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雾离开那天,北京忽然起了一场很大的雾。
宗聿没有去机场送她,也不知道那张航班机票最终的目的地是什么地方。
他买下了宋青雾的那间老旧出租屋,从房东那里拿到了钥匙,将屋子里所有的东西全部封存。
晚上顾延和周凛约他去喝酒。
他身体康复又从医院翻窗溜走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
经过宗正阳的事情后,宗老爷子似乎整个人要苍老不少,也不再像以往那样想要管束他。
至少在他离开医院的这一周,他都没有派人来找过自己。
宗焚倒是来过几回,可也并没有说任何跟宋青雾相关的事情。
他知道,宗家没有人想要再提起她,也没有会阻止他们在一起。
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已经跟任何人都彻底没有任何关系。
宗聿拒绝了顾延和周凛的邀约,自己开车去了徐青青的酒吧。
戒指丢进什刹海里跟蒙山的那片湖不一样,再也不可能找到。
他也无法再用任何方式去束缚宋青雾。
至于她什么时候会回来,会来找自己,那一天他也不知道。
从白天开始的雾气,到晚上还没散。
坐在徐青青酒吧的时候,他照常去了吧台那边。
徐青青没有问他为什么宋青雾没有来,只是像上次一样把酒单递给他,让他自己选一杯酒。
宗聿目光落在酒单上,没有命名的一款酒,
“这个。”
徐青青扫了眼,眉梢微微挑了挑,并没有说话,只过去调酒。
酒吧热闹,驻唱台的歌手是个年轻男孩,唱的歌跟那天他为宋青雾唱的那首歌居然是同一首。
徐青青很快调好酒,从吧台上推给他。
酒单上没有照片,也没有名字。
宗聿看着眼前的这杯酒,山雾一样冰蓝色的杯壁,入口却是又苦又烈,
“这杯酒没有名字?”
他开口问。
徐青青点头,
“嗯,上次青雾来的时候给她调的,还没取名,她说留给下一个人取。”
她歪了歪脑袋,仔细想了想,
“这几个月来,好像除了你,没人点过这杯酒。”
宗聿看着眼前的酒,手掌拢着冰凉的杯壁。
吧台身后是玻璃窗,室外仍旧雾气浓重,仿佛没有尽头。
他视线盯着窗外的雾看了很久,仰头干掉杯子里的酒精,开口说,
“北京的雾可真大啊,就叫京雾难渡吧。”
“京雾难渡?”
徐青青扬起眉毛看他,对这个名字挺满意,立刻拿起酒单,用马克笔在上面写下名字。
宗聿盯着蓝色的杯壁上渐渐凝结成雾的冰,拎起西装外套,转身离开。
—
宋青雾这一次离开并没有像上回那样换掉所有的联系方式彻底消失。
宗聿仍旧能够给她的微信发消息,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了手机,她一次都没有回过。
离开的第一个月,宗聿仍旧正常的去公司,偶尔会一个人去徐青青的酒吧喝酒,经过徐青青的软磨硬泡,他每周四会固定去那边驻唱。
唱歌的水平有高有低,但还是引来了一批歌迷(颜迷),固定会在周四去看他,还有人把拍摄的视频发到网上,引起不小的轰动。
白砚秋有一次还刷到了,大为震惊,似乎是觉得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宗聿身上尤为离奇。
毕竟他曾经高中时期可是发生过将把他的照片发到学校论坛里讨论的同学暴揍一顿的事情。
白砚秋以为他不会喜欢这种曝光。
——
宋青雾离开的第三个月,宗聿去了一趟伦敦。
但来回时间很快,不到一周就回来了。
那一个月里,他脾气都相当沉郁暴躁,好几次大半夜带着咖啡出去遛,把咖啡都累到不再愿意跟他出门。
而他对狗毛过敏的症状居然也意外好了。
宋青雾离开的半年后,宗聿开始给她的微信疯狂发各种消息轰炸。
但都石沉大海。
即使不愿意承认,但他知道自己已经开始有些后悔。
做人还是不能太大度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