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禾不可置信地如看向自己平坦的肚子,如遭雷击。
她怎么就有孕了?
府医不是说过她于子嗣上不利吗?
明明她也喝了沉香的避子药,怎么会变成这样?
见她愣神,半晌不说一句话。
黄婆子想到她和大爷之间不对付,立刻警醒地坐在穗禾身旁。
“府医说过那避子药也不是万无一失的,姑娘和大爷都年轻,有孕也不稀奇!”
她看着穗禾万念俱灰的模样,心里像是油煎的一样。
昨日才挨了二十板子,若是穗禾再出事,她们岂不是要被打杀了?
黄婆子认真地拽住穗禾的手,强迫她看着自己,苦口婆心地劝道:
“姑娘莫要昏了头,干出些让自个后悔一辈子的事!”
“先前姑娘昏过去时,府医把脉就说姑娘身子弱,气血不足,能有孕已是菩萨显灵!”
“府医可说了,若是姑娘这胎没了,日后怕是再无有孕的可能!”
黄婆子一股脑地说了好些劝阻的话,她恨不得跳起来掀开穗禾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藏了什么样的犟种!
张婆子见穗禾不说话,拉着李婆子轮番上阵。
“姑娘这是大喜事啊!等姑娘十月怀胎生下大爷的子嗣,那就是苦尽甘来,一辈子荣华富贵不用发愁了!”
李婆子附和道:“姑娘不知道,昨日你昏了过去,大爷急得跟什么似的,整夜没睡,亲自照顾着姑娘!”
“大爷自知道姑娘有孕后,满脸懊悔,只说后悔自己气到了姑娘,大爷是盼着姑娘好好保重身子啊!”
三个婆子围聚在穗禾榻边,你方唱罢我登场,恨不得使出十八般武艺,让穗禾回心转意。
在她们看来,这个孩子就是穗禾的护身符,只要生下,这辈子吃的苦就到头了!
给谁不是生孩子?
给大爷生,不比给外头那些个没出息的男人强得多?
至少如今大爷可是摆明了要纳穗禾为贵妾!
一个权臣的贵妾,即便只是个妾,那日子也比多少市井小民的正妻过得好。
黄婆子急得上火,“姑娘清醒些吧,今时今日,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你如今已在京城,不在江南了啊!”
她压低了声音,“莫要再惹大爷不高兴了,你一家子如今也受大爷恩惠啊!”
“惹急了大爷,你是忘了昨日打在我身上的板子了?”
“我告诉你,我快疼死了!跟钝刀子割肉似的,每一下都是折磨!”
“你心疼心疼我,我到底跟你从江南来的啊!”
她示意小苔将安胎药给她,舀了一勺吹了吹热气就要喂给穗禾。
“你好好生下大爷的子嗣,即便是个姐儿,你一家也算跟着府里沾亲带故,你弟弟日后也是有了靠山啊!”
“大爷如今正三品,你弟弟日后进京赶考,大爷略微一帮,都能让他仕途顺当不少啊!”
“快喝了这安胎药,府医说了,你本就身子不好,先前在船上受了伤,又涂了些活血化瘀的药油,如今胎气不稳啊!”
穗禾眼前立刻多了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那抹苦涩的滋味蒸腾上来,让她眼里发酸。
她推开黄婆子的手,顺势躺下,背对着她们。
“我不想喝,拿走吧。”
黄婆子惊得呲牙咧嘴,恨不得将穗禾拽起来,把药都灌进她的嘴里。
张婆子和李婆子也是急得满头大汗,可偏偏因着穗禾身子不好,不能真的将人惹怒了。
府医这时匆匆赶到,众人立刻跟看救星一样,示意他多说些劝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