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从手撕白莲花开始
冰冷,刺骨的冰冷。
浑浊的河水争先恐后地涌入苏晚的口鼻,剥夺了她最后一丝空气。隔着模糊的车窗,她看到了岸上那对狗男女——她爱了一辈子的丈夫陆子昂,和她信任了一辈子的闺蜜林雪儿,正紧紧相拥,冷漠地欣赏着她的死亡。
晚晚,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那个有钱的爹妈,谁让他们只认你这个女儿呢林雪儿娇笑着,声音隔着水流都显得那么刺耳。
陆子昂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只剩下贪婪和不耐:她的嫁妆,公司,现在都是我们的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强烈的恨意和不甘如火山般在胸腔炸开,苏晚猛地睁开了眼睛。
没有冰冷的河水,没有窒息的痛苦。
映入眼帘的,是糊着报纸的屋顶,和旁边墙上贴着的大红色双喜剪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皂角和阳光混合的味道。
这里是……
苏晚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老旧的木制衣柜,漆皮有些剥落的书桌,还有桌上那台海鸥牌的座钟——指针正指向下午三点。
她颤抖着伸出手,抚摸着自己年轻、光滑的脸颊,感受着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这不是梦!她真的回来了!
墙上的日历牌,清晰地写着:1985年7月12日。
她重生了,回到了二十二岁,回到了她刚刚嫁给那个不解风情的军官顾延川一年的时候。
前世,她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林雪儿怂恿着,跟顾延川大吵大闹,一心要离婚,然后奋不顾身地投入了渣男陆子昂的怀抱,最终落得家破人亡、尸沉江底的下场。
想到前世父母的惨死,想到自己被利用殆尽的愚蠢,苏晚的眼中迸发出淬了冰的恨意。
老天爷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林雪儿,陆子昂,你们欠我的,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至于顾延川……这个前世被她辜负了的男人。苏晚心中一阵复杂。她记得,离婚后,他再未娶妻,默默地帮她父母处理了后事。甚至在她死后,也是他捞起了她的尸体,给了她最后的体面。
这一世,她不想再耽误他了。离婚,必须离。但在此之前,她要先收拾那朵盛世白莲花。
晚晚,你在家吗我进来了哦。
说曹操,曹操到。门外传来了林雪儿那标志性的、甜得发腻的声音。
苏晚迅速调整好情绪,重新躺回床上,装出一副刚哭过的虚弱模样。
门被推开,林雪儿穿着一件时髦的碎花连衣裙走了进来,脸上挂着关切的笑容,眼底却藏着一丝幸灾乐祸。
晚晚,你怎么了是不是又跟顾营长吵架了她坐到床边,亲热地拉起苏晚的手,我就说嘛,顾营长一个大老粗,整天待在部队里,哪里懂得疼你你看你,都瘦了。
苏晚在心中冷笑,面上却挤出一丝委屈的哭腔:雪儿,我……我真的受不了了。他根本就不在乎我。
怎么会呢林雪儿假惺惺地安慰着,话锋一转,看似不经意地说道,不过说起来,前两天我还看到顾营长在邮局给一个地址在省文工团的女人寄东西呢,出手可大方了。晚晚,你可得留个心眼,现在的女人,最会勾搭有妇之夫了。
来了!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话术!
前世的自己,就是听到这话后怒火攻心,彻底对顾延川失望,才铁了心要离婚。
但现在的苏晚,心里只有一片清明。顾延川常年资助一个牺牲战友的妹妹,那个女孩就在省文工团。这件事,他从未对人言说,却被林雪儿拿来当做挑拨离间的刀子。
苏晚顺着她的话,猛地坐起来,声音又尖又利,足以让半个家属院的人都听见:什么文工团的女人我就知道!他答应给我买城里百货大楼最新款的‘友谊牌’雪花膏,拖了半个月都没买回来,原来是把钱都花在别的女人身上了!
她一边喊,一边伤心欲绝地捶着床板,眼泪说来就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他是不是把我们结婚的礼金都拿去贴补那个狐狸精了雪儿,你说,是不是连你家前阵子盖房子,他都偷偷拿钱去帮你垫了
这话一出,林雪e儿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她家盖房子的钱,的确是顾延川看在她和苏晚是闺蜜的份上,又听闻她家困难,才偷偷借的。这事要是捅出去,她冰清玉洁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晚晚,你……你胡说什么呢!林雪儿慌了,急忙想捂住苏晚的嘴。
苏晚的哭喊声,早已引来了左邻右舍的军嫂们。大家纷纷围在门口,对着屋里指指点点。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军装,肩上扛着一个大包,古铜色的脸上满是风尘仆仆,眉头紧紧皱着。
正是刚从部队探亲回来的顾延川。
他深邃的目光扫过屋里,最后定格在苏晚那张泪流满面的脸上,声音低沉沙哑:苏晚,你又在闹什么
家属院的军嫂们都知道,顾营长家的这个小媳妇,又娇气又爱作,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今天这阵仗,看来又是要闹离婚了。
林雪儿看到顾延川,像是看到了救星,又像是看到了催命符,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苏晚却仿佛没看到他一般,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到众人耳朵里:
顾延川!你这个骗子!你终于回来了!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在外面养了女人!
顾延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失望。他将肩上的大包重重地放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只见他一言不发,从包里拿出一个用牛皮纸包着的小方盒,直接扔到了苏晚面前的桌子上。
你要的雪花膏。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牛皮纸散开,露出了里面精致的玻璃瓶身,友谊牌三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正是城里百货大楼里最贵的那一款。
整个房间,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离婚,这辈子我成全你
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瓶价格不菲的雪花膏上,然后又齐刷刷地转向脸色煞白的林雪儿和依旧在演戏的苏晚。
军嫂们都是人精,哪里还看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哎呦,这不就是顾营长媳妇儿自己想多了吗
可不是嘛,我看啊,八成是有人在旁边嚼舌根,挑拨离间呢。一个快人快语的嫂子,眼神意有所指地瞟向林雪儿。
林雪儿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怎么也没想到,顾延川居然真的把雪花膏买回来了,而且偏偏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苏晚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吸了吸鼻子,仿佛才从巨大的悲痛中回过神来,泪眼婆娑地看向顾延川,然后又转向林雪儿,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和天真:
雪儿,这……这是怎么回事啊不是你告诉我,延川他把钱都给……
我没有!晚晚你别胡说!林雪儿尖叫着打断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她现在只想赶紧撇清关系,我只是关心你,谁知道你会想歪啊!
