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产房里睁开眼时,先听见的不是婴儿啼哭,是隔壁床稳婆带着惊奇的碎碎念:陈家这三姑娘生得奇,睁眼就带股子透亮劲儿,倒像……倒像前头两位姑娘出生时那样。
我不是在通宵改完第三版方案后,趴在电脑前猝死了吗怎么一睁眼成了皱巴巴的古代婴儿还没等我消化完
穿越这个惊悚事实,乳母抱着我路过正院,廊下两个身影让我瞬间僵住:大的约莫十五六岁,一身墨色骑射装勾勒出利落身形,腰上别着柄样式古怪的短刃,不是这个时代该有的锻造工艺,眼神冷得像极寒之地的冰;小的十岁出头,裹着精致的藕荷色襦裙,正捧着账本跟管事嬷嬷对账,语气温温柔柔,却每句都掐着嫡女掌家的分寸,活脱脱一副
宅斗女主的做派。
乳母低头用帕子轻擦我的脸,小声嘀咕:那是大小姐和二小姐,咱们姑娘以后可得多学学二小姐,温顺懂事,将来才能寻个好人家。可别学大小姐,天天舞刀弄枪,连陛下都敢顶撞。
我盯着那两位姐姐,突然福至心灵——这俩,绝对也是穿越的。我竟是捅了穿越者的窝。
陈家是京城有名的书香世家,却连着生了三个怪胎,这事在京城里悄悄传了好些年。等我长到能跑能跳,终于摸清了两位姐姐的底细,也看清了我们三个穿越者,从落地那天起就写好的不同生存手册。
大姐陈砚是最早的穿越者,按她后来在庙里跟我喝酒时说的,她穿来的时候还是先帝在位,凭着前世在特工训练营刻进骨子里的本能,在围猎场一箭射穿猛虎咽喉,救了当时还是七皇子的当今圣上。
那时候的七皇子,眼里满是对新奇的渴望。他痴迷于大姐说的平等自由,缠着大姐教他改良火药、制作简易青霉素,甚至还跟着大姐学过几天现代格斗术。大姐也真信了他的鬼话,掏心掏肺地帮他:帮他查贪官污吏的罪证,帮他在军中立威,帮他从一众皇子里脱颖而出。七皇子当时握着她的手,在漫天桃花下许诺:阿砚,等我登基,定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让你做这世上最自由的女人。
可等龙椅坐稳,这话就成了笑话。大姐不肯学后宫女子描眉画鬓争宠,甚至在早朝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女子也该有科举的资格,皇帝的眼神就变了。他开始觉得大姐离经叛道,觉得她不懂规矩,觉得她那些新奇想法会动摇他的江山。
他要的从来不是我这个人,是我身上能帮他夺权的‘有用之处’。后来大姐在静心庵的禅房里,给我磨墨时语气很淡,指尖划过砚台的纹路,像在触摸那些早已凉透的过往,我失宠那天,他坐在龙椅上跟我说‘阿砚,你若是像寻常女子一样温顺,朕何至于此’。我才明白,他爱的是能为他所用的工具,不是一个敢跟封建礼教叫板的活人。
二姐陈书比大姐晚穿来五年,穿成陈家二姑娘,她大概是看了太多宅斗文,一落地就给自己定了顺应时代的活法。三岁学女红,绣出来的并蒂莲能以假乱真;五岁背《女诫》《内训》,张口就是女子无才便是德;七岁就跟着母亲学打理中馈,账本算得比账房先生还清楚;十岁那年,更是凭着一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贞烈话,在京中贵女圈里博了个好名声。
我第一次跟她戳破穿越者身份,是在她十五岁定亲那天。她的未婚夫是三十岁的永宁侯,侯夫人去年病逝,留下一双半大的儿女。我躲在她的绣房里,看着她手里绣的鸳鸯戏水帕子,小声问:二姐,你明明知道现代是什么样的,怎么甘心嫁给一个二婚老男人,一辈子困在后宅里勾心斗角
她手里的绣花针顿了顿,抬头看我时,眼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种看透世事的清醒:三妹妹,我们是穿越者,不是神。这世道就是吃人的,女子要想活得好,只能攀附男人。永宁侯有爵位有实权,府里虽有妾室,却没什么厉害角色,我嫁过去就是侯夫人,能护住自己,护住陈家,这就够了。
可他府里还有两个孩子,后宅里那些妾室也不会善罢甘休……
那又如何她打断我,指尖捻着丝线,语气带着点过来人的笃定,我会管家,会教孩子,会讨侯爷欢心,那些妾室翻不出我的手掌心。大姐就是太拧巴,非要跟时代对着干,结果呢还不是被赶到庙里去了。我们要认清现实,顺应时代,才能过得安稳。
