来是这样处理的。
苏晚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她爱了五年、即将托付一生的男人。他的脸上再无半分平时的温柔体贴,只剩下惊慌失措和欲盖弥彰的苍白。
晚晚,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压低了声音,急切地想要来抓她的手臂,语气里充满了心虚。
解释
孕检报告,白月光亲口承认的孩子。
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巨大的荒谬感和尖锐的疼痛席卷了她,世界安静了一瞬,所有喧嚣远去,只剩下她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然后,世界的声音又猛地灌了回来。
宾客们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交头接耳的声音窸窸窣窣地响起,目光由祝福变为惊疑不定。摄影师茫然地放下了机器,司仪拿着话筒,不知所措地看着这对新人。
林薇担忧地向前一步:晚晚
顾宸的母亲也皱着眉低喊:宸宸,怎么回事快把手机拿过来!
无数道目光,好奇的、探究的、看好戏的,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
苏晚看着顾宸那张写满慌乱和虚伪的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五年。女人有多少个五年
她曾经以为的真爱,原来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心痛吗有的。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彻底侮辱和背叛后的滔天愤怒,以及一种奇异的、破罐子破摔的冷静。
她不能哭,不能闹,不能如了他们的意,不能让这场婚礼变成她一个人的可怜悲剧!
她要把这场戏,唱下去!唱成一场他们谁都承受不起的荒唐闹剧!
她的目光猛地从顾宸脸上移开,像是多看一眼都嫌脏,锐利的视线扫过宾客席,掠过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
最后,定格在伴郎团最前面的那个男人身上。
他就站在那里,一身矜贵的黑色西装,与周围慌乱或好奇的人群格格不入。身姿挺拔,气场沉静冷冽,英俊得过分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深邃的目光隔着几步的距离,正落在她身上。
裴璟。
顾宸表哥,也是赵小柔最惧怕的大哥。商圈里人人敬畏,说一不二的活阎王。
据说他冷酷无情,手段狠厉,不近女色。
此刻,他却成了苏晚疯狂视线里,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也是最能报复顾宸和赵小柔的绝佳选择!
赌一把!
苏晚的心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撞出来。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在所有惊愕的目光中,做出了一个让全场哗然的举动——
她狠狠地将那束象征幸福的铃兰捧花砸在地上!娇嫩的花朵瞬间零落成泥。
紧接着,她双手提起沉重繁复的婚纱裙摆,毅然决然地转身,在死一般的寂静和无数道惊骇的视线中,一步一步,走向那个气场强大的男人。
水晶灯璀璨的光芒流淌在她身上,圣洁的婚纱与此刻荒唐决绝的场景形成诡异又震撼的对比。
她停在了裴璟面前。
仰起头,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他的眼神太过深沉,看不出丝毫情绪,让她有一瞬间的窒息和退缩,但背后顾宸那变得粗重的呼吸和宾客席上传来的惊呼,给了她孤注一掷的勇气。
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递向他。手腕上,还戴着顾家祖传的翡翠镯子,冰凉刺骨。
她的声音不大,却因为全场骇人的寂静而清晰无比地传到了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颤抖和坚定:
裴璟先生,娶我。
现在就要。
哗——!
整个宴会厅彻底炸开了锅!所有人都惊得站了起来,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看到了什么!新娘在婚礼上,当着新郎和所有宾客的面,向另一个男人求婚!还是向新郎的表哥、素有活阎王之称的裴璟求婚!
这简直是本世纪最荒唐、最劲爆的新闻!
顾宸的脸瞬间扭曲,铁青得吓人,他猛地冲过来,一把想要抓住苏晚的手臂,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羞辱而尖厉:苏晚!你他妈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浑话!
他指着裴璟,对着苏晚,更是对着全场咆哮,试图挽回自己可笑的脸面:你看看清楚!他是谁他是我哥!你让他娶你哈哈哈哈!你以为裴璟是什么人他会要你要一个在婚礼上发疯的、我顾宸不要了的破鞋!
