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他沦陷:病娇弟弟别装乖
凌薇在酒吧被小奶狗搭讪,没给联系方式。
隔天上班,总裁亲自领来空降实习生:祁言,我侄子。
少年冲她笑出虎牙:姐姐,又见面了。
他白天端茶倒水装乖,深夜却潜入监控室删掉她加班画面。
凌薇发现时,他正把偷拍她的照片贴满整墙。
姐姐不喜欢他指尖划过她锁骨,那只能锁起来了。
她反手扣住他手腕轻笑:弟弟,玩够了吗
——温柔刀最致命。
1
酒吧里的低音炮震得地板都在微微发颤,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酒精和香水混杂的气息。
凌薇靠在吧台边,指尖百无聊赖地划过冰凉的杯壁,杯子里琥珀色的液体晃动着细碎的光。
工作日的疲惫被强行压下,只留下一点浮于表面的社交性疏离。
姐姐,一个清朗的、带着点少年气的嗓音穿透嘈杂的音乐,在她旁边响起,一个人吗
凌薇侧过头。是个年轻男孩,顶多二十出头,穿着件设计感很强的潮牌卫衣,碎发下的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某种无害又充满好奇的小动物。
他微微歪着头看她,嘴角自然上扬,露出一点尖尖的小虎牙,笑容干净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凌薇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像掠过一件精美的摆设。
她扯了扯嘴角,弧度礼貌又疏远,算是回应。
男孩似乎还想说什么,身体也下意识地前倾,拉近了一点距离。
凌薇却已干脆利落地转回身,对着酒保轻轻叩了下吧台:买单。
她利落地扫码付账,拎起搭在旁边高脚凳上的米白色风衣外套,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自始至终,没再看那个男孩一眼,更没留下任何可供联系的缝隙。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很快淹没在震耳的音乐里,只留下一个挺直而决绝的背影。
2
凌总监,早!
凌总监,这份文件需要您过目。
此起彼伏的问候声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区响起。
凌薇步履如常,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利落的回响。
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职业微笑,对每一个问候点头回应,米白色风衣下摆随着她的步伐划出干练的弧度。
昨晚酒吧那点小插曲,早已被她彻底丢进了记忆的回收站。
刚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口,助理小张就快步迎了上来,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凌总监,总裁让您马上去他办公室一趟,说是…有新人介绍。
凌薇颔首,推门而入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总裁办公室里,落地窗外洒进大片的阳光。周总正背对着门口,似乎在指点江山。
周总。凌薇的声音清亮平稳。
周总闻声转过身,脸上是惯常的沉稳笑容:凌薇来了。他侧开一步,露出身后一直安静站着的年轻人。
凌薇的目光随意地扫过去。
时间仿佛卡顿了一下。
那张脸——昨晚酒吧里,那个带着小虎牙、笑容干净得晃眼的男孩!
他穿着一身合体的深灰色休闲西装,少了几分酒吧里的潮酷,多了几分青涩的正式感。
头发精心打理过,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在凌薇目光触及的瞬间,他像是排练过无数次般,精准地扬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笑容。
那笑容依旧干净,带着点少年气的羞涩,可那双眼睛深处,却像投入石子的深潭,漾开一点难以捉摸的涟漪。
这位是祁言,周总的声音带着长辈式的温和,我侄子,刚回国。以后就在我们市场部实习了,凌薇,你经验丰富,多带带他。
祁言上前一步,微微欠身,姿态无可挑剔:凌总监,您好。
他的声音清朗,带着恰到好处的尊敬。然而,在周总视线移开的刹那,他飞快地抬眼看向凌薇,嘴角的弧度加深,那点小虎牙又俏皮地露了出来,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气音低低补了一句:
姐姐,又见面了。
3
凌薇指尖捏着那份薄薄的人事资料,指关节微微泛白。祁言,十九岁。海外名校,休学状态。总裁周延的亲侄子。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她刻意维持的平静上。昨晚酒吧里那场偶遇,此刻被这四个字——周总侄子——蒙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影。
凌总监祁言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试探和青涩,我的工位…安排在哪里比较好
凌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疑虑。
她抬起头,脸上已恢复了一贯的从容冷静,职业化的笑容无懈可击。
她指了指办公室外开放区域一个靠窗、离她位置最远的工位:那里视野好,也安静,适合学习。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祁言年轻的脸庞,公事公办地补充,小张会带你熟悉环境和流程。有任何工作上的问题,先整理好,统一时间问我。
