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送不走的房客
凌晨两点,城市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只剩下霓虹灯在黑暗中无力地闪烁。我的工作室里,只听得见空调低沉的嗡鸣和指尖划过平板电脑屏幕的轻微摩擦声。
我叫陈默,一名职业风水师,兼做凶宅净化。当然,在工商注册的经营范围里,写的是环境咨询与策划。这行当,信的人视若神明,不信的人嗤之以鼻。而我,不过是祖传的手艺混口饭吃,顺便帮一些被困在特殊房产里的人们解脱困境。
桌上的老式黄铜罗盘,是陈家祖传的摇光,据说是曾祖父亲手改制,感应异常灵敏。旁边的手机屏幕亮着,是一条刚刚到账的短信,后面跟着好几个零。这是上周处理一栋老洋房扰人清梦事件的尾款。那户人家总觉得夜里走廊有脚步声,孩子老是哭闹说看见一个湿漉漉的叔叔。我去看了,是多年前淹死在后院废弃水池的一个帮工,执念未散。一番沟通,送了他该去的地方,房子也就清净了。报酬丰厚,但每次做完,心里总有些说不出的疲惫,不是身体上的,更像是某种精神的耗损。
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家,门铃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这个点上门,要么是急事,要么就不是常事。
我透过猫眼看去,门外站着一对中年男女,衣着体面,但男人面色惨白,眼窝深陷,女人则紧紧抓着他的手臂,身体微微发抖,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我打开了门。
请问…是陈大师吗男人声音沙哑,带着急切。
我叫陈默。请进。我侧身让他们进来。
两人几乎是踉跄着冲进屋里,仿佛门外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他们。女人一进来就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才稍稍松了口气。
坐下后,男人颤抖着手递给我一张名片——某知名科技公司的副总裁,张宸。他妻子叫李莉。
陈大师,救命,救救我们一家!张宸开口就带了哭腔,完全没了商业精英的模样。
李莉更是忍不住抽泣起来:那房子…那房子要把我们逼疯了!
我给他们倒了杯温水,示意他们慢慢说。
张宸平复了一下情绪,开始讲述他们的噩梦。
三个月前,他们几乎是捡漏价买下了城西锦翠华庭小区的一栋二手独栋别墅。原房东因急事出国,售价远低于市场价。他们觉得自己运气爆棚,欢天喜地地搬了进去。
怪事,从搬进去第一周就开始了。
先是三岁的儿子,总是半夜哭醒,指着空荡荡的墙角说:妈妈,那个叔叔好黑,没有脸,看着我笑。夫妻俩起初以为是孩子做噩梦,没太在意。
接着,家里养的宠物狗,一条温顺的金毛,从不靠近二楼最里面的那个房间,一旦被强行拉过去,就夹着尾巴哀鸣,甚至失控地大小便。
然后是他们自己。夜里,总能听到楼上有弹珠掉地上的声音,哒、哒、哒…可是楼上那个房间是空置的储物间。深夜里,厨房的碗柜门会自己无故打开。家里的温度总是莫名比室外低好几度,那种冷,是沁入骨头的阴冷。
最可怕的是…李莉的声音压得极低,充满恐惧,我和我先生,开始做同一个梦。
梦里,他们置身于自家的别墅,但一切都蒙着一层灰蒙蒙的雾。一个模糊的、黑色的身影,始终站在阴影里,看不清面目,却能感觉到它死死的注视。它不说话,只是不停地向他们伸出手,那手上似乎沾满了什么黏腻的东西。梦里,他们感到一种极致的窒息和压迫,拼命想跑,却像被钉在原地。
同样的梦,每晚都重复,越来越清晰。
他们找过物业,检查过房屋结构,一切正常。也去找过心理医生,吃了安眠药,但毫无作用。两人的身体和精神状态急剧下滑,张宸甚至在工作汇报时突然晕倒。公司给了他长假,但他不敢待在家里。
我们试过找法师…前后来了两拨,张宸苦涩地说,第一个拿了钱,做了场法事,说没事了。结果第二天晚上,那东西…好像更生气了,厨房的刀全都插在了餐桌上!
