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姓名,年龄,为什么想重生
我是地府的重生签证官,兢兢业业在工位上做了十年。
能到我窗口办理业务的,基本都是在阳间被亲人爱人背叛折磨,带着恨意死去的女孩。
我叫阮清恬,丈夫和小三合谋把我害死,拿了我的保险金逍遥快活,我要重生狠狠打他们的脸!
我叫柳如烟,我是真千金,却被假千金和偏心家人囚禁地下室饿死,我要重生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我默默停下了办理业务的笔。
妈呀,最近怎么这么多真千金和下堂妻来我这里办签证啊!
想想自己之前死得有多窝囊。
我有一种别人都是生不逢时,而我是死不逢时的感觉。
时代变了,既然忍气吞声不再是女性美德,那我十年后再报仇,应该还不晚吧。
......
我永远无法忘却十年前的那一晚。
那是我的新婚之夜。
我被丈夫的伴郎团,而我的表妹许莹莹却在隔壁和新郎缠绵。
陶坤!陶坤救救我!
我当时嘶哑的嗓音犹在耳畔,寄希望于丈夫听到我的呼救,能生出一点点的怜悯之心。
结果,却是一场笑话。
我们原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基础,父母为了一点彩礼,把我卖给了村霸陶家。
事实证明,凡是轻易得到的,就会让人产生轻贱之心。
陶坤也不例外。
我曾亲耳听到他在婚前和他那帮狐朋狗友说:
许澜澜平时闷不做声的,一看就很无趣,倒不如她那个妹妹许莹莹,那小眼神。
身边的一帮哥们也附和他:什么无趣,那都是娘们装的,等上了炕,你看她还矜不矜持。
那年我傻,不懂反抗,也不懂人心恶毒。
直到那次,我才感受到什么叫绝望。
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悲愤充斥了我的全身。
因为颤抖而卸了力的手臂,根本挡不住任何侵犯的进攻。
我想不明白,上一秒我还是人人艳羡称赞的新娘子。
下一秒,我活的连畜生都不如。
喜欢闹洞房是吗
那我要你们所有人都因为闹洞房而付出代价。
2、
整理好自己要带的东西,我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我的地府工位。
我在这里十年,已经看过了太多被人伤害的女孩子。
尽管她们凡间的遭遇各不相同,但好像都有着相同的脾性。
世界以痛吻我,我就咬死这个世界!
所以,为了助力一个又一个渺小女孩的大梦想,我一次次在重生签证上盖下重重的钢印。
今天,轮到我自己的了。
以前的我只会忍气吞声,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哪怕被强暴,也只敢默默找根绳子上吊,根本不敢去质问任何人。
但现在,我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有那么多女孩都愿意重新开始,为什么我不能
一顿天旋地转,我感到剧烈的头痛。
我咬紧牙关,不想因这种奇怪的失重感叫出声来。
可实在太晕,我还是没忍住。
啊!
我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真的回到了出嫁这一天。
我穿着秀禾坐在床上,面前一堆亲戚朋友都愣愣地看着我。
因为我的突然尖叫,打破了屋子里的喜庆氛围,此时包括新郎陶坤在内的所有人,都一脸疑惑。
这时,在厨房煮饺子的我妈喜笑颜开地穿过人群,走到我的面前。
她把饺子往我和陶坤的身前递:闺女,姑爷,大喜的日子,吃个饺子积福气。
久远的记忆瞬间击中了我。
十年前就是这个场景。
按照仪式流程,只要新郎新娘分别喂对方一个饺子,就算礼成。
但许莹莹作为我的伴娘,非要提出玩一个新游戏。
她手中拿着针线,穿过饺子,提在半空。
让新郎新娘各带一组,两人抢一个饺子,看谁能吃到。
当年的我为了不扫大伙的兴,同意了这个游戏。
结果没想到,等我上前了,和我互动的却不是我的老公陶坤,而是他的好兄弟。
许莹莹提着饺子忽上忽下,诚心不让我吃到。
而陶坤的好兄弟们却排起队来。
几个壮汉根本不是为了做游戏,就是奔着占我便宜来的。
我被陶坤的伴郎团亲了一脸口水,但是看陶坤还有一众亲戚笑得那么开心,始终不敢发作。
因为我怕,我怕他们说我不识逗,说我没肚量。
现在想想,真该死啊!