她的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距离感,像在两人之间划下了一道清晰的分界线。
祁言脸上的笑容似乎凝滞了半秒,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飞快地掠过,快得让人抓不住。但他立刻乖顺地点头,露出那种人畜无害的小虎牙笑容:好的,谢谢凌总监!我一定认真学习,不辜负您的期望。他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包,像个真正初入职场、满怀憧憬的新人,朝着那个遥远的靠窗工位走去。
4
茶水间弥漫着咖啡豆研磨后的焦香。凌薇端着空杯刚走到门口,里面刻意压低的议论声就钻了出来。
……就是那个祁言周总亲侄子啧,空降兵呗,镀个金就走。
长得是真帅啊,小奶狗类型,听说一来就帮凌总监泡咖啡呢,挺会来事儿。
切,马屁精呗。凌总监什么人,能被这点小恩小惠收买我看她对他挺冷的…
装什么清高啊,这种小鲜肉主动贴上来,换你你不迷糊指不定心里……
后面的声音更低,夹杂着不怀好意的嗤笑。凌薇的脚步停在门口,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握着杯柄的手指收紧了。
凌总监!您要冲咖啡吗一个清脆又带着点活力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带着刻意的响亮,瞬间盖过了那些窃窃私语。
祁言不知何时出现在凌薇身后,手里拿着个崭新的马克杯,脸上笑容灿烂,眼神却像无意般扫过茶水间里那几个瞬间噤若寒蝉的身影。
他几步越过凌薇,走到咖啡机旁,动作自然地拿起她的空杯:您喜欢美式不加糖对吧我来我来,这机器我刚学会用,正好练练手!
他热情洋溢,声音在安静的茶水间里显得格外清晰。那几个议论的人脸色尴尬,互相使了个眼色,匆匆低头溜了出去。
祁言仿佛毫无所觉,专注地摆弄着咖啡机,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侧脸的轮廓,只有嘴角那点虎牙尖,在光影下显得格外清晰。
5
时针慢悠悠地指向晚上九点。偌大的办公区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凌薇办公室还亮着一片冷白的光。
她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视线从密密麻麻的报表上移开,落在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上。胃里空得有些难受。
刚站起身,办公室门就被轻轻敲响了。
进。凌薇有些意外。
门推开一条缝,祁言探进半个身子,手里捧着一个印着便利店logo的纸袋,脸上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凌总监,我看您还在忙…楼下便利店的三明治,还有热牛奶。他走进来,将纸袋轻轻放在她办公桌空着的一角,动作轻快又带着少年人的拘谨,您胃不好,不能饿着。这个点食堂早关了。他补充道,眼神清澈地看着她。
data-fanqie-type=pay_tag>
凌薇的目光扫过那个朴素的纸袋,又落回祁言脸上。
他穿着简单的卫衣和牛仔裤,白天那股刻意营造的职场青涩感褪去不少,更像是校园里邻家的学弟,连那点虎牙都显得格外真诚无害。
谢谢。凌薇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但那份疏离感似乎淡了一丝,有心了。多少钱我转你。
不用不用!祁言连忙摆手,笑容绽开,应该的!那…凌总监您忙,我先走了他指了指外面,眼神里带着点询问。
嗯。凌薇点了下头,路上小心。
祁言应了一声,脚步轻快地退了出去,还体贴地带上了门。办公室里重归寂静,只剩下那袋温热的食物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凌薇看着那纸袋,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
6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会议室的长桌上投下明暗相间的条纹。
市场部的周报会议气氛沉闷。项目负责人老王正唾沫横飞地陈述着下一季度的推广预算,数字庞大得令人咋舌。
凌薇坐在主位,神色平静地听着,偶尔在面前的笔记本上记录几笔。
祁言坐在靠门最角落的位置,像个最不起眼的背景板,微微低着头,似乎在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屏幕,手指偶尔在触摸板上滑动一下。
老王讲到关键处,语气越发激昂:…所以,基于我们之前成功的投放经验,这笔追加投入是绝对必要且回报可期的!凌总监,您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凌薇身上,等着她的决策。
凌薇没立刻回应。她端起手边的水杯,抿了一小口,目光扫过会议室里一张张表情各异的脸,最后,似是不经意地,落在了角落那个几乎要隐没在光影里的年轻身影上。
祁言依旧低着头,专注地看着屏幕。就在凌薇视线落下的瞬间,他放在桌下的左手,极其轻微地、幅度小到几乎无法察觉地,对着凌薇的方向,向下压了压。
一个极其隐晦的否定手势。
快得像错觉。他脸上依旧是那副专注聆听、人畜无害的表情。
凌薇握着水杯的手指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她放下杯子,抬眼看向老王,声音清晰平稳:王经理,数据支撑和ROI预测模型,会后重新整理一份详细的报告给我。追加预算,我需要看到更扎实的依据。今天先到这里。
老王的脸色瞬间垮了下去。
