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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吗？”他侧过头，眼底带着期待。
沈轻虞没有回答，只是将视线移回前方。
整场拍卖会下来，霍沉骁拍下的东西堆成了小山。
每一件，似乎都与她不经意的一瞥有关。
周围的人投来羡慕的目光，沈轻虞却只觉得疲惫。
这些价值连城的拍品，在她看来，都是身外之物。
回去的路上，霍沉骁开着车，时不时侧过头看沈轻虞。
“轻虞，今天的东西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要是没有，明天我再去买。”
沈轻虞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霍沉骁以为她不会回答。
就在车子即将停下时，她终于开口了。
“霍沉骁，我什么都不要。”
霍沉骁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顿，“轻虞，你”
“我只想离开。”沈轻虞打断他，目光平静地迎上他的视线。
里面没有恨，没有怨，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
“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你就算把全世界都买下来给我，也改变不了什么。”
她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刺穿了霍沉骁的所有幻想。
他脸上的欣喜瞬间褪去。
霍沉骁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着沈轻虞那张毫无波澜的脸，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
无论他做什么，都再也无法走进她的心里了。
可即使这样，他还是恢复了惯常的神情，告诉沈轻虞，明天要带她去看马戏表演。
霍沉骁为这场马戏表演耗费了多少心思。
沈轻虞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坐在观众席上，掌心微微冒汗，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昨晚，趁霍沉骁熟睡，她终于摸到了手机。
她颤抖着拨通了傅沉舟的号码，报出了马戏团的地址。
电话那头的人只说了一句话，却让她悬了一夜的心稍稍落地。
表演开始后，沈轻虞的目光始终游离在入口的方向。
霍沉骁时不时侧过头看她。
见她没什么反应，便低声讲解着每个节目背后的趣事。
这些他都提前了解过，就是为了给沈轻虞讲解。
“你看那只猴子，像不像你以前喜欢的那只？”
“还有鹦鹉，你不是说过想养一只吗？”
沈轻虞只是淡淡点头。
表演进行到一半时，空气中突然弥漫起一层白雾。
霍沉骁脸上的笑容凝固，直觉让他猛地转头。
沈轻虞的座位已经空了大半。
傅沉舟的身影在白雾中若隐若现，正带着她往出口走。
“轻虞！”霍沉骁的声音带着恐慌，猛地起身追了上去。
他的动作太急，带倒了旁边的道具架。
一声声脆响惊动了不远处的大象。
沈轻虞已经跑出几步。
她下意识回头，正好看到大象的脚掌朝着自己落下。
一声闷响过后，像是什么重物被狠狠砸扁。
霍沉骁不知何时冲了过来，用身体挡在她面前。
沈轻虞的心脏骤然停跳。
她眼睁睁看着霍沉骁倒下去，额头撞在地面，渗出大片血迹。
他甚至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彻底没了动静。
周围响起一片尖叫。
傅沉舟用力攥紧沈轻虞的手，声音带着急促：“走！”
沈轻虞的脚步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可最终还是被傅沉舟拉着，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霍沉骁睁眼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医院的天花板。
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可骨头像被拆开重组过一样，稍一挪动就疼得他冷汗直冒。
像是想起什么，他猛地坐了起来，“轻虞”
守在旁边的医生立刻按住他：“霍先生，您刚脱离危险，不能乱动！”
“她呢？”霍沉骁的眼睛红得吓人，“沈轻虞来了吗？”
医生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家属来过。”
家属
霍沉骁自嘲地笑了笑。
是啊，他都已经失去她了。
沈轻虞又怎么可能会来看望呢。
霍沉骁挣扎着还要起身，目无意间扫过电视。
画面里，傅沉舟站在沈轻虞身边，两人正在接受采访。
沈轻虞拿着话筒，声音透过电视传出来：“是的，我们已经决定，不日将举行订婚仪式。”
画面里的她，神色温柔，再没有了往日面对他时的紧绷。
那种轻松释然的样子，是他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
热泪缓缓滑落砸在被单上，晕开一小片痕迹。
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他没有去擦，任由那些苦涩汹涌而出。
如果当初他没有被沈轻晚蒙骗，如果他早点明白她有多么重要
是不是现在站在她身边的人，会是他？
霍沉骁想起很久以前，沈轻虞也是这样笑着。
她说：“霍沉骁，你要是敢伤害我，我就永远离开你。”
那时的他，以为这只是一句玩笑话。
理所当然的认为，沈轻虞永远会为他停留。
可是现在，他终于醒悟了。
那个即使害怕打雷也会等他一夜，那个为了他一句喜欢亲自下厨，那个愿意为他付出生命的沈轻虞
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躺在病床上，后背的疼痛和心口的苦涩交织在一起。
眼泪模糊了视线。
恍惚间，他仿佛又看到了那道决绝的背影，看到了她和傅沉舟站在一起时的般配。
原来，有些错过，就是一生。
他终究，还是错过她了。
他终究，还是等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