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洲以为我爱他入骨,没了他就活不下去。
所以在他的白月光轻轻一摔后,我提出离婚。
他迫不及待就答应了。
他不知道,我签下字的那一刻,才是他人生噩梦的真正开始。
01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陆言洲的咆哮声几乎要刺穿我的耳膜。
沈清辞,是不是你做的!
他的声音冰冷,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
我正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窗外的大雨。
三年了。
结婚三年,他对我永远是这个态度。
我平静地问:什么事
你还装!
电话那头传来他更加愤怒的吼声。
月柔被你推下楼梯,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你就这么容不下她吗!
我握着手机,突然就笑了。
白月柔。
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一个总是在他面前表现得柔弱无辜的女人。
陆言洲。
我轻轻地叫他的名字。
我们离婚吧。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
他大概以为自己听错了。
毕竟三年来,无论他怎么羞辱我,怎么冷待我,我都没有提过这两个字。
我爱他,爱得卑微,爱得所有人都知道。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我说,离婚。
我重复道,语气无比清晰。
我成全你和白月柔。
你不是一直都想娶她吗
我把陆太太的位置,还给她。
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
我甚至能听到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也许他是在震惊,也许是在狂喜。
都不重要了。
这时,电话里传来婆婆尖利的声音。
离!马上离!
我们陆家早就受够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了!
言洲,快点跟她把手续办了,别让她耽误了你和月柔!
我听着婆婆的叫骂,内心毫无波澜。
过去,她每次这样骂我,我都会心痛到无法呼吸。
现在,只觉得无比可笑。
沈清辞,你最好不是在耍什么花招。
陆言洲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见。
别迟到。
说完,他便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我听着手机里的忙音,缓缓站起身。
窗外,雨好像下得更大了。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眼神黯淡的女人。
这三年的婚姻,像一个牢笼,磨灭了我所有的光彩。
我对他掏心掏肺,换来的却是无尽的践踏和伤害。
我为他放弃了自己的一切,收敛了所有的锋芒,只想做一个温柔的妻子。
可他,却把我当成脚底的泥。
够了。
真的够了。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号码。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那头传来一个威严又带着心疼的声音。
清辞,想通了
我的眼泪,在这一刻终于决堤。
爸。
我错了。
02
第二天,我准时出现在民政局门口。
陆言洲已经到了。
他穿着一身昂贵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英俊的脸上却带着一丝不耐烦。
看到我,他皱起了眉头。
总算来了。
我还以为你后悔了。
我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径直朝他走去。
协议呢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这么直接。
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冷漠地扔给我。
我已经签好字了。
你看一下,没问题就签字吧。
我接过文件,快速地翻阅着。
净身出户。
所有夫妻共同财产都与我无关。
车子,房子,存款,我一样都得不到。
他做得可真够绝的。
我拿起笔,没有丝毫犹豫,在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沈清辞。
这三个字,我写得无比用力。
仿佛要将过去三年的所有委屈和不甘,都终结在这一笔一画里。
陆言洲看着我干脆利落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或许是惊讶,或许是别的什么。
沈清辞,你别后悔。
他冷冷地说道。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第一次在他的目光下没有退缩。
后悔
陆言洲,你记住。
从今天起,该后悔的人,是你。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什么意思
我没再回答他。
我们走进民政局,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为我们办完了所有手续。
拿到那本红色的离婚证时,我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像是卸下了一个沉重无比的枷锁。
走出民政局,阳光有些刺眼。
陆言洲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原本冰冷的语气瞬间变得无比温柔。
月柔,你醒了
别怕,我马上就过来。
对,已经办完了。
以后,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你了。
他柔声细语地哄着电话那头的白月柔,看都没看我一眼,转身就准备上车。
陆言洲。
我叫住了他。
他回头,不耐烦地问:又怎么了
我从包里拿出一把车钥匙,扔到他脚下。
你的车,还给你。
然后,我又拿出一张银行卡。
这张卡,是你每个月给我的生活费,我一分没动。
密码是你的生日。
也还给你。
做完这一切,我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身后,陆言洲似乎怔住了。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无声地停在了我的面前。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西装,戴着白手套的司机恭敬地为我拉开车门。