这一次,果不其然我又看到表妹许莹莹的手正跃跃欲试举起。
没等她张嘴,我一把按住了她的手。
咱们玩个游戏吧!
3、
走许莹莹的路,让许莹莹无路可走。
我来当裁判,伴郎伴娘抢饺子,看谁吃得多
亲戚们不知所以,拍手叫好,毕竟有热闹谁不爱看呢
他身边的那群狐朋狗友就更没意见了,只要能借机占女人的便宜,谁管是新娘还是伴娘
许莹莹下意识想反对,可当下已经被架在那了。
她焦急地看向陶坤,想让陶坤出面阻止。
可陶坤只是咂了咂嘴,并没说出什么反对的话。
许莹莹没办法,硬着头皮站在了大家中间。
一个长相极其猥琐的伴郎上前一步,盯着许莹莹的酥胸,不怀好意地笑。
今天她这一身行头可是下了血本了。
为了盖过我的风头,她穿得简直比新娘本人还要隆重,一袭抹胸纱裙包裹着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材,让在场所有的男人都移不开眼。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我这个地府公务员算。
这一回,反倒被陶坤的伴郎团吃了头彩。
我学着她前世的样子,把提线饺子把玩在手中。
忽高忽低,就是吃不着。
伴郎好几次都正好亲在许莹莹的嘴上,惹得看客哄堂大笑。
最后,伴郎为了吃到饺子,竟直接搂住了许莹莹,大手借助身体的遮挡,直接按在了她的胸上。
许莹莹吓得想后退,却被伴郎箍得更紧。
伴郎叼住饺子,直接啃在了许莹莹的脸上,溅了许莹莹一脸的汤汁。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余光瞥到陶坤,他也看得津津有味。
看来,这对渣男贱女也不是什么真爱。
表妹许莹莹在陶坤的心中,或许更是人尽可夫的玩物。
这样更好,这样接下来的戏才好看。
许莹莹眼含泪花,用纸巾擦干了脸上的油渍,刚想转身离开,没想到第二个伴郎又排队上来,点名要许莹莹陪他玩。
许莹莹紧咬着下唇,恨恨地看向我,我转过脸去,假装没看见她要吃人的目光。
就这样,一个又一个,许莹莹被陶坤那帮狐朋狗友各种揩油,每个做游戏的男人都在她身上吃干抹净了,才意犹未尽地转身离开。
直到男方那边派人来催,这场闹剧才悻悻结束。
许莹莹看着一哄而散的人群,忍不住哭了起来。
可她的妆早就被这帮人亲花了,现在的她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我整理了一下秀禾,装作无辜道:莹莹你怎么了你不是挺喜欢这个游戏的吗怎么哭了是还没玩够吗
许莹莹狠狠推了我一把:许澜澜你装什么装!明明就是你害我出丑!
我急得快要哭出来:你怎么这么说,我当时看你手里拿着针线,就以为是你要玩才提议的。不然,我就算想玩,道具也不在我手上啊!