哦是吗苏晚眨了眨挂着泪珠的长睫毛,话锋一转,直接抛出了重磅炸弹,那延川借钱给你家盖房子的事,总不是我想歪的吧这件事,院里可没人知道呢。你不是说,这钱算是延川偷偷给你的,让我千万别说出去吗
这话,简直就是把林雪儿架在火上烤。
你……你血口喷人!林雪儿彻底慌了,指着苏晚的手都在发抖。
顾延川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此刻也冷冷地射向了林雪愈儿。他虽然沉默寡言,但不代表他傻。苏晚今天的反常,林雪儿的惊慌,再结合她刚才那番话,他瞬间就明白了七八分。
他最厌恶的,就是这种在背后搬弄是非,破坏军属团结的人。
林雪儿同志,顾延川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却充满了军人的威严,我借钱给你家,是看在苏晚的面子上,也是因为你说你父亲重病。这笔钱,我希望你下个月之前,全数还清。另外,以后请你离我们家远一点。
这番话,掷地有声,等于是在众人面前,彻底撕下了林雪儿的伪善面具。
不仅坐实了她借钱不还的嫌疑,更将她挑拨离间的罪名钉死了。
林雪儿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她被周围鄙夷、探究的目光看得无地自容,留下一句你们欺负人,便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一场闹剧,终于收场。
看热闹的军嫂们也识趣地散了,屋子里只剩下苏晚和顾延川两人,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苏晚默默地擦干眼泪,从床上下来,恢复了平日里那副冷淡疏离的模样。刚才那场戏,耗费了她不少心神,但效果拔群。她知道,从今天起,林雪儿在这个家属院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顾延川看着她,眼神复杂。
眼前的苏晚,让他感到无比陌生。
以前的她,骄纵、任性,一哭二闹三上吊是家常便饭。可刚才,她虽然也在哭闹,但每一句话都逻辑清晰,句句戳中要害,三言两语就将林雪儿逼入了绝境。那份冷静和心计,绝不是过去的她所拥有的。
你……他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我们离婚吧。
苏晚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顾延川的身体猛地一僵,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错愕。他以为她闹了这么一出,又是为了逼他妥协,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提出了离婚。
理由。他惜字如金,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没有感情,互相折磨,不如各自安好。苏晚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顾延川,我知道,你当初娶我,不过是为了完成你老首长的临终嘱托。你并不喜欢我,我也不想再这样耗下去了。我们好聚好散,对谁都好。
这番话,说得通情达理,条理分明。
顾延川沉默了。
他确实不喜欢苏晚的性格,甚至有些厌烦她的无理取闹。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任务。可离婚这两个字从她嘴里如此轻易地说出来,他的心里,竟莫名地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是因为她的冷静还是因为她眼中那份看透一切的淡然
你想好了他沉声问。
想好了。苏晚点头,没有丝毫犹豫,你这次探亲假有多久我们尽快去办手续吧。
看着她决绝的样子,顾延川心头的烦躁更盛。他骨子里的骄傲,让他无法在此刻低头挽留。
我明天就要归队,有紧急任务。他生硬地说道,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下达通知,离婚的事,等我下次回来再说。
苏晚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这是在用缓兵之计还是真的有任务
不过,她也无所谓。早一天,晚一天,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她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为自己未来的事业做些准备。
好。她干脆利落地应下,那我等你。
说完,她便开始默默地收拾自己的东西。她的行李不多,几件衣服,一些书,很快就整理出了一个小包袱。
顾延川看着她的动作,眉头紧锁:你这是要去哪
我们既然已经决定要离婚了,就没必要再住在一起。我先搬去招待所住几天。苏晚的语气依旧平淡。
这个女人……
顾延川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他从未见过如此干脆利落的苏晚。她好像一夜之间,就将两人之间本就脆弱的联系,斩得一干二净。
不必。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这房子是部队分的,你安心住着。在我回来办完手续之前,你依然是我的妻子,没人敢赶你走。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几件换洗衣物,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我去队里住。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苏晚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良久,才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这样也好。
她打开衣柜,看着里面属于顾延川的几件军装,叠得整整齐齐,像他的人一样,刻板又规矩。
苏晚伸出手,轻轻抚过那带着皂角香气的布料,心中默念:顾延川,这辈子,我成全你。
从今往后,她苏晚,只为自己而活。
搞钱,南下的火车
第二天一大早,苏晚是被窗外的晨练号声叫醒的。
顾延川一夜未归,整个屋子空荡荡的,却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没有了感情的枷锁,空气都仿佛自由了。
她简单地洗漱过后,开始盘点自己手里所有的资产。
打开那个雕花的木匣子,里面是她全部的家当:父母给的嫁妆钱,还剩下三百二十七块,还有几张布票、粮票。
在1985年,这笔钱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算是一笔巨款了。但在苏晚的计划里,这只是启动资金,远远不够。
她要做的,是抓住这个遍地是黄金的时代脉搏,建立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而第一步,就是要南下,去那个风起云涌的特区——鹏城。
八十年代,改革开放的春风刚刚吹起,南方的服装、电子产品,正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姿态,冲击着内陆保守的市场。只要有胆识,有眼光,随便倒腾点什么回来,都能赚得盆满钵满。
苏晚的目标很明确:喇叭裤、蛤蟆镜、港风衬衫……这些在未来几年将风靡全国的潮流单品,此刻正在鹏城的批发市场里,以极其低廉的价格等待着它们的伯乐。
打定主意,苏晚立刻开始行动。
她先去了一趟镇上的邮局,给远在京城的父母发了一封电报,内容很简单:一切安好,勿念。
她不打算现在就向父母求助。这一世,她要靠自己的双手,为他们撑起一片天,而不是像前世一样,成为他们的累赘。
接着,她去了火车站,买了一张三天后南下鹏城的硬座票。
回到家属院,苏晚开始为远行做准备。她将大部分钱贴身藏好,只留下一些零钱和票据。又准备了一些干粮和水,这个年代的火车,一坐就是几天几夜,没有准备可不行。
她的举动,自然没有逃过家属院里那些热心军嫂的眼睛。
哎,你们看,顾营长家的那个,这两天怎么安分了
谁说不是呢自从那天把林雪儿气走之后,就没见她出过门。今天倒是出门了,也不知道去干啥了。
我可听说了,顾营长那天晚上就回部队了,这两天都没回来住。我看啊,他们俩这婚,怕是真的要离了。
离了也好,省得天天闹腾。
对于这些议论,苏晚充耳不闻。
她知道,在这个相对封闭的环境里,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无限放大。她唯一要做的,就是用事实堵住所有人的嘴。
这天下午,苏晚正在家里收拾东西,门却被敲响了。
打开门,站在外面的,竟然是顾延川手下的一个通讯员小李。
小李看到苏晚,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有些腼腆地说道:嫂子好,这是……这是顾营长让我给您送来的。
说着,他递过来一个信封。
苏晚疑惑地接过来,信封很厚,沉甸甸的。她打开一看,里面不是信,而是一沓崭新的人民币,和几张全国通用的粮票。