小姐,请上车。
老爷在等您了。
我坐进车里,柔软的真皮座椅让我彻底放松下来。
车子缓缓启动。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陆言洲还愣在原地。
他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震惊和茫然。
他大概从来没想过,那个被他呼来喝去,被他认定离了他活不下去的女人,会有这样的一天。
陆言洲,游戏,才刚刚开始。
03
回到沈家大宅。
这里的一切,熟悉又陌生。
三年前,我为了嫁给当时还一无所有的陆言洲,不惜和家里断绝关系。
我父亲气得差点动用家法。
他说:清辞,你会后悔的。
那个男人,眼里只有野心,没有你。
我不信。
我以为爱情可以战胜一切。
结果,我输得一败涂地。
父亲坐在客厅的红木沙发上,手里盘着一串佛珠。
他看上去苍老了一些,但眼神依旧锐利。
回来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
我走到他面前,直直地跪了下去。
爸,我回来了。
我错了。
父亲沉默了很久,最终叹了口气。
他亲自把我扶起来。
回来就好。
沈家的女儿,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倒。
从今天起,忘掉过去的一切。
你是沈清辞,是我沈天雄唯一的继承人。
我重重地点头。
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但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彻底从陆言洲的世界里消失了。
我没有回我们曾经的家。
那里的一切,都让我感到恶心。
我换掉了手机号,拉黑了所有与陆家有关的联系方式。
我开始重新学习管理公司。
父亲把沈氏集团旗下最重要的一个子公司交给了我。
他说:用你的能力,向所有人证明,你沈清辞不是只能依附男人的废物。
我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开会,看文件,见客户。
我剪掉了多年的长发,换上了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
我每天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穿梭在公司的各个角落。
我不再是那个围着厨房和丈夫打转的家庭主妇沈清辞。
我是沈氏集团的执行总裁,沈清辞。
公司的员工们从一开始的质疑和观望,到后来的惊讶和佩服。
我用一份份漂亮的业绩,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我好像,找回了那个曾经骄傲自信的自己。
这天晚上,我代表公司出席一个重要的商业酒会。
我穿着一身高定的红色长裙,明艳动人。
挽着我的人,是父亲特意为我安排的合作伙伴,林氏集团的公子,林宇泽。
林宇泽年轻有为,风度翩翩。
他对我很照顾。
沈总,今晚的你,很迷人。
他由衷地赞美道。
我微笑着回应:林总过奖了。
我们正相谈甚欢。
突然,我感觉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我下意识地转过头。
不远处,陆言洲正站在那里。
他的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我。
他的身边,站着精心打扮过的白月柔。
一个月不见。
陆言洲看起来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春风得意。
他的眼底,带着一丝疲惫。
而白月柔,则是一脸幸福地挽着他的手臂,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我。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陆言洲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疑惑,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他大概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我。
更没想到,我会以这样一种姿态出现。
我收回视线,对着林宇泽笑得更加灿烂。
林总,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听说这次酒会的主办方,收藏了一幅名画。
好啊。
林宇泽绅士地为我引路。
我们从陆言洲的面前,擦肩而过。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看他一眼。
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04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陆言洲的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我的背上。
白月柔大概是感觉到了威胁,故意提高了声音。
言洲,你看,那不是沈小姐吗
她的声音娇滴滴的,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身边那个男人是谁呀看起来跟她好亲密哦。
陆言洲没有说话。
我挽着林宇泽的手臂,走到了酒会的另一端。
林宇泽低声问我:需要我帮忙吗
他是个聪明人,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我摇摇头,浅浅一笑。
不用。
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我们正聊着。
一个不速之客,走到了我的面前。
是我的前婆婆,陆母。
她今天也穿得人模狗样,只是那张刻薄的脸,让再华贵的衣服都显得廉价。
她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沈清辞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种地方,也是你这种被赶出家门的女人能来的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到。
一些人的目光,已经好奇地投了过来。
林宇泽的眉头皱了起来,正要开口。
我却轻轻按住了他的手。
我看着陆母,笑了。
笑得云淡风轻。
这位大妈,你哪位
陆母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叫我什么!