裴璟怎么可能要你这个疯子——他的话语充满了恶毒的羞辱和笃定。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
一直沉默着的裴璟,动了。
他甚至没有看状若疯狗的顾宸一眼。
那双深潭般的眼眸,自始至终都落在苏晚脸上,看着她苍白却倔强的脸,看着她微微颤抖却固执伸出的手,看着她眼底那抹破碎又疯狂的光。
然后,在所有人惊得快要掉出来的眼珠注视下,这个男人,商圈里叱咤风云、冷硬得不近人情的活阎王裴璟,缓缓地、极其优雅地——
单膝跪了下来。
高大的身躯弯折,动作却从容矜贵,仿佛不是置身于一场荒唐的闹剧,而是在进行某个重要的仪式。
他仰头看着她,冷峻的眉眼间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波动。
他从西装口袋中拿出一方干净的手帕,小心翼翼,动作轻柔地托起苏晚的脚踝——她刚才踩过冰冷的地面,洁白的婚纱裙边沾了一丝尘埃。
他用那方昂贵的手帕,细细擦去她足踝和脚底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随即,他侧头,目光扫向旁边已经完全石化的礼仪小姐托盘里——那里面放着一双原本用于晚宴舞会的、镶嵌满水晶的备用高跟鞋。
他伸出手,拿过那双晶莹剔透的水晶鞋。
然后,在全场死寂般的注视下,稳稳地、温柔地,为她穿上。
水晶鞋折射着璀璨的灯光,美得不真实。
他低沉醇厚、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清晰地回荡在落针可闻的宴会厅里:
裴某荣幸之至。
我的新娘。
……
三个月后,某顶级私人俱乐部。
衣香鬓影,流光溢彩。这是本市一年一度最受瞩目的商业晚宴,名流云集。
苏晚挽着裴璟的手臂出现时,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她一袭香槟色流光长裙,身姿窈窕,妆容精致,眉眼间是从未有过的明媚与自信,哪里还有半分当初婚礼上那个苍白破碎的模样。
而她身边的裴璟,一如既往的黑色高定西装,气场强大,凛然不凡。他微微侧头听她低语,冷硬的侧脸线条似乎都柔和了些许。
这对组合,本身就如一道最亮眼的风景线,更别提他们身上那至今仍被人们津津乐道的、堪称传奇的八卦。
这三个月,足够发生很多事。
顾宸和赵小柔成了圈内最大的笑话,顾家的股价跌跌不休。而裴璟,以雷霆手段整合了一些资源,身边第一次正式出现了女伴,就是他如今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苏晚。
无人敢再非议那场荒唐的婚礼,至少在裴璟面前不敢。
角落里的顾宸,死死盯着那对璧人。
他瘦了很多,眼窝深陷,脸色憔悴,早已不见当初的意气风发。这三个月,他过得如同地狱。家族的指责,外面的嘲笑,赵小柔日益频繁的哭闹和身体不适……几乎将他逼疯。
而那个他曾经认定离了他就活不了、最后却给了他最致命羞辱的女人,却活得如此光芒四射,站在那个他从小就畏惧的表哥身边,笑得那么刺眼!
嫉妒、悔恨、不甘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
他看着苏晚松开裴璟的手臂,独自走向露台的方向,似乎想去透透气。
机会!
顾宸几乎是立刻抓起一杯酒,跟了过去。
露台夜风微凉,稍稍吹散了宴会的喧嚣。
苏晚刚站定,就听到了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她回头,看到顾宸,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转身就想离开。
晚晚!顾宸急切地拦住她,声音沙哑,带着哀求,晚晚,我们谈谈,就五分钟,不,三分钟就好!
苏晚冷冷地看着他:顾先生,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有的!有的!顾宸情绪激动,眼底布满红血丝,我知道错了!晚晚,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对不起你!这三个月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
他试图去抓苏晚的手,被她嫌恶地躲开。
后悔苏晚轻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后悔被我发现还是后悔没把你和赵小柔的孩子处理得更隐蔽点
顾宸脸色一白,被噎得说不出话。
苏晚目光扫过他憔悴不堪的脸,语气平静却冰冷:顾宸,路是你自己选的。你和赵小柔,你们的孩子,现在才是你该负责的。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她说完,毫不留恋地转身。
不!晚晚!顾宸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想到这三个月来的痛苦和折磨,想到失去她后才发现早已深入骨髓的习惯和爱意(或许只是不甘),一种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
他不能失去她!他一定要挽回她!
他猛地冲过去,噗通一声,竟然直挺挺地跪在了苏晚身后,死死抱住了她的裙摆!