她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五百块。
嫂子,营长说,他这次任务可能要去很久,让您……让您自己照顾好自己。这些钱,您先用着。小李传达完任务,脸都红了。
苏晚捏着那沓钱,心里五味杂陈。
五百块,这几乎是顾延川大半年的津贴了。他把钱都给了自己,那他在部队用什么
这个男人,永远都是这样。嘴上说着最冷硬的话,却在行动上,默默地做着最温暖的事。
前世,他们离婚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几乎是净身出户,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了她。
苏晚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刺了一下,有些发酸。
但她很快就压下了这股情绪。
感动归感动,账还是要算清楚的。她不能再像前世一样,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一切。
小李同志,你等一下。苏晚转身进屋,拿出纸笔,迅速地写了一张欠条,签上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
你把这个带给你们营长。她将欠条和那瓶他买的雪花膏一起递给小李,钱,算我借他的,以后会还。这个,我用不上,也还给他。
小李愣住了,看着手里的欠条和雪花-花膏,一脸为难:嫂子,这……这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你拿给他就是了。苏晚的语气不容置喙。
她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顾延川,我们两不相欠,才是最好的结局。
三天后,苏晚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登上了南下的绿皮火车。
呜——
随着一声长长的鸣笛,火车缓缓启动,载着苏晚的希望,驶向了那个充满无限可能的远方。
车厢里,人声鼎沸,空气中混杂着汗味、泡面味和各种食物的味道。苏晚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心中一片激荡。
这是她新生活的开始。
她不知道前路会有多少艰难险阻,但她知道,她再也不是那个需要依附于男人生存的苏晚了。
她的人生,将由她自己掌控!
火车轰隆隆地向前,苏晚的目光,也变得越来越坚定。
鹏城,我来了!
智斗扒手,初探批发市场
绿皮火车慢悠悠地晃荡了两天三夜,终于在第四天的清晨,抵达了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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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拥挤闷热的车站,一股夹杂着海洋咸湿气息和勃勃生机的热浪扑面而来。眼前的景象,让即便是拥有后世记忆的苏晚,也感到一阵心潮澎湃。
宽阔的马路上,偶尔驶过几辆进口的丰田轿车,与叮当作响的自行车流交织在一起。街道两旁,高大的椰子树下,是行色匆匆的人们,他们穿着新潮的服装,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和渴望。
这里的一切,都与内陆的保守沉静截然不同,充满了野蛮生长的力量。
苏晚深吸一口气,将行囊背好,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搭上了一辆公交车,前往当时鹏城最著名的服装批发集散地——东门。
公交车上人挤人,苏晚紧紧护着自己藏着钱的内袋,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就在这时,她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轻轻地扯了一下。
她不动声色,用眼角的余光一扫,发现一个瘦小的男人正装作不经意地往她身边挤,一只手已经悄悄地伸向了她的口袋。
是扒手!
苏晚心中一凛,但并未惊慌。她前世虽然单纯,但不代表愚蠢。这两天在火车上,她已经见识过好几次这种伎俩了。
她故意将身体往另一边侧了侧,让那个口袋更容易暴露出来。
扒手见她毫无察觉,胆子更大了,两根手指已经探进了她的口袋,夹住了里面那几张她故意放在外面的零钱和粮票。
就在他要得手抽离的瞬间,苏晚的手闪电般地出手,不是抓向扒手的手,而是猛地抓住了他胸前衬衫的口袋!
哎呦!扒手吃痛,手一抖,夹着的钱票掉在了地上。
苏晚不等他反应,立刻用尽全身力气大喊起来:抓小偷啊!他偷我钱!
这一嗓子,清脆响亮,瞬间引爆了整个车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扒手又惊又怒,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姑娘,竟然是个硬茬。他恶狠狠地瞪着苏晚,压低声音威胁道:臭娘们,你找死!
说着,他就要挣脱。
可苏晚的手,就像一把铁钳,死死地抓着他的衣兜,指甲都快嵌进了布料里。
大家快看!他口袋里是什么!苏晚再次大喊,同时用力一扯。
刺啦——一声,扒手那本就不结实的衬衫口袋,竟被她硬生生地撕了下来!
从破口处,掉出来一个明晃晃的东西——那是一枚锋利的刀片,被他用胶布缠在了手指上,专门用来划破别人的口袋和包裹。
这下,人赃并获,证据确凿!
车上的乘客们瞬间群情激奋,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立刻冲了上来,将那个扒手死死按住。
好啊,还是个惯犯!
把他送到派出所去!
公交车司机也当机立断,将车直接开到了最近的派出所。一场危机,被苏晚有惊无险地化解了。
从派出所出来,苏晚惊魂稍定,也更加警醒。这个时代,机遇与危险并存,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经过这个小插曲,她终于来到了东门服装批发市场。
眼前的景象,再次让她震撼。
密密麻麻的摊位,延绵了好几条街。成堆的衣服像小山一样堆在地上,喇叭裤、健美裤、蝙蝠衫……各种后世看来充满年代感的服装,在这里应有尽有。
空气中,充斥着南腔北调的砍价声、打包声,每个人都像上了发条一样,充满了干劲。
苏晚压下内心的激动,开始一家一家地仔细逛了起来。
她不急着下手,而是先观察,询价,对比质量。
靓女,看一看啦,香港那边过来的最新款!一个摊主热情地招呼她。
苏晚拿起一条喇叭裤,用手摸了摸布料,又翻看了一下走线,然后问道:老板,这个怎么拿货
这个料子好,二十块一条,十条起批。老板报了个价。
苏晚摇了摇头,放下裤子就走。
她一连逛了十几家,发现这里的价格差异很大,质量也参差不齐。有些老板看她是生面孔,又是个年轻姑娘,就故意报高价。
直到她走进一个相对偏僻的巷子里,看到一个摊位前,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埋头踩着缝纫机,旁边挂着的几件样品,无论是款式还是做工,都明显比外面的大路货要好上一个档次。
苏晚眼前一亮。
她走上前,拿起一件的确良的碎花衬衫,问道:老板,这件衬衫怎么批
男人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十二块一件,五十件起批。不讲价。
这个价格,比外面便宜了一大截,但起批量却很高。
苏晚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前店后厂,自己生产,薄利多销。
老板,苏晚笑了笑,语气却十分笃定,这个款式,我能卖爆。但是五十件太多了,我第一次拿货,想试试水。
男人挑了挑眉,似乎对她的话有些意外:哦你能卖爆小姑娘,口气不小啊。
是不是口气大,试了就知道。苏晚不卑不亢,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张自己早就画好的设计草图,递了过去。
那是一张改良版的蝙蝠衫设计图,在原有的基础上,苏晚收紧了腰身,增加了泡泡袖的设计,更符合年轻女孩的审美。
老板,你看这个。如果我能用你的布料,在你这里,做出这样一件衣服,你能不能让我以最低的批发价,每样只拿十件货
男人接过图纸,眼神瞬间就变了。
他做了半辈子裁缝,有没有市场,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张图纸上的设计,新颖、大胆,又带着点恰到好处的俏皮。
他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孩,她身上那份自信和从容,绝不是普通的小姑娘该有的。
你会用缝纫机他问。
会。苏晚点头。前世为了讨好陆子昂,她学过服装设计,踩缝纫机是基本功。
男人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好,我给你这个机会。机器和布料你随便用,如果你真能做出来,我这里所有的货,都按最低价给你,十件起批!