我是言洲的妈妈!我以前是你婆婆!
她气急败坏地嚷道。
我故作惊讶地哦了一声。
原来是陆先生的母亲啊。
不好意思,记性不太好。
毕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忘了也正常。
你!
陆母气得浑身发抖。
我优雅地晃了晃手里的红酒杯,继续说道:
另外,纠正一下。
我不是被赶出家门的,我是主动离开那个令人作呕的地方。
至于我为什么能来这里……
我顿了顿,看了一眼不远处脸色越来越难看的陆言洲。
大概是因为,这次酒会的主办方,是我父亲的朋友吧。
周围传来一阵小声的议论。
陆母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这时,白月柔挽着陆言洲走了过来。
她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清辞姐,你别这样跟阿姨说话。
她也是关心你。
我们知道你离婚后心里难过,但你也不能这么作践自己啊。
她这番话,说得可真是滴水不漏。
既表明了她和陆家的亲密关系,又暗示我私生活不检点,靠男人上位。
我看着她,像是看一个跳梁小丑。
白小姐。
我作践自己
我怎么作践自己了
是凭自己的能力当上公司总裁,作践自己了
还是光明正大地参加商业酒会,作践自己了
总比某些人,靠着装可怜扮无辜,抢别人老公来得光明正大吧
我的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
白月柔的脸,瞬间白了。
她眼眶一红,委屈地躲到了陆言洲的身后。
言洲,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陆言洲的身上。
他终于开口了。
声音沙哑得厉害。
沈清辞,够了。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我们已经离婚了。
你没必要说这些话来故意刺激月柔。
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
我笑了。
发自内心地笑了。
对。
我们是离婚了。
所以,陆先生,也请你管好你的母亲和你的……未婚妻。
不要像疯狗一样,逮着人就乱咬。
很丢人。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一眼,挽着林宇泽的手,优雅地转身离开。
我们走吧,林总。
这里的空气,不太好。
05
那晚之后,陆言洲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他会碰巧和我去同一家餐厅吃饭。
会碰巧和我参加同一个商业会议。
甚至会碰巧在我公司楼下等我。
有一次,我刚走出公司大门,就看到他的车停在路边。
他靠在车门上,手里夹着一根烟,眉头紧锁。
看到我,他立刻掐灭了烟,朝我走来。
清辞。
他叫我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疲惫和……脆弱
我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他。
有事
我……
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们能谈谈吗
我没时间。
我直接拒绝。
一辆车在我面前停下,是林宇泽。
他摇下车窗,对我温柔地笑。
清辞,上车。
陆言洲看到林宇泽,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沈清辞,他是谁
他的力气很大,抓得我手腕生疼。
我用力地甩开他。
陆言洲,你搞清楚。
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的事,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他是谁,更轮不到你来过问!
林宇泽下了车,走到我身边,将我护在身后。
他看着陆言洲,眼神冰冷。
陆总,请你放尊重一点。
陆言洲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死死地盯着林宇泽。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清辞现在是我的朋友。
林宇泽寸步不让。
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两个男人,针锋相对。
我看着陆言洲,只觉得无比讽刺。
以前,他是我的天,我的全世界。
现在,他却像个无理取闹的陌生人。
陆言洲,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我冷冷地开口。
他身体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报警
沈清辞,你要为了他,对我报警
我笑了。
不是为了谁。
是为了我自己。
我不想被一个不相干的人骚扰。
说完,我拉着林宇泽,直接上了他的车。
车子绝尘而去。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陆言洲还站在原地。
他的身影,在黄昏的路灯下,被拉得很长,显得异常孤单。
车里,林宇泽担忧地问我。
你还好吗
我摇摇头。
我没事。
只是觉得,很可笑。
曾经我那么渴望他的关心和注视。
现在他给了,我却只觉得恶心。
林宇泽没有再多问。
他只是默默地开着车,放了一首舒缓的音乐。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白月柔带着哭腔的声音。
清辞姐,求求你。
你把言洲还给我好不好
我们马上就要订婚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破坏我们!