这个动静不小,立刻引来了附近一些宾客的侧目和窃窃私语。
晚晚!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知道你还爱我的,我们五年啊!那五年难道都是假的吗他涕泪横流,毫无形象可言,赵小柔的孩子……孩子我可以处理掉!我可以给她钱,让她打掉!我们还能回到从前的晚晚!我保证以后只爱你一个,我再也不会见她!
苏晚被他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随即是涌上来的滔天愤怒和恶心!用力想抽出自己的裙摆:顾宸!你放开我!你无耻!
我不放!除非你答应我!顾宸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死也不肯松手,声音越来越大,裴璟他只是玩玩你的!他那种人怎么可能真心对你!晚晚你别傻了!他迟早会甩了你的!只有我是真的爱你的!
哦是吗
一道低沉冷冽的声音,如同冰锥骤然刺破喧嚣,在露台入口处响起。
裴璟不知何时站在那里,身后跟着几个脸色紧张的经理模样的男人。他英俊的脸上覆着一层薄薄的寒霜,眼神锐利如刀,扫过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顾宸,最后落在苏晚愠怒的脸上。
强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整个露台。
看热闹的宾客们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屏住呼吸。
顾宸的身体猛地一僵,抱着苏晚裙摆的手下意识地松开了。
裴璟迈开长腿,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心尖上。他无视了跪在地上的顾宸,径直走到苏晚身边,自然而亲密地揽住她的腰肢,将她微微带向自己身边,是一个完全占有的保护姿态。
然后,他才微微垂下眼睑,目光如同看一堆垃圾一样落在面如死灰的顾宸身上。
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又嘲讽的弧度。
他低沉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砸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看来,有些人总是学不会称呼。
他搂紧苏晚的腰,感受到她微微靠向自己的依赖,眼底的冷意稍融,化为一种近乎残忍的戏谑轻笑,对地上彻底僵住的顾宸缓声道:
乖。
叫婶婶。
顾宸的脸色,在裴璟那句话落地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煞白转为一种屈辱的酱紫色。他跪在那里,像是被无形的冰水从头浇到脚,连牙齿都在打颤。露台上的风仿佛都停滞了,所有窃窃私语和好奇的目光都被裴璟身上散发出的绝对低气压冻住了。
婶…婶婶顾宸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破碎不堪,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这两个字对他来说,无异于最毒的诅咒和最彻底的羞辱。他追求过、拥有过、背叛过的女人,一夕之间,成了他必须仰视、必须恭敬称呼长辈的女人还是他最惧怕的表哥亲自盖章认证的!
裴璟甚至没再多看他一眼那副失魂落魄的惨状,揽着苏晚腰肢的手臂沉稳而有力,带着她转身,面向那些或明或暗的视线。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如同帝王巡视自己的领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点家事,让各位见笑了。他语气平淡,却字字千钧,瞬间掐灭了所有看热闹的心思。
围观的名流们立刻识趣地移开视线,假装欣赏夜景,或者热情地与身边人寒暄,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插曲从未发生。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今晚过后,顾宸在这圈子里算是彻底沦为笑柄,而苏晚,裴璟这位活阎王公开维护的女人,地位再无人敢质疑。
裴璟带着苏晚,从容地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走向宴会厅主位区域。所到之处,人们纷纷举杯致意,笑容热情而略带谨慎。
苏晚依偎在裴璟身侧,感受着他手掌传来的温度和力量,那颗因为顾宸突然出现而恼怒又有些慌乱的心,渐渐落回实处。她微微侧头,能看到他线条冷硬的下颌线。
他刚才……维护了她。以一种极其霸道,甚至堪称羞辱对方的方式。
心里涌起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有快意,有解气,也有一丝茫然。这三个月,她和裴璟的关系,在外人看来是未婚夫妻,浓情蜜意,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更像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
他需要一位未婚妻来规避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和家族催婚,而她,需要他的权势作为庇护和报复的利器。他们默契地扮演着情侣,出入各种场合,他予她尊重与呵护,她回报以得体与配合。
但像刚才那样,近乎情绪化的、带着明显维护意味的举动,是第一次。
还好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打断了苏晚的思绪。
她抬头,撞进裴璟深邃的眼眸里,那里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关切。