角落里,祁言合上了笔记本,抬起头,对上凌薇投来的目光,他弯起眼睛,露出了一个毫无心机的、带着小虎牙的纯然笑容。
7
凌总监,您的咖啡。祁言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将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轻轻放在凌薇手边。
凌薇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落在那杯咖啡上,然后缓缓上移,定格在祁言脸上。
他的脸色有些异样的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嘴唇也失了血色,整个人透着一股强撑的虚弱感,连那惯常的灿烂笑容都显得有点勉强。
不舒服凌薇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啊没有没有!祁言立刻摇头,试图扬起一个更大的笑容,却牵动了什么,下意识地吸了口冷气,声音也虚了下去,就是…昨晚可能没睡好,有点着凉,小事。
他努力想表现得轻松,但那细微的抽气声和额角渗出的一层薄汗骗不了人。
凌薇的目光在他明显不太自然的站姿上扫过,最终停留在他下意识用手虚掩着的左腹位置。
去趟医院。凌薇的语气没有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她拿起内线电话,小张,开车送祁言去最近的医院急诊,现在。
凌总监,真不用……祁言还想推拒。
凌薇已经拨通了电话,简洁地交代了几句。挂断后,她看着祁言,语气不容置喙:身体是工作的本钱。别让我说第二遍。
祁言张了张嘴,看着凌薇沉静却坚决的眼神,最终像泄了气的皮球,肩膀垮了下去,低低地应了一声:…谢谢凌总监。他转过身,脚步虚浮地朝门口走去,背影透着一股罕见的脆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8
凌薇推开家门,玄关感应灯应声而亮。她弯腰换鞋,目光随意扫过客厅,动作猛地顿住。
客厅沙发旁,那个她习惯放通勤包的小边几上,赫然多了一个东西。
一个巴掌大的、深蓝色的丝绒首饰盒。
不是她的。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了一下。她脱掉外套,走过去,拿起那个盒子。丝绒的触感冰凉柔滑。她打开盒盖。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胸针。
设计极其精巧,铂金勾勒出抽象流畅的线条,主石是一颗不大不小、切割完美的蓝宝石,深邃得像凝固的夜空,周围细密镶嵌着碎钻,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冷冽的星芒。简洁,却透着一种低调而昂贵的力量感。
是她会喜欢的那种风格。
盒子里没有卡片,没有任何署名。
凌薇捏着丝绒盒子,指尖微微用力。她站在空旷安静的客厅里,背后落地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只有那枚蓝宝石胸针在她掌心闪着幽冷的光。
9
电梯平稳上行。凌薇抱着几份刚签好的文件,微微侧头,看着光滑如镜的电梯壁映出自己和身后祁言的身影。他安静地站着,手里拿着个平板,似乎在认真看资料。
上周那个蓝宝石胸针,凌薇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响起,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是你放的
镜面里,祁言的身体似乎极其轻微地僵了一下。
他抬起头,看向镜中凌薇映出的眼睛,脸上迅速堆起那种惯有的、带着点无辜和羞涩的笑容:啊姐姐你说什么胸针是…别人送你的礼物吗真好看。他的眼神清澈坦荡,仿佛真的毫不知情。
凌薇没回头,目光依旧锁定在镜子里他年轻的面孔上,语气平淡无波:价格不菲。匿名礼物,公司有规定,需要报备来源。她顿了一下,补充道,或者,退还。
祁言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点,他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在平板边缘摩挲着,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姐姐觉得不好看吗
好看。凌薇回答得干脆。
祁言立刻又抬起头,镜子里,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带着期待。
但来路不明的东西,凌薇转过身,终于直面他,电梯叮一声到达楼层,门缓缓打开。她的目光沉静如水,清晰地落在他骤然亮起又微微僵住的脸上,我不收。
她说完,抱着文件,步履从容地率先走了出去,高跟鞋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留下祁言一个人站在打开的电梯门内,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镜片后的眼神沉了下去,像被搅浑的深潭。
10
深夜,万籁俱寂。凌薇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震动惊醒。
她摸索着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冷光刺眼。
是助理小张发来的消息,只有一行字,却像冰锥扎进眼底:
【凌总监!快看内部匿名举报邮箱!有人发您和供应商的‘往来记录’截图!】
睡意瞬间蒸发。凌薇猛地坐起身,点开那个链接。
几张经过处理的聊天记录截图跳了出来,内容直指她利用职权收受某供应商回扣,时间、金额、甚至伪造的签名都煞有介事。
发信时间显示在十分钟前,发送对象是整个公司高层和核心部门!
