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日,穗禾只待在舱里哪都没去,两个婆子看得紧,压根不给她独处的机会。
穗禾能想到,定是陆瑾晏命令的。
她知道一回逃走不成,这人定十分恼怒,不会再给她可乘之机。
她想得明白,怕是这些时日都寻不到机会了,若要逃走,得细细谋划。
待到船上第十日时,穗禾就被带到了主舱。
自从逃走失败惹怒了他,连着四日穗禾都没见到陆瑾晏。
这会儿才进了主舱,就瞧见陆瑾晏正坐在书桌前写着些什么。
她看了好一会儿,发觉应当是公文。
陆瑾晏写得认真,好几页纸的内容一气呵成,穗禾心里对他的厌恶被羡慕压下。
许是她的眼神毫不掩饰自己对写字的渴望,陆瑾晏缓缓停下笔,抬眸看她。
穗禾被他的幽深的眼神吓到,垂眸掩饰自己先前的动作。
“过来!”陆瑾晏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穗禾不过迟疑一瞬,他的语气就变得极度不耐烦。
“再不过来,这封家书你也别看了!”
穗禾心里一惊,看着他从书桌上拿起一封信,举给她看。
下一刻她心里带着狂喜与急切,快步朝他走去。
“多谢大爷。”
她福礼谢恩,伸出手讨要。
可陆瑾晏却是略微挑眉,再度认真地看了一眼这封信。
“啧,这十日来我怕是头回听见你谢我。”
他语气讥讽,穗禾只觉得自个艰难挤出的笑脸都僵在了脸上。
她心里憋闷,可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
“先前是我不懂事,给大爷赔罪。”
看她忍气吞声,难得乖顺,陆瑾晏心里却没有一点熨帖。
他知道,她不过是在装模作样罢了。
不过看着始终眼巴巴地盯着他手里的信,他总是不想再戏弄她了,将信给了她。
穗禾接过信,心里一喜,飞快地拆开信,仔仔细细地看着。
只是她看着看着,却面露难色。
从字迹她能看出,是安和主笔的。
他的字自是不差,过去也被何夫子称赞过,可面对陆瑾晏的字就显得松散不少。
许是知道她识字不多,王安和通篇大白话,认真地叮嘱穗禾小心,别为他们忧心。
可就算是这样,穗禾依旧有大半看不懂的地方。
她又气又急,只觉得自己不争气,竟连封信都看不懂了!
陆瑾晏看着她气红的脸,皱眉抽走她手里的信纸。
穗禾一怔,手中空空如也,她立刻急得想伸手去抢。
“老实点!”
可陆瑾晏一把将她箍进怀里,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乱动。
他三两下看完信,面上倒是看不出些什么。
可穗禾能明显得感觉到,他整个人都更冷了些。
“大爷,我的信!”穗禾犹豫再三,依旧伸手捏住信。
陆瑾晏看她宝贝的样子,嗤笑一声,将信扔回给她。
他起身整理上奏的公文,随后一句不露地将信复述给穗禾。
“家中一切安好,长姐注意身子,莫要悲伤。”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总有一日能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