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老爷子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四周:破院的土墙东一块西一块,西边的篱笆豁了个大口子,远处田埂上还有两个村民正探头探脑。他眉头微蹙,确实不是安全地儿,离村民的生活区域太近了,不利于暗处的人对于科研人员的保护。
瞥了眼忐忑的袁大队长,才缓缓开口:“这些人啊,能安排到你向阳大队,绝对不是偶然,一定是上面领导特意关照的结果。你想想啊,能把这些人聚一块儿送这山沟沟里来,可见上面领导非常看重你向阳大队和你这个大队长!”
黎老顿了顿,目光落在那些人衣衫褴褛却依旧护着贴身的包布时,声音压低了些:“所以啊,在我们屋后加盖几间房吧,不用太讲究,能遮风挡雨,盘个热炕,让老伙计们有个安稳的落脚地就成。正好把我们那几间屋子连起来,圈个小院,既能互相照应,也能防着些闲杂人等。
盖房的人手你还是找对村子绝对忠诚的人办,需要多少钱?你合计合计,明儿个我给你送过来。”
好在洛洛那丫头走之前给他留了不少钱,够用了。
袁大队长黢黑的脸上笑的憨厚,上头对他看重,他自然也愿意尽微薄之力护着些栋梁之材,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般猛地一拍大腿:“好!黎叔放心,既然上头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们大队,我又岂是那等贪生怕死之辈!定带好村民守口如瓶,谁要是敢往外透半个字,我第一个不饶他!保管让老同志们安安稳稳住着,没人敢来叨扰。”
“现在是8月下旬,地里的苞米、稻谷还没黄透,正好趁着秋收前的空当把这事儿办完。我让卫东带几个瓦匠先打地基,保准十天内盖的板板正正!”
黎老爷子点点头,“安心办吧,护个把村子,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是护得住的!”
向阳大队,在袁大队长的带领下,民风淳朴、待人宽厚、重情重义,可以说没有那种特别极品的人家,村民们对他们这下下放之人除了起初那几天好奇地探头探脑看几眼外,后来也就渐渐习以为常了。
没人追问他们从哪儿来、犯了啥错,只当是些落难的村户交往。
平常见到了,挎着篮子的大娘会笑着递过一把刚摘的苋菜,扛着锄头的大叔路过,可能随手塞过来一个带着泥的大萝卜,嘴里还念叨着
“地里新收的,脆甜”。就连穿开裆裤的娃娃,见了他们也会奶声奶气喊
“爷爷奶奶”,手里攥着的野枣非要往人手里塞。
他很喜欢这里的生活气息,就这样淡泊名利,把那些年在战场上受的累,都泡在大碴子粥里慢慢化开了,似乎在这里养老也是这辈子最安稳的归宿了。
和崔老背着手一路絮絮叨叨的回去时,天早已经黑透了,抬手看了眼时间,晚上9点半了,但院里石桌上一盏昏黄的油灯下粗瓷碗都摆齐了,玉米糊糊冒着热气,贴饼子金黄油亮,几位老伙计正围着桌子搓手等着,笑骂一句:“你们吃就行,还等啥?我跟老崔在坡上唠久了,正好饿透了,这饼子闻着就香。”
没见到黑蜘蛛,黎老问了一句:“那黑丫头呢?”
“嗐,黑丫头跟咱家洛洛一个样儿,是个野的,估计在哪儿疯呢,我给她留了饭菜在锅里,她回来就能吃的。”
杨老在旁笑:“这性子好,跟咱洛洛一个样儿。”
殊不知,此时的黑蜘蛛就在牛棚不远处的山对面和一波蒙面人硬刚中,她猛地掀翻杂草垛,借着杂草翻飞的掩护扑过去,一脚踹中一个黑衣人的膝弯,反手夺过对方的匕首横扫对方的脖颈,一刀毙命,动作快得像道黑影。
“点子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