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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独居苏家旧宅,成了柳如烟眼中的一根刺。
她不能再像从前那样随意磋磨我,这让她寝食难安。
顾玄烨隔三差五地派人送来补品,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他关心的不是我,是我的肚子。
柳如烟每次看到那些赏赐,脸上的笑就多一分扭曲。
“晚宁妹妹真是好福气,如今可是王府的宝贝了。”
她来看我,手里端着一碗燕窝。
“就是这宅子太旧了,阴气重,妹妹一个人住,可千万要小心烛火啊。”
我接过燕窝,乖巧地回答。
“多谢圣女姐姐关心,晚宁会的。”
她走后,我将燕窝倒掉,心里冷笑。
小心烛火?
她是怕这火,烧得不够旺吧。
我早就在父亲留下的密室里,找到了另一条通往宅外枯井的密道。
这是父亲为苏家留的最后一条生路。
我等着她动手。
果然,三天后的夜里,一股浓烟从窗缝里钻了进来。
火势起得又快又猛,显然是泼了油。
外面传来下人们惊慌的尖叫和柳如烟心腹的喝骂。
“快救火!苏姑娘还在里面!”
“要是苏姑娘和腹中胎儿有半点闪失,王爷绝不会放过我们!”
喊得比谁都大声,救火的动作却慢得像是在散步。
他们只想等大火将一切烧成灰烬,再来制造一个“意外身亡,一尸两命”的假象。
我没有丝毫慌乱,迅速打湿布巾捂住口鼻。
我从容地走进书房,启动机关,钻进了密道。
在我身后,烈火吞噬了我从小长大的闺房。
我顺着密道一路向前,在出口处,我没有立刻出去。
我听着外面柳如烟的心腹正在得意地交谈。
“这下烧成焦炭了,神仙也救不活。”
“圣女的命令,总算是完成了。那贱人霸占王爷这么久,也该死了。”
另一个人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
“这是圣女的贴身玉佩,她让我们事成之后,丢进火场,栽赃给王府里和苏晚宁有过节的另一个侍妾。”
好一招借刀杀人,一箭双雕。
我抓住时机,猛地推开枯井的井盖,从里面爬了出来。
那两个心腹看到我,像见了鬼一样。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没有回答,而是反手将沉重的井盖死死盖住,再用石块压上。
密道里,我早就堆满了浸了油的干柴。
我点燃火折子,丢了进去。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火,就下去陪你们的主子吧。”
我转身,没有再看一眼。
我用锅底灰抹花了脸,撕破了衣裳,让自己看起来狼狈不堪。
然后,我抱着肚子,一步一步,从火光冲天的苏家旧宅,走回了灯火通明的摄政王府。
我像一个从地狱里爬回来的冤魂,直挺挺地跪在了正在议事的顾玄烨面前。
他看到我,大惊失色。
“苏晚宁!怎么回事!宅子那边”
我将一枚还带着火星的玉佩,高高举起。
“王爷!柳如烟要杀我!她要烧死我和您未出世的孩子!”
玉佩上那个“烟”字,在火光下,灼痛了顾玄烨的眼。
他不在乎我的死活,但他在乎我腹中“药引”的安危。
他勃然大怒。
“来人!将柳如烟给本王打入水牢!”
柳如烟被拖下去的时候,还在尖叫。
“王爷,我冤枉啊!是她!是这个贱人陷害我!”
我趴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
“王爷,晚宁好怕晚宁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若是再有人加害”
顾玄烨为了安抚我,更是为了保护他的“神药”,立刻下令。
“传本王命令,将苏家旁支远亲,凡是被贬为奴者,尽数召回,入苏家旧宅,照料苏晚宁!”
我磕下头去,将脸埋在臂弯里,一滴真正的眼泪都没有流。
从一个任人宰割的玩物,到如今可以充实羽翼的“慈母”。
柳如烟,这才只是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