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复杂与试探,而是化作了一种无比郑重的审视。
“秦先生,此番恩情,林家记下了。”
“林医生客气了。”秦风随和地摆了摆手,笑道:“您于我母亲有恩,我不过是投桃报李,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嗯。”林若曦的声音波澜不惊,她微微顿了顿,发出邀请:“秦先生若不着急回去,可否移步庄园雅阁,陪我喝两杯?”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李修贤的心口。
深夜,雅阁,孤男寡女,烈酒作陪
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意味着什么!自己数年如一日的守护与陪伴,嘘寒问暖,兢兢业业,竟然比不上眼前这小子一次神神叨叨的出手?
此刻,李修贤对秦风的恨意,混合着嫉妒、屈辱与挫败感,如同火山般喷发,瞬间淹没了内心那最后一丝对“神迹”的骇然。
“那就打扰了。”
秦风看了一眼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白的李修贤,微笑着颔首,没有丝毫犹豫地答应了。
他有种强烈的直觉,林若曦那平静的表面下,正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暴。而这场风暴,或许与林家那个让他一直好奇的秘密,息息相关。
庄园三楼,雅阁。
这里更像是一个顶级的私人酒窖。一整面墙的恒温酒柜里,琳琅满目地陈列着世界各地的珍稀名酒。罗曼尼·康帝、啸鹰、勒桦任何一瓶,都足以让练明娇羡慕的眼珠子飙血。
秦风有些诧异,林若曦作为一名需要保持绝对冷静和手部稳定的顶尖外科医生,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酗酒之人。
“这些,都是他生前的收藏。”
林若曦似乎察觉到了秦风的疑惑,一边走向酒柜,一边淡然地解释道。
秦风眉梢轻挑,不着痕迹的抖了抖眉。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细节——林若曦说的是“他”,而不是“我父亲”,那语气中的疏离感,就像在谈论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林先生品味卓绝。”
事态未明,秦风也不便多问,只能客气地附和了一句。
林若曦没有接话,纤细的手指划过一排排酒标,最终取下了一瓶市价在六十万左右的罗曼尼·康帝。
开瓶,醒酒,指尖轻捻着高脚杯。
她动作优雅,神情专注,清冷的气质与手中那价值连城的红酒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略显矛盾的画面。
“王德明是国内医学界的泰山北斗,地位尊崇,受人敬重。”林若曦忽然开口,话题转得有些突兀:“若能获得他的支持,对你而言,大有裨益。”
“此人医德甚好,生平高风亮节,唯一的缺点就是眼光太差,收了个心胸狭隘的徒弟。”
“我没有骗他们。”秦风哭笑不得:“那法子,真的不能外传。”
“随你,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建议。”
秦风默然,平静的注视着对方。
从后者的状态中,他感受到了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负面情绪,压抑、沉重,让人揪心。
“林先生的生命得以延续,这本该是件天大的喜事。”
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秦风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但为何,林医生你看上去一点也不开心?”
林若曦倒酒的手,微微一滞。
她缓缓侧过头,看向秦风,那张万年冰封的绝美脸庞上,此刻竟涌起了一股令人心悸的、刻骨铭心的恨意!
那双凤目中的森然,比实验室里的手术刀还要冰冷。
她红唇轻启,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一样。
“他逼死了我爷爷,害死了我母亲,自己却躺在那里苟延残喘,你说,我为什么要开心?”
“我巴不得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