他想看看,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不是在吹牛。
苏-晚笑了。
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她将行囊放下,熟练地走到缝纫机前,深吸一口气,脚踩踏板,开始了她在这个时代的第一份事业。
一鸣惊人,满载而归
缝纫机的哒哒声,在小小的摊位里富有节奏地响了起来。
苏晚的神情专注而认真,仿佛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选布、画版、裁剪、缝合……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拖沓,熟练得像个干了十几年的老师傅。
摊主老板,名叫赵建国,起初还抱着一丝怀疑和看热闹的心态,但渐渐地,他的眼神就从审视变成了惊讶,最后化为了彻彻底底的震撼。
他看得出来,这个年轻姑娘是真正的行家!
无论是对布料纹理的把握,还是对裁剪尺寸的精准,都堪称专业。尤其是她踩缝纫机的技术,稳定而快速,走线笔直,堪比他厂里最熟练的工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围渐渐围拢了一些前来拿货的商贩,他们都好奇地看着这个亲自上手做衣服的漂亮姑娘,议论纷纷。
这妹子谁啊赵老板家的亲戚
不像啊,看这架势,是来踢馆的吧
赵建国没有理会周围的议论,他的全部心神,都被苏晚手下的那件衣服吸引了。
一个小时后,随着最后一根线头的剪断,苏晚停了下来。她拿起那件刚刚完工的蝙蝠衫,轻轻一抖,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那是一件米白色的蝙蝠衫,宽大的袖子如同蝴蝶的翅膀,袖口和腰身处,都用松紧带做了收束处理,形成自然的褶皱。最亮眼的是领口处,苏晚别出心裁地加了一圈小巧的荷叶边,瞬间让整件衣服多了一丝甜美和俏皮。
哇,这衣服真好看!一个年轻的女商贩忍不住惊呼出声。
是啊,款式真洋气,比香港那边过来的货还好看!
这要是穿在身上,得多时髦啊!
在场的大多是做服装生意的,有没有市场前景,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件衣服,绝对是爆款的料子!
赵建国激动地走上前,从苏晚手里接过那件衣服,翻来覆去地看,眼神里满是赞叹和欣赏。
好!好!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看向苏晚的目光,已经带上了几分敬佩,小姑娘,我老赵服了!你不是在吹牛,你是有真本事!
苏晚微微一笑,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赵老板,那我们之前的约定……
算数!当然算数!赵建国将衣服小心翼翼地挂起来,豪爽地一挥手,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老赵的贵客!我这里所有的货,你随便挑,都给你最低价,十件起批!
说着,他报出了一系列让人心动的价格:喇叭裤八块,蛤蟆镜一块五,的确良衬衫六块……
这个价格,几乎是市场价的一半!
周围的商贩们听得眼睛都直了,纷纷向赵建国投去羡慕的目光,同时也对苏晚这个神秘高人充满了好奇。
苏晚没有客气,她用自己带来的三百多块钱,和顾延川给的那五百块,精心挑选了一批货。
她没有盲目地追求数量,而是严格按照自己的审美和对市场的预判,挑选了几个最有可能成为爆款的颜色和尺码。喇叭裤、港风花衬衫、蛤蟆镜,还有她自己设计的那款蝙蝠衫,赵建国当场拍板,连夜让工人赶制了二十件出来,也一并按成本价给了她。
所有的钱都花光了,换来的是足足三大包的货物。
赵建国十分热情,不仅帮她用防水布仔细打包,还主动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妹子,以后要拿货,直接给我打电话,我给你发过去!哦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苏晚。
苏晚……好名字!赵建国郑重地将她的名字记在心上,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名字,将来在服装界,一定会占有一席之地。
满载而归的苏晚,婉拒了赵建国请她吃饭的邀请,直接雇了一辆三轮车,将货物拉到了火车站。
她买的是当天晚上返程的票。
在候车室里,苏晚靠着鼓鼓囊囊的货包,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满足。
这三大包衣服,就是她新事业的基石,是她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的本钱。
她靠在冰冷的座椅上,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回去之后要如何销售。摆地摊是肯定的,但是要怎么摆,才能最快地打开销路,一炮而红
她想到了后世的体验式营销和饥饿营销。
她可以先找几个身材好的军嫂,免费送她们几件,让她们穿出去当活广告。然后,她每天只拿出限定的数量来卖,制造一种手快有,手慢无的紧俏感。
想着想着,苏-晚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重活一世,这种靠自己的智慧和努力去创造未来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与前世那种依附于男人,在无尽的猜忌和等待中耗尽青春的日子相比,简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火车再次响起长鸣,苏晚背起沉重的货包,汇入了返乡的人潮。
她的脚步虽然有些踉跄,但每一步,都走得无比坚定。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她设计的那款蝙蝠衫,被赵建国当做镇店之宝挂在了最显眼的位置,当天就被一个来自沪市的大老板看中,直接下了一千件的订单。
苏晚这个名字,已经在南方的服装圈里,悄然投下了一颗石子。
而此刻的苏晚,正挤在摇晃的火车上,守护着她的梦想,奔赴她的战场。
活广告,引爆家属院
经过几天几夜的颠簸,苏晚终于拖着三大包货物,回到了熟悉的军区大院。
当她扛着与她娇小身材极不相符的巨大包裹,出现在家属院门口时,立刻引起了一阵小小的轰动。