我十四岁那年,大姐被彻底贬去了京郊的静心庵。名义上是带发修行,为皇室祈福,实际上跟软禁没两样。庵里的尼姑全是皇帝派来的眼线,大姐出门三步就有人跟着,连吃的饭菜都要先经人试毒。
我借着为母亲求平安符的由头,第一次去了静心庵。一进庵门,就看见大姐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僧衣,在院子里劈柴。深秋的风刮得她头发乱飞,露出的手腕上全是新旧交错的伤痕——有劈柴时不小心划的,有被眼线故意刁难留下的,可她的眼神还是那么亮,像淬了火的钢。
看见我来,她没惊讶,只是把我领进禅房,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落满灰尘的木箱。打开的瞬间,我差点惊呼出声
——
箱子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叠叠泛黄的图纸和账本:有改良过的曲辕犁图纸,犁头的角度比现在的更省力;有简易水车的设计图,旁边还标注着可用于灌溉,也可带动石磨;还有一张画得密密麻麻的地图,上面用红笔标着各地驻军的分布、粮仓的位置,甚至还有官员贪腐的证据。
三妹妹,你来了。她坐在我对面,给我倒了杯粗茶,茶水里飘着几片枯叶,我知道你跟我和你二姐都不一样,你没那么大的野心,也没那么想安稳。但我得告诉你一件事——这世道,从来就没有什么‘顺应时代’的安稳,只有‘剥削者’和‘被剥削者’。
她指着账本上的数字,声音压得很低,怕被窗外的眼线听见:去年江南水灾,皇帝拨了三百万两赈灾银,你知道到了百姓手里剩多少吗不到五十万两。那些银子去哪了被你二姐丈夫那样的侯门贵族分了,被各级官员层层克扣,最后全进了他们自己的腰包。你二姐说她‘顺应时代’,可她穿的绫罗绸缎,吃的山珍海味,哪一样不是从百姓身上刮来的
她嫁给永宁侯,看似安稳,可永宁侯府的田庄里,多少佃户因为交不起租子,卖儿卖女去年冬天,我亲眼看见侯府的管家,把一个交不出租子的老太太,从家里拖出来扔在雪地里,最后老太太冻饿而死,她的孙子被管家卖去了煤窑。你二姐管着侯府中馈,苛待下人,克扣月钱,甚至还把犯错的丫鬟发卖到窑子里——这难道不是剥削她嘴上说‘女子要靠男人’,可她靠的,是踩着更多底层人的骨头往上爬。真正的矛盾从来都是阶级矛盾。
我攥着茶杯,指尖泛白,茶水凉得刺骨。二姐每次回娘家,都跟我们说侯府有多和睦,下人有多恭敬,说她把两个继子女教得多好,可她从没提过田庄里的佃户,没提过那些被她发卖的丫鬟,没提过她手里的账本上,每一个数字都沾着底层人的血。
那我们能做什么我抬头问大姐,声音带着颤抖。
大姐把一张曲辕犁图纸推到我面前,指尖在图纸上轻轻划过:先从小事做起。我在庵里这些年,已经联系上了不少人——有被贪官迫害的正直官员,有活不下去的农民,还有像我们一样的穿越者,只是他们藏得比我们深。你在陈家,身份方便,帮我把这些图纸和消息传出去,让更多人知道,这世道不是只能这样。
那天离开静心庵时,我回头看了一眼。庵门紧闭,像一座牢笼,可我知道,牢笼里的人,正握着一把能打破这世道的钥匙。
我开始帮大姐做事。借着给各府送节礼的由头,把改良农具的图纸传给城郊的铁匠;借着去寺庙上香的机会,跟联络人交换消息
——
那些联络人有的是药店的郎中,有的是茶馆的老板,还有的是宫里的小太监,他们都受过大姐的恩惠,都想跟着大姐做点改变;甚至还偷偷把陈家库房里的粮食,分给了街上的流民。
二姐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有一次我给她送新做的桂花糕,她捏着点心盒,突然问我:三妹妹,你最近总往城外跑,是不是跟大姐还有联系
我心里一紧,却还是硬着头皮说:二姐,大姐是我们的姐姐,我去看看她怎么了
怎么了她把点心盒狠狠摔在桌上,精致的瓷盒碎了一地,桂花糕滚得到处都是,她的声音第一次带了怒意,你知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身份是被陛下厌弃的罪妇!跟她扯上关系,会连累陈家的!我好不容易才在侯府站稳脚跟,你想毁了我,毁了整个陈家吗