第二个呢我问。
第二个…更糟。李莉接口,眼泪又流下来,那个师傅刚进那间储物间,就脸色大变,说什么‘怨气太重,惹不起’,钱都没要就跑了…
走投无路之下,一个朋友隐晦地推荐了我,说我也许能处理这种棘手的问题。
张宸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陈大师,求您了!多少钱我们都愿意出!只要能让那东西离开,让我们能正常生活!我儿子…我儿子现在都不敢回家了,放在我父母那儿,整天哭着想爸爸妈妈…
我扶起他。不是因为他的跪求,而是他描述中几个关键点引起了我的警惕:超低售价、特定房间的异常、同步的噩梦、具象化的威胁(插满刀的餐桌)、以及之前法师的失败。这不像是一般的游魂扰宅,更像是一种被刻意困在那里的东西,带着极强的怨念和目的性。
我需要先去现场看看。我沉吟片刻,现在就去。
第二章:罗盘惊魂,煞气锁门
张宸和李莉的车开得飞快,仿佛慢一秒就会又被拉回那个噩梦。
锦翠华庭是高档小区,环境幽静,绿化很好。他们的别墅位于小区深处,靠近一片人造水景。单从外部看,房子设计考究,外观漂亮,风水格局上并无明显冲煞。
但一下车,我就皱起了眉头。
时值初夏夜晚,小区里闷热无风,但这栋别墅周围,却环绕着一股不自然的凉意,不是清爽,而是沉滞的阴冷。肩上的背包里,罗盘摇光发出了极其轻微的嗡鸣。这是极罕见的示警。
我取出罗盘,黄铜天池内的磁针正在微微颤动,并非指向正南正北,而是不规则地摇摆。
平时你们感觉哪个房间最不舒服我问。
夫妻俩不约而同地指向二楼:最里面那间…储物室。
我让他们等在楼下客厅,自己拿着罗盘,一步步走上楼梯。
越靠近那间储物室,罗盘的嗡鸣声越大,磁针的摆动变成了疯狂的旋转!指针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弄,完全失去了方向。
这是转针!风水大忌中的大忌,又称欺针,代表此处有强大怨灵盘踞,恶意极深,拒绝沟通。
我停在储物室门口。门是普通的实木门,但手放在门把上,能感到一种刺骨的寒意顺着金属传导上来。门上似乎笼罩着一层看不见的厚重帷幕,压得人喘不过气。
凝神静气,默念安神咒,我猛地推开了门。
一股冰冷、混杂着尘埃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房间里面堆放着一些旧家具和纸箱,布满灰尘。窗户紧闭,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罗盘的指针已经不再是旋转,而是像失控的秒表,疯狂地左右扫动!
我打开强光手电,光束划破黑暗。目光扫过墙壁、天花板、地面。忽然,我注意到靠墙的一个老式木质衣柜顶部,似乎放着一个什么东西,被一块破旧的红布盖着,但红布下露出了一个奇怪的尖角。
煞气的源头,似乎就来自于那里。
我搬过一把椅子,踩上去,小心翼翼地去掀那块红布。
就在我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红布的瞬间——
砰!!!
身后的房门猛地自动关上了!力量之大,让整个门框都震了一下!
同时,房间里的温度骤降,呵气成霜。强光手电的光束开始剧烈地闪烁,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一种强烈的被窥视感从四面八方涌来,冰冷、怨毒。
一个极其细微,却清晰无比的声音,贴在我的耳边响起,带着冰冷的恶意:
滚…出…去…
那不是通过空气传播的声音,更像是直接响在脑海里的意念。
我深吸一口气,没有慌乱。祖传的罗盘不仅是测量工具,更是法器。我将摇光平举胸前,将一丝蕴养多年的气注入其中。
天地清明,本自无心;涵虚尘寂,百垢不侵…
罗盘中心的天池猛地绽放出微弱的柔和白光,磁针的疯狂摆动稍稍减缓。
那冰冷的恶意似乎被这光芒刺痛,如潮水般退去了一丝。手电光稳定了下来。
我迅速出手,一把掀开了那块红布!