嗯。苏晚点点头,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没事,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失态。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不想显得软弱。
裴璟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两秒,似乎想确认什么,最终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揽着她继续向前走。
一位侍者端着酒盘经过,裴璟自然地取下一杯香槟,又为苏晚拿了一杯果汁。
裴总,苏小姐。一个略显富态的中年男人笑着迎上来,二位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李总过奖。裴璟举杯示意,态度疏离却不失礼数。
苏晚也微笑着点头回应。这样的应酬,三个月来她已经逐渐习惯。她能感觉到周围那些名媛千金投来的目光,有羡慕,有嫉妒,也有探究。曾几何时,她也是她们中的一员,如今却因为身边这个男人,成了她们需要仰望和巴结的对象。
命运真是讽刺。
晚宴进行到一半,苏晚觉得有些闷,低声对裴璟说:我去下洗手间。
裴璟点头:让周秘书陪你。
不用,苏晚笑笑,就在那边,很快回来。
洗手间里灯光璀璨,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香氛味道。苏晚对着巨大的镜面补了补口红,看着镜中那个眉眼精致、气质从容的自己,有一瞬间的恍惚。
三个月前,她差点在婚礼上彻底崩溃。三个月后,她却脱胎换骨,成了另一个人。
这一切,都源于那个男人的一时兴起,或者说,一场交易。
啧啧,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一个略带尖酸的女声从身后隔间传来。
另一个声音接着响起,压低了些,却依旧清晰:可不是嘛,婚礼上当场换新郎,这种事儿也做得出来,裴总也不知道看上她什么了说不定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还能看上什么新鲜呗。仗着有几分姿色,又是顾宸不要的,男人嘛,有时候就图个刺激。你看顾少刚才那样子,明显旧情未了啊,说不定哪天裴总腻了,她又得灰溜溜地回去……
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隔间的门打开,两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人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镜前面无表情的苏晚。
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精彩纷呈,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苏晚慢条斯理地盖好口红盖子,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向她们,唇角甚至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说完了
其中一人张了张嘴,想辩解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看来是说完了。苏晚走上前几步,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她停在两人面前,身高优势让她带着一丝天然的压迫感。
首先,纠正一下,不是顾宸不要我,是我,她顿了顿,一字一句,不、要、他、了。
其次,裴璟看上我什么,你们可以直接去问他。或者,你们也可以试试,看看你们那些‘见得光’的手段,能不能入他的眼。
她的声音不高,语气甚至算得上温和,但话里的内容却像巴掌一样,狠狠扇在两个女人脸上。
最后,苏晚的目光冷了下来,叫我‘裴太太’,或者‘苏小姐’。如果再让我听到什么‘顾宸不要的’、‘回去’之类的词……
她没有说完,只是意味深长地扫了她们一眼,那眼神让两个女人同时打了个寒颤。
说完,她不再看她们惨白的脸色,转身,洗了洗手,用纸巾细细擦干,然后优雅地离开了洗手间。
走到门口,她脚步顿了一下,微微侧头,丢下最后一句:顺便提醒二位,隔墙有耳,下次说人闲话,记得确认清楚环境。
回到宴会厅,音乐已经变得舒缓,有人开始在舞池中央翩翩起舞。
裴璟正与人交谈,看到她回来,很自然地朝她伸出手。
苏晚将手放入他的掌心,被他轻轻一带,卷入舞池。
他的舞步娴熟而优雅,带着她随着音乐旋转。苏晚的裙摆荡开优美的弧度,香槟色的流光在灯光下闪烁。
遇到麻烦了他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呼吸拂过她的发丝。
苏晚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他或许察觉到了什么,或者只是基于对环境的了解而猜测。她摇摇头,贴得他更近了些,能感受到他西装面料下温热的体温和沉稳的心跳。
没有,她轻声说,语气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和放松,只是听了几只苍蝇嗡嗡叫,已经赶走了。
裴璟搂着她腰的手似乎紧了一下,没再追问。
一支舞跳完,裴璟被几位商场前辈请去谈事。苏晚独自走到餐区,想取些点心。
刚拿起一只小巧的慕斯蛋糕,身后就传来一个怯怯懦懦、带着哭腔的声音。
苏……苏小姐……
苏晚动作一顿,放下蛋糕,缓缓转过身。
赵小柔。
她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连衣裙,更显得整个人单薄瘦弱,脸色苍白,眼睛红肿,像只受惊的兔子,小心翼翼地站在几步开外,双手紧张地交叠在微隆的小腹上。