毁了陈家的不是我,是这吃人的世道!
我也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胸口因为愤怒而起伏,二姐,你看看街上那些流民,他们冻得连件完整的衣服都没有,饿得只能吃树皮草根;你看看永宁侯府田庄里的佃户,他们一年到头累死累活,却连一口饱饭都吃不上!他们也是人!你穿着绫罗绸缎,吃着山珍海味,难道就不觉得良心不安吗
良心她冷笑一声,眼里满是嘲讽,良心能当饭吃吗三妹妹,我劝你别再天真了。这世上从来就是弱肉强食,我们能生在陈家,能有现在的日子,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你跟大姐那样,非要去管别人的死活,最后只会把自己搭进去!
我们的争吵被母亲听见了。母亲是个典型的封建妇人,一辈子都在遵循三从四德,她拉着我的手,哭着劝我:三丫头,听你二姐的话,别再跟你大姐胡闹了。女子无才便是德,你安安稳稳找个好人家,相夫教子,才是正经事。你大姐就是太犟,才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我看着母亲哭红的眼睛,看着二姐冷漠的脸,突然觉得无比讽刺。她们已经麻木了。
可我不想麻木。我忘不了在街上看见的那个小女孩,她只有五六岁,抱着一个快要饿死的弟弟,跪在路边乞讨,却被永宁侯府的管家一脚踹开,说她脏了侯爷的路;我忘不了城郊田庄里的那个老太太,她抱着死去的孙子,哭着说
我只是想让他吃口饱饭。
那天晚上,我偷偷溜出陈家,去了静心庵。大姐正在禅房里写东西,烛火映着她的侧脸,显得格外坚定。看见我来,她放下笔,问我:想好了
我点头,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想好了。大姐,我跟你一起干。
大姐笑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笑,像冰雪融化一样,瞬间驱散了禅房里的寒意:好。不过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可能会掉脑袋。
再难,也比看着这世道吃人好。
我们的行动比想象中顺利。大姐改良的曲辕犁,让农民的收成多了三成;她写的平民识字课本,用最简单的口诀教百姓认字,在民间悄悄流传;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明白,人人生而平等
不是空话,不是离经叛道,而是本该有的样子。
皇帝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下令搜查静心庵,可大姐早就把重要的图纸和账本,转移到了城外的一个破庙里。搜查的人只找到一些佛经和农具图纸,皇帝虽然怀疑,却没有证据,只能把大姐看得更严——连她每天劈柴的数量,都要眼线记录下来。
转折点发生在那年冬天。京郊爆发了瘟疫,一开始只是几个人咳嗽发热,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倒下,尸体堆在路边,没人敢收。皇帝不仅不派太医,反而下令封城,美其名曰防止瘟疫扩散。
二姐的公公永宁侯,负责看守城门。他不仅不让粮食和药草运送,还纵容手下士兵抢掠百姓的财物——那些士兵拿着刀,闯进百姓家里,抢走他们最后一点粮食,甚至还侮辱妇女。有个染病的妇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被士兵一刀砍死,她的女儿哭着跑出来,却被士兵一脚踹进了死人堆里。
我和大姐决定抓住这个机会。大姐联系上了还活着的郎中,教他们用艾草、金银花熬制防疫汤药;我则借着给被困亲友送物资的由头,偷偷运送药草和粮食。我们贴出了告示,用最直白的话告诉百姓:不是上天要惩罚你们,是皇帝和贪官要逼死你们!他们不管你们的死活,只在乎自己的江山!只有站起来反抗,才能活下去!
