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顾沉说他是我的高中同学。
妈妈很高兴。
她一直很惋惜我的退学。
「我们家小焰啊，从小那些老师都说她是状元的好苗子，要不是我这个病」
她的眼圈一红，就要落下泪来。
我急忙转移话题，把她哄睡了，和顾沉离开了病房。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我抬头，声音冰冷。
「有陆擎苍这条线索，我已经查清了所有真相。」
「你和他在一起，是为了救你妈妈。」
「不仅是为了她的病，更是——因为你爸爸的死。」
我猛地顿住脚步，心沉了下去。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尘封的记忆再次开启。
那天，我放学回家。
打开门后，地上滚落了无数酒瓶，爸爸醉醺醺地躺在沙发上。
桌上摆着还散发着热气的菜。
「嗝，我家小焰回来了啊，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快吃饭吧。」
「我妈呢？」
「她？出去瞎玩了！」
不对劲，妈妈每天都会等我一起吃饭。
我冲向主卧，门锁着。
一股寒意窜上脊背，我抬脚狠狠踹开。
「狗东西，你干什么」
妈妈被五花大绑扔在床上，嘴被胶带死死封住，眼中布满血丝。
我冲上去撕开胶带。
「小焰！快跑！」
她用尽力气嘶喊。
「菜里下了药，他想把你迷晕了换钱！」
我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那个男人。
「臭婆娘多嘴！」他摇摇晃晃地站着，脸上是令人作呕的贪婪，「那老板有的是钱！小焰跟了他，少奋斗多少年？人家就喜欢她这种水灵灵的高材生」
怒火瞬间焚尽理智。
我挥拳砸去，和他扭打在一起。
「啊！你妈心脏病好像犯了」
我下意识分神回头，却被他趁机死死压住，铁钳般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咙！
「我是你老子！敢打我？！」
腥臭的酒气喷在我脸上，窒息感让眼前阵阵发黑。
突然，「砰！」一声闷响，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刺耳声。
扼住喉咙的力量骤然消失。
新鲜的空气涌入肺叶，我剧烈咳嗽着。
模糊的视线里，是妈妈紧紧抱住我的身影。
地上，爸爸倒在一片暗红的血泊里，脑后赫然插着半截破碎的酒瓶。
妈妈的手还在微微发抖，死死攥着剩下的瓶身。
「小焰…快跑…」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话音未落，她脸色煞白，捂着胸口直直栽倒。
我魂飞魄散，扑过去给她塞急救药，手抖得几乎拨不准120。
探向父亲的鼻息——一片死寂。
最后一丝侥幸破灭，我又拨通了110。
这是妈妈第一次反抗。
可这迟来的反抗，代价如此惨烈。
我不知道妈妈会面临什么。
律师？我们请不起。
绝望中，顾沉的脸浮现在脑海——只有他能帮我！
我跌跌撞撞跑向顾沉的家，却又在暴雨中无力阻止他的离去。
急火攻心，眼前一黑，我倒在了冰冷的雨水中。
再醒来，已在陆擎苍的车里。
「我都知道了。」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我会帮你。律师，医生，你母亲的一切，我来解决。」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只要你，履行你父亲生前答应我的事。」
兜兜转转，终究逃不过这个结局。
我点了头。
他兑现了承诺。
律师运作下，母亲被认定为正当防卫，无罪释放，住进了最好的疗养院。
我没有告诉她真相，只说找到了好工作才退的学。
她信了，一如既往地、毫无保留地信了。
一个只有初中学历的女儿，能找到什么「好工作」？
只因为，我是她心中那个，永远值得骄傲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