呵,果然来了。顾宸唱完苦情戏,白月光就来唱悲情戏了。真是……一刻都不让她清静。
苏晚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不说话,眼神冷淡。
赵小柔被她看得更加不安,手指绞得发白,眼泪说掉就掉,扑簌簌地滚落下来,声音哽咽:苏小姐,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来找你,可是我……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宸哥哥他……他因为您,这三个月过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公司的事情也不顺,天天喝酒,喝醉了就喊你的名字……今天回去后,更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砸东西,我怎么劝都没用……我,我好怕他做傻事……
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若是男人看了,必定心生怜惜。
可惜,苏晚不是男人。
她只觉得反胃。
所以呢苏晚打断她的哭诉,语气没有一丝波澜,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去安慰他还是觉得,他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赵小柔被她直白的问题噎住,抽泣着摇头:不,不是的……我知道是我们的错,是我们对不起你在先……可是苏小姐,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啊……
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泪眼婆娑:医生说我一直情绪不稳,对胎儿发育很不好……再这样下去,我怕孩子会保不住……这是宸哥哥的孩子,也是顾家的长孙啊……
苏小姐,求求你了,看在你们过去五年的情分上,看在孩子的面上,你能不能……能不能高抬贵手,劝劝裴总,不要再打压宸哥哥了给他一条活路吧不然我们这个家真的要散了……
好一番情真意切、深明大义又把自己放在弱者位置的哀求。
苏晚简直要为她鼓掌了。
赵小姐,苏晚向前走了一步,距离拉近,她能清晰地看到赵小柔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第一,顾宸是死是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他喝酒买醉,是他无能;他公司不顺,是他能力不足或者时运不济,你该去求菩萨,不是我。
第二,她的目光落在赵小柔的肚子上,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你孩子的死活,更与我无关。保住它是你作为母亲的责任,保不住,也是你自己没本事,别把锅甩到我头上。至于顾家长孙呵,顾家现在认吗
赵小柔的脸血色尽失,嘴唇颤抖。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苏晚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你和顾宸那个家,散不散,什么时候散,我一点都不关心。甚至,我乐见其成。
你们当初背着我苟且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现在知道来求我了是不是太晚了点
苏晚!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赵小柔像是被逼急了,脱口而出,声音尖利了些许,宸哥哥他只是一时糊涂!他爱的一直是你!是我……是我不要脸勾引他!都是我的错!你要恨就恨我!你怎么报复我都可以!但孩子是无辜的啊!
又是这一套。把自己摘干净,全是别人的错,然后用孩子道德绑架。
苏晚彻底失去了耐心。
她看着赵小柔,忽然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鄙夷和冷漠。
赵小柔,收起你这套楚楚可怜的把戏,对我没用。
你和你那个宸哥哥,一个是管不住下半身的贱人,一个是装纯卖惨的绿茶,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建议你们锁死,千万别分开,免得再去祸害别人。
至于我苏晚微微扬起下巴,眼神倨傲,我现在是裴璟的未婚妻,未来的裴太太。我的男人,强大、英俊、专一,比顾宸那种垃圾强一万倍。我过得不知道有多好,凭什么要为了你们这对渣男贱女和孩子,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你们配吗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在赵小柔最痛的地方。她摇摇欲坠,脸色惨白如纸,仿佛随时会晕过去。
还有,苏晚逼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十足的威慑,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更别妄想用你们那点破事来恶心我。否则……
她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她的肚子。
我不介意让裴璟做点什么,让你们彻底体会一下,什么叫真正的‘走投无路’。
赵小柔猛地后退一步,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看着苏晚的眼神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恶魔。
