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秀英转过身来,这才看清来的人是萧煜。
眼里闪过一丝怯意,却依旧嘴硬着说。
“你给老娘松开!我教训我孙女,轮得到你一个外姓人插手?”
江渺看着何秀英,梗着脖子,嗓门扯得比公鸡打鸣时还响亮,带着虚张声势的慌张,眼神却时不时的乱飘。
再转头看向萧煜,他没接话,只是缓缓放下军绿色的帆布包,蓝色衬衫上还沾着先前修缝纫机时机身上的机油,手上还缠着江渺给他包的纱布。
浑身上下都透着股沉稳的力量。
他往江渺面前走了半步,不算刻意护着,却刚好挡住了何秀英看来的大部分视线,像在两人之间立了道无形的墙。
“何老太太。”
萧煜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反驳的力量。
“晚辈要是做错了,你说两句,教两句,都是应当的。”
江渺在一旁听着,堵在心里的那股气儿倒是舒畅了不少。
“但是动手就过了,再说晚辈自己的婚事,本就应该她自己做主。”
“我呸!”
何秀英自知理亏,猛地偏过头,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她江渺,生是江家的人,死是江家的鬼。”
“我是她奶奶!我的话她必须照做!”
这时,院门口传来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的”咯噔“声。
只见厂长夫人挎着个棕色皮包,梳着当下最流行的卷发,目光不断地在院子里扫视着,带着点轻蔑。
何秀英见状,立马换了副脸面,挣开萧煜的手,笑盈盈得就往门口迎。
”哎呦,厂长夫人,可算把你盼来了!快进屋坐!“
”心美啊,快点把沏好的茶水端来!“
厂长夫人没回应,把视线落在了江渺身上,像在打量着一件便宜货物。
”你就是江渺?“
”看着倒是朴实,就是眉眼太硬,怕是不讨喜。“
何秀英赶忙打着圆场,”我家这孩子老实!手脚可勤快了!“
”田里的活,手上的针线活,样样都能做!“
”这孩子还打算考纺织厂呢,以后就是吃公家的饭了,配你们家张勇,不是绰绰有余的嘛!“
厂长夫人冷笑了一声,像是听了个不得了的笑话。
”我儿子以后可是要接纺织厂的班儿,她一个乡下丫头,去纺织厂还不是只要我们家一句话吗?“
江渺突然上前一步,稳稳地站在厂长夫人面前,她懒得理会何秀英在一旁挤眉弄眼使得眼色,径直抬眼看向厂长夫人说道。
”阿姨,实话实说吧,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话音刚落,叽叽喳喳的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何秀英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伸手就去扭江渺的胳膊。
”死丫头片子,胡说八道什么!给我闭嘴!“
江渺一把甩开何秀英的手,眼神里充满着坚定。
“我有我自己想走的路,想做的事,不像被安排着凑合着过日子。”
“死丫头再敢说一句!”
何秀英尖叫起来,抡起手掌就想往江渺的脸上扇去。
却被一旁的萧煜不动声色地拦住,他又一把钳住了何秀英的手,何秀英挣扎着手腕后像是撞到了石头,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厂长夫人的脸彻底沉了下来,看着何秀英,眼里全是怒火。
“何老太太,这就是你说的老实听话的孙女?合着拿我们家当猴耍啊!”
何秀英急得直跺脚,不停的抓着脑袋。
“不是这样的!这孩子今天脑子抽了!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