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变得冰冷。
这是蓄谋已久的构陷!一旦扩散,后果不堪设想。她强迫自己冷静,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操作,试图联系IT紧急处理,但邮件已经发出,覆水难收的无力感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扼住喉咙。
就在她指尖冰凉,思考着天亮后如何应对这场风暴时,手机屏幕顶端又弹出一条新消息提醒。
发件人:祁言。
时间显示:就在上一封匿名邮件发出后的…三十秒内。
凌薇指尖微颤,点开。
祁言的消息只有短短一行字,没有任何解释,却像一块巨石投入她翻涌的心湖:
【姐姐,看邮箱。备份服务器原始日志。】
11
总裁办公室的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周延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脸色铁青,手指重重敲在桌面上打印出来的证据截图:凌薇!解释!这到底怎么回事!
凌薇站在办公桌前,背脊挺得笔直,脸上不见慌乱,只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沉静。她正要开口。
办公室的门被叩叩两声轻响敲开。祁言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紧张和困惑:舅舅凌总监出什么事了他的目光扫过桌上那些刺眼的打印件,眉头立刻担忧地皱起,像个涉世未深、单纯关心情况的大男孩。
周延正在气头上,语气不耐:祁言,这里没你事,出去!
可是舅舅,祁言往前走了两步,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坚持,却把平板屏幕转向了周延和凌薇的方向,我刚才…在跟IT部李哥学系统维护,好像…好像看到点奇怪的东西他指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调出一个满是代码和复杂时间戳的后台日志界面,喏,就是这个匿名邮箱的发送记录…发送时间显示是昨晚11:03:15,但日志里抓取到的真实终端操作时间…是昨天下午3:47:22呢好奇怪哦,时间怎么对不上难道是…有人提前伪造好,定时发送的
他抬起头,眼神在周延震怒的脸和凌薇沉静如水的面容之间来回移动,充满了求知欲般的天真疑惑。那伪造的时间差,在冰冷的原始数据面前,无所遁形。
周延盯着平板屏幕上那行刺眼的真实时间戳,又猛地看向桌上那份铁证,脸上的震怒一点点被难以置信和惊疑取代。
12
午休时间,顶楼的天台空旷无人,只有风声猎猎。凌薇推开沉重的防火门,一眼就看到了倚在栏杆边的祁言。他背对着她,俯瞰着脚下缩小的城市,背影显得有些单薄。
祁言。凌薇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风声。
祁言身体一震,慢慢转过身。阳光刺眼,他微微眯着眼,脸上没有了惯常的笑容,也没有了人前的无害,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邮件的事,凌薇一步步走近,在他面前站定,距离不远不近,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刺入他眼底,是你做的
不是疑问,是陈述。
祁言喉结滚动了一下,避开了她的目光,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沉默了几秒。再抬头时,他嘴角努力想扯出一个弧度,却失败了,声音干涩:姐姐…在说什么我只是…碰巧看到了日志……
看着我的眼睛说话。凌薇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穿透力。
祁言身体又是一僵。他被迫抬起眼,对上凌薇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
所有的伪装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寸寸瓦解。他眼底深处翻涌起挣扎、委屈,还有一丝被逼到角落的狼狈。
最终,那点强撑的镇定彻底碎裂,他猛地别过头,声音压抑着,带着细微的颤抖:
是…是我!是我发现的!我看不得他们那样害你!那些截图漏洞百出!时间、签名、连IP跳板都那么蠢!我只是…只是把真的东西挖出来!我……
他猛地顿住,胸口起伏,像只受伤的小兽,终于露出了锋利的爪牙和柔软的腹部,又倔强地不肯完全示弱。
13
天台上,风声似乎都停滞了。
祁言急促的呼吸在短暂的爆发后,变成了压抑的沉默。
他别着头,侧脸的线条绷得紧紧的,带着一种少年人特有的、受伤又固执的棱角。
凌薇看着他,脸上没有预想中的震怒或指责,反而是一种洞悉后的沉静。
她往前走了一步,距离更近了些,近到能看清他微微颤抖的睫毛。
为什么她问,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凝固的空气里,为什么帮我或者说,她的目光锐利起来,为什么是你,能‘恰好’发现那些伪造的痕迹,并且有能力第一时间拿到原始日志
祁言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猛地转过头,眼眶有些发红,像是被逼急了,又像是某种沉重的秘密再也无法负荷。他迎上凌薇审视的目光,嘴唇翕动了几下,声音艰涩地挤出几个字:
因为…一直看着你。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沙哑和颤抖:从三年前,在S市的那个创业论坛…你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一个人舌战那些所谓的专家,把他们驳得哑口无言…那时候,我就在台下。他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执拗,我看着你一步步走到这里,看着你熬过的夜,解决掉的麻烦…也看着那些躲在暗处想把你拉下来的人!
