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半城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
“我”
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完整。
全场死寂。
那块令牌仿佛有千钧之力，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
终于，刘半城彻底崩溃，涕泪横流地嘶喊起来：“我不是大师！我什么都不是！是魏先生！是他用钱收买我！是他让我来演这场戏的！”
他指着不远处的魏先生，声音凄厉。
“他说事成之后分我一成，还帮我弄一个‘考古协会理事’的名头！都是他！都是他逼我的！”
满场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紧接着是压抑不住的议论。
所有目光，都从瘫软的刘半城身上，转移到了魏先生脸上。
那张脸，此刻的颜色精彩至极。
从铁青转为猪肝色，最后变成一片死灰。
他成了全场最大的笑话。
夏子晴那张精致的脸没有了血色。
她悄然后退，脚跟转动，想融进骚动的人群里。
可她刚退一步，两个身形魁梧的黑衣男人，就如两堵墙，纹丝不动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吓得腿一软，差点也跟着跪下去，转头用哀求的目光望向我。
“陆寒看在看在同学的份上看在我是你女朋友的份上，你跟这位小姐说说，这事儿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声音发颤，带着哭腔，楚楚可怜。
我看着她，只觉得可笑又可悲。
“我知道，你只是在傍大款，这事我没兴趣管。”
夏子晴眼中燃起一缕希望。
我顿了一下，继续说。
“只是夏子晴，我们好歹都是文物专业毕业的。”
“他送你的那颗钻戒，你就真没看出来是合成锆石？”
她眼里的光，熄灭了。
那句“合成锆石”，压垮了她所有的伪装和尊严。
“啊——！”
夏子晴尖叫一声，状若疯癫地扑向呆若木鸡的魏先生。
“你个骗子！你敢用假货骗我！我跟你拼了！”
她对着魏先生的脸又抓又挠，魏先生回过神来，也开始推搡她，两人当众扭打在一起，丑态百出。
姜璃的手下并未立刻上前，只是冷漠地看着这场闹剧。
直到两人都耗尽了力气，像两条死狗一样喘着粗气，才被轻易上前，一人一个，分别架开。
闹剧，总算收场。
被架走的魏先生脖子上青筋暴起，几道新鲜的血痕格外醒目。
他经过我身边时，停了下来，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锁定我。
“陆寒！你等着！”
他压着嗓子，声音如同破风箱里挤出来的嘶吼。
“你别得意！这事没完！这玉真正的主人，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每一个字都敲在心上。
拍卖会草草收场，人群作鸟兽散，没人再关心那块玉的真假，只想尽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空旷的会场里，只剩下我们几人。
我走向姜璃。
“多谢。”
这两个字是真心的。
她侧过身，红色的裙摆划开一道优雅的弧线。
“职责所在，不必言谢。”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
“倒是陆先生你”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穿透力。
“那枚‘公子印’，秦二世之后便已失传，史书上只有寥寥数语的记载，连拓片都未曾传世。”
“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直视我的眼睛，“公子印是扶苏的私印，只在少数亲信间流传。这东西的存在，本身就是个秘密。”
“而你，不仅知道它，还能一眼断定那块仿玉是汉代工艺。陆先生，你的文物修复工作室，会的东西可真不少。”
我心头一紧。
躲过了魏先生的局，却没躲过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