天哪,那不是顾营长家的媳妇儿吗她这是干嘛去了
这么多东西,是回娘家搬救兵了
看她那灰头土脸的样子,八成是在外面受了委屈,离家出走了吧。
苏晚对这些议论置若罔闻,她累得快要散架了,只想赶紧回家,好好地睡上一觉。
回到那个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家,苏晚把门一关,将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连手指头都不想再动一下。
这一觉,她睡得天昏地暗。
直到第二天中午,她才被一阵饥饿感唤醒。简单地吃了点东西,恢复了体力的苏晚,立刻开始着手她的销售大计。
她将所有的衣服都拆开,分门别类地挂好,整个房间瞬间变成了一个小型的服装展览室。看着这些时髦又漂亮的衣服,苏晚的眼中充满了自信。
她没有急着出门摆摊,而是先从三大包货里,精心挑选出了三套衣服。
一套是牛仔喇叭裤配海魂衫,青春洋溢;一套是墨绿色的碎花连衣裙,温柔婉约;还有一套,自然是她自己设计的米白色蝙蝠衫,搭配一条红色的健美裤,时髦又抢眼。
然后,她拿着这三套衣服,敲响了邻居王嫂家的门。
王嫂是个热心肠的爽快人,也是家属院里出了名的好身材,身高腿长,是天生的衣架子。更重要的是,她和苏晚的关系还算不错,不像其他人那样喜欢在背后说三道四。
苏晚你……你找我有事王嫂打开门,看到是苏晚,有些意外。
王嫂,没打扰你吧苏晚笑着将手里的衣服递了过去,我前两天去南方办了点事,给你带了件衣服,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王嫂愣住了,看着苏晚手里那件款式新颖的蝙蝠衫,眼睛都直了:给我的哎呦,这……这怎么好意思呢这衣服可真漂亮,得花不少钱吧
嗨,什么钱不钱的,就是个心意。苏晚不由分说地将衣服塞到她怀里,你快进去试试,你身材好,穿上肯定好看!
没人能拒绝漂亮衣服的诱惑。王嫂推辞不过,半推半就地拿着衣服回屋试穿了。
几分钟后,当王嫂再次出现在门口时,苏晚和在院子里择菜的几个军嫂,眼睛都看直了。
米白色的蝙蝠衫,完美地遮住了手臂上的一点点赘肉,收腰的设计又凸显出她纤细的腰肢。下面搭配一条火红的健美裤,将她修长的双腿线条勾勒得淋漓尽致。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至少十岁,洋气得像是画报里走出来的明星!
天哪!王姐,你这身也太好看了吧!
这衣服款式真特别,在哪买的啊
王嫂自己也激动得满脸通红,在镜子前照了又照,爱不释手。
苏晚笑着说:王嫂,这件衣服就送你了。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请求,你能不能穿着它,帮我在院子里多走动走动
王嫂何等聪明,立刻就明白了苏晚的意思。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她拍着胸脯保证道,这么好看的衣服,我巴不得天天穿着呢!
就这样,王嫂成了苏晚的第一个活广告。
接下来的两天,苏晚用同样的方式,将另外两套衣服,分别送给了院里一个性格温柔的李嫂,和一个长相甜美的张家妹子。
于是,家属院里出现了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三个平日里打扮朴素的军嫂,仿佛一夜之间脱胎换骨,每天穿着让人惊艳的新衣服,在院子里洗衣、做饭、带孩子。
她们走到哪里,哪里就是焦点。
哎,李嫂,你这连衣裙真显气质,跟电影演员似的。
张家妹子,你这身海魂衫配喇叭裤,也太好看了,显得腿好长啊!
一时间,整个家属院的女人,都被勾起了爱美之心。她们开始疯狂地打听这些漂亮衣服的来源。
而王嫂她们,也都遵守着和苏晚的约定,统一口径:是苏晚从南方带回来的,说是那边最流行的款式呢!
苏晚就是顾营长家那个
她有路子能搞到这么时髦的衣服
好奇、羡慕、嫉妒……各种情绪在军嫂们心中发酵。
苏晚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第三天傍晚,趁着男人们都下班回家,院子里最热闹的时候,她终于将自己的摊位,摆在了家门口最显眼的位置。
一张草席,几件用衣架挂起来的样衣,旁边是叠得整整齐齐的货。
没有叫卖,没有吆喝。
苏晚只是安静地坐在一个小马扎上,手里拿着一本书,从容淡定。
但她的出现,本身就是最强的引力。
几乎是瞬间,她的摊位前,就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真的是苏晚在卖衣服!
天哪,这些衣服都好漂亮!跟王嫂她们穿的一样!
这喇叭裤怎么卖啊
还有那蛤蟆镜,也太酷了吧!
女人们的眼睛里,闪烁着渴望的光芒。在这个物质和精神都相对匮乏的年代,对美的追求,是如此的直接和热烈。
苏晚放下书,站起身,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各位嫂子、姐妹们,我这里的衣服,都是从鹏城最新进回来的款式,保证大家穿出去独一份儿。数量不多,每款只有十几件,先到先得。大家可以先试穿,喜欢再买。
她的话,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炸弹。
可以试穿数量不多
女人们的热情被彻底点燃了,纷纷涌上前来,抢着要试穿自己心仪的衣服。
苏-晚的生意,正式开张了!
而这火爆的一幕,恰好被一个刚刚从训练场回来的高大身影,尽收眼底。
顾延川站在不远处的大树下,看着被人群包围的苏晚,看着她脸上那自信从容的笑容,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和困惑。
这个巧笑倩兮、从容卖货的女人,真的是那个只会哭闹撒泼的苏晚吗
日进斗金,渣男贱女再登场
苏晚的摊位,彻底火了。
她带来的那些款式新颖、质量上乘的衣服,对于审美常年停留在蓝灰黑三色的家属院女人们来说,简直是降维打击。
这喇叭裤也太显瘦了吧!我感觉我的腿长了两米!
苏晚,你帮我看看,我穿这件蝙蝠衫好看吗
这个蛤蟆镜给我留一个!太有范儿了!
苏晚忙得不可开交,她一边要耐心地帮顾客们搭配,提供建议,一边还要收钱、记账。
她的定价并不算便宜,一条喇叭裤十五块,一件蝙蝠衫十八块,但依旧阻挡不了大家的热情。毕竟,能比百货大楼便宜好几块,还能买到独一无二的款式,谁不乐意呢
仅仅一个晚上,她带来的三大包货,就卖出去了将近一半。
等她收摊回家,关上门,将今天赚到的钱全部倒在床上时,她自己都惊呆了。
一沓厚厚的、带着各种面值的纸币,散发着诱人的铜臭味。
苏晚一张一张地数着,手指都有些颤抖。
三百八十五块!
