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立刻上前,用破布堵住她的嘴,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诅咒声戛然而止。整个院子,死寂一片。
院子里,其他的姨娘和婆子们早已吓得跪了一地,噤若寒蝉。
萧执看都未看她们一眼,只是默默扶起了苏瓷。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那只左手,用指腹温柔地摩挲着那小小的、多出来的一节指骨。
“以后,谁再敢议论你的手,”他顿了顿,抬眼,森然的目光扫过全场。
“我就剁了谁的舌头。”
说完,他不再理会跪了一地的人,半扶半抱着苏瓷,转身回了清晖园。
房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萧执让苏瓷在榻上坐好,自己则去取了药箱。他用温水浸湿软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脸颊上那道细小的划痕。
他的动作很轻,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那你为何不躲?”
苏瓷沉默了片刻,才轻声说:“我若躲了,她便只是撒泼。我若不躲,她便是行凶。性质不一样。”
这话,她只说了一半。另一半是,在那一刻,她确实觉得,挨一下打,心里会好受一些。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萧执的指尖一顿,他放下药膏,转身从门外平元递来的托盘上,拿起一张折叠的纸。
“方才处置赵姨娘时,从她房中搜出了这个。”
他将纸递给苏瓷。
苏瓷接过来,那是一张京城里最大银号的银票,数额大得惊人。
她翻到背面,看到用极小的字写着一个地址——城西,赵家米铺。
“赵姨娘的娘家?”苏瓷问。
“是,也不是。”萧执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赵家只是个幌子,这家米铺真正的东家,是三皇子。”
“我父王这些年,看似不参与党争,暗地里,却一直通过赵家,给三皇子输送钱财。”
萧执踱步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我那位好父亲,算盘打得精明。
他知道自己就我一个病弱的儿子,将来袭爵无望,便想扶持一个皇子,好保宁王府百年荣华。”
“只可惜,”萧执冷笑一声,“他挑人的眼光,跟他做人的品行一样,烂得可以。”
三皇子,在朝中是出了名的志大才疏,全靠母妃得宠,才有些声势。
宁王选他,不过是觉得他更容易控制罢了。
“赵姨娘被送去家庙,三皇子这条线,就算是断了。”
苏瓷明白了萧执的用意。
他处置赵姨娘,不仅仅是为了给她出气,更是借此机会,斩断宁王留下的政治尾巴。
一石二鸟,干净利落。
“那这张银票”
“留着。”萧执的语气轻描淡写,
“府里办丧事,开销大。三皇子殿下体恤臣子,主动送钱上门,没有不收的道理。”
苏瓷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想笑。这人,真是半点亏都不肯吃。
方才那满身的戾气,此刻消散了不少,倒显出几分无赖的可爱。
她嘴角的笑意还未完全绽开,就听萧执又说了一句:“况且,父死子孝,他孝敬我爹的钱,落到我手里,天经地义。”
苏瓷:“”
父“辞”子“笑”,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苏瓷心头那一点沉郁,被他这番话搅得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