我简直要被她气笑了。
白小姐,你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是谁破坏谁,你心里没数吗
还是说,你抢来的东西,这么快就捂不热了
不是的!
她尖叫着反驳。
言洲爱的是我!
他只是一时被你迷惑了!
沈清辞,我告诉你,我怀孕了!
是言洲的孩子!
你斗不过我的!
我拿着手机,沉默了。
怀孕了
真是有意思。
我和陆言洲结婚三年,他碰我的次数屈指可数。
每次都冷着一张脸,像是完成任务。
我们之间,自然也不可能有孩子。
现在,白月柔怀孕了。
这本该是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我听着,心里却只有一片平静。
是吗
我淡淡地开口。
那恭喜你了。
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并将这个号码拉黑。
白月柔。
你以为怀孕是你的王牌吗
你太天真了。
真正的好戏,现在才刚刚上演。
06
白月柔怀孕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圈子。
陆家大张旗鼓地准备为她和陆言洲举办订婚宴。
陆母更是逢人就说,她马上就要抱孙子了,言语间充满了对白月柔的喜爱和对我的不屑。
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我这个不会下蛋的母鸡终于被赶走了,他们陆家迎来了真正的福星。
我对此,置若罔闻。
我依旧忙着我的工作,过着我的生活。
沈氏集团在我手里,蒸蒸日上。
父亲对我赞不绝口,董事会的那群老家伙也对我刮目相看。
我用实力证明了,我沈清辞,靠的从来都不是男人。
订婚宴那天,我本不打算去。
但陆家却给我寄来了一张烫金的请柬。
上面,陆言洲和白月柔的名字紧紧挨在一起,刺眼得很。
我看着那张请柬,笑了。
这是挑衅。
也是宣战。
好啊。
既然你们非要请我去看戏。
那我怎么能不成全你们呢
我给父亲打了个电话。
爸,帮我准备一份大礼。
订婚宴设在全市最豪华的六星级酒店。
现场宾客云集,名流荟萃。
陆言洲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和穿着白色婚纱的白月柔站在一起,看起来确实像一对璧人。
白月柔小腹微隆,脸上带着幸福又羞涩的笑容,正接受着众人的祝福。
陆母则是一脸得意,笑得合不拢嘴。
我到的时候,宴会正进行到高潮。
主持人正在台上说着祝福词。
我穿着一身黑色的小礼服,独自一人,缓缓走进宴会厅。
我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整个大厅,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
所有人都看着我。
有惊讶,有同情,有幸灾乐祸。
陆言洲的脸色,在我出现的那一刻,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下意识地就想朝我走来。
却被身边的白月柔死死拉住。
白月柔的脸上,血色尽失。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怨毒。
陆母更是第一个冲了过来。
她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沈清辞!你来干什么!
谁让你来的!
你这个扫把星,是想来破坏我们言洲的订婚宴吗!
我没有理会她的叫嚣。
我只是微笑着,看着台上的陆言洲和白月柔。
陆先生,陆太太。
别误会。
我今天来,不是来砸场子的。
我是来……送礼的。
我说着,朝门口打了个响指。
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
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
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懵了。
陆言洲的瞳孔,猛地一缩。
沈清辞,你什么意思!
我笑了。
没什么意思。
只是想送给白小姐一份大礼而已。
我看向那个中年男人。
王医生,可以开始了。
那个被称为王医生的男人点了点头,他从公文包里拿出几份文件,走上了台。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话筒,朗声说道:
大家好,我姓王,是市中心医院妇产科的主任医师。
我今天来,是受沈清辞小姐的委托,来公布一份关于白月柔小姐的……体检报告。
白月柔的脸,唰的一下,全白了。
她尖叫起来。
你胡说!我没有体检过!