一个晚上,她就赚了三百八十五块!这几乎是顾延川两个月的津贴了!
除去成本,她净赚了将近两百块!
苏晚激动地抱着那沓钱,在床上滚了好几圈。这种靠自己双手赚钱的感觉,实在是太有成就感了!
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商业帝国,正在从这个小小的地摊上,拔地而起。
接下来的几天,苏晚的生意持续火爆。
苏晚家有好东西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不仅传遍了整个家属院,甚至连附近几个单位的家属都闻讯赶来。
她的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
而苏晚本人,也成了家属院里的大红人。大家不再叫她顾营长家的,而是亲切地称呼她小苏或者苏老板。
她不再是那个被人同情和议论的弃妇,而是成了众人羡慕和巴结的对象。
这种转变,让苏晚更加坚信,女人,只有靠自己,才能赢得真正的尊重。
然而,树大招风。
苏晚的成功,自然也引来了某些人的嫉妒和眼红,其中,就包括已经在家属院里名声扫地的林雪儿。
这天傍晚,苏晚照常出摊。
摊位前依旧是人头攒动,突然,一个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盖过了所有的嘈杂。
大家快来看啊!这个苏晚卖的都是些什么伤风败俗的衣服啊!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林雪儿和一个油头粉面的青年男人,正站在人群外,满脸鄙夷地指着苏晚的摊位。
那个男人,苏晚化成灰都认得——正是她前世的丈夫,陆子昂!
看到这对狗男女同时出现,苏晚的瞳孔骤然一缩,滔天的恨意几乎要从胸腔里喷涌而出。
但她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她知道,他们是来找茬的。越是这个时候,她越不能乱。
林雪儿见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更加得意了,她拿起一条喇叭裤,故作夸张地嚷嚷道:你们看看,这裤子把屁股和大腿绷得那么紧,跟没穿有什么区别这要是穿出去,不是明摆着勾引男人吗简直是道德败坏!
陆子昂也装模作样地推了推眼镜,一副知识分子的派头,痛心疾首地说道:林雪儿同学说得对!我们是军人家属,代表的是部队的形象,怎么能穿这种奇装异服呢这要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我们军人简直是给我们部队抹黑!
两人一唱一和,瞬间给苏晚扣上了一顶伤风败俗、给部队抹黑的大帽子。
周围的军嫂们,脸色都有些变了。
她们虽然爱美,但思想还是相对保守的。被林雪儿和陆子昂这么一煽动,一些人看-向那些衣服的眼神,开始带上了犹豫和审视。
好像……是有点太显身材了。
是啊,我老公肯定不让我穿这个出门。
林雪儿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她就是要毁了苏晚的生意,让她再次成为人人喊打的落水狗!
苏晚冷冷地看着他们表演,心中一片冰冷。
她就知道,这两个人凑在一起,绝对没好事。
前世,陆子昂就是靠着这副道貌岸然的嘴脸,骗取了她的信任。而林雪儿,更是深谙如何利用舆论来杀人。
但现在的苏晚,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
她迎着众人的目光,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拿起那条被林雪儿贬得一文不值的喇叭裤,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这位……同志,她的目光落在陆子昂身上,你说这衣服伤风败俗,给部队抹黑。那我倒想请问你,你是哪个部队的什么职位有什么资格来代表我们部队的形象
陆子昂的脸色一僵,他不过是一个刚考上大学的知青,哪里是什么军人
我……我虽然不是军人,但我这是出于对部队的关心!他强词夺理道。
关心苏晚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力量,关心我们部队,就是来这里对我们军属的穿着指手画脚就是在这里煽动舆论,破坏我们军属内部的团结我倒觉得,你这种行为,才更像是在给我们部队抹黑!
她的话,掷地有声,瞬间扭转了风向。
在场的军嫂们,立刻反应了过来。是啊,这个男人凭什么对她们指手画脚
就是!你一个外人,管得着我们穿什么吗
我看你就是嫉妒苏老板生意好,故意来找茬的!
陆子昂被怼得哑口无言,脸色涨得通红。
苏晚没有放过他,目光转向林雪儿,眼神锐利如刀:林雪儿,你上次挑拨我和我爱人关系的事情,大家可都还记着呢。怎么,现在看我生意好,又眼红了你借顾延川的钱,还了吗
我……林雪儿被戳中痛处,气得浑身发抖,你……你别转移话题!你卖这种不知羞耻的衣服,就是不对!
不知羞耻苏晚笑了,她拿起一件港风花衬衫,直接披在了自己身上,然后对众人说道:各位嫂子,姐妹们,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们女人,努力学习,努力工作,操持家务,我们为什么不能穿得漂漂亮亮的,让自己开心一点呢难道只有穿着灰扑扑的衣服,把自己熬成黄脸婆,才叫守本分吗
她顿了顿,环视四周,声音铿锵有力:
我们穿得漂亮,是为了取悦自己,不是为了勾引谁!我们军嫂,既能吃苦耐劳,也能貌美如花!这才是我们新时代女性的风采!这才是我们部队最亮丽的风景线!怎么就成了伤风败俗,给部队抹黑了
这番话,说得在场的女人们热血沸腾,感同身受。
是啊,凭什么女人就不能爱美凭什么穿件好看的衣服就要被指责
说得好!王嫂第一个站出来鼓掌,我们花自己的钱,买自己喜欢的衣服,碍着谁了!
就是!我看某些人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舆论,瞬间一边倒。
林雪儿和陆子昂,彻底成了众矢之的。他们站在人群中,被无数鄙夷和愤怒的目光包围,狼狈不堪。
苏晚看着他们,心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这,才只是个开始。
她要让他们知道,惹了她苏晚,会是什么下场!
硬汉护妻,地痞流氓寻衅滋事
眼看就要被群众的唾沫星子淹没,陆子昂终于扛不住了,他拉着脸色惨白的林雪儿,灰溜溜地钻出人群,落荒而逃。
一场由他们精心策划的道德审判,最终却以他们自己的惨败而告终。
经此一役,苏晚的名声在家属院里,更是如日中天。
她不仅是个会赚钱的苏老板,更是一个敢说敢做,能为女性发声的意见领袖。
她的生意,也因此变得更加火爆。之前还有些犹豫的军嫂,现在都抢着来买她的衣服,仿佛穿上她卖的衣服,就是一种独立和自信的宣言。
没过几天,苏晚带来的三大包货,就全部销售一空。
她粗略地算了一下,除去所有的成本,她这一趟,净赚了将近八百块钱!