苏晚却不再看她,仿佛多看一眼都脏了自己的眼睛。她优雅地转身,重新拿起那块慕斯蛋糕,尝了一口。
嗯,味道不错。
至于身后那个几乎要瘫软在地的白月光
谁在乎呢。
赵小柔几乎是踉跄着逃离了餐区,那苍白脆弱、摇摇欲坠的背影,活脱脱像是被苏晚狠狠欺凌了一番。
苏晚面无表情地吃完最后一口慕斯,甜腻在舌尖化开,心里却是一片冷然的平静。同情那东西早在婚礼当天就被碾碎成渣了。
晚宴接近尾声,裴璟回到她身边,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空碟交给侍者。他的目光掠过她看似平静的脸,并未多问,只道:累了可以走了。
苏晚点点头。今晚的戏码一场接一场,确实耗神。
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平稳地行驶在夜晚的车流中,窗外的霓虹流光溢彩,勾勒出城市繁华的轮廓。车厢内很安静,只有空调细微的出风声。
苏晚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有些出神。今晚顾宸的跪地哀求,赵小柔的眼泪控诉,那些充满嫉妒和恶意的窃窃私语……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回转。
她并不感到多么畅快,反而有一种深深的疲惫和虚无感。报复的快感转瞬即逝,留下的依旧是五青春喂了狗的恶心。
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忽然覆上她放在膝上交握的微凉手指。
苏晚微微一颤,转过头。
裴璟并没有看她,依旧目视前方,侧脸线条在明明灭灭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但他掌心的温度却稳定而有力地传来,带着一种无声的安抚。
不必为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情绪。他低沉的声音在静谧的车厢里响起,平淡无波,却奇异地抚平了她心底翻涌的躁郁。
苏晚没有抽回手,任由他握着。这三个月,他们之间很少有这样超越扮演范围的亲密举动。此刻的触碰,不带情欲,更像是一种……盟友间的支撑。
我知道。她轻声回应,顿了顿,补充道,谢谢。谢谢他今晚的维护,谢谢此刻的安静陪伴。
裴璟极淡地嗯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那细微的触感让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车子驶入半山腰的别墅,铁艺大门无声滑开。这里是裴璟的住所,安保森严,私密性极好。婚后(尽管那场婚礼如此荒唐),苏晚也搬了进来,住在二楼的主卧,而裴璟的房间在三楼。彼此泾渭分明,互不打扰。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苏晚忙着跟进自己婚前就在筹备的一个小型艺术工作室的装修和注册事宜。这是她自己的梦想,与苏家、顾家乃至裴璟都无关。裴璟并没有干涉,只在她需要时,提供了几个效率极高的联系人。
她似乎渐渐找到了脱离顾宸未婚妻这个身份后,属于自己的生活节奏。
直到这天傍晚,天色骤变,乌云压顶,闷雷滚滚,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苏晚从工作室回来,车刚驶近别墅,就看到大门外不远处,昏黄的路灯下,跪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顾宸。
他浑身早已被开始飘落的雨点打湿,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前,脸色苍白憔悴,嘴唇冻得发紫。他就那样直挺挺地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眼睛死死盯着别墅的方向。
看到裴璟的车队驶来,他眼睛里猛地迸发出一道光,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又因为跪得太久而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司机放缓了车速,询问地看向后视镜。
裴璟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眼神瞬间冷了下去。
苏晚的心也沉了下去。阴魂不散。
车队没有停留,直接驶入别墅大门。自动门在车后缓缓关闭,将顾宸那绝望又期盼的目光隔绝在外。
不必理会。裴璟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苏晚点点头。
然而,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很快便成了瓢泼之势,哗啦啦的雨声砸在屋顶和窗玻璃上,密集得让人心慌。狂风呼啸,吹得庭院里的树木疯狂摇摆。
即使坐在温暖的客厅里,似乎也能感受到门外那彻骨的寒意和被暴雨冲刷的狼狈。
苏晚有些心神不宁。手里的书半天没翻一页。
裴璟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处理邮件,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门外那个跪在暴雨中的人根本不存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佣人小心翼翼过来询问是否准备晚餐。
裴璟抬眸,目光似乎无意间扫过苏晚有些游离的神情,淡淡开口:再等半小时。
这半小时,显得格外漫长。
终于,裴璟合上电脑,起身。吃饭。
晚餐很安静。精致的菜肴,却吃得有些食不知味。
暴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忽然,管家周伯从偏厅走进来,面色有些为难,低声道:先生,顾……顾少还跪在外面,雨太大了,他好像……好像快撑不住了,脸色很难看。是否……