红布之下,露出的东西让我的心猛地一沉。
那是一个用黑曜石雕刻而成的诡异雕像!大约一尺高,造型是一个面目扭曲、痛苦挣扎的人形,但它的四肢被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捆绑束缚。雕像的心口处,深深地插着一把生锈的青铜短剑!剑周围,密密麻麻地贴着一圈暗黄色的符纸,纸上的朱砂符文歪歪扭扭,透着一股邪气。
雕像的底部,压着一撮缠绕在一起的头发,以及几片破碎的、带着暗褐色污渍的指甲。
锁魂桩!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是自然形成的凶宅,这是被人为制造的极凶之地!有人用极其恶毒的手法,将强烈的怨灵禁锢于此,让它无法超生,日夜承受痛苦,从而滋生出无穷的怨煞之气,侵蚀宅内的一切活物。目的呢是为了害原房主还是针对任何住进来的人张宸一家只是不幸的后来者。
那个超低的售价,现在看起来,简直就是钓鱼的诱饵。
我掏出手机,对着雕像和周围的布置连拍数张照片,然后迅速将红布盖了回去。现在不是硬碰的时候,需要准备周全。
收起罗盘,我走到门口,握住门把。门被从外面锁死了,纹丝不动。
哼。我冷哼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一枚乾隆通宝(五帝钱之一),压在门锁的位置,默念破障咒。
咔哒一声轻响,门锁开了。
楼下的张宸夫妇听到动静,惊恐地望上来。我面色平静地走下楼梯。
陈大师,刚…刚才我们好像听到很大的关门声…李莉颤抖着问。
没事。我摆摆手,情况我基本了解了。你们家的问题很严重,不是普通的风水问题,而是被人布了‘锁魂局’。
锁魂局夫妻俩脸无人色。
嗯,一种很阴毒的手法,把冤魂强行锁在特定物品里,用符咒和煞物折磨,让它怨气越来越重,形成诅咒。我尽量用他们能理解的话解释,源头就在二楼那个储物间。布这个局的人,道行不浅,而且心思极其歹毒。
那…那能解吗张宸的声音充满绝望。
能,但很麻烦,需要准备一些东西,而且必须一次成功,否则会遭到反噬,后果不堪设想。我沉声道,给我两天时间准备。这两天,你们绝对不能再踏入这房子半步,去酒店住。另外,把原房主的所有信息,以及你们能想到的这房子之前发生过任何不寻常的事,都告诉我。
第三章:抽丝剥茧,往事疑云
离开别墅,我没有回工作室,而是去了城里一家通宵营业的茶馆。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理清思路。
锁魂局非同小可,绝非普通恩怨所能为。布阵者必然与宅子原主人或有深仇大恨,或其本身修习邪法,另有所图。张宸一家是无辜被卷入的池鱼。
我反复查看手机里拍下的雕像和符咒照片。那雕像的雕刻风格古朴邪异,不像是现代机器制品,更像是手工古物。那些符咒的笔画结构,也透着一种古老而扭曲的意味,与我认知中正统道门的符箓大相径庭,更接近于南洋或者湘西一带的邪术。
天刚蒙蒙亮,张宸就把我能查到的所有关于原房主的信息发到了我的邮箱。
原房主叫赵德明,曾是一家贸易公司的老板。大约半年前,他的公司突然破产,欠下巨额债务,据说是因为一次极其失败的投资。之后不久,他就匆匆卖掉了国内的房产,带着家人移民国外了,走得很急,联系方式全部失效。
破产,卖房,出国…这条线看起来似乎合情合理。
但张宸随后补充的一条信息,引起了我的注意。他的一位邻居,一位住了很久的老太太,在闲聊时曾隐晦地提过一嘴,说赵老板人其实不错,就是太迷信,公司出事前半年,好像经人介绍,请了位什么大师回来折腾过一阵子,说是改运旺财。
大师改运
我的心猛地一跳。难道赵德明请来的不是救星,而是瘟神那个所谓的大师,就是布下锁魂局的人可他为什么要害自己的雇主