这在1985年,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
苏晚将钱小心翼翼地收好,心里已经开始规划着下一步的计划。
摆地摊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她需要一个固定的店面,一个属于自己的品牌。
就在她憧憬着未来的时候,麻烦,却悄然而至。
这天晚上,苏晚刚刚收摊,正在清点最后一天的收入,三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将她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个瘦高个,留着长头发,嘴里叼着一根烟,一双眼睛不怀好意地在苏晚身上扫来扫去。
你就是那个卖衣服的‘苏老板’瘦高个吐出一口烟圈,痞里痞气地问道。
苏晚心中一紧,不动声色地将钱袋往身后藏了藏,冷静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瘦高个嘿嘿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我们兄弟几个,最近手头有点紧。听说苏老板你发了大财,想请你‘赞助’一点,请兄弟们喝喝酒,抽抽烟。
这是……来收保护费了
苏晚瞬间就明白了。她没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戒备森严的军区大院附近。
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大脑飞速地运转着。
这里虽然离家属院不远,但天色已晚,路上行人稀少。如果硬拼,她一个弱女子,肯定不是这三个男人的对手。
几位大哥,我就是个小本生意,赚的都是辛苦钱,哪里算得上发财苏晚试图跟他们周旋,今天刚收摊,身上也没带多少钱……
少他妈废话!另一个矮胖子不耐烦地打断她,恶狠狠地说道,把钱都交出来!不然别怪哥几个对你不客气!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抢苏晚身后的钱袋。
苏晚急忙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手,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蕴含着滔天怒意的爆喝,如平地惊雷般炸响:
住手!
三个小混混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军装的高大身影,正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来。
他身姿挺拔如松,步伐沉稳有力,昏黄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整个人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强大气场。
正是顾延川!
苏晚看到他,紧绷的神经,竟在瞬间有了一丝松懈。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她一心想要远离的男人,在危急时刻的出现,却让她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心安。
你……你他妈谁啊敢管我们兄弟的闲事瘦高个仗着人多,色厉内荏地吼道。
顾延川没有说话,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如同两把出鞘的利剑,冰冷地扫过三人,最后定格在被他们围在中间,脸色有些发白的苏晚身上。
当看到她完好无损时,他眼中的寒意才稍稍退去几分,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汹涌的怒火。
他甚至没有跟那几个混混废话,直接动了手。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干净利落。
只听见几声闷哼和惨叫,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刚才还嚣张跋扈的三个地痞流氓,已经全部躺在了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一个捂着肚子,一个抱着胳膊,那个为首的瘦高个最惨,被顾延川一脚踹飞了两米远,蜷缩在地上像只虾米。
整个过程,快得让苏晚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只知道,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男人,打起架来,竟然……这么帅!
顾延川解决完那三个人,看都没再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到苏晚面前,脱下自己的外套,一把将她裹住。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沙哑:有没有受伤
苏晚摇了摇头,被他身上那股浓烈的、混合着汗水和阳刚气息的味道包裹着,心跳没来由地漏了一拍。
我没事。
得到肯定的答复,顾延川才松了一口气。他转过身,冰冷的目光再次射向地上的三人。
滚!以后再让我看到你们出现在这里,我就打断你们的腿!
那三个混混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屁滚尿流地跑了,连一句狠话都不敢放。
危机解除,现场只剩下苏晚和顾延川两人。
气氛,再次变得有些微妙。
谢谢你。苏晚拉了拉身上的外套,轻声说道。
不用。顾延川的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冷硬,他看着地上散落的衣架和草席,眉头紧锁,你一个女人,这么晚在外面,很危险。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责备。
苏晚沉默了。她知道他是关心自己,但这种居高临下的口吻,让她有些不舒服。
她默默地蹲下身,开始收拾地上的东西。
顾延川看着她忙碌的背影,也蹲了下来,一言不发地帮她整理。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有衣架碰撞发出的轻微声响。
直到所有东西都收拾好,顾延川才再次开口,声音有些生硬:我送你回去。
说完,他自然而然地接过了苏晚手里最重的一个包裹。
苏晚看着他宽阔的后背,和那只拎着巨大包裹却依旧稳健的手,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别扭的温柔,他修好了门
回家的路不长,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一路无言。
顾延川的步子很大,但他刻意放慢了速度,
苏晚的节奏。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交叠在一起,又迅速分开。
到了家门口,苏晚停下脚步,从他手里接过包裹。
今天,真的谢谢你。她再次道谢,语气真诚。
嗯。顾延川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回应,他看着苏晚,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气氛有些凝滞。
苏晚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却发现门锁上,有一道清晰的划痕,锁芯似乎被什么东西破坏了。
她心中一惊,试着拧了一下钥匙,果然,根本插不进去。
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一定是刚才那几个混混,或者,是林雪儿和陆子昂的报复!他们趁自己不在家,竟然来撬门!
顾延川也发现了门锁的异样,他上前一步,仔细查看了一下,脸色变得比苏晚还要难看。
你先进去,这里我来处理。他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
苏晚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顾延川后退两步,然后猛地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门板上。
砰!