许莹莹吃瘪,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从袖子里拿出一条手帕,轻轻帮许莹莹擦干泪水。
什么味道啊
我全神贯注地屏着气息,根本无暇回应许莹莹的问题。
大概是这帕子的味道还蛮好闻,许莹莹大口吸了几下,见我不回答,以为只是寻常香皂留下的味道,没有追问。
好妹妹,这可是我从地府出来之前,特意为你准备的好东西,希望你能喜欢。
4、
喜乐滴滴答答吹打了半日,终于迎来了我这个陶家的新儿媳。
我们所在的这个村子虽然落后,但土洋结合的规矩倒是不少。
白天接亲,晚上婚宴。
白天秀禾,晚上婚纱。
穷乡僻壤毛病到,说实在的,我已经迫不及待等到天黑了。
但在这之前,我会记住每一个宾客的脸。
上一世,我遭受的折磨何止闹洞房一桩,每一个不拿我当人看的村民,他们都是帮凶。
到了婆家门口,第一道下马威就是跨火盆。
看着燃起半米高的火焰,我在心底冷笑。
这几年在底下,听那些想要重生的女孩子说的最多的就是服从性测试。
在我死的那一年,这个词还没被造出来呢。
但现在想想,真是不得不佩服当代年轻人的造词水平。
无论是什么样的折磨,归根结底,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服从性测试。
趁所有人没反应过来,我直接一脚踢翻了火盆。
围观的众人被吓得连连后退,其中几个老大爷忍不住开始骂我。
噫!老许家的女娃娃,你怎么这么没教养啊!跨火盆是咱们村的传统,你竟敢坏规矩。
就是,当自己是什么大小姐啊那火烧得越高,以后家里越兴旺,你懂不懂
新娘没等进门就踢翻了火盆,太不吉利了,走了走了,正好随礼也不用掏了,免得沾晦气。
我看着七嘴八舌的村民,脑海中努力回想着十年前他们的嘴脸。
对上了,对上了。
十年前也是他们,用所谓的道德、传统、规矩,逼迫我跨过那道熊熊烈火。
那时,我的婚服被烧了好几个大动,大腿根也被滚烫的热浪烫起了一片水泡。
堂屋里,等着给我下马威的公公婆婆听到外面的动静,直直地冲出来。
哎呀,你这个丧门星,刚嫁到我们家来,门都没过呢,就给我闹幺蛾子!
陶坤也从人群中挤进来,看着地上刚刚被扑灭的火盆,扬手就要打我。
我手疾眼快抓住了陶坤的手。
现在的我可不怕他,自然有的是力气和他抗衡。
陶坤眼里闪烁着不可思议的目光。
都说许澜澜是最重视礼法孝道的好姑娘,怎么今天的举动这么反常。
我把陶坤的手甩到一边,径直朝婆婆走过去。
我伏在婆婆耳边轻声道:妈,你的小伎俩我清楚了,但我的你可能还没见识过。
如果你逼得我也使出点手段来,那今天的婚礼就不用办了,你明白意思吗
我这个便宜婆婆听完我说的话,眼睛滴溜溜地转。
不一会就三百六十度大变脸,又变得喜气洋洋了。
她一手拉着我,一手挽着陶坤,齐齐进了堂屋。
我在心底暗笑,这老刁婆,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村里的习俗,是晚上婚宴的时候收份子钱。
新郎新娘挨个敬酒,顺便就能把亲朋好友的礼金收个遍。
要是刚刚我们在门口闹起来,新娘一气之下取消婚礼,那老婆子不但赚不到乡里乡亲的外捞儿,就连前面为筹备婚礼花出去的钱也全打了水漂。
她可把这账在心里算了个明明白白。
果然,一次反抗换来半天的安分守己。
婚礼流程再也没有出过意外,前世婆家那些折磨人的小招数,也没敢再使出来。
天色擦黑,外面响起了喧闹声,喜宴开始了。
我推脱自己不胜酒力,先回房间休息,留下陶坤和婆婆一家独自应酬。
估算着酒席的时间差不多了。
我红唇轻启,如同鬼魅低语的声音回荡在空无一人的房间中。
许莹莹,到这来,到姐姐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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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宴席上,许莹莹三分微醺,七分装醉,借着酒劲往陶坤的身上贴。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这场婚礼的主角呢。