裴璟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从容。
他抬眼看苏晚:你想怎么处理
苏晚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她垂下眼睫,沉默了几秒,再抬起时,眼里只剩一片清冷决然。
我和他之间,早在三个月前就彻底结束了。他的死活,与我无关。她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动摇,这是你的地方,你来决定。
她不想再和顾宸有任何形式的牵扯,哪怕只是下达一个驱赶他的指令。她要把这个皮球,彻底踢回给裴璟,也表明自己的态度。
裴璟看着她,黑眸深邃,似乎在审视她话里的真实性。
片刻后,他几不可见地弯了一下唇角,像是满意她的答案。
他转头对周伯吩咐:告诉他。
第一,他跪死在这里,裴家也不会给他收尸。
第二,他吓到我太太了。
第三,再不走,赵家那个项目,明天就宣告破产。
周伯神色一凛,立刻躬身:是,先生。
周伯拿着伞匆匆走入暴雨中。
门外的景象透过雨幕有些模糊,但依稀能看到周伯在对那个跪着的身影说着什么。下一秒,顾宸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猛地瘫软在积水的地上,溅起一片水花。他抬起头,朝着别墅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喊了句什么,但巨大的雨声和雷声将他的呼喊完全吞没。
很快,两个保镖模样的男人上前,将彻底脱力的顾宸从地上拖起来,塞进了路边一辆车里。车子迅速驶离,消失在茫茫雨夜之中。
世界重新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
苏晚轻轻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下来。
裴璟拿起酒杯,轻轻晃了晃里面暗红色的液体,目光重新落回苏晚身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意。
解决了。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谢谢。苏晚低声道。
晚餐后,雨势稍减,但依旧淅淅沥沥。
苏晚泡了个热水澡,驱散了一些寒意和疲惫。穿着丝质睡袍出来时,发现裴璟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去书房或者三楼,而是站在她卧室外的露台上。
露台有顶棚,但他站的位置边缘,偶尔还是有风吹来的雨丝。他指间夹着一支烟,猩红的光点在潮湿的雨夜里明明灭灭。背影挺拔却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孤寂。
苏晚脚步顿了一下,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裴璟并未回头。
苏晚站在他身边,看着远处山下被雨幕笼罩、模糊一片的城市灯火。空气里混合着雨水、泥土和烟草的味道,并不难闻。
还在想门口的事他吐出一口烟雾,声音被夜风染上几分朦胧。
苏晚摇摇头:没有。只是觉得……很荒谬。曾经深爱过、以为会共度一生的人,最后竟会以如此不堪又纠缠的方式收场。
裴璟侧过头来看她,露台昏暗的光线在他深邃的眉眼间投下阴影:后悔吗
苏晚一怔,随即明白他问的是什么。后悔那天在婚礼上冲动地选择他吗
她迎上他的目光,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从不。
那双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似乎亮了一下。
那天选择你,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苏晚补充道,语气诚恳。尽管初衷是为了报复和自保,但这三个月,他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尊重、庇护和空间。比起顾宸带来的伤害,裴璟简直是救赎。
裴璟静静地看着她,看了好久。久到苏晚几乎要被他目光里的探究和深沉吸进去。
他忽然掐灭了烟,随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然后,他向前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苏晚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冷冽的木质香气,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抬起手,指背轻轻拂过她的脸颊,触感微凉,却带着电流般的酥麻。
苏晚,他叫她的全名,声音低沉得像是耳语,却重重砸在她的心尖上,戏演久了,会变成真的。
苏晚的呼吸骤然一窒,瞳孔微微放大,怔怔地看着他。
他的意思是……
裴璟低下头,温热的呼吸几乎喷薄在她的唇上,目光锁住她惊愕的眼眸。
我似乎,有点入戏太深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吻,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落在了她的唇上。
冰凉,柔软,带着烟草的淡淡苦涩和红酒的醇香,瞬间掠夺了苏晚所有的呼吸和思考能力。
窗外的雨声仿佛骤然远去,世界只剩下彼此交缠的呼吸和擂鼓般的心跳。
这个一开始始于荒唐和报复的婚姻游戏,在这一刻,似乎悄然改变了规则。
而门外那场喧嚣的暴雨,终于彻底歇止。夜空洗过,透出几颗朦胧的星子。
新的故事,似乎才刚刚开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