一声巨响,整栋楼似乎都震了一下。
那扇结实的木门,被他硬生生地踹开了。
苏晚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个男人,也太……暴力了吧
顾延川率先走进屋子,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圈,确认屋里没有被翻动,也没有少东西,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他们没能进来。他对跟进来的苏晚说道。
苏晚看着那扇被踹得摇摇欲坠的门,一阵无语。没进来是没进来,可这门……也算是报废了。
今晚,你就先这样将就一下。明天我找人来给你换个新锁。顾延川说道。
不用了,我自己想办法吧。苏晚不想再欠他更多人情。
顾延川看了她一眼,没有跟她争辩。他转身走出去,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工具箱,然后就蹲在门口,开始默默地修理那扇被他踹坏的门。
他将门板重新扶正,用锤子和钉子,叮叮当当地敲打着。
苏晚站在一旁,看着他专注的侧脸,昏黄的灯光下,他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颚线滑落。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
用最笨拙,最直接的方式,表达着他的关心。
他明明可以直接找后勤处的人来修,但他没有。他选择了亲自动手。
苏晚的心,不可抑制地泛起了一丝涟漪。
她转身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水,递到他面前。
喝点水吧。
顾延川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接过水杯,仰头一饮而尽。
谢谢。他将空杯子还给她,声音有些沙哑。
屋子里,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有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清晰。
苏晚没有再回屋,就那样静静地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忙碌。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终于被他修好了。虽然看起来有些歪歪扭扭,但至少,能关上了。
顾延川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对苏晚说道:锁,明天我来换。晚上睡觉,记得用东西把门顶住。
好。苏晚点头。
那我……走了。他收拾好工具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顾延川。苏晚却突然叫住了他。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你……苏晚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你不是去执行任务了吗怎么会突然回来
顾延川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道:任务提前结束了。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
苏晚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若有所思。
任务提前结束了是真的吗
她回到屋里,关上那扇带着他体温的门,用一把椅子死死地顶住。
躺在床上,苏晚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脑海里,不断地回放着今晚发生的一切。
他从天而降的模样,他出手伤人的狠戾,他为她披上外套的笨拙,还有他蹲在地上,默默为她修门的专注……
这个男人,像一块坚硬的石头,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丝别扭的温柔。
苏晚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她告诫自己,不要多想,不要心软。他们之间,早就已经结束了。她这一世的目标,是搞事业,是复仇,绝不能再被感情所牵绊。
可是,那颗沉寂了太久的心,为什么会因为他,而再次泛起波澜呢
苏晚不知道,在她睡下后,那个本该离去的身影,却一直没有走远。
顾延川就站在不远处的大树下,像一尊雕塑,默默地守护着那扇窗户里的灯光,直到它熄灭,才转身离去。
他不是任务提前结束了。
他是听说了陆子昂和林雪儿去找苏晚麻烦的事,不放心,特意跟领导请了假,连夜从几百里外的演习场赶回来的。
这些,他都不会告诉她。
他只知道,只要他还是一天她的丈夫,他就有责任,护她周全。
筹备新店,来自省城的订单
第二天一大早,苏晚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她警惕地挪开顶门的椅子,从门缝里一看,发现是顾延川。他手里拿着一套崭新的门锁和工具,军装的袖子高高挽起,露出了结实的小臂。
他真的来换锁了。
苏晚打开门,让他进来。
两人依旧没什么交流。顾延川专心致志地换锁,苏晚则在一旁默默地准备早饭。
当厨房里飘出白粥的香气时,顾延川也刚好装好了新锁。他试了试,确认没问题后,将一把新钥匙递给了苏晚。
好了。
吃点早饭再走吧。苏晚将一碗热腾腾的白粥和一碟咸菜放在桌上,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顾延川的身体僵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留自己吃饭。他看着桌上简单的早餐,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他吃得很快,一碗粥几口就见了底。
我走了。他放下碗,站起身。
等一下。苏晚叫住他,从房间里拿出一个信封,递到他面前,这里是八百块钱。五百是之前借你的,另外三百,是你的那份。
顾延川眉头一蹙:什么我的那份
我的第一批货,本金里有你的五百块,按照出资比例,你占大头。这三百块,是你应得的分红。苏晚解释道。
她算得很清楚。她不想在金钱上,与他有任何的牵扯。
顾延川没有接那个信封,他看着苏晚,眼神深邃得像一口古井。
我不要分红。他沉声说道,那钱,本来就是给你的。
我说了,是借。苏晚坚持道,你要是不要,我就把钱交给部队后勤处,算是你上交的。
她知道,这是他的软肋。
果然,顾延川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死死地盯着苏晚,两人就这样对峙着,空气中的气氛,紧张得快要凝固。
最终,顾延川还是妥协了。他一把拿过信封,从里面抽出五百块,将剩下的三百块,连同信封一起,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借款我还,分红免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背影里带着一丝无法言说的怒气。
苏晚看着桌上的三百块钱,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个男人,真是又硬又倔。
不过,还清了债务,她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送走顾延川,苏晚的生活再次回归正轨。
第一批货的成功,让她积累了宝贵的经验和第一桶金。她决定,不再摆地摊,而是要租一个正式的店面。
接下来的几天,她开始四处奔波,在镇上寻找合适的铺面。
最终,她看中了镇子供销社旁边一个十几平米的小门脸。这里位置好,人流量大,是做生意的绝佳地段。
但租金也不便宜,一个月要五十块钱,而且要求年付。
六百块的租金,再加上装修、进货,她手里的钱,一下子就变得捉襟见肘。
苏晚有些犯难。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打到了军区大院的传达室。
是鹏城的赵建国老板打来的。
苏老妹!可算是联系上你了!电话那头,赵建国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兴奋。
赵大哥,怎么了这么激动。苏晚笑着问。
大好事啊!赵建国激动地说道,你设计的那款蝙蝠衫,爆了!彻底爆了!
他告诉苏晚,自从她走后,那款蝙蝠衫就被一个省城服装厂的采购科长看中了,当场就定了一千件。现在,第一批货已经在省城卖疯了,采购科长又追加了三千件的订单!
那个科长点名要见你,说想跟你谈谈后续的设计合作!老妹,你这下可要发了!赵建国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这个消息,对苏晚来说,简直是久旱逢甘霖!
她知道自己的设计会受欢迎,但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么火爆!
赵大哥,太谢谢你了!苏晚激动地说道。
嗨,跟我客气啥!是你自己有本事!赵建国顿了顿,又说道,对了,那个科长姓王,他说,如果你愿意,他想先从你手里买断三款新设计的图纸,一张图纸,他出这个数!
电话那头,赵建国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百块苏晚试探着问。
什么五百!赵建国笑了,是五千!一张设计图,五千块!
轰——
苏晚的脑子里,仿佛有烟花炸开。
五千块!三张图纸,就是一万五千块!
在这个万元户都还是传说的年代,这笔钱,简直是一笔巨款!
苏晚强压下内心的狂喜,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知道,这不是一锤子买卖。王科长看中的,是她持续不断的设计能力。
赵大哥,你帮我转告王科长。苏晚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图纸,我不卖断。我可以跟他合作,以技术入股的方式,为他们厂提供季度新款设计。我要求不多,只要销售额百分之五的提成。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苏晚知道,自己的这个要求,在这个时代,听起来有些惊世骇俗。
但她更知道,一个好的设计师,对于一个服装品牌来说,意味着什么。她要的,不是眼前的一万五千块,而是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
良久,赵建国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里充满了不可思议:老妹,你……你可真敢想啊!
敢想,才有可能实现,不是吗苏晚笑了。
她的未来,绝不止于一个小小的服装店。她要做的,是自己的品牌,自己的时尚帝国!
这个来自省城的订单,就是她撬动梦想的第一个支点!
挂掉电话,苏晚站在传达室门口,看着外面灿烂的阳光,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