我立刻动用人脉关系,开始调查赵德明公司破产的细节,以及那位大师的线索。
经过一天多的奔波和打听,一些碎片逐渐拼凑起来。
赵德明的那笔失败投资极其诡异,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幕后操纵,精准地将他引入陷阱,导致资金链瞬间断裂。而在他破产前,确实有一位被称为廖师的风水师经常出入他的公司和家中。据赵德明以前的司机回忆,那位廖师大概五十多岁,瘦高个,总是穿着一身深色中山装,眼神看人的时候冷冷的,让人很不舒服。赵德明对他言听计从,花费重金让他布置风水。
公司破产后,这位廖师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更蹊跷的是,我托朋友从相关部门查到的房产登记信息显示,赵德明当初买下这栋别墅的价格非常正常,并非低价购入。而他卖给张宸的价格,低得离谱,几乎是半卖半送。
这不合常理。即使再急着出手,也不至于如此贱卖。除非…他根本不是为了卖房变现,而是急于把这个藏着锁魂局的烫手山芋丢出去!他甚至可能知道这房子的凶险,所以才会在大师消失后,选择仓皇出逃。
那么,那个廖师,布下这个局,最初可能是为了帮赵德明改运旺财,但实际目的却是为了害他倾家荡产或者,还有更深层的目的
我又将目光投向那尊黑曜石雕像。通过一位研究民俗学的朋友,将照片发给了几位专研古代巫术的学者辨认。很快,有了反馈。
一位老教授回复邮件,语气十分惊讶,说这雕像的风格和手法,非常像古籍中记载的西南某种早已失传的秘教——黑巫教的一种邪术缚灵魇镇。这种术法需要取被诅咒者的毛发、指甲或贴身衣物,融入特制的怨魂雕像中,再以凶刃刺心,符咒封锁,可将特定目标的气运与怨魂的痛苦绑定,不断吞噬其健康、财运甚至性命。施术者往往能通过邪法,将被吞噬的气运转为己用,或者定向转移。
邮件最后,老教授郑重告诫:此术歹毒异常,反噬极强,非血海深仇或不惧天道报应之凶徒不敢用。破局时万万小心,需从根源入手,斩断联结,否则怨灵暴走,施术者亦会感应,恐生大变。
根源…联结…
我看着需要取被诅咒者的毛发、指甲这句话,又想起雕像底部压着的头发和指甲。
那肯定不是张宸一家的。那么,只可能是原房主赵德明的,或者是…那个被禁锢的怨魂本身的
如果怨魂就是被针对的目标,那它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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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被遗忘的新闻片段突然闪过我的脑海。大约一年前,本地新闻曾报道过一起失踪案,一名为赵德明公司工作了多年的财务总监,在赵的公司出事前一个月,离奇失踪,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当时警方调查过,但没发现赵德明与失踪案有关的证据,最后成了悬案。
一个大胆而惊悚的猜测在我脑中形成:赵德明请来的那个廖师,根本就是个邪师。他或许假借改运之名,取得了赵德明的信任和毛发指甲,然后不知用什么方法害死了那个财务总监(或者利用了别的横死之人),将其魂灵禁锢,制作成针对赵德明的锁魂桩,吞噬他的财运。赵德明公司破产后,邪师目的达成,抽身而去。赵德明可能后来发现了端倪,恐惧之下,才急于将这座藏着可怕邪术的别墅脱手,远走他乡。而毫不知情的张宸一家,就成了新的受害者,被动地承受着锁魂桩持续散发的怨煞之气。
真相是否如此,还需要最后验证。但破局的方法,我已经有了方向。
第四章:午时破局,邪师反噬
