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以为自己死了,却在一阵剧痛中醒来。
映入眼帘的是大师兄疲惫的面容。
“师妹,你终于醒了。”他声音沙哑,眼中布满血丝。
我艰难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陋的草屋里。
腹部伤口虽然已经被简单包扎过,但因为一次次裂开已经感染化脓。
我往身子两边摸了摸,感受到孩子不见了。
我猛地睁大双眼,挣扎着要站起来:
“孩子我的孩子呢?”
“大师兄,有没有看见我的孩子?”
我满脸焦急,声音像破风箱一样发出嘶哑的声音。
大师兄一把按住我:“别动!小心伤口又裂开。”
他神色黯然,小心翼翼观察着我的神色:
“小师侄我们把他葬在后山了,和师弟们在一起。”
痛苦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抓住大师兄的手,焦急地开口问道:
“郾城怎么样了?”
“谢守璋他怎么样了?”
“郾城破了。”大师兄闭上双眼,抬起头好半天才把眼泪逼退回去。
“敌军屠城三日,军民死伤无数。”
“谢守璋被俘,听说关进了敌军水牢,那双腿应该是废了。”
他顿了顿,一向温润的大师兄眼中迸发出恨意:
“陈娇娇最可恨,但没想到居然让她趁乱逃了。”
我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
我虽然恨谢守璋无情无义,但想到郾城百姓因我的选择而遭难,仍然心如刀绞。
“师妹,这一切并不是你的错。”
大师兄仿佛看透我的心思,把我搂进怀里安抚:
“谢守璋刚愎自用,陈娇娇心术不正,这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可郾城百姓有什么错?守城将士又有什么错。”
我轻声低喃,心像被一双大手紧紧攥住。
“我的医术”我颤抖着举起缠满纱布的手,“我的手全没了。”
大师兄双眼通红,声音悲痛:“没关系,只要人活着一切都好说。”
又过了两天,我能下地活动时,接到师傅的飞鸽传书准备离开。
草屋外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大师兄警觉地拿起锄头躲在门后。
门被推开,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跌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