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时,他却开口了。
“怕不怕?”
听到这句,穗禾心里五味杂陈,抓他的手也松了下来。
与此同时,她下巴上的力道也松了。
陆瑾晏拂过她的脸,伸手去碰她的脊背。
穗禾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身子。
不过下一刻,她就因为背后传来的刺痛,低呼一声。
陆瑾晏收回按压的手,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脊背。
“背上有伤,一会儿让婆子给你看看。”
穗禾伸手去摸被他按疼的那处,许是先前她高度紧张,即便重重地摔在地上,也来不及多想。
倒是如今被陆瑾晏这么一按,她只觉得背后不断传来着闷痛。
“去旁边的屋子梳洗吧。”陆瑾晏摆手让她出去。
他的态度突然和煦了很多,眼里的戾色也淡了不少。
穗禾欲言又止,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看得出来,陆瑾晏先前这些动作似乎都是在安抚她。
他忽然这样,她只觉得百般不适,一股郁气梗在脖颈不上不下,难受至极。
可在陆瑾晏严厉地视线下,穗禾被两个婆子强行地拉到主舱旁的舱里。
她反抗无效,两个婆子剥去她的衣裳,利眼将她身上检查了个遍。
其中一个看完后,就去了主舱回禀。
穗禾被推到浴桶里,一个婆子就要帮她梳洗。
“你退开,我自己来!”她厉声道。
婆子看着她这会儿气得浑身颤抖,也就由了她。
不过她虽不动手,可依旧站在穗禾浴桶前看着。
穗禾心里郁气愈增,梳洗时水花四溅,像是要发泄心中的不满。
守着的张婆子吊梢眉,三角眼,从未有过笑脸。
她面无表情道:“姑娘这样,回京后自是要好好学学规矩。”
穗禾充耳不闻,自顾自地梳洗完,正想换上里衣时,前去回禀的李婆子进来了。
她圆脸圆眼,笑脸迎人,看着就亲切。
可穗禾知道,她和张婆子不过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为的就是让她循规蹈矩,好好伺候陆瑾晏。
李婆子夸张地叹了口气,上前取走穗禾手里的里衣。
拿出药油,帮穗禾擦着后背。
“姑娘一身冰肌玉骨,若是身上多了条伤疤,真真是可惜至极!”
“还是大爷体贴,不舍得姑娘受一丁点伤啊!”
穗禾心里冷笑,因着他,她受的伤还少吗?
涂完药油,张婆子帮穗禾将里衣穿好。
她干巴巴地说:“大爷受伤,姑娘夜里规矩些,切莫让大爷伤势加重!”
穗禾皱眉,“大爷受伤,我留在这里便是!”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也不多解释,联手将穗禾拖进了主舱。
门啪的一声关了。
穗禾无论怎么拍门,都无人理睬她。
她气得不轻,只觉得陆瑾晏怕不是伤到了头!
身上有伤,要她伺候什么?
“给我倒茶。”
身后传来陆瑾晏的声音,穗禾转身,就看见他靠在软枕上,目光审视地看着她。
见她不动,他讥讽道:“你果真冷情冷性,我救了你,你便这样对恩公?”
穗禾冷笑,“大爷是要挟恩图报了?”
“那帮刺客是前来刺杀你的,可不是大张旗鼓为了杀我!”
“我有伤,也是被你连累的!”
陆瑾晏看着她大笑一声,许是牵扯到伤口,他下一刻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正舱外立刻传来何寿的声音,“大爷?”
陆瑾晏止了咳嗽,高声道:“无事!”
随后他炯炯有神看着穗禾,像是要直接看透她的内心。
“那你为何不看着我死?”
“若你不杀刺客,如今我或许死了,你也许能逃之夭夭!”