第二天,正午十二点,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刻。
我再次站在了锦翠华庭别墅二楼那间储物室的门口。身后跟着脸色紧张、却又强自镇定的张宸——我需要一个至亲之人的血液作为引子。李莉则被要求远远等在小区外面。
我身上换了一套深色的法衣,上面用银线绣着八卦和云箓。背包里鼓鼓囊囊,装着准备好的东西:黑狗血、公鸡冠血、糯米、七根新浸过桐油的桃木钉、一把雷击木制作的短剑、以及几张精心绘制的破煞符和往生符。祖传罗盘摇光挂在胸前。
房间门窗已经被我提前打开,让午时的阳光尽可能照射进来,但屋内的阴冷之气只是稍减,依旧浓重。
那尊被红布盖着的邪物雕像,静静地立在衣柜顶上,仿佛一个沉默的恶毒诅咒。
张先生,待会儿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声,不要乱跑,握紧这个。我将一枚用红绳系着的护身符塞到他手里,让他站在门边提前用糯米画出的保护圈内。
我走到房间中央,摆好香案,点燃三柱清香,插入带来的香炉中。青烟笔直上升,但升至一尺左右,就像被无形的手打散,变得扭曲紊乱。
时辰已到!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抬手,一把掀开了盖在雕像上的红布!
嗡——罗盘摇光瞬间发出刺耳的嗡鸣!磁针疯狂跳动!
房间里的光线肉眼可见地暗淡下去,午时的阳光仿佛被隔绝在外。刺骨的阴风凭空而起,卷起地上的灰尘,发出呜咽般的声音。墙壁上,开始隐隐浮现出扭曲的阴影。
那尊黑曜石雕像暴露在光线下,那扭曲痛苦的人形和心口的锈剑,更显得狰狞邪恶。
我没有犹豫,双手结印,脚踏罡步,口中朗声念诵《净天地神咒》: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咒语声一起,周围的阴风更盛,甚至带着尖啸!房间温度骤降,呵气成冰。那尊雕像竟然微微震动起来!
嗷——!
一声非人的、充满痛苦和愤怒的咆哮,直接在我脑海炸响!
一道浓郁的、几乎凝成实质的黑气从雕像中冲出,化作一个模糊狰狞的人形轮廓,张牙舞爪地向我扑来!它所过之处,地面结起一层白霜。
敕!我早有准备,咬破中指,将一滴精血弹在空中画出的辟邪符上,符箓金光一闪,迎向黑气。
嗤啦!
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入冰水,黑气与金光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黑气被暂时逼退,但变得更加狂躁。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这怨灵被折磨太久,怨气深重,早已失去理智,唯有强行超度或打散。
我抓起一把糯米,混合着黑狗血和公鸡冠血,猛地撒向雕像和周围的空!
噗噗噗…白糯米遇到阴煞之气,瞬间变得焦黑,但有效地净化了一小片区域。
那怨灵所化的黑气再次扑来,这次更加凶猛,房间里的家具开始剧烈摇晃,纸箱翻倒,仿佛有无形的手在疯狂砸东西。
稳住!我对身后的张宸低喝一声,同时抓起雷击木剑,脚踏七星步,一剑刺向黑气的核心!
木剑上电光一闪,黑气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再次退散,但明显变得更加稀薄。
就是现在!
我迅速取出那七根桃木钉,以北斗七星的方位,运足力气,狠狠地将它们钉入雕像周围的地板和墙壁!
每钉入一根,房间的震动就减弱一分,那怨灵的咆哮就虚弱一分。这是七星锁煞阵,暂时困住它的行动。
最后,我拿起那把生锈的青铜短剑——这是锁魂的关键!必须将它拔除!
我双手握住剑柄,运起全身的气,用力向外拔!