百姓们被激怒了。他们拿着锄头、菜刀、木棍,冲向城门,跟士兵们打了起来。那些士兵平日里作威作福,哪里见过这样不要命的阵仗,很快就败下阵来。永宁侯没想到百姓会反抗,吓得躲在城里不敢出来,只敢让手下士兵放箭。
二姐得知消息后,哭着来找我,她的襦裙上还沾着泥点,头发也乱了,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端庄:三妹妹,求你了,别再闹了!放过侯爷吧,放过我们侯府吧!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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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她,心里没有丝毫同情。我想起那个被踹进死人堆的小女孩,想起那个被砍死的妇人,想起那些因为交不起租子而卖儿卖女的佃户:二姐,你现在知道怕了当初你看着永宁侯贪赈灾银,看着他苛待佃户,看着他纵容士兵抢掠百姓,怎么不怕那些百姓也是人,他们也想活下去!你享受了剥削带来的好处,现在就该承受剥削带来的后果!
二姐被我说得哑口无言,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蹲在地上,抱着头哭。她大概到现在都不明白,她追求的安稳,从来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就像空中楼阁,一推就倒。
那场起义,成了推翻王朝的导火索。京郊的百姓起义后,各地的百姓也纷纷响应——江南的佃户烧了地主的庄园,西北的矿工杀了贪官,甚至连宫里的太监和宫女,都偷偷给我们传递消息。那些被压迫的农民,被排挤的正直官员,甚至还有不少对皇帝不满的士兵,都加入了我们的队伍。
大姐成了我们的首领。她凭着前世的军事知识,指挥我们打仗:教我们挖战壕躲避弓箭,教我们制作简易的炸药包炸开城门,教我们如何安抚百姓。我则负责后勤和宣传,把人人平等
的理念传给更多人,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在
谋反,是在为自己争取活下去的权利。
皇帝慌了。他派人去静心庵抓大姐,却发现大姐早就不在那里了;他又想让陈家劝我们投降,可父亲和母亲早就吓得躲进了佛堂,连门都不敢出;他还想让二姐去劝我们,可二姐看着侯府被百姓围攻,看着永宁侯被愤怒的百姓从城里拖出来打死,看着侯府的匾额被百姓砸得稀烂,朱红的大门也被推倒,那些曾经被侯府苛待的下人、佃户,举着棍棒冲进府里,把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扔得满地都是。二姐站在街角,看着眼前的混乱,突然疯了一样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嘴里反复念叨着:我的侯夫人……我的安稳日子……没了……都没了……
我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没有再说话。有些道理,不是靠说就能懂的,非要等到自己亲手搭建的安稳彻底崩塌,才能看清这世道的真相——剥削者的太平,从来都是偷来的,迟早要还回去。
起义的火焰烧得越来越旺,我们的队伍像滚雪球一样壮大。半年后,我们兵临城下,包围了皇宫。
城墙上的士兵看着我们黑压压的队伍,手里的弓箭都在发抖。有几个士兵率先扔下了武器,大喊着我们不替暴君卖命,从城墙上跳了下来,投奔我们。很快,越来越多的士兵倒戈,城门被我们顺利打开。
我们走进皇宫时,宫里一片混乱。太监宫女们四处逃窜,嫔妃们哭哭啼啼地躲在角落里,曾经不可一世的官员们,此刻都吓得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皇帝躲在太和殿里,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他的头发乱了,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威严,只剩下恐惧。看见大姐走进来,他突然从龙椅上站起来,声音颤抖:阿砚,我们……
我们当年不是好好的吗你想要什么,朕都给你,只要你别毁了这江山,别杀朕……
大姐握着剑,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剑身上的寒光映着她的脸,也映着龙椅上那些精致的雕刻——那些雕刻里,藏着多少百姓的血与泪,藏着多少被压迫者的哀嚎。
江山大姐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讽,这江山从来就不是你的,是天下人的。你坐在龙椅上,看着百姓饿死,看着贪官横行,看着人被当成货物买卖,你配拥有这江山吗
皇帝后退了一步,瘫坐在龙椅上,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朕是天子!是上天选定的!你们这是谋反!会遭天谴的!
