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
旁边的陈长春立刻不干了。
他瞪圆了眼睛，指着屏幕上陆明熬夜熬得有些发青的眼圈和略显蜡黄的脸颊。
“你们看看！看看这孩子累成什么样了！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身体垮了，还谈什么成功失败？”
他不再理会其他人，直接掏出自己那部老旧的手机，动作麻利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嗓门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仿佛在指挥他的试验田：
“喂？小刘吗？
是我！对！
把咱们部里今年特供国宴的所有顶级食材——
最好的东北大米。
最新鲜的有机蔬菜。
顶级的雪花牛肉。
海湾刚上岸的野生大黄鱼
对对对！
每样都给我留一份！
不，留双份！
品质要最好的！”
挂了电话，陈长春看向周卫国，程国锋。
“你们不管我可不能不管，这些就从我私人工资里扣，全当我给晚辈的一点心意。”
“打仗嘛，弹药粮草得管够！这精神上咱帮不上大忙，这肚子，咱国家得给他填得暖暖和和、踏踏实实的！”
指挥中心里，凝重的气氛被老陈这接地气的关怀冲淡了不少。
周卫国看着这位心系“禾苗”更心系“孩子”的农业部长，眼中也流露出一丝暖意和释然。
也许，这才是对陆明最好的支持——放手让他去飞，同时默默为他准备好归巢时的温暖与力量。
夕阳的余晖将城市的棱角镀上一层暖金色，陆明拖着略显疲惫却依旧亢奋的步伐往家走。
连续的高强度工作让他的大脑像过载的cpu，嗡嗡作响，急需片刻的放空。
拐过小区最后一个街角，一个与都市节奏格格不入的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
那是一个老大爷。
皮肤是常年曝晒下沉淀的、近乎古铜的黝黑。
深深的沟壑如同大地的年轮，爬满了他饱经风霜的脸颊和脖颈。
一身洗得发白、袖口磨损的蓝色粗布衣裳，脚上蹬着一双沾着新鲜泥土的解放鞋。
他蹲在墙角不起眼的阴影里，面前铺开一张干净的塑料布，上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各色蔬菜：
翠绿欲滴的小青菜。
饱满水灵的西红柿。
紫得发亮的茄子。
还有带着湿润泥土气息的红萝卜
新鲜得仿佛刚从地里拔出来，还带着清晨的露珠。
在大都市钢筋水泥的丛林里，这样纯粹朴素的农民形象，让陆明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没想到，那老大爷敏锐地捕捉到了陆明的目光。
布满老茧的手热情地招呼着：“小伙子！下班啦？来看看俺家的菜！
自家地里种的，没打药，没上化肥，全是农家肥喂出来的！
干净着哩！”
陆明停下脚步。
纯天然无污染？
这不就是城里人趋之若鹜、超市里卖得死贵的“有机蔬菜”吗？
他平时不做饭，对菜价没概念。
但偶尔逛超市，货架上那些贴着“有机”标签、包装精美却分量少得可怜的小盒子，动辄几十块的印象还是有的。
眼前这老大爷的菜，新鲜水灵得不像话，品相堪称完美，那饱满的色泽和形态，一看就让人有强烈的购买欲。
可价格
他扫了一眼大爷手写的、歪歪扭扭的纸板价签——青菜五毛一斤，西红柿七毛，茄子八毛
这也太便宜了！
便宜到让陆明心里都犯嘀咕。
但看着大爷那憨厚朴实、带着期盼的眼神。
再想到今晚开始，项目组的兄弟们就要来家里加班奋战，半夜饿了总得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