把他赶出去!言洲!快把他赶出去!
陆言洲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立刻喊保安。
但已经晚了。
王医生看着手里的报告,一字一句地念道:
根据医院的详细检查,白月柔小姐,宫外孕。
胎儿已经成型四周。
并且,经过DNA比对……
王医生顿了顿,推了推眼镜,看向脸色惨白的陆言洲。
胎儿的父亲,并非陆言洲先生。
轰!
整个宴会厅,瞬间炸开了锅!
07
所有人都惊呆了。
陆言洲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僵在原地。
他的目光,从王医生手里的报告,缓缓移到了白月柔惨白的脸上。
他说的……是真的
陆言洲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
白月柔浑身都在发抖,拼命地摇头。
不是的!言洲你听我解释!
是她!是沈清辞在陷害我!
这份报告是假的!是伪造的!
她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像个疯子。
我冷眼看着她拙劣的表演。
伪造
我笑了笑,看向那两个警察。
警察先生,可以麻烦你们,把另一份证据也公布一下吗
其中一名警察点了点头,拿出一部手机,连接上了宴会厅的大屏幕。
屏幕上,很快出现了一段高清视频。
视频的画面,是一家酒店的走廊。
时间,是一个月前的某个深夜。
画面里,白月柔和一个陌生的男人,举止亲密地走进了一个房间。
那个男人,我认识。
是陆言洲生意上的一个死对头,张总。
一个年过半百,秃顶油腻的男人。
视频很长,记录了他们从进门到第二天早上离开的全过程。
画面清晰,证据确凿。
铁证如山!
整个宴会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看垃圾一样看着白月柔。
那些刚刚还对她满脸祝福的宾客,此刻脸上只剩下鄙夷和嘲讽。
天啊,真不要脸!
居然给陆总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
还想带着别人的野种嫁进陆家,真是好算计啊!
议论声,像潮水一样涌向白月柔。
她彻底崩溃了。
她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陆母更是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她指着白月柔,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这个贱人!
你居然敢骗我们!
我们陆家真是瞎了眼!
她冲上去,对着白月柔又打又骂。
现场乱成一团。
而陆言洲,自始至终,都站在那里。
一动不动。
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他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我。
那眼神里,有震惊,有痛苦,有悔恨,还有一丝……祈求
他大概是想让我停下来。
想让我给他留一点最后的颜面。
可我为什么要
当初,他为了白月柔,毫不留情地羞辱我,逼我净身出户的时候,他给我留颜面了吗
当初,他母亲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不下蛋的母鸡时,他为我说过一句话吗
没有。
都没有。
现在,他凭什么要求我手下留情
我迎着他的目光,缓缓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用口型,无声地对他说出了两个字。
活该。
说完,我转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优雅地离开了这个已经变成闹剧的宴会厅。
身后的尖叫声,哭喊声,咒骂声。
都成了我此刻最悦耳的背景音乐。
陆言洲。
这才只是开始。
你的火葬场,还长着呢。
08
订婚宴的丑闻,像一阵风,迅速席卷了整个上流社会。
陆家,成了所有人的笑柄。
陆言洲的公司,也因为这场巨大的负面新闻,股价大跌,合作伙伴纷纷解约。
一夜之间,他从天之骄子,变成了人人嘲讽的绿帽王。
我听说,那天之后,白月柔就被陆家赶了出去。
那个孩子,自然也没能保住。
她去找那个张总,结果被张总的老婆带人打断了腿,扔到了大街上。
而陆母,受不了这个刺激,气得中了风,躺在医院里,半身不遂。
陆家,彻底乱了。
而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我像一个局外人,冷眼旁观着他们的下场。
这天,我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
我的秘书敲门进来。
沈总,陆先生来了。
他说,有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见您。
我头也没抬。
不见。
让他滚。
秘书有些为难。
可是,他一直跪在公司楼下,不肯走。
现在楼下已经围了很多人了。
我停下了手中的笔,皱起了眉头。