许莹莹靠在陶坤怀里,哼哼唧唧地发出一些意味不明的娇吟声,挑逗着男人的心智。
陶坤也不避讳,当着兄弟们的面,就要把手往许莹莹的裙子里伸。
突然,许莹莹就像着了魔一样,一把推开了陶坤,直直地站了起来。
她脑子里回荡起一缕细微的声音:到这来,到我这来……
这声音像有魔力,操控着她的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院跑。
陶坤的伴郎团,原本还以为今晚不但能闹洞房,还能看一场姐夫小姨子的春宫宴。
直到许莹莹跑远,那帮人还只道是小姑娘害羞了,对着她的背影吹口哨。
我好整以暇地坐在婚房中,听见远远传来的脚步声,就知道我的计划成功了。
白天给许莹莹擦眼泪的手帕上,沾了我从地府带来的顶级迷药。
名叫:一叶障目。
只要是吸入了这种如茶花一般的味道,就会不自觉受到下药人的控制。
从那时开始,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你想当新娘吗我试探地问道。
许澜澜不配,我才应该是陶坤哥哥的新娘。
许莹莹现在已经认不出人了,除了知道面前的我,是把她召唤到这里的主人,其他一概不知。
这样就好。
我指着角落里的衣柜说:钻进去,叫你出来的时候再出来。
听我的话,我来帮你成为今晚的新娘。
许莹莹满眼感激地望着我,仿佛遇到了救星。
只是她的嘴唇虽笑着,眉毛却向下搭着。
八成是今天白天给的药劲还不够大,许莹莹的主人格正在跟这个傀儡抢占身体的主控权。
可惜,一叶障目的剂量只够用一次。
我回头看了看窗外的月亮,估算了一下时间。
差不多,应该够的。
哼,就算你会清醒又怎么样,我打定主意复仇,一切自然都在掌控中。
许莹莹腿脚不听使唤,踉踉跄跄地钻进了衣柜。
很听话,自己还把柜门关好了。
这时,屋外突然吵闹了起来。
我微微勾唇,看来,是陶坤他们回来了。
6、
闹洞房了,闹洞房了!老子等这会已经好长时间了。
坤儿啊,一会你先上,兄弟们后面排队,咱可提前说好,你可不能吃独食!
陶哥哪有功夫啊,一会走个过场,还得去隔壁办莹莹那个小骚货呢,刚刚饭桌上我可都听到了,他俩约好了。
今天白天可给许澜澜那小娘们神奇坏了,不过正好,性子越辣,越合我胃口。
人还没见到影子,污言秽语就传进了我的耳朵。
我冷笑一声,今天,谁都别想跑。
几个大男人鱼贯而入,看见穿着婚纱坐在床边的我,一个个眼睛像狼一样亮着绿光。
可无论再怎么急,还是需要找个由头。
一个能对我动手动脚的由头。
嫂子,你穿这么多坐这难不难受,要不脱了吧。
对,脱了让我哥验验货。
久远的回忆和眼前男人们的丑态融合到一起,我几欲作呕。
这种话,无论听多少遍,还是觉得恶心。
上辈子就是这样,他们哄着让我脱衣服,我不愿意,他们就以猜拳的游戏当幌子。
陶坤输一局,我就得脱一件。
美其名曰:夫妻本为一体嘛。
可怜我当时涉世未深,身边又没个能呼救的人,白白被糟蹋了身子。
陶坤看到我哭喊的样子,满眼的鄙夷,如同撇下一只不听话的黄狗,转身就去了隔壁和表妹温存。
留下我,独自承受伴郎们的侮辱。
回忆戛然而止,我拼命攥拳止住自己的眼泪。
强挤出一个笑容:想验货还不简单,但你们想当质检员,也不能只验新娘的,不管新郎吧
我不是你们嫂子吗为了嫂子的终身幸福,你们不做点表率
众人像是没想到我能说出这样的话,一瞬间都没了声音。
一群没脑子的狗东西,作威作福的时候就只想看弱者的嚎哭,真的需要他们做事了,反而一个个跟人机一样,还得把话喂到嘴边才行。
哎呀算了,我估计陶坤肯定行,毕竟是我老公嘛。
说句话兄弟们别不爱听,今天村里男女老少聚得够齐了吧,我看了好几圈,就属我家陶坤长得俊,他福气最好!
