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皱了皱眉,有些不悦的看向靳如景,道,“这来的都是靳家的亲房,没什么不能说的,你要是不说,靳家嫂子,你来说。”
禾云意嘴角勾了勾,这个村长看着不错,是个会来事的,“村长,我家那口子,你也是知道的,生前混不咎的,死后还拖了一屁股的债,真是害死我们娘几个了,我捉摸着这债肯定是要还的,怎么也算是一家人的事,那就要一家人一起还了,我算了算,就算是全家人一起挣钱,两个月也换不起这个债,干脆先早做打算,让老四书墅放假后回来去镇上抄书,老五回来绣几张帕子卖钱,老大在家管地里的活,老二老三去码头搬货,要是两个月还没凑齐五十两银子,就打算把地和这房子都卖了凑一凑,先把这一关挺过去再说。”
“我是没想到啊,这我平日里也没亏待他们,有他们一口肉,我和三个儿子就绝对不会有肉末吃,生怕亏待了他们俩,觉着我们娘四个欺负他们两个没爹没妈的孩子,这些年我咋做的,村长你也是能瞧见的,我可没亏着他们两兄妹,他们现在说我贪了他们的房子,想把这个钱独吞了,那可是天大的愿望啊,我可没那个心思。”
“难道我还能冤枉你,禾云意,我们要是今晚没回来,还不知道你当面一套背后也这么有一套呢。”靳如瑛气急败坏,“对外,你们在家天天吃不饱穿不暖,对内可不是这么个事呢,村长,你猜我今晚回来看见啥了,一大盆的肉啊,还有鸡蛋汤和一大盆的炒鸡蛋呢,还说什么我们回来才有肉吃,那你们今天吃的是什么?”
“一大盆肉?我没听错吧?”刘嫂子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什么人家,竟然能吃一大盆肉?”
“还有鸡蛋汤呢,这平日里十天半个月也吃不上一回肉和鸡蛋,他家一顿嚯嚯了,难怪老四老五生气呢。”杨家嫂子也搭话道。
“那才不是肉呢,那是猪下水,鸡蛋是娘今天上山发现了一窝鸡蛋,才有的煮鸡蛋汤。”眼看着一个个都指着禾云意骂,沈花巧心急的解释道,“娘为了挣钱还债,和我一起上山,脚都磨破,五妹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娘呢。”
娘不偏袒老四老五,也不会骂他们了,这次老三那样骂老五,娘都没生气,好像娘真的变好了。
娘对他们好,他们也不能看着娘就这么被冤枉和欺负。
“老四老五,你娘说的是不是真的?”村长沉声问道。
靳如瑛死不承认,“当然不是了,村长,是她要卖了我爹的房子贴补这三个,还让他们吃香的喝辣的,他们口口声声说为了我们好,要是真的为了我和哥好,就不会签那字据,要是不签字据,哪里有我们卖身的事了?”
“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杨嫂子点头,“不过,当时我也在场,虽然说靳家嫂子平时是个歪心思的,当时要是不签那字据,拖延一阵子,当场那刘黑子就要把他们家老大打死了,还说要抓了老五和老大媳妇去花楼,这也不怪靳家嫂子吧。”
“是什么是啊,当时我也瞧见了,那刘黑子的手下个个都是身强体壮的,一个手指头碾死人,就跟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刘嫂子想到禾云意早上对自己的那态度,不由得帮着分辨了两句。
“靳家的,你怎么说?”村长也摸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看向稳坐如山的禾云意,要是以前这个禾云意早就起来指着靳如瑛的鼻子骂了,今天这样,想必心里是早就有打算了。
禾云意笑着起身,“村长,我也不多说其他的,这么多年我怎么对他们两个的,你和大家心里也都清楚的,那死鬼生前吃喝嫖赌也都沾了,我家的日子不好过,谁都清楚,就是日子苦,我也没有苦了他们两个,苦的都是我自个的孩子,老大媳妇天天被我打骂,一个鸡蛋一个月都不见得能吃上一回,就这还要被骂亏了他们,我没什么好说的,既然这样干脆分家。”
“分家?”靳如景一下子弹跳了起来,“娘,你怎么能分家呢。”
要是分了家,以后自己哪还有银子拿,家里的地谁来干活。
靳如风和沈花巧对视了一眼,面露喜色,分家好啊,分家了娘以后就不会偏疼老四老五了,以后家里也能好过些。
靳如瑛愣了,没想到禾云意竟然敢提分家,“禾云意你心思怎么那么歹毒啊,我就说你打我们家的主意,现在原形毕露了,装都懒得装了,分家就分家,家里的东西是不可能分给你们一分的。”
“好,家里的东西是你们亲爹留给你们的,那你亲爹留下的债,你们自己还。”禾云意冷笑道。
“这怎么可以?”靳如瑛傻眼了,禾云意可不管她,直接看向村长,“村长,今天你来做主,靳家现在存银还有一两银子,粮食有八十斤左右,后院四只鸡和两只兔子,除了这个屋子还有十亩地,既然田地都是靳家的,我们也不要,钱是我老二老三挣的,靳家一分钱也没给我留,鸡和兔子是我上山抓的,粮食是我自己花钱买的,老四老五一分钱也没有给家里拿,东西我要了,田地房屋,我们不要,就按这个分,债务人家亲爹留下的,那就给人家亲生儿子女儿慢慢还。”
“哎哟,爹啊,女儿怎么这么命苦啊,娘走得早,你也走的早,娶了一个后娘欺负我和哥没有人撑腰啊。”靳如瑛直接坐在了地上撒泼,拉着靳如景的裤腿,嚎哭道,“哥,你倒是说说话啊,这女人分明就是在欺负咱们没爹没娘啊。”
“这,村长,分家哪能说分就分,我们也没有不答应帮爹还债,就是这房屋买了不值当。”靳如景咬牙,心里恨死了禾云意这个女人,好端端发什么疯闹分家。
这次,脸面都丢光了不说,还要低声下气的赔不是,等他以后中了秀才,就算是禾云意给自己磕头认错,他也绝对不会原谅的。
“那什么是值当的,给人做奴才吗?”靳如林嘲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