跪在楼下
他还要不要脸了
我走到窗边,朝下看去。
果然,陆言洲穿着一身褶皱的西装,失魂落魄地跪在沈氏集团的大门口。
他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胡子拉碴,眼窝深陷。
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意气风发。
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员工和路人,对他指指点点。
他却毫不在意,只是固执地仰着头,看着我办公室的方向。
我冷笑一声。
现在知道来求我了
晚了。
我拿起内线电话,接通了保安部。
把门口那个影响公司形象的人给我轰走。
如果他不走,就直接打出去。
出了事,我负责。
说完,我挂断电话,拉上了窗帘。
眼不见为净。
没过多久,楼下传来一阵骚动。
应该是保安动手了。
我没有再去看。
他陆言洲是死是活,都和我没关系。
下午,林宇泽来找我。
他给我带来了一个消息。
陆言洲的公司,快撑不住了。
资金链断裂,几个大项目也因为丑闻被叫停。
现在,只有沈氏出手,才能救他。
我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所以呢
林宇泽看着我,试探性地问:
你……会救他吗
我放下咖啡杯,笑了。
宇泽,你觉得呢
林宇泽也笑了。
我知道了。
看来,我是白担心了。
我只是怕你……会心软。
我摇了摇头。
我的心,早在三年前那场失败的婚姻里,就已经死了。
现在这颗心,是石头做的。
捂不热,也打不碎。
我们正聊着。
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传来陆言洲沙哑到极致的声音。
清辞……
救救我。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卑微的乞求。
求你,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救救陆氏。
那是我爸一辈子的心血,不能就这么毁了。
过去的情分
我差点笑出声。
我们之间,还有情分吗
陆言洲。
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救你
凭你当初逼我净身出户
还是凭你母亲骂我不会下蛋
或者……凭你为了白月柔,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我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死寂。
我能听到他粗重又压抑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他才用一种近乎崩溃的声音说:
清辞,我知道错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后悔了,我从跟你离婚那天起,我就后悔了。
你回来好不好我们复婚。
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给你。
我的公司,我的钱,我的命,全都给你!
复婚
我听着这两个字,只觉得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陆言洲。
你是不是忘了
你亲手送我进了地狱。
现在,你想把我拉回来,继续爱你
你不觉得,你很恶心吗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陆言洲,你的火葬场,烧得还不够旺啊。
09
我以为被我那样拒绝后,陆言洲会彻底死心。
但我低估了他的偏执。
第二天,他直接闯进了沈氏集团。
他绕过了前台,不顾保安的阻拦,疯了一样地冲到了我的办公室门口。
秘书和几个保安都拦不住他。
沈总!
秘书惊慌地看着我。
我示意她冷静。
让他进来。
门被推开。
陆言洲冲了进来。
他看起来比昨天更加狼狈。
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像是几天几夜没合眼。
他看到我,像是看到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扑通一声,直直地跪在了我的面前。
清辞!
他嘶哑地喊着我的名字。
我求你!我求你了!
他膝行到我的办公桌前,想要来拉我的手。
我厌恶地避开了。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看着这个曾经高高在上,对我颐指气使的男人,如今像狗一样跪在我的脚下。
我的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感。
只有无尽的悲凉和……恶心。
陆言洲,你闹够了没有
我的声音很冷。
这里是公司,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滚出去。
我不走!
他固执地跪在地上,仰着头看我。
清辞,除非你答应我,否则我今天就跪死在这里!