一旁的陶坤听到我恭维他,脸上止不住的得意。
可他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其他男人已经微微变了脸色。
是啊,原本都是村上的小无赖,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光棍团。
凭什么陶坤能娶上这么漂亮的媳妇,还有一个上赶着倒贴的小姨子
这齐人之福,可以有人享,但不能是陶坤享,不能是兄弟享。
是兄弟一般大,我三言两语一挑拨,陶坤哪怕什么都不做,也算是犯了众怒了。
男人们血一热,就把刚刚对我的猥琐劲收了起来,转而打量起陶坤。
其中一个年长一些的男人粗着嗓子问我:我看这小子也是需要验验货,弟妹,你说咋验吧。
我微微勾唇,声音轻柔又不容质疑:你们男人不是从小就会玩那个游戏吗
叫拉杆儿,还是磨桩来着
7、
陶坤听到我的暗示,下意识并紧了双腿,大气不敢喘。
其他伴郎却纷纷授意,忍不住邪笑。
不不不,兄弟们,今天我结婚,咱别玩这么大啊!
陶坤害怕了。
但此刻男人们酒精上头,本就不多的理智,被我一激,更是荡然无存。
四五个大汉围住了陶坤,分别抓起他的手脚,把人横着抬出了房门。
院门口种了一棵桂花树,几人抬着陶坤,直奔那去。
陶坤疯狂地挣扎,可手脚都被束缚着,怎么扭动都是无济于事。
你们疯了吗!快放我下来,敢动你爹找死啊!
其中一个男人听烦了陶坤的骂声,直接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
老实点,再逼逼老子改拿你的头撞树。
事已至此,这帮所谓的好朋友装都不装了。
几人扯开架势,把陶坤的腿横向掰成了九十度,用两腿中间最薄弱的部位,对准了树干猛猛撞去。
在酒精的作用下,痛感慢了半拍才传遍陶坤的全身。
等身体离开树干,他才撕心裂肺地痛吼出声。
旁边的几个男人见状大笑:呵,演戏呢是不,有那么疼吗再试试!
你小子凭什么那么命好,都是打光棍,就你结个婚,你瞅这几天,你神气个什么
我早就受不了你个装货了,还想老婆小姨子都占着,挑三拣四的。还想让我们玩你剩下的,我们凭啥跟在你屁股后面捡漏啊
男人们越说越气愤,喊着号子,一下又一下,拽着陶坤的下半身往树上撞。
我倚在门框上,微笑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撞树的声音真美妙啊。
像虔诚的信徒们,用朽木敲响了罪人的丧钟。
陶坤,这是你的报应。
前世,你想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让我成为禽兽发泄的工具。
那么这辈子,所有的一切也都请笑纳,这是来自地府恶鬼给你的回礼。
我转身回屋,无心再留恋院外的风景。
我把衣柜打开,低头俯视着抱膝团成小小一只的许莹莹。
许是感受到了久违的光亮,许莹莹也抬起浑浊又迷茫的眼看向了我。
刚刚屋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都没有出来看她心爱的陶坤哥哥。
我很满意她的表现,或者说,我很满意一叶障目的药性。
我向她伸出手,犹如天神拯救落难的女孩。
出来吧,到你了。
8、
我让许莹莹穿上了我的衣服,自己则随便从衣柜里翻出一身便装套在身上。
从现在开始,我愿意满足她的愿望,让她成为穿婚纱的新娘。
在这坐着,你的陶坤哥哥,马上就回来了。
我拍了拍许莹莹的手,发出最后一句指令,闪身出了房间。
夜幕笼罩下,没有人能看清身穿一身便服的我。
我顺势躲到了房子阴暗面的夹角,透过缝隙看向桂花树下的人群。
此时的陶坤已经没了动静,众人松开了他的手脚,把人放在地上。
我注意到树干上,隐约有些红褐色的痕迹。
呸,真没用,就这还天天吹财大器粗呢比棉花包还废。
陶哥,你要是没劲了,那屋里嫂子我们就帮你笑纳了哈哈哈。
走走走,跟他废什么话,再慢点村头酒席散了,老陶家两个老不死的好回来了。
几人踉踉跄跄,醉醺醺地又回了新房。
胸口原本别着的伴郎胸花,布置被谁重重扯下,窝成一团扔在了泥地里。
等所有人都进了屋,我才从黑暗中走出。
不一会,男人们的淫笑声和许莹莹的尖叫声就响了起来。
啊!你们别碰我,坤哥呢我姐夫在哪
你还知道那是你姐夫那你白天那个骚样是做给谁看的。
瞧瞧,婚纱都穿上了,你是有多饥渴
我站在门外,听到一片东西被打碎的声音,心中的快意上涌。
上辈子我受过的苦,终于轮到你许莹莹也尝一尝了。
许莹莹:滚!你们这帮狗东西,敢动我,我让坤哥弄死你们!
