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官?诬陷?”
乐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环视了一圈蹲在墙边神情复杂的村民,最后目光落在孟俊才身上,笑容更冷。
“我们可不敢恨您孟大区长,更不敢诬陷您。怕您报复啊!
您问问大家伙儿,问问孟家村的父老乡亲,您孟区长在他们心里,那是多大的官威?谁敢恨您?谁敢说您半个不字?”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声音提高:“倒是您这两位兄弟,孟大牛、孟二牛,在孟家村那才叫一言九鼎,说一不二!
连以前的老村长一家,都被逼得在村里活不下去,不信?警察同志,你们随便问问在场的乡亲!”
乐东的话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村民们低着头,沉默着,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只有那位被搀扶到角落的老大娘,浑浊的眼睛一直看着乐东,里面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悲愤,还有一种积压已久的勇气在凝聚。
终于,老大娘挣脱了搀扶她的手,颤巍巍的向前走了两步,那布满皱纹的脸迎着孟俊才和警察队长的目光,结结巴巴道:
“我…我能作证,孟俊才…他和孟大牛、孟二牛兄弟俩…这些年…欺压百姓…坏事做尽!”
“老不死的!你敢胡说!”
刚被警察稍微按住的孟大牛听到老大娘的指控,猛的挣扎起来,破口大骂。
可老大娘的话,如同打开了泄洪的闸门。
几个本就偏袒老大娘的村民,眼神挣扎了片刻,似乎下定了决心,猛地抬起头。
“我…我也能作证!”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举手指着孟俊才。
“五年前,几个村合资建的那个冷库,说好按股分红,结果全成了孟俊才一个人的,我们连本钱都没拿回来!”
“还有三年前!”另一个稍微年轻点的村民也站了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政府给受灾村发的补助款,孟大牛根本没发给我们,还威胁我们,谁敢去告,就让谁在村里待不下去!”
“还有去年!”一个上年纪的老汉也豁出去了,“他说给村里孤寡老人免费盖房,哄着我们签了字。
结果呢?那是黑心贷款,利息高的吓死人,我们这些老骨头,得还十年才还得清啊。”
“还有老村长!”
一个一直搀扶着老大娘的汉子突然哭喊出声,“老村长那年根本不是意外死的,是孟二牛开车撞死的!我…我亲眼看见的,就在村口岔路上。
后来…后来是孟俊才找人摆平的,还威胁其他人不准闹,不准在告他…”
“…”
一桩桩,一件件,血泪控诉如同连珠炮般炸响在祠堂里。
孟俊才的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紫,最后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孟大牛更是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地上,眼神空洞。
这下,他们积攒多年的“威望”,在村民们积压已久的愤怒面前,瞬间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