我看着他这副死缠烂打的无赖模样,气笑了。
好啊。
那你就在这跪着吧。
我倒要看看,你陆大总裁的膝盖,有多硬。
说完,我不再理他,继续处理我的文件。
他就那么直挺挺地跪在办公室中央。
整个下午,公司的员工们都在窃窃私语。
所有人都知道,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陆总,现在正跪在他们沈总的办公室里,摇尾乞怜。
陆言洲的尊严,在这一天,被我狠狠地踩在了脚下,碾得粉碎。
下班时间到了。
我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他依旧跪在那里,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身体摇摇欲坠。
看到我要走,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为跪了太久,双腿麻木,一个踉跄,又重重地摔了回去。
清辞!别走!
他哀求道。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陆言洲。
你是不是觉得,你这样作践自己,我就会心软
你是不是觉得,你摆出这副深情悔过的样子,我就会感动得回心转意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充满希冀的眼神看着我。
我笑了。
笑得无比残忍。
我告诉你,不可能。
你现在这副样子,只会让我觉得更恶心。
你知道吗看到你跪在这里,我甚至在想……
我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与他对视。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的身体,剧烈地一颤。
眼里的光,瞬间熄灭了。
绝望,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
哦,对了。
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你公司的最大债权人,现在是我。
也就是说,你的公司,你的身家,你的未来……
全都掌握在我的手里。
陆言洲,你说,我该怎么……炮制你才好呢
他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瞳孔里,充满了恐惧。
10
陆言洲的公司,最终还是破产了。
我没有出手救他。
我只是冷眼旁观,看着那座他引以为傲的商业大厦,一点一点地,轰然倒塌。
破产清算那天,他名下所有的资产都被拍卖。
包括我们曾经住过的,那栋别墅。
我去了拍卖会。
我以高出市场价三倍的价格,买下了那栋别墅。
陆言洲也在场。
他就坐在角落里,像一个幽灵。
当拍卖师落下槌子的那一刻,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得像一幅泼了墨的山水画。
拍卖会结束后,他拦住了我的车。
他整个人瘦得脱了相,西装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像是偷来的。
你为什么要买下那栋房子
他哑着嗓子问。
你不是……很讨厌那里吗
我摇下车窗,看着他。
谁说我讨厌了
我只是讨厌和你在那里生活而已。
现在,那里是我的了。
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比如……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他脸上痛苦的表情。
比如,找人把它推平了,重新盖一栋我喜欢的。
或者,养几条狗,让它们住在你的主卧里。
你觉得,哪个主意更好
他的拳头,死死地攥紧。
手背上青筋暴起。
沈清辞!
他低吼着,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你一定要这么折磨我吗!
我笑了。
折磨
陆言洲,这怎么能叫折磨呢
这叫,礼尚往来。
当初你是怎么对我的,我现在,就怎么还给你。
很公平,不是吗
他看着我,眼眶一点一点地红了。
这个在我面前,从来没有流过一滴眼泪的男人。
此刻,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清辞……
他哽咽着。
我错了……
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们重新开始……
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
我看着他痛哭流涕的样子,心里却一片麻木。
太迟了。
陆言洲,一切都太迟了。
镜子碎了,就不可能重圆。
人心死了,就不可能复活。
我升上车窗,隔绝了他那张令我作呕的脸。
司机,开车。
车子缓缓驶离。
后视镜里,他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
他追着车跑了很远,最终,还是摔倒在了地上。
像一条被主人抛弃的,丧家之犬。
11
我没有推平那栋别墅。
我只是找人,把它里里外外,全都重新装修了一遍。
所有陆言洲留下的痕跡,都被我清除得干干净净。
我把它变成了我喜欢的样子。
明亮的落地窗,温暖的色调,还有一个种满了鲜花的大花园。
我搬进去住的那天,天气很好。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整个屋子都暖洋洋的。
我以为我的生活,会就此归于平静。
但我没想到,会再次见到我的前婆婆,陆母。
她是一个人来的。
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跋扈,她看起来苍老又憔悴。
中风的后遗症,让她的半边身子行动不便,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
她是被佣人扶着,才勉强走到我面前的。
清……清辞……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悔恨,有祈求,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恨。
我坐在花园的秋千上,悠闲地喝着下午茶。