嗡…雕像剧烈震动,黑气疯狂冲击着七星阵,整个房间仿佛都在摇晃。锈剑仿佛长在了雕像里,沉重无比。
一股冰冷刺骨的怨念顺着剑柄试图侵入我的手臂,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痛苦、绝望、愤怒的片段——投资的失败、众叛亲离、黑暗的禁锢、无尽的痛苦…这是怨灵残留的意识!
尘归尘,土归土,此生债孽,今日了结!解脱吧!我大吼一声,用尽全力!
锵!一声金属摩擦的脆响,锈迹斑斑的青铜短剑被猛地拔了出来!
几乎在同一瞬间!
那尊黑曜石雕像咔嚓一声,从中间裂开无数道缝隙,轰然碎裂成一堆齑粉!
禁锢的核心被破坏了!
浓郁的黑气失去了依托,猛地爆开,然后在午时阳光和七星阵的作用下,如同沸汤泼雪般迅速消散、净化。
那充满怨毒的咆哮和冰冷的压力,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房间里的温度开始回升,阳光重新变得明亮温暖,之前那种沉滞压抑的感觉一扫而空。
成功了!
我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感觉身体一阵虚脱。
身后的张宸早已吓得瘫坐在地,面无血色。
我走上前,将那些碎裂的雕像残片和锈剑,以及底部压着的头发指甲,小心地收集起来,准备带回去用特殊方法处理掉。
就在我弯腰的瞬间——
噗!我胸口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大锤狠狠击中,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差点喷出来!与此同时,我感到一种极其阴狠毒辣的目光,跨越遥远的距离,猛地盯了我一眼,充满了惊怒和怨毒!
是那个布阵的邪师!锁魂局被破,他遭到了反噬!他感应到了我的存在!
我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心中凛然。这事,还没完。
第五章:因果循环,真相余波
一周后,张宸家的别墅。
阳光透过干净的落地窗洒进来,屋里暖洋洋的。孩子在地上开心地玩着玩具狗,那条金毛温顺地趴在一旁摇尾巴。李莉在厨房准备水果,脸上有了久违的红润和笑容。
别墅里再也找不到一丝阴冷和不安,充满了家的温馨气息。
陈大师,真的太感谢您了!这是剩下的酬劳,您一定收下!张宸将一张支票递给我,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他们夫妻俩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黑眼圈消失了,同步的噩梦再也没有做过。
我点点头,收下了支票。这是应得的,也关乎这一行的规矩。
那个…东西,彻底解决了吗不会再回来了吧李莉还是有些担忧地问。
锁魂局已破,怨灵也得以解脱,不会再困扰你们了。我肯定地说,这房子本身风水不错,以后会顺遂的。
我没有告诉他们邪师反噬和可能被盯上的事。那是我需要面对的因果,没必要让他们再担惊受怕。
离开张家后,我通过一些特殊的渠道,将收集到的关于那个邪师廖师的线索,以及我的推测(包括可能与财务总监失踪案有关),匿名提供给了警方。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剩下的,交给法律和天道。
又过了半个月,一则不起眼的社会新闻引起了我的注意:本市邻省某偏远山区发生一起意外事故,一名独居的男子在其家中疑似因煤气中毒身亡。警方在其住所发现了一些涉及封建迷信和邪术的物品,以及大量来路不明的现金,正在进一步调查其是否与多起诈骗案有关。据报道,该男子姓廖…
我看着新闻照片里那个被打码的现场环境,沉默了片刻。
反噬,终究还是应验了。多行不义必自毙。
窗外,阳光正好。城市依旧车水马龙,熙熙攘攘。那些光鲜亮丽的繁华背后,究竟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阴暗和故事我的罗盘能勘破风水的奥秘,能指引灵体的迷途,却永远测不尽人心的复杂与幽深。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一个新的陌生号码。
我接起电话。
您好,请问是陈大师吗我朋友说您特别灵…我最近买了套房子,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晚上老是…
我轻轻摩挲着胸前的祖传罗盘,它的指针微微晃动,指向南方。
慢慢说,我开口道,具体哪里不对劲
新的故事,似乎又要开始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