看来这是清醒了
可又有什么用呢毕竟坏水也转化不成力气,许莹莹细胳膊细腿的,如何抵抗得过这些做惯农活的大小伙子
随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许莹莹的叫骂戛然而止。
我无心再关注房间里的情况,转身朝桂花树走去。
陶坤像烂泥一般躺在地上,身下已经满是鲜血。
他虚弱地抬起头,看到是我,眼神中布满了浓浓的杀意。
可如今的他,对我来说早就已经没了威胁。
我慢慢蹲下身,凑近了他的耳朵。
陶坤,你喜欢这个游戏吗
9、
贱……人。
陶坤的声线已经气若游丝。
即便到了这样的境地,他还是不忘骂我。
其实我一直搞不懂,上辈子的自己一直循规蹈矩,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导致他对我的恨意这么大。
现在我好想有点明白了。
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而是他天生就是个坏种。
所有不按他心意做事的,都该教训。
所有让他吃瘪的,全都该死。
正如现在,明明我才是原始受害者,只不过把矛盾转移了片刻,就已经足够他恨我入骨了。
上辈子你和许莹莹,还有你那帮兄弟是怎么对我的,我一天都不敢忘!
你有现在的下场,是你应得的报应。
陶坤不知道我是重生的人,表情里充满了迷惑。
但什么都不重要了。
送他下地狱有什么趣非要他像现在这样痛苦的活着才好。
不一会,远处便传来了警笛的声音。
随后,红蓝交叠闪烁的光芒,映在了我的半边身子上。
和警察一起来的,还有陶坤的父母,以及一众村民。
他们原本还美滋滋地在婚宴上和各家狂饮,谁知来了警察向他们打听陶坤家的方向,这才慌了神。
警察进门的一瞬间,我立马换了一副面孔,蹲在陶坤身前哭作泪人。
陶母见状,跑过来一把把我推倒在地,抱着自己的独苗开始哭嚎。
许澜澜,你个丧门星,肯定是你害了我儿子,你不得好死。
警察同志,快毙了她!