天谴大姐举起剑,剑尖指着他的胸口,真正该遭天谴的是你!是你们这些剥削百姓的统治者!你以为你坐在龙椅上就高高在上可你脚下的每一块砖,都是用百姓的骨头砌的;你吃的每一顿饭,都是用百姓的血汗换的!今天,我们就是来替天下人,讨回公道!
说完,她一剑刺了下去。
龙椅上溅上了鲜血,明黄色的龙袍被染得通红。曾经象征着权力与威严的龙椅,此刻成了最讽刺的笑话——它困住了别人,最终也困住了自己的主人。
我站在殿外,听着里面的动静,心里没有丝毫害怕,只有一种解脱。那些被饿死的百姓,那些被发卖的女子,那些被贪官迫害的正直官员,终于可以瞑目了。
旧王朝灭了,我们没有再立新的皇帝。大姐召集了所有起义的首领,还有各地的百姓代表,建立了新的政权。
大姐成了新政权的第一任首领,她每天都在忙着制定新的政策,忙着改善百姓的生活。她把皇宫改成了百姓学堂,让那些曾经连字都不识的孩子,能走进宽敞明亮的教室里读书;她把侯府、王府改成了养老院和孤儿院,让那些无家可归的老人和孩子,能有一个安稳的家。
我则跟着她,帮她处理后勤事务。有时候会去乡下考察农具的使用情况,看着农民们用着大姐改良的曲辕犁,脸上露出丰收的笑容;有时候会去学堂里教孩子们读书,听他们大声念着
人人生而平等,心里满是欣慰。
有一次,我们路过曾经的永宁侯府,那里现在已经成了
女子工坊——里面的女子,有的是曾经被侯府发卖的丫鬟,有的是曾经无家可归的流民,她们在这里学习织布、刺绣,靠自己的双手赚钱,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生活。
工坊门口,我看见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襦裙,坐在台阶上,手里抱着一个破旧的绣花绷子,嘴里喃喃自语:我只是想安稳……我没错……真的没错……
那是二姐。
她后来被百姓救了下来,却因为打击太大,彻底疯了。有人想把她送进养老院,可她不肯,非要守在曾经的侯府门口,守着她那早已破碎的安稳梦。
我停下脚步,看着她,心里没有恨,也没有同情。她只是旧时代的牺牲品,也是旧时代的帮凶。她以为顺应时代
就能安稳,却忘了,剥削者的安稳,从来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一旦那层虚假的安稳被打破,她最终也会被时代抛弃。
大姐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声说:别多想了,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我点点头,跟着她往前走。清晨的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温暖而明亮。街上的百姓们笑着打招呼,孩子们追着打闹,工匠们忙着开店,女人们提着篮子去买菜——这就是我们想要的世界,一个没有剥削、没有压迫、人人平等的世界。
我们知道,这个新世界还有很多问题要解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可能会有反对的声音,可能会有困难和挫折,可我们不怕。因为我们知道,我们走的路是对的,是为了天下人能好好活下去的路。
我见过旧时代的黑暗,见过百姓的苦难,见过剥削者的冷漠;我也见过新世界的晨光,见过百姓的笑容,见过平等带来的希望。
所谓时代,从来不是用来顺应的,是用来改变的。如果这时代是错的,那我们就推翻它,建立一个对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