他上前一步,几乎是吼了出来,带着少年人不管不顾的炽热和偏执:我就是要帮你!谁都不能动你!我……我一直在看着你!
最后几个字,带着破釜沉舟般的孤勇和深埋已久的、滚烫的秘密。
14
所以,凌薇的声音平静无波,像冰面下的暗流,将少年滚烫的剖白瞬间冻结,昨晚我办公室的监控,九点到十一点之间的存档,为什么是空白
祁言脸上那种孤注一掷的炽热瞬间凝固、碎裂。
血色从他脸上急速褪去,连嘴唇都变得灰白。他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所有的勇气和冲动都在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面前被击得粉碎。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徒劳地看着凌薇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
还有,凌薇又向前逼近一步,强大的气场如同实质,压得祁言几乎喘不过气,我公寓楼下,连续一周,每晚十点半左右,停着同一辆黑色SUV。车牌是临时的,但车型,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锋,和你上周开去参加总裁家宴的那辆,一模一样。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祁言摇摇欲坠的防线上。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栏杆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眼底翻涌起巨大的恐慌和被彻底戳穿的狼狈,他猛地低下头,双手无意识地攥紧了栏杆边缘,指节用力到泛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那些自以为隐秘的保护、小心翼翼的窥探、病态的守护欲……在她清明的目光下,原来早已无所遁形。
他精心构筑的堡垒,瞬间土崩瓦解。
15
祁言靠在冰冷的栏杆上,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垂落,遮住了他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
肩膀微微颤抖,泄露着内心巨大的恐慌和被彻底剥开的无措。
凌薇没有动,也没有再逼近。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强撑的脆弱和那份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执拗。风声在两人之间呼啸。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祁言才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他的眼睛很红,像熬了无数个夜,又像是压抑了太久的东西终于到了极限。
脸上没有了伪装的笑,也没有了被戳穿时的狼狈,只剩下一种近乎绝望的孤注一掷和深不见底的偏执。
是。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监控是我删的。车…也是我停的。
他迎着凌薇沉静的目光,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底却燃起幽暗的火焰,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因为姐姐加班太晚,一个人回家…我不放心。
因为姐姐那么耀眼,总有人想靠近…我看着才安心。
因为…姐姐的事,只能是我的事。他眼底的病态占有欲,第一次如此赤裸、如此不加掩饰地汹涌而出,像一张无形却坚韧的网,朝着凌薇无声地笼罩下来。
16
祁言眼底那汹涌的病态执念几乎要化为实质。
他死死盯着凌薇,像一头濒临失控却又在竭力压抑的幼兽,等着她的宣判——是厌恶的驱逐,还是彻底的决裂
凌薇的脸上,却没有出现他预想中的任何一种表情。
没有恐惧,没有鄙夷,甚至没有愤怒。
她只是微微偏了下头,那双总是冷静理智、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眸里,此刻清晰地映着他苍白而偏执的脸。
然后,她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弧度。
那不是无奈,不是妥协,更不是恐惧。
那是一种……了然一种带着奇异掌控感的、近乎于……兴味的审视
祁言所有的孤注一掷和汹涌的偏执,在这个细微到几乎无法捕捉的弧度面前,诡异地凝固了。
他眼底的火焰像是被投入了一块冰,剧烈地摇曳了一下,透出巨大的茫然和难以置信。
预想中的所有狂风暴雨,都落进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的湖面。
他准备好的所有激烈言辞,所有破釜沉舟的宣言,都被这个意料之外的、带着一丝玩味的浅笑,硬生生堵在了喉咙里。他只能怔怔地看着她,像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人。
凌薇看着他瞬间空白的表情,唇角的弧度似乎加深了那么极其细微的一丝。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最后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又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
然后,她利落地转过身,米白色的风衣下摆划过一个干脆的弧度,推开沉重的天台防火门,身影消失在门后。
留下祁言一个人僵在原地,靠着冰冷的栏杆,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和他自己骤然失序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