呵,愚昧。
警察当然没有听她的。
他们分成了两组人,一组维持现场秩序,随行的女警扶起了我和陶母。
另一组人冲进了屋里,制止了婚房里的那场暴行。
这一夜,陶家的院子里混乱不堪。
警察把我们全都带回了局里录口供,陶坤和许莹莹则被紧急送到了医院。
作为新娘的我也是受害人家属,能有什么错呢
错的,当然是那些所谓的伴郎。
同志,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呀。
我老公的朋友们说闹洞房,然后就把他抬出去了。
他们还对我说一些很下流的话,我当时特别害怕,就想赶紧换身衣服出去找公公婆婆回来,没想到……
我装作说不下去,掩面哭泣。
负责录口供的两个警察互相对了对眼神,同情地望向我。
第二天中午,我便被放回了家。
听说陶家二老比我早出来些,已经去了医院。
可等我出了警察局,却没有看到我父母的身影。
心中有点悲凉,但不多,意料之中的事罢了。
我没有回娘家,而是拐弯去了陶坤家。
毕竟到今天为止,我还是陶家的儿媳,他们家的钥匙,我当然也有一把。
我在家里各种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昨晚收的那一大包份子钱。
我把一个个信封倒出来,平铺在了床上。
看着这些熟悉的名字,我仿佛还能记起他们丑恶的嘴脸。
十年前我的死,当然是陶坤和他那帮兄弟造成的。
但是其他人,难道就一点也不无辜吗
从接亲,到婚宴,再到我的灵魂飘出了躯壳,这个村子里只有冷漠的看客和把我当做笑柄的人渣。
我说过,一个都不会放过。
10、
这次从地府出来,我其实带了两样好东西。
除了一叶障目,还有一款土特产,是专门为全村人准备的。
我掏出精心保管的纸盒,从中取出一叠泛着黑气的卡牌。
这可不是什么限量版扑克,而是我特意为他们带来的地府邀请函。
如果说功效,其实就跟引魂幡差不多。
凡是收下卡牌的人,会在七天之后按接收顺序相继暴毙。
他们刁钻讥笑的嘴脸太讨厌,我更想看他们惶惶不可终日的神情。
请谁第一个来地府做客好呢
我把目光率先瞄向了那几个伴郎的家人。
就是他们,前世得知自己家的儿子闯了大祸,逼死了新娘,竟然联合起来捂住了消息,想凭借法不责众的心理侥幸一回。
那现在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把卡牌塞到了他们随份子的信封里,黑气接触到纸币,立刻化为无形。
只要收了钱,就代表接受了我的邀请。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骂我水性杨花的阿华、笑我短命鬼的裘婶、逼我跨火盆站规矩的老孔头……
我一个一个填满信封,按照顺序重新排列好,背起行囊出了门。
我们家出了这样的事,婚礼也算是彻底搅和完了。
昨天的份子钱,我实在没有脸收,这就给您家退回去,让您看笑话了。
我苦着脸,重复着同样的说辞,挨家挨户地敲门还钱。
我完全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地府十年的经验让我知道,与其贪图凡间的蝇头小利,不如趁早在下面给自己开个天地银行的户头。
那些接过钱的人喜笑颜开,甚至都不愿意装一装对我的同情和对昨晚那件事的惋惜。
对于他们来说,花出去的钱第二天还能重回自己兜里,顺便还能白吃一顿饭,这笔买卖要多划算有多划算。
说不定还会有更恶劣的想法:
早知道这样,真希望陶坤家早点出事。
最后一个装钱的信封递了出去,我在这里的使命就结束了。
至于我的父母,总归有亲情的牵绊,我还是下不去手。
不过我心里清楚,七天之后,当村子里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没了,巨大的恐慌一定会笼罩这里。
而作为幸存者的二老,少不得要成为被警察怀疑的对象。
父亲母亲,上辈子推我入火坑,这辈子请多受一阵煎熬吧。
我把空袋子扔在了地上,潇洒转身,离开了村子。
这个世界后来是什么样子的,我还没有见过。
我好想,到处去看看。
于是,我用余下的半生走遍了大江南北,没钱了就打零工,有钱了就享受生活。
后来我也听说过村里人的结局。
陶坤下半身废了,出院之后,因为怕被同村人耻笑,不敢回去。
在镇上成了捡垃圾为生的流浪汉。
许莹莹经过那次之后就疯了,被转移去了当地的康宁医院。
而那些参与施暴的人,全部被判无期。
不过,他们也等不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那一天了,因为我的邀请函,全村无一幸免。
现在,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不知过了多少年,我在凡间的旅程中,认识了一个叫柳如烟的女孩。
她与我一见如故,说起自己的秘密。
我是柳家重生的真千金,上一世死得特别窝囊。
但后来我听说,有一个村里的姑娘,没有选择忍气吞声,而是勇敢回击了伤害她的人。
我就想,这真好啊,我下辈子要和她一样好。
所以,我回来了。
我听着她的故事,嘴角不知何时也扬起了一个幸福的微笑。
是啊,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