我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有事
我的声音很淡。
她在我面前,局促不安地站着。
过了很久,她才艰难地开口:
我……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以前……以前是妈不对。
妈不该……那么对你……
你……你就原谅我们吧……
道歉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我放下茶杯,终于正眼看向她。
原谅
你让我原谅你们什么
原谅你骂我是不下蛋的母鸡
还是原谅你在陆言洲出轨的时候,帮着他一起欺负我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针,狠狠地扎在她的心上。
她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我……我知道错了……
言洲他……他也知道错了……
他现在……一无所有了……整天喝酒……人都快废了……
清辞,你就当可怜可怜他……
跟他复婚吧……
只有你,才能救他了……
我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
我比她高出半个头。
我看着她,眼神冰冷。
你搞错了一件事。
他变成今天这样,不是我的责任,是你们自作自受。
还有,我不是救世主。
更不是回收垃圾的。
让我跟一个毁了我半辈子的男人复婚
你是在做梦,还是觉得我疯了
她被我的话说得哑口无言,只能不住地发抖。
我看着她这副可怜又可悲的样子,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跟这样的人计较,都拉低了我的档次。
滚吧。
我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否则,下一次,我就不敢保证,你还能不能站着从这里走出去了。
她被我的眼神吓到了。
身体猛地一哆嗦,在佣人的搀扶下,连滚带爬地跑了。
我看着她狼狈的背影,没有丝毫的同情。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一切,都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12
彻底击垮陆言洲的,是我和林宇泽的订婚消息。
是我故意让人放出去的。
我知道,他一定会看到。
订婚宴的地点,还是那家六星级酒店。
和上次他与白月柔那场闹剧,是同一个宴会厅。
我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来彻底了结过去的一切。
宴会那天,我穿着林宇泽为我精心挑选的白色礼服,挽着他的手臂,笑靥如花。
林宇泽是个很好的男人。
他温柔,体贴,尊重我,支持我。
他知道我所有的过去,但他从不介意。
他说:清辞,我爱的,是现在的你,和未来的你。
过去那些让你痛苦的人和事,我会帮你一起,把它们全都埋葬。
父亲看着我们,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来宾们也纷纷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一切都那么美好。
就在我和林宇泽准备交换戒指的时候。
宴会厅的大门,被人猛地推开了。
陆言洲冲了进来。
他浑身酒气,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得像个鸟窝。
他像一头疯牛,撞开人群,直直地朝台上冲来。
不准!
他嘶吼着。
沈清辞!你是我的!
你不准嫁给别人!
保安们立刻冲上去,想要拦住他。
却被他一一推开。
他冲到台上,死死地抓住我的手腕。
他的眼睛赤红,布满了疯狂的血丝。
清辞!跟我走!
我们回家!我们重新开始!
林宇泽立刻将我护在身后,一拳打在了陆言洲的脸上。
陆言洲!你疯够了没有!
陆言洲被打得一个踉跄,嘴角渗出了血。
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只是疯了一样地看着我。
清辞……
你看着我……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爱我
你只是在报复我,对不对
只要我死了,你就会原谅我了,是不是
他说着,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水果刀。
在所有人惊恐的尖叫声中,他把刀尖,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清辞!
我把命还给你!
你原谅我!
我看着他疯狂的举动,内心,却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我从林宇泽的身后,缓缓走了出来。
我走到他的面前。
在他充满希冀和疯狂的目光中,我拿起了司仪台上的话筒。
我的声音,通过音响,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
陆言洲。
你以为,我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摆脱你,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一遍又一遍地,看你上演这些可笑的苦肉计吗
你以为,你的命,对我来说,还值钱吗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残忍地说道:
我告诉你。
你今天,就是死在这里。
也脏了我的眼,毁了我订婚宴的好心情。
你的命,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所以,别用你的死来恶心我。
因为你,不配。
他的身体,剧烈地一晃。
手里的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看着我,眼里的光,彻底熄灭了。
那是一种,比死亡